第二部 适志即逍遥 -- 第三十八章 终开战，官兵与贼寇（下）
三合城，城主府，十数名地方上有名有姓的大户都聚集在一起，陪同林家家主向鲍成永抱怨着。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事本官已经派人去查了，请大家稍坐片刻，马上就会有消息了。”鲍成永一边安抚着这些人，一边拿眼向汤谦求救着。
“城主大人！你可要给我家孙儿做主呀！可怜我的孙儿啊……今年才刚刚十八啊！就这么没了啊！你可要把那个贼人找出来千刀万剐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哭天抢地地抱着一个牌位跌坐在地。
“林老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鲍成永连忙上前扶起哭倒在地的老人，语气尽量柔和地安慰道。
“报——”一名卫兵奔跑入内。
“何事！”
“查到了！”
在场众人眼睛全都一亮，鲍成永更是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卫兵递上的报告，上面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忍不住一愣。
“大人？……大人？”
“啊？……啊！林老何事？”
“可查明贼人身份？”
“啊！是是是，本官不负众位所托，终于查明真凶！”
“是谁！”
“伏龙山的强人，聚义寨寨主——凌霸！”
“什么！居然是他！大人可要为乡亲们做主啊！这天杀的贼人杀人都杀到城里来了啊！简直无法无天了啊！”林老紧紧拽着鲍成永的衣袖，哭闹着。
“报——”鲍成永正在一边安慰林老一边思虑对策之时，又有通报。
“说！”
“大人家乡来信。”卫兵递上一封封了红漆印的信件，落款是娘家小舅。
一看这落款，鲍成永便心中了然，他也正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拿过信来细细观看着。
三两下看完信之后，他佯装无事，将信放入怀中，继续安抚着林老，待林老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后，便慷慨激昂地对着众人拱手立誓道：“此事就请各位信任本官，本官定将那山贼巢穴给完全剿灭！直至片瓦不留！”
随后将手一引：“不瞒众位乡亲，这位汤大人正是受皇廷委派，来此处监督剿灭聚义寨山贼一事的特派官员！所以剿灭山贼一事，众位乡亲尽可放心。不过……”话至此处，便再不言语，只在哪里筹措。
“大人有何难处，但请明言！”林老见鲍成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心中烦躁，上前大声说道。
“既然林老如此说，本官也就不作态了。实话说吧，皇廷此次下令剿灭聚义寨，但一不发兵二不派粮，不瞒众位乡亲，府库中实无多少战备能够支撑城中五千兵马的调度……”
一番话说得场中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这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想发兵，就必须征税捐款，否则说难听点就是一兵不发！让他们捐点款没关系，但是如果这五千兵马都要他们出，他们可就有点肉痛了。
“当然……”听闻鲍成永再次开口，众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想听听看城主大人到底想怎么样，“这些战捐战税自然是不可能都由众位全额所出。贼寇之乱，实在是全城上下之大事，无论哪一家，都有责无旁贷之任。本官将张贴文榜，通告三合城及周边乡镇，共同出资出力剿灭贼寇！”
虽然这么说，但众人还是有所迟疑，即使如此，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此时，林老见众人之态不禁恼怒起来，上前一步大声喊道：“我出五百金！”
这一嗓子果然厉害，众人顿时楞在原地，齐齐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老人。
“我林家唯一的独苗居然被贼人当街打死，此仇不报，枉为世人！众位好友，你们试想，若如此贼寇不灭，今日是我林家，明日便是轮到你赵家、你钱家、你孙家、你李家！难道任由贼人如此肆意妄为下去不成！”林老越说越激动，脖子涨的通红，一番话才说完，便不停地干咳着。
鲍成永上来轻拍着林老的背脊，随即环视众人，口中悲愤地说道：“是啊，林老这一番话说的在理，谁想世间竟有如此嚣张跋扈的贼寇，不但当街杀了林家少爷，还居然敢当众拒捕，残杀警卫队长！如此视律法于无物，如此丧心病狂的贼人，若不剿灭，王法何存？民心何安？我等的身家性命又寄予何处？就冲林老这一番话！本官也捐一百金！”
“为了百姓的平安，本官亦捐一百金!”汤谦适时地上前大声附和。
两位大人都表了态，在场的众人也不好再纠结下去，无论想没想通，都大声地附和着，纷纷报上自家捐赠的数目。
汤谦在一旁听的眉头无法察觉地轻轻一皱，无他，只是这些人报的数目实在太少，大多低于五百之数，更多的都只有一百金而已，如此下去，他们根本捞不到太多的好处。
鲍成永如何不明白，这种情况方才石诚给他的书信上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他适时地上前把手朝下压了一压，口中说道：“各位，各位，莫急，各位此时在此叫喊，本官实在无法记录，不如等几日之后，本官开设‘捐场’，在乡亲们面前为各位长一长脸面，也让乡亲们看看，各位的善行善德，如何可好？”
见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他便不在这事上多言，挥手招呼众人坐下，也不管众人是否入座，自己则与汤谦客气了一番后上了主位，端起一杯茶吹着热气，口中继续悠悠地说着：“此番出征剿匪，乃为民计。皇廷有命，无论将卒，都必上战场杀敌……”
话为说完，场中已如掀开了沸腾的稀粥，呼呼啦拉的一下闹腾起来。
“大人！我儿子可不能上战场啊！他可是我赵家的独苗啊！”
“你赵家是，我钱家的就不是？大人！我家九代单传，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你可不能让他去战场上送死啊！”
“是啊！大人，我孙老儿这么大把年纪了，生了十六个闺女，好不容易才生了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这么忍心啊！”
“大人……”
鲍成永看着场中乱成一锅粥，心下暗笑，但面上却发起怒来，猛地将茶盏重重放下，口中怒骂道：“荒谬！谁家儿郎不是娘生爹养的！你家不去他家不去，左右不肯，无人出战，莫不成坐等那些贼寇被天雷劈死的一天？那这战还打不打了！”
见城主发怒，众人一时呆立了一会，但是马上又想起自家儿孙要上战场一时，于是便再度哭诉起来，场中再次乱成一团。
鲍成永任由他们去闹，自己则端起茶盏，悠悠吹气，细细品味，仿佛这茶是皇帝桌前的御用茶品一般，无上美味。而汤谦虽不知鲍成永要如何作为，但久经官场，看鲍成永此番形态，自然明白，于是也不顾找上前来的是何人，也学着鲍成永一般专心品茶。
如此闹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唯一没闹的林老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垂目静思一会之后，便幡然醒悟，连忙上前拉住几位老朋友，在他们耳边轻轻说着些什么。
“大人！”听到说话，鲍成永抬头看去，见林老拱手上前作揖说着，“敢问大人，老朽愚钝，想请教军中是如何出战？分为几部？各部职责又是如何？”
真识相！鲍成永心中欣喜道，口中则淡淡地应着：“分前军、中军、后军。前军负责开山劈路冲锋陷阵，中军负责保护将领安全，后军负责押运粮草器械。”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在林老耳边低语，林老点头应诺后再度向鲍成永问道：“老朽便代兄弟们直说了，不知大人能否卖我等一些面子，将在场诸位家中少爷调动调动，我等定为二位大人奉上大礼致谢。”
“诶——”鲍成永摆了摆手，断然否决道：“诸位乡亲怎能让本官做如此动作？这可不符军中律法啊！被上头知道了，不说本官乌纱不保，连脑袋都未必保得住呢！”
场中众人听闻此话，不禁又闹腾起来。
“不过……”两个字，众人连忙安静下来，听鲍成永如何说。
“不过，一些士兵前来当兵，也是为了一家温饱，只是军中饷银实在是太少了啊！如果万一战死沙场，家中老小可如何是好啊！如此想想，本官也……唉……”说着还拿袖子碰了碰目下，一副悲天伶人的模样。
如此一说，在场众人怎会不明白，于是纷纷挤上前来抢说着。
“我赵家愿资助一位士兵！十金！”一般士兵年饷只有十银，而一般人家一年花销多的话也不过十几银，这十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够了。
“还有我！我也资助十金！”
“我！……”
看着这帮守财奴，鲍成永和汤谦都不禁恼怒起来，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继续品着手中已经完全冷却且所剩无几的茶水。
林老见两人又摆出这般模样，赶忙上前制止众人的叫喊，思索了一会后，向鲍成永拱手问道：“是我等鲁莽了，请教大人，这给士兵的抚恤金一般是多少钱呢？”
还是这老儿知趣。鲍成永眼睛也不抬，似乎是懒得多说，形似慵懒地轻轻说道：“你等的心思本官也明白，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本官怎么可能见那些侄儿们枉死沙场呢？所以，这事本官亦替你们考虑过，一些自己肯交换的士兵也都立下了价码。肯与不肯，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自己愿意去找的，本官也不制止，不过军中规矩甚严，若被人查出来上报了上去，出了什么事，本官也不好凭情谊而破了律法。顺便说一句，这越近中军的，越安全，说出去也好听。你看，一个伙夫和保护将军的卫队，的确是有区别的。”
“不知价码……”
“哦！此事啊！本官依稀记得……”鲍成永拿眼看向汤谦，表面上是向他请教要报多少钱，实际上他是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全部抗下这次事件，于是要在众人面前拉汤谦下水。
而汤谦此时一门心思栽在钱眼里，哪里还想这么许多，脑筋一转，便佯装不能确定地说着：“本官记得最低的报了一个三百金，那人好像是一名伙夫？”
“是了，本官也记起来了，是一名伙夫。”鲍成永点头附和着。
看着这两个狗官一搭一唱地演着戏码，众人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现在肉在砧板上。如果此时将自家孩子拉回去不当兵了，说不得会被冠上一个逃兵的罪名，到时候要杀要剐更是他们两人说的算。如此一来，他们更是要破更大的财！
“其实我说吧，这剿灭贼寇一事对诸位其实有莫大的好处，试回想，这伏龙山上的贼寇占据要道，诸位及城中商人对外的商业往来那一次不是受其掣肘？还要交什么……什么保护费？如若将其剿灭，则一劳永逸，诸位以后便不用再花这冤枉钱，何乐而不为？”
众人默然不语，其实鲍成永说的这些他们都明白，不过，要他们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即使不过他们身家的九牛一毛，他们还是觉得肉痛。
“就如此吧，诸位可以回家好好想想，三天后，本官将在城中广场开设‘捐场’以及‘税场’，期待诸位的光临。”说罢，也不管众人回应如何，抬手向内一引，跟随着汤谦向内院走去……传说中的分割线参上……
伏龙山，聚义寨，演武场。
凌晨稳坐演武台上，其余兄弟依进寨先后分立左右。演武场上枪杆似地挺立着近两千穿戴一色红衣，左胸前纹着一枚拳头大小的上古龙形的士兵们。望着枪戟林立、旌旗摇曳，凌晨忍不住心中豪情万丈。从台上的大椅上霍地站起，将滑至身侧的黑色披风一把挥至身后，大踏步地走到台沿上。场中众兵士见凌晨上前，便知他有话要说，立的更直了。凌晨缓缓环视一圈，十分满意众兵士看向自己的眼神，略顿了顿后，大声呼喊道：“今天，我凌霸，先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我既然真身降临，便不能再自称凌霸，为这具身躯的主人的声名强增那些本不应该他背负的重任！所以，从今天起，我！便易名为凌晨！凌，是纪念这具身躯的主人！晨，是意味着一切都如清晨一般，重新开始！此名之意，祈愿更如凌晨一般，扬万展光芒横扫大地！扫却这片大陆上的一切黑暗、邪恶、污秽！”这是石诚的主意，既然已知凌晨并无通缉在身，这改名一事，也就无关紧要了，索性改回本名，为日后方便，毕竟不能背着假名过一辈子，这往后若是被人查了出来，免不得要费一番口舌，不如趁今日之机，改回本名，顺便扬扬声势。
“凌晨！凌晨！凌晨！”“龙神！龙神！龙神！”“龙神大人！龙神大人！龙神大人”此起彼伏的声浪顿时沸沸扬扬，喊话各不相同。
凌晨抬起手虚按了按，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情，我先问问众位兄弟！我凌晨，自接掌山寨以来，众位兄弟过的如何？”
“好！”整齐划一。
“我凌晨，可曾怠慢过兄弟？”
“没有！”
“我凌晨，可曾错杀一人？错判一事？”
“没有！”
“我凌晨，对兄弟，算不算得上是义薄云天？”
“算！”
“我凌晨，对不对得起这‘聚义寨’三个字！”
“对得起！”
“好！！！我凌晨，自真身降临以来，为了天下太平尽心竭力，前几日，我凌晨，为了替天行道，在三合城杀了欺男霸女的林家孽子，更杀了为虎作伥的警卫队长！”台下并没有多少声音，因为这事早在石诚的授意下由金锋和龙虎豹几人添油加醋地宣扬开了，如今自凌晨口中听到，众人没有惊讶，只有狂热，对为了替天行道而敢反抗官府的凌晨的狂热。
“而如今，官府来了！他们要阻止我们替天行道！但是！我不会答应！我更不会让他们如愿！”
“吼！！！”在金锋和龙虎豹的带领下，吼声震天，众兵士的情绪仿佛跟着一瞬间被调动了起来，热血沸腾。
“所以，今日，我将众位兄弟聚集在了这里，是要通知众位兄弟，此番战事，难免命丧，兄弟们有一些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我凌晨，不会强人所难！要照顾家中老父老母的！顾虑家室幼儿的！我凌晨，绝对不会耻笑他们！兄弟们也不会耻笑他们！谁家没有老父老母？谁人不顾虑自己妻儿无人照料？所以，想走的，都去仓库找慕容姑娘和雨若姑娘，我凌晨准备了一些金银给他当做盘缠！我说过！我凌晨绝对不会亏待一个人！”
场中顿时开始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交头接耳起来，更有的已经焦躁不安起来，脚抬起又放下，想走又不敢走。这一切都被石诚与水如言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稍稍等了一会，凌晨再度喊话道：“若不愿离去，与我凌晨同生共死的兄弟，亦无须担心，我凌晨也不会亏待你们，从今天开始，众位兄弟的家儿老小，我凌晨！包了！我会暗地里送去一笔钱财，然后肯上山的，便接上山，不肯离家的，便花钱嘱咐邻里好生照料，必不让众位兄弟的家小蒙受苦难！”
这一句，说得一些人已经安定下来，而另外一些人，则更加筹措不安，不知何去何从。
“我并未让大家马上表态，三天，众位兄弟有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场中众位若有离去之人，若今生再无缘相聚，那么来生，我凌晨，还是你们的兄弟！”
石诚看场中有些躁动，有些士兵们的情绪似乎很低落，知道凌晨多说了一些他没有交代的话，导致一些人以为此战前景堪忧，于是微微上前在凌晨身后说着话。
凌晨点头示意，继续呼喊着：“若留下的兄弟，你们尽可信任水先生，此番战役左军师已经先卜算了一卦，虽旷日许久且稍有伤亡，但！结局必胜！更何况，你们就算不信左军师，你们也要相信我！我是谁！我是龙神！真身临世的龙神！即使神力未完全恢复，但！即使数万凡人也不会是现在我的对手！更何况不过区区千余实力普通的凡人！我！是龙神！至高无上的龙神！我！是天神所派净化凡间的使者！我！不会被凡人击败！”
“吼！”
“我！是谁！”
“龙神！龙神！龙神！”
“我！必胜！我们！必胜！”
“我们！必胜！我们！必胜！我们！必胜！”
说到兴奋，凌晨调动身体周围的火元素，疯狂地聚集在身侧，从远处都能看见他身旁的空气异常扭曲起来。
随后，凌晨一把扯下披风，猛地抛向上空，手掌霍然印上——“炽炎烈！”
“轰！”一声巨响，披风被轰上云霄，再被聚集在一处的火元素撕裂，在空中被炸的四分五裂，浓郁的火元素接触到周围的空气，顿时在空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十分壮观！那一刹那，仿佛整个天都被烧着了一般！
“我们！！！必胜！！！”
(六千多快七千……算是补了……最近好忙好累，又有好多事烦，唉。|||根据某位读者的建议，将聊天放到篇尾。说是有的人不喜欢一开始就看这些废话，所以豌豆果断改过，以后都扔到此处。|||现在的东西真不能乱吃，无论有名无名，什么毒都有，什么花样都有。所以说，中国人是很强大的，从小吃各种毒物长大，只要不死，即使3012来了，我们中国人也一定能活到最后。|||在喊话中不断重复凌晨这两个字的用意，豌豆就不多解释了……修修改改终于写完了，现在时间凌晨两点半……要不要现在发呢？好纠结啊……|||在各站内发私信求加好友的都是无用功，好几天没看后台，这151封一看数字豌豆头都大了，完全不去点开看的，果断全选+删除。真的，还不如去加QQ群或者围脖什么的……)……第三十九章初对垒，防守与防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