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59 不可逾越的四道难关
放了白玲儿的电话，我一看表，刚刚四点。这么说，我可以与市长谈一个小时的话。
时不我待。而且，办大事，必须要打破常规。既然市长大众现在让我逮着了，还客气什么？于是，我叫来了车，立即驱往政府宾馆。
白玲儿在宾馆的岗位，是餐饮部服务员。但是，为了让解文采见到市长，只好客串了一次客房部的服务员。
放了电话，她就穿上客户部的服务裙，端了一只放了热咖啡的盘子，笑盈盈地走进了市长休息的房间。
“市长，请用咖啡！”她看到市长大人疲乏地躺倒在床，就将咖啡盘子放在床头柜上。
“谢谢！”市长觉得自己躺倒的姿势不太雅观，立刻坐了起来。
“市长，打扰了……”白玲儿见市长并不反感她，顺手拿起一块抹布，拭起了床头。
“哦，你是新来的吗？”市长开始与她搭讪起来。
“我是第一批招来的老服务员了。”白玲儿戏谑地用了个“老”字。
“呵呵，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说到‘老’了呢？”市长开起了玩笑。
“市长，你认识我爱人吗？”白玲儿见势头不错，急忙步入正题。
“你爱人？”
“是啊，他是执法局副局长，解文采。”
“什么？解文采是你爱人？”市长摇起了头，“据我所知，解文华还没结婚呢！”
“嗯，现在，就算是我的对象吧！”白玲儿解释了一下。
“嗯，你们这一代人。对象与爱人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市长也不伤大雅地说了一句笑话。
“呵呵，市长，文采可能有急事，正到处找你呢！”白玲儿轻松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早晨，是我约他谈话的。可是……”市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失约，“听说，他有个投资的事儿要找我。”
“可能吧？”白玲儿假装糊涂地说，“刚才，我看他还在餐厅那儿转悠呢！”
“嗯，现在让他来吧！”市长拍了拍脑袋，说道：“正好，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白玲儿代市长喊了一声“请进”。
解文采大步迈了进来。
我一进门，白玲儿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好你个解文采，你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市长看见我，先开了个玩笑，“你是不是让夫人当了内线，盯了本市长的梢？”
“市长，岂敢岂敢？”我连连拱手，表示歉意，“本人几次约你不到，想必你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为此，我只好见缝插针了。”
“呵呵，是我失约了啊！”市长点点头，表示并不责怪于我，接着从床上下来，坐上沙发，指指床头柜的热咖啡说，“哦，那是你夫人送来的，喝吧！”
“人家那是孝敬你市长大人的，我岂敢受用？”我摆了摆手，坐在了他的对面。
“有什么事？说吧！”说完，他习惯地看了看手表。
“两件事。一件是你不爱听的；一件是你爱听的。你要先听哪一个？”我卖了一个关子，想让这场谈话轻松些。
“那就先说我不爱听的吧！”他眯起了眼睛，点燃了一支香烟。
“市长，我想为市作协请示机构、编制。”我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嗯，机构、编制，已经冻结三年了。这件事儿，免谈！”他一口拒绝了。
“市长，为什么要冻结？”
“因为，幽州市财政困难啊。”市长叹息了一声，“嗯，现在机关人员开工资都困难了。我没有能力再添人进口了。”
“市长，如果我申请的机构、编制，不增加财政负担呢？”
“什么，不增加财政负担？”
“是啊，我的机构，不需要政府拨经费。我的编制，不需要政府开工资。不给你增添一分钱的负担。这可以吗？”
“什么，不要经费，不要开工资；那你要这机构、编制干屁用？”市长大概是觉得我的话很意外，张口来了一句脏话。
“我这要机构、编制，只是为了正名。”
“正名？”
“是啊。市作协虽然是个客观存在，可是，社会上的人们从来不拿它当回事儿。它在社会上办事，从来都是四处碰壁。太难了！”
“怎么，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于是，我毫无保留地将国土规划局长江玉玲的话说了出来。
“哼！这个骚娘们儿，不过是想借办地照卡你的油罢了。怎么弄出这么一套子理论，把球儿踢我这儿来了？”
市长这一句话，让我觉得更加惊讶。刚才他说话带出了个“屁”；倒也无伤大雅。这次，他竟守着我说江玉玲是“骚娘们儿”，看来，市长大人对自己这位女局长成见很深了。
“这样吧，文采。”市大概觉得自己放肆了些，立刻收稳了态度，对我说，“咱们呀，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儿，不扯别的。你不就是想买河景园林那栋旧楼吗？这事儿，我同意了。你就别给我扯什么机构、编制的事儿了。那些事不光牵涉到钱的问题，还牵涉到组织部、编委、人事局，什么机构规格啊、领导职数啊，财政全额、差额的经费啊。说起那些事，连我都头疼呢！”
我巴不得市长这句话，急忙将栢花儿重新起草的《购房报告》送到他的手里。
市长看了报告，点点头，随后龙飞凤舞地签了一字：
原则同意，请城建局、国土规划局及有关部门协调解决。
市长：魏人民
**年9月19日
“市长，谢谢谢谢……”看到市长的签字，我如获至宝，鸡啄米似地点头称谢。
“文采，我没给你一分钱。不过是签了几个字。值得你这么激动吗？”市长看着我感激涕零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
“市长，有你这个签字。我们作协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社会上‘混’了。这比给我多少钱都重要。”我说着自己的理由。
“呵呵，文采。据我所知，作协是个身无分文的清水衙门。你们哪儿来的180万元？”市长满腹疑狐地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市长，这正是我要向你汇报的第二件事。”我觉得应该说说栢大强的事了，就危襟正坐，摆出了部下向领导正式汇报工作的姿态：“这180万元，是百强房地产公司赞助我们的。也正是这个公司，准备开发河景园林附近那片河滩地……”
“他们有多少钱？”市长一听到投资的事儿，眼睛立刻睁大了。
“他们本身实力一般。可是，他的母公司很有实力。”
“他们的母公司是谁儿？”
“就是浙江商人刘老板。”
“是宁波那个地王吧？”市长听到这儿，对这个刘老板似曾相识。
“嗯。听栢大强说，如果市长有意洽谈这件事，他可以从母公司争取来五个亿呢！”
“五个亿！好诱人啊！”市长听到这儿，像是很垂涎这笔巨款，不由地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头。
“市长，你觉得这件事，可行吗？”我等待市长的态度。
“呵呵，论理，这当然是一件大好事……”市长听我一问，并没有立刻表态，却谈论起这件事情的好处来：“开发那一片河滩地，可以使城市增容，财政增收，还可以利用房地产的规模效应，带动幽州市整体经济的发展。文华，不瞒你说，如果那一片河滩地开发成功的话，幽州的GDP可以从全省的末位升至前三名。”
“既然这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市长为什么不做呢？”我问道。
“你这么问我，我也想问你：既然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前几任市长不开发呢？难道他们傻？看不到那里隐含的巨大商机？”
“市长，你的意思是……”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位市长大人想说些什么？
“文采啊，你刚刚来政府工作，还不了解其中的实情吧！”
“市长，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我想，以前的市长，大概都有难言之隐吧！”
“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这件事情，太难做。”
“太难做？”
“对！具体来说，这件事情的前面啊，横着四道令人难以逾越的难关，它让历任市长望而生畏。所以，尽管是个金娃娃，也没人敢去捧它。”
“市长，哪来的四道难关？能讲给我听吗？”
“哦，文采啊，你现在还不是政府组成人员，你与我议政，还不够资格呢。”
“哦，那就算了。”我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不再追问了。
“可是，我看你，也是个敢想敢干的人物。特别是……今天你想到了这件事，”市长接下来又来个转折，“我看，与你说说这，你也不会出去乱说。”
“我哪儿敢？”听到市长这么信任自己，我立刻做了个保密承诺。
于是，市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这四道难关：
“嗯，这第一关，就是城市规划关。”
“城市规划关？”
“是啊，文采，像我们这种地级城市，城市建设必须按照国务院批准的《城市建设规划》来实施。”
“你是说，开发这片河滩地，违背《城市建设规划》？”
“那倒不是。”
“既然不违背，它怎么成了一道难关了？”
“嗯，这事儿，这么说，说不清楚。干脆，我把地图拿来……”市长说着，掏出了手机，让秘书把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来。等秘书拿来笔记本电脑打开，幽州的城市地图立刻展现在我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