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三章 败也萧何
第五十三章 败也萧何
对于郝颜清来说，邓孝祖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他引诱郝颜清上了道儿，颜清迷上小石头后，他就打算着在小石头身上大做文章，挟制她就范，眼见颜清与石头打得火热，邓孝祖再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了。他想从郝颜清这里开始入手，让小石头大吃苦头——相思的苦头。
他开始向郝颜清吹起风来：“颜清兄弟，妓女这些玩意儿就是男人们的玩物，没人对你是真心的，你给她钱，她便笑着拉你上床，要没钱，她给你的就是一张拉得二尺长的脸子。勉强上了床，哪还有什么兴致？所以我劝你呀，千万不可对那块石头动真心，玩玩就算了，差不多就该撤出来，陷得久了，恐怕难抽身的。”
郝颜清听了大不以为然：“你说的有道理，但可不全对，起码石头姑娘就不是这样人。我对她情深意重，她对我也情真意切，所以，我不想辜负她。”
听了这话，邓孝祖把脸一沉，然后压住这口直冲喉管的酸醋，随即掩饰地一笑：“我看你呀，恐怕是动了真心吧？”这个败“萧何”开始劝导：“来这里的男人们，都是逢场作戏，快活一时的，风流够了也就算了，谁像你还动起真的来。看这架势，你莫非还真有什么打算不成？”
“嗯。”郝颜清真诚地点点头：“等我忙过这阵子就打算把小石头赎出春月楼，然后和她结下百年之好。你看……”郝颜清想征求朋友的意见，他料定朋友会支持他。
“得得！别说了，我不允许你这样做。”邓孝祖的酸劲儿明显摆在脸上，他截住了颜清后面的话：自己还没粘边儿，岂能容他把石头带走？想到这里，不由他面色愤愤，又怕朋友起什么疑心，这人也就难做了。
他急忙变过脸来笑着说：“郝兄弟，你这样做有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可是，以好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又不能不劝你甚至要阻止你的做法。一个男人要把个窑姐儿当回事儿，那才叫头号大傻瓜。所以我诚心诚意地劝你，玩一阵子乐一阵子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担起这个逛够了窑子娶妓女的坏名声。”
“大哥言重了。这怎么是坏名声？是小石头坏还是我坏？我没找过其它女人，而石头姑娘接过的真正客人只有我一个，这内里的情由也只有我最清楚嘛！”郝颜清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他有些不满地把脸转向一边。
“这堂堂的郝氏公司大老板，难不成真的要把一个小妓女娶回家门？”邓孝祖的脸也有些变色：“我问你，是你的大商行重要还是一个妓女重要？”
“她不是妓女，真正的客人就我一个。”郝颜清头也没回地说。
“你呀你呀，真是什么也不懂，在妓女院出去的女人不是妓女是什么？难道你有本事给她起个“清白的妓女”的名称，让大家都认同么？真是天大的笑话，再说，就算她是一个清白的妓女，可也毕竟是妓女呀，她能彻底脱离开妓女这两个字么？”
“别人不认同都没关系，只要我一个人认同就够了。再说，赎不赎小石头与我的绸缎公司又有什么关系？你真是无端地生拉硬扯。”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告诉你吧，你要真把那石头姑娘娶回去，连你的生意都会直接受到影响。”
郝颜清一下子转过头来：“胡说！这与我的生意又怎么联系得上？”“哎，你呀，真是个聪明的糊涂虫。你想一想，在长宇的众家商行中，你的买卖做的最大，名声也最响。你总不能偷偷摸摸把石头接到家中来个金屋藏娇吧？”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要正正经经、而且要大张旗鼓地把石头姑娘迎娶进门，这样对她才是公平的”。
邓孝祖笑笑说：“是呀，这样问题就来了。满堂宾客们的一张张嘴，你瞧好吧，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能说什么？”郝颜清有些不解。
“若大的一个公司老板，不要个名门闺秀倒也罢了，怎么也得找个正而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娶进门吧？他怎么能从那种地方接个女人回来入洞房？到时候哇，你的大门牙不被人笑掉两颗才怪呢。就连我也会说，郝氏大老板找不到好女人，到那种地方拣个破烂回来……”邓孝祖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了。
“你为什么要骂她？她可是一身清白的。那石头姑娘我要定了，就请你不用瞎操心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是的，这样的好女孩不能让她在那种地方呆下去了。”
邓孝祖见自己这么大的一阵冷风并没吹凉郝颜清的心，虽然心中恨恨，表面却点点头阴笑着说：“颜清兄弟，作为朋友，我不能眼看着你陷入泥潭而不伸手拉你一把。我们还不算完，自己好好深思熟虑一下，不要轻易草率地就做出决定。珍珍还在等我，先上楼了。”邓孝祖带着一脸不阴不阳的神情走了。
郝颜清对邓孝祖的说法虽然毫不赞同且表示极力反对，可在他的心中，却无端地满腹心事起来。
这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把小石头温存地搂在怀里。他想把邓孝祖的话告诉她，又怕她伤心。而在姑娘看来却有点莫名其妙，他往常不是这样的，那火热的情怀似乎降了温。为什么？她真的怕他……
姑娘想着，遂把颜清搂抱得更紧，生怕他离开自己的怀抱，想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又怕他不说真话，他要是想告诉她的话，不用问也会自己说出来。不想说的，问也没用，他不会告诉她的。
这天上午，邓孝祖又出了鬼点子，他拉了几个常在春月楼会面的朋友来到酒馆儿。几个便菜上来，各人面前的杯子也都满上了，大家呼三喝四，不一时酒过数旬，菜过几味，邓孝祖的话也进入了正题：“我说兄弟们，春月楼的客人中出了个卖油郎，他想独占花魁娘子，大家就不觉得酸溜溜的么？”
一个叫于怀冰的人说：“喂，你说的是郝氏公司的大老板吧？”
邓孝祖阴着脸点点头：“不是他还有谁？大家都喜欢石头姑娘，凭什么让他一个人独占了？”
“对呀，我一看到小石头这浑身都痒痒，只可惜呀，连手指也不敢碰人家一下。哪怕是，咳，有什么办法呢？”
只见这个叫于怀冰的人又站起来说：“就咱们大哥说吧，还不就是因为喜欢那块石头而做了点小动作就被她……”
朋友话虽没说完，也足以让邓孝祖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了：“我才不稀罕，不过，总不能把大家都喜欢的女人让给姓郝的一个人享受。那天他可对我吐了真情，说要赎那石头回家拜堂成亲呢。那石头只对他一个人投怀送抱，把我们众多哥们儿冷落在一边，这公平么？我就是气不过，你们说呢？”
“倒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人家瞧不上我们，邓兄有什么高招能得到她么？多花钱也行。”
这个叫于怀冰的人家中小富，在念私塾时常把名字后边两个字的部首搞错或丢掉，就变成了坏水了，加之他为人本就心术不正，“坏水”的外号也正好安在他身上，虽然没人当面叫他，可一提起“坏水”大家都知道是谁。
于怀冰总愿意和一班无业地痞打交道，与邓孝祖也算是“铁哥们儿”了。他也和邓孝祖一样早就对小石头垂涎三尺，却自知难以近身，虽去过厅堂两次就是不敢靠前儿。
邓孝祖听于“坏水”愿多出钱的话，他也只能是苦着脸摇摇头：“要想实实在在地得到她恐怕不那么容易，那块石头硬得很，你们没听说过她刚出道时动过剪子么？不过，臭石头瞧不起咱弟兄，我们就不让她好过，想办法让姓郝的离开她，咱们就都有希望嘛！我看哪，这两年她的烈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让姓郝的离开她那张床，玩儿惯了的小石头一准熬不住，说不定啊，我们哪位兄弟交上了桃花运呢，那不就得了个实惠么？”
邓孝祖的一席话说得几个人脸热心跳，有人咂嘴，有人跃跃欲拭，更有甚者，有人涎水已顺口角流到桌子上……
“看来，我说兄弟们，我们几个该排号了，邓兄一号，我当然是二号了。”
“不，应该我排二号，我想那块石头都要想疯了，于兄就让一步吧。”这个让于怀冰让一步的人叫花新长，外号花花肠，家中小本经营一间杂货店,所挣的钱还攻不上他逛春月楼的，刚才说得心里痒痒的人就是他。
这邓孝祖见大家个个都对小石头充满火一样的热情，遂压制着大家的情绪：“兄弟们，都先别激动，什么时候上了石头的床再激情勃发也不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能让小石头离开春月楼，只要她继续做春月楼的妓女，我们大家不就都有希望了么？所以呀，各位兄弟要找机会多给郝老板吹些冷风，当面劝劝他也不妨事，大家说郝氏公司大老板娶个妓女回家，这不好吧？又丢面子又掉价，劝他千万不要为一个妓女坑自己一辈子等等。总之是让他尽快离开石头才是我们的目的，在背地里再造些舆论，说他和石头身份差距太远，影响郝氏公司名声。反正就这一类的话，正面反面地说给他，我就不信郝颜清还会坚持娶那块破石头？”
“对对，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努力，不信劝不住他去赎小石头，”最能附合邓孝祖还是于怀冰。只见邓孝祖举起杯来：“兄弟们，我敬大家，为达到我们的目的干杯！”
“干杯！”大伙齐声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