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87 天空飘来一只风筝
“老马，这件事儿事关重大。你马上给我查清楚。明天上班时告诉我。”听了马部长的话，他有些生气。这个老马，本来是个细致人，考虑事情向来是过细的。不说别的，就拿解文采去文联任副主席的事儿吧，本来人家报的是文联副主席职务，考试又合格了。可是，他为了让自己的情妇齐有凌能在文联当主席，竟然来了个武大郎开店，活生生把解文采卡了下来，将这个小子一下子逼到市长那条战线上去了。考虑事情这么细致的人，竟然对解文采这么大的举动漠不关心，他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想些什么玩艺儿？
也许是自己生了气，在电话里嗓门儿大了些，宣传部长不敢怠慢，立刻通过电话把情况搞清楚了。
“徐书记，情况我摸清楚了。”马部长心怀喜悦地告诉他，“那栋旧楼，是一个开发商赞助解文采买下来的，土地审批手续是江玉玲局长办的。不过，解文采去国土规划局办手续时，解文华拿了市长的批件。”
“什么，开发商？是哪个开发商？”
“不清楚。”马部长又开始了糊涂。“嗯，明天，我立刻查清楚。”
“呵呵，马部长，谢谢你……”市委书记客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能让宣传部长觉察出自己的心情来，于是就说了几句轻松的话，“嗯，马部长，文联的工作，你要多关心啊，文代会要召开了。文化局长再兼职是不可能了。到底谁当主席，你要考虑好哇！”
“徐书记，要说文联主席，齐有凌当之无愧呀！她是我们宣传部的老文化处长，对文艺工作是内行。再说，她这副主席也当了几年了，轮班也该轮到她头上了。”看来，马部长对自己女人的事儿考虑得是蛮周到的。
“哦，马部长，你说的有道理。”市委书记先赞同了对方的意见，接下来却又话头一转，“不过，我看，市长同志对那个解文采很感兴趣。这次，为了让他当好作协主席，他冒着风险为他批了那栋旧楼，将来文联改选，他会不会力挺自己这位爱将呀？”
“呵呵，这文联主席由谁来当？是我们宣传部的事儿。即使我们拿出了意见，最后也得报市委同意才行。市长抓经济工作那么忙，怎么管到文联这儿来了？他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啊？”
“呵呵，马部长，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呵呵，天不早了，休息吧！”
，原来是一个开发商赞助解文采弄下了那块地。要是那样，解文采会不会投桃报李，为这个开发商将来在河景园林开发楼盘提供方便呢？
想到这儿，他觉得问题严重了，立刻拨动了儿子徐烈的手机。
解文采这天来到执法局开了一个会，就忙不迭地朝河景园林赶来了。作协入驻，这儿不能空着，他这个主席，得以身作则，先来这儿点卯报道才是啊。不然这儿冷冷清清，一点人气也没有，岂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再说，岳父分析了市长半夜打给他的那个电话，是让他解文采来这儿守望这块土地来了，自己不勤来这儿看看，岂不是失职了？
来到河景园林一看，情景与过去大不相同了。门口，端端正正地挂上了幽州作家协会的牌子，走进院子，里面干干净净， 一个草刺儿也没有。大楼入口处，两个守卫人员认真地盘查着来这儿的人员……这一切，都是栢花儿安排好了的。听说，那天剪彩仪式之后，解文采与一帮来宾在宾馆喝酒，栢花儿带领文联办公室的机关干部来这儿布置了一番，一直忙到天黑才离开。这个栢花儿，可真是一位能干的女强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吩咐一声，她就会立即落实。即使他没有想到的事儿，她也会主动做好。这不，昔日荒凉破败的旧楼让她这一布置，简直就是一处文化圣地了。
一楼的大会议室里，主席台上挂上了幕布，购置的扩音设备也放置在边侧的音控室里。台下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满了本地书画家赠送的作品，看上去，屋子里琳琅满目，像是搞书画展览一般。二楼，原来是四个部门的小办公室，现在，栢花儿将它们重新布置上电脑，并用板子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格子间，变成了作家创作一室、二室、三室、四室。整个格局像是某公司白领阶层的办公场所。三楼，是主席、副主席办公的地方，都是按照文化局副局长们的规格和风格布置的。到了四楼，境界自不相同，那一间曾被栢老前辈专门创作的屋子，让栢花儿布置成了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但又与一般领导的办公室不同。整个屋子以书柜为主，各种书籍、杂志、创作资料摆满了橱柜。屋子正中间，是张床面大小的写字台。电脑、网络早已接通，解文采坐在桌子前，伸手一敲打，就可以写文章了。在这间创作室的门口，栢花儿没有挂 “主席室”的牌子，而是让一位书法家写了三个大字：“河景斋”，好象这儿是哪个大作家的书房似的。
坐在高高楼顶，看看四周的装璜，解文采的心里十分惬意：这儿是真正的文化圣地呀。坐在这栋楼里，面对室外的风景和室内的书卷墨香，你不想高雅都不行！同时他也感叹，难为栢花儿这么一位大管家了！装修这栋楼，她该遇到多少困难、多少问题啊！可是，她任劳任怨的，什么也不说，悄悄就把事情做完了。一个领导，有了这么强的中层干部，简直比那些副职还得力！
“文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看见这河景园林修缮一新的楼，我就觉得好兴奋！”那一天，栢花儿发自肺腑地告诉他。
“兴奋？”
“是啊。”栢花儿讲述着自己兴奋的理由，“剪彩那一天、还有，开研讨会那一天，人们一走进这栋楼，就情不自禁地提起了我的外公……呵呵，文采，现在，你一坐在楼顶的‘河景斋’里，我就觉得是我外公复活了……”
“哦，我……可不敢与栢老前辈相提并论。”解文采急忙摇了摇头。
“也许你们有很多不同。但是，在建设幽州文化区的想法上，我觉得你们是一致的。”
“栢花儿，谢谢你这么想。可是，我与栢老前辈，根本比不了。他老人家是中国作协第一次代表大会的代表，幽州建市初期的政治‘三巨头’之一。我何德何能，敢与他老人家攀比？”解文采一想起栢老前辈，就觉得自己差了许多。
当！当！当！解文采正想着事情，墙上挂的电子钟敲响了！此刻，冬日里明媚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射进来，解文华心情振奋，几步走到窗户前，朝着外面端详起了风景：暖暖的太阳挂在空中，让天空泛出些惨白，幽河水平静地流淌着，河水在光照下泛着浪花，像是一束白色的带子。河对岸，是高贵的行政区，市委、市政府几大机关的办公大楼都建在那儿，那儿的建筑威严、气派，处处显示出权力的力量和象征。往西看去，是浓烟滚滚的工业区，虽然国家目前正提倡节能减排，但是，幽州这座老城市有几座工厂已经不错了。再说，改制之后，企业已经全部私有化了，地方政府已经没有能力和权力关停这些个工厂；他们那一排排的大烟囱还算是这座城市工业化的象征。再往远处看去，是繁华的商业区。现在，商业区已经不是过去餐饮、百货、旅店、服务的概念了。那些银行、保险、金融机构凭借着自己的财力，竞赛似地矗立起了一座座摩天大楼和豪华建筑，奢侈繁华的程度早已将行政区甩到了脑后。这栋代表了河景园林标志性建筑的作协大楼，什么时候能赶上时代的步伐，也能象行政区、商业那样来个突飞猛进地大发展呢？现在，市长冒险做出了开发城市东北角的决策，是不是预示着这个大发展时期的到来了呢？这时，他的目光翰下面望去，突然发现这河景园林出现的一些细微变化。对，河边的那条路，像是重新铺过了，路面平了，直了。路边还安装了最新造型的电杆，电杆上面是像长舌形状的路灯；每到傍晚，这些路灯就会一盏一盏亮起来，将原先黑乎的河岸照得通亮亮的……嗯，这些电杆，是什么时候竖立起来的呢？是最近几天的事情吗？看来，市长说的开发城区东北角，绝不是说说而已。
蓦地，解文采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出现在幽河岸边的路上，正向着河景园林这栋楼走来，这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她穿了一件色彩近乎鲜艳的白羽绒棉服，他无法看清楚她的面目，但是她的步态、她的身影很像是栢花儿。此刻，他想像中的栢花儿低着头，认认真真地走着自己的路，完全不知道楼上有个男人正注视关她。解文采看到了这个女士身体的各个运动着部位。她有着丰腴而修长的大腿，细巧的腰身和丰满的胸乳。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头一直低着，显出了她走路神态的认真和专注。
只是，在走到河景园林入口处时，她的头微微地抬了一下，像是在天空中发现了什么？
风筝？！解文采下意识地将头向空中望去，发现一只风筝在河边飞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