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１３写作中途生变故
编译完了前12回，厚厚的资料翻阅了一半。再翻阅下去，大概还有一半就可以峻稿了……我推开键盘，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完成了一半工作，想休息一下，还是这工作之后的事情并未像我想的那么乐观？
即使这部长篇巨著完成了，就会改变我的命运，让我再次步入面试场，胜利通过复试而摇身一变成为国家公务员，不再为生计奔波了么？
正胡思乱想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针突然闪动了一下，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啊，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今天是怎么了？家里这么安静？往日，我一关上门写作，母亲总是不断地敲门进来，一会儿送一杯水，一会儿送几个水果，一会儿送雪糕、冰淇淋，不断地关心、又不断地打断你的思路，让你哭笑不得；今天是怎么了，半天过去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连吃中午饭都没有提醒我？这是……
惊疑之间，我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嘁嘁嚓嚓的说话声，好像是有客人来了，在悄悄地议论什么事情。我怀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担忧，离开座位，开了屋门，只见爸爸、妈妈，隔壁的恋人、未来的岳父、岳母都坐在客厅里，一家人聚在一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采，连续写作，累坏了吧？”未来的岳父看见我，首先关切地问了一声。
“哦，不累。”我看了看大家，接着问，“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你考试的事儿，出了点儿情况……我们过来看看。”未来的岳母解释说。
“情况，什么情况？”我的心一阵收缩，觉得大事不妙。
“呵呵，让玲儿给你说吧！”未来的岳母向我的未婚妻使了个眼色。
“文采，别着急。情况是这样的……”未婚妻慢慢告诉我，“刚才，我在人事局工作的那个同学打电话告诉我，说是那个担任面试主考官的副局长被调走了。”
“调走了？”我心里一惊，依然装作镇静的样子，“他调走，与我考试有什么关系？”
“是他答应让你写书、让你复试的。”未婚妻解释说：“人在政兴，人亡政息；他这一走，答应你的事情会不会因此泡汤啊！？”
“不会吧。”我摇摇头，“让我复试是组织行为。他说出的话要负责任；总不能因为他调走了，这事情就化为乌有了吧？”
“现在这事情，什么情况都会出现。”未来的岳父忧心忡忡，“多少以组织名义确定的事情，一换领导就不认帐了。”
“我看，你们到人事局去一趟吧！”母亲建议说：“去到玲儿的同学那儿问问情况，看看这复试还有没有希望？”
玲儿姓白，在人们的眼睛里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她的脸庞犹如她的姓氏，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白字。她的脸蛋儿白净净的，四肢修长，皮肤是人们最为欣赏的白晳。在与我相恋的过程中，她的角色不像是我的恋人，倒始终像是我的姐姐，处处充满了关切和爱护。每逢我们二人吃饭，总是她掏钱买单；乘坐公共汽车，也是她掏钱买票。我这人不是没有男子汉意识，更不是花钱小气。我总觉得二人既然相恋，就不必在这些小事上争来争去。那倒显得矫情和虚假了。
天气炎热，我和白玲儿都没来得及好好换衣服，随便披挂一下就下楼来到大街上。心里有事着急，她来到路边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声“市人事局。”出租车便箭一般往前冲去了。
“这个钟点儿……”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下午四点半，“快要下班了吧！”
“我约好要去找她；她会等我的。”白玲儿非常自信地告诉我：“她还答应引见我们去考试录用办公室呢！”
“呃，那敢情好。”我感慨了一声：“在这个关系社会里，没有朋友真是寸步难行啊！”
车子来到人事局办公楼前，白玲儿照例付了车钱，然后我们走进了大楼门口。
“喂，干什么的？！”守卫室里，传出了一声严厉的质问。
人事局的守卫雇用的是公安局的退休警察，说话时向来是脸难看、声难听的。大概是警察的职业习惯，看谁都是坏人吧！
“我们找人。”白玲儿告诉他。
“找人？找什么人？下班了！”对方粗暴地回答。
“才四点四十分，你们就下班？”我假装抬起手腕看表，实际上自从有了手机，我就不带手表了，“你们……也太不遵守工作纪律了吧！”
“你……”退休警察听了我的话，不高兴了。他心里大概在想：你是干什么的，挣钱不多，管事不少；这儿的人遵不遵守工作纪律，你管得着吗？！
“师傅，我找工资处的小赵……”白玲儿和颜悦色地送去一个微笑。
“哦，你去看看吧！”退休警察伸手往里面一指：“她在104房间。”
“谢谢！”白玲儿冲他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了。
104房间的门牌上写了“工资处”三个字。白玲儿到了门口先敲门，一声清脆的“请进”之后，白玲儿推开了门。
“小赵！”白玲儿喊了一声，一位坐在门口办公桌上的姑娘立刻站立起来。她穿了一身浅色的裙装，留了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这人的形象、装束看上去与白玲儿一模一样，两人站在一起，活像是孪生姐妹，怪不得两个人分开这么多年，依然像在学校同学时那么要好。
“哦，这是我的同学，解文采。”看到小赵紧紧盯着我看，白玲儿抢先介绍了。
“呵呵，同学？”小赵显然对她的介绍充满了怀疑，“同学，我怎么没见过？是你的男朋友吧？！”
“哦，就算是吧！”白玲儿大概与她太要好了，就不再掩饰我们的关系了。
“嗯！”小赵重新打量了一下我，鼻子里充满遗憾地哼了一声。那哼声分明是在说：白玲儿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找了这么个货色？长相一般不说，个子也太矮了哦！
“小赵，打扰你了。”看到她的眼色，我不得不而出，主动上前搭话了，“听说，考试录用的事儿，有了新情况……”
“来吧，我们去考试录用处。”小赵听了我的话直来直去，像是感到些唐突和不太礼貌，伸手将我引导到另一间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很大，门牌上写了“考试录用处”五个字。小赵推开门，迎面一个小伙子就站立起来。
“小韩，这是我的同学白玲儿。”小赵没有介绍我，却首先把白玲儿推到了前面，大概是觉得漂亮的姑娘比我有面子吧！
“请坐，请坐！”小韩一眼看见了后面的我，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急忙让座。
其实，我也认识这位小韩。面试那一天，他是组织我们抓阄的考务人员，今天，他猜想，我一定是上访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解文采。”小韩不亏是机关干部，一下子竟叫出了我的名字。
“哦，你们认识啊！既然这样，你们先谈吧！”小赵看到这情景，拍拍白玲儿的肩膀，飘扬着一缕长发退了出去。
“解文采同志，你来，一定是问复试的事儿吧？”看我坐下来，小韩首先开了口。
“是的。”我点点头，“韩同志，面试那一天，主考官答应我，我的书写完了就可以参加复试。现在，我的书写完了。”说到这儿，我将厚厚的一摞子书的打印稿放在他的桌子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参加复试？”
“呵呵，这么厚啊！”他拿起那堆稿纸翻了几页，“不亏是大才子，几天工夫就完成了一部长篇巨著！”
“这……不过是奉命而作。”我谦虚地摇摇头，一下子难以接受这“大才子”的称谓。
“不过……”刚刚还在奉承你，转眼间就来了个转折。看来，在这机灵的背后，多多少少还隐藏着一丝油滑，官场上的人啊，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境地。
“不过什么？”听到这一声“不过”，我还没着急，白玲儿先沉不住气了。她觉出，这个转折，绝非吉兆。刚才那一声奉承背后，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不好的信息。
“呵呵，这位女士，别着急嘛！”小韩呵呵一笑，正了正有些歪斜了的眼镜，然后慢慢说道：“负责面试的惠副局长，工作有了变动。这复试的事儿，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另当别论？哪儿能这样？”白玲儿听到这儿先急眼了，“他是政府官员，是代表政府向考生承诺复试的。怎么，他的工作一变动，说话就不算数了？！”
“这位女士，你听我说嘛！”小韩稳了稳身子，觉得眼前的问题很棘手，可是，他又不能弃之不管。这一方面，他是考试录用公务员的工作人员，负责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对于参考人来访不能置之不理；另外，我们是小赵引见来的，如果他现在把我们推出去不管，将来小赵怪罪他，他也不好交待吧！所以，尽管白玲儿有些出口不逊，他还是稳住态度，不得不和言悦色地给我们解释：“嗯，这次公务员录用考试啊，时间漫长了些，各部门领导颇有意见，市长一着急，就限我们一周内完成录用工作，这不，我们‘一把手’不得不下令：加快工作进度，周内完成录用工作。这样，一些遗留的问题只好搁起来，以后再说了……”
“完成录用工作。”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我们，原来，录用工作已经结束了呀！
这时，小韩觉得完成了自己的解释工作，站起身来将门儿打开，往走廊的墙上一指，我和白玲儿一下子傻眼了。
原来，墙上贴了十几张大红纸，纸上公布的正是这次公务员录用的名单。
我和白玲儿飞快地站立起来，站在走廊里伸长脖子观看起来……
实际上，看也是白看；一个面试没有结果的人，怎么能进入录取名单呢？
可是，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从头到尾浏览了一番……
“很遗憾。这一次，你未能如愿……不过，你还年轻，也有才华，以后，还有机会。”小韩站在我们背后，又是劝慰又是鼓励。
“不行。你们这么做，太不合理了！”白玲儿不管他说了什么，立刻抗议起来。
“怎么不合理？”
“解文采还没进行复试；凭什么就把他淘汰了？！”白玲儿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质问着小韩。好象这个录取名单就是他确定的。
“因为，他的面试，确实没有成绩啊！”
“没有成绩不是因为他不行；是因为你们承诺让他复试。这是你们组织造成的。你们违背自己的承诺。应该给他一个说法！”白玲儿不依不饶地为我争辩着。
“这……”小韩一下子语塞了。大概是他没想到这种局面吧，突然就不知所措了。
“喂，怎么了？”这时，旁边的屋门一开，工资处的小赵打开门走了出来，“白玲儿，有什么问题？”
“这太不合理了！”白玲儿依然说着自己的道理，“面试没有进行完，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合格？把我们淘汰了呢？”
“这……都是领导定的事儿，我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小韩向小赵摊开了一双手。
“呵呵，是这样啊！”小赵点头一笑，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了。“别着急，来，到我屋子里坐一会儿。”
进了工资处的办公室，空气顿时凉爽下来，原来，小赵打开了空调机。想让凉爽的空气缓解一下我们的火气。
可是，在利益纷争面前，这种调和气氛的小伎俩根本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白玲儿，他这事儿啊，关键是惠副局长突然调走了；”小赵客观地解释着，“如果惠副局长不调走，他一定会坚持复试结束再确定录用名单；那样的话，也许他会被录取了。”
“这位副局长，对考生也太不负责任了。”白玲儿恨恨地来了一句。
“可不能这么说。”小赵立刻纠正她了，“这惠副局长，可是个大好人呢！他德才兼备，没有官架子，对部下特别好。不然，怎么会被组织部调去当副部长呢！”
“可是，他这么一走，我们的事儿却让他给耽误了。”白玲儿依然不满地撅着嘴，愁容满面自言自语，“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的事儿应该去找谁呢？”
“小韩，惠副局长临走，没对这件事儿说什么吗？”小赵问小韩。
“实际上，惠副局长对解文采的复试很关心的。”小韩回想着，“嗯，就在那天确定录取名单之后，惠副局长还对咱们一把手说：‘有个叫解文采的，我答应他的书完稿后进行复试的。这一下，他没被录用。一定会有想法了。”
“当时，咱们‘一把手’怎么说？”小赵追问着。
“‘一把手’只是说：这事儿留下来我们处理，你就放心去上任吧！”小韩告诉她。
“要是这样，明天你们就来找我们的‘一把手’吧！他答应处理，一定会有办法。”小赵提醒我们。
“不！”这时，小韩倒摇头了。
“怎么，不找他找谁？他不是答应处理嘛？”小赵反问他。
“呵呵，你想，公务员录用已经结束了。你就是找到‘一把手’，他会有什么好办法？大不了把你当作特殊问题，把你安排一个企业做员工；或者是找个事业单位，端个铁饭碗。可是，解文采，作为研究生，你会同意这么做吗？你的志向是做政府公务员啊！”
“这么做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小赵又问小韩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小韩来了一句俗话，又说道：“惠副局长既然记得解文华面试这件事。说明他心里会有解决方案的。嗯，别忘了，他现在不是普通的局级干部，他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分管干部工作啊！这事儿如果让他解决，比我们‘一把手’更有力度啊！”
“嗯，小韩言之有理。”听到这儿，小赵赞许地点起了头，我们也不由地赞成小韩的想法。于是，我和白玲儿礼貌地告辞，因为，时钟已经指向六点了。
“请稍等……”小韩提醒了我们一下，然后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捧来那厚厚的一摞子打印的书稿，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说道：“这本书很宝贵，你一定要把他送到惠副部长手里，他很爱才的。不过……你应该再装订一下，弄得漂漂亮亮的送人，效果会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