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惊风密雨现侠影 -- 第十三回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上集说到那《定婚店》，其中讲到“杜陵韦固，少孤，思早娶妇，多岐求婚，必无成而罢。元和二年，将游清河，旅次宋城颠南店”，也是偶然一个机缘，月老牵线，好事儿成双，一段才子佳人美谈流传于世。

如此说来魏吾今遭奇遇，佳人是佳人，可他是才子吗？各位看官拭目以待吧。

只见那老苍头闪身敏捷的进了门，直瞅着那老妈妈一双眼睛含着笑，扑面就是和气一团，形容举止大大方方，脸上搽脂抹粉，头发亮光光的，上面插着一支金钗黄橙橙，末了她那手上的帕子往老苍头额头上一掸，“你这老皮货”，听话音儿，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呵呵”，老苍头笑道：“老奴又咋召你惹你了？”，只见他一脸的恬笑，带着三分不正经，嬉皮笑脸的。

“小姐正在梳妆打扮儿”，老妈妈嘘了一声儿，示意老苍头不要高声，免得惊动了屋里的佳人。

老苍头探头张望了一下窗户上的剪影，忙把头一缩，然后扭头过来，那脸上堆满了恬笑，眼神却透露了他内心的秘密，颇有些神秘。

“老妈妈，有门儿了”，老苍头压低嗓门儿说道，他把那“门儿”这个字说的极低、极低，不由得老妈妈伸长了脖子，瞅过来，那脸上的擦脸粉堆得厚厚的，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老苍头顾不上好笑，只是说道：“果然相中了个雏儿”，说到这儿，他一对招子贼亮，好像俩个火炭冒着火，突突的往外喷。

“敢情儿好啊”，老妈妈笑道，那擦得煞白的脸上，挤出了满脸的笑容，“啥情形哪？”，听她的口气，竟然有些急迫，也难怪，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是冤仇，家长上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是胡同里头那劈柴厂子的少东家”，老苍头比比划划的瞪着老妈妈说道：“老奴估摸这小子儿二十不出头，愣头愣脑的打量着实诚，纯粹就是个雏儿”，说到这儿他不禁有些得意的笑了。

“家里边儿哪”，老苍头说到这儿，“嘿嘿”的笑了一声儿，听上去颇有些尴尬。

“老皮货”，老妈妈笑骂道：“老没个正形儿”，一边她亲昵的啐了一口，那眼睛随之一昵，有点儿暧昧。

“正经八百的有钱人家儿”，老苍头这会子忽然收起了笑容，有些垂涎的说道：“就是他家还请了教师爷”，这正是个佐证，那句话前边儿说过的，穷文富武。

显然老妈妈知道这个说法，那描画的很浓的眉毛一挑，手中的帕子扬了扬，“敢情儿好啊”，她暗自窃笑道：“咱闺女哪，就喜欢这有钱的主儿”，是啊，人家二八佳人不能亏待了，你说跟薛仁贵和王宝钏那样，一口寒窑、布衣荆钗、粗茶淡饭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得财子佳人不是。

“只是哪”，说到这儿，老苍头眉头一皱，顿时有些张口结舌，显然想起了啥似的。

“老皮货”，老妈妈一听，黑黑的眉毛一竖，又要发火，是啊，有话就说，有啥的别憋着了，呵呵。

“只是我看这户人家儿请的那教师爷，有些不好说话儿的样子”，老苍头细细回想起来，袁残剑那看似含笑的眼睛里头，偶尔露出两道利剑般的寒光，让他有些不踏实。

师傅、师傅，那时候有句俗话说师傅是半个父亲，尤其是而今老魏外出寻友去了，袁残剑那就更是一家的长辈了。若是对小辈的太严厉了，难免闺女嫁过去受委屈，老妈妈家的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了，“这事儿吧，依老身看哪，得从容料理”。

一旁老苍头一听，巴巴的望着老妈妈笑了，“还是妈妈想的周到”，他借机恭维道。

“老话说性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妈妈似笑非笑的自语道，只是她的眼中闪烁着某种令人捉摸不定的东西，这一切究竟都是为啥？

这才过了两天，魏吾果真就像诗句中所说的那样，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心急火燎，辗转反侧。

“苦也”，魏吾不禁望着贾府那紧闭的大门长叹道：“俺爹托众媒人东家去访，西家去寻，虽说有些标致的、也有些姿色的，那只是从前的事儿了”。

听他的口气，有些曾经沧海的意思，此人痴迷了，“果真人家敢情儿那是生得乌头绿鬓，粉白脂红”，魏吾站在墙外，魂儿忽忽悠悠又飞起来了，到了那井台那儿，有位佳人背对着他，正蹲在那儿洗头，那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脖子下面，滴落几滴，粘到了雪白的皮肤上，那异一滴滴跟珍珠似的，顺着脖子往下滑落

“这十六、七、八岁的女子，究竟是哪家小姐？”，魏吾恨恨的叹口气，“早俺的魂都消尽了”，他的话音儿里面充满了不甘心，那脖子伸得老长，恨不能长颈鹿似的，越过墙头去，一看究竟。

老魏您哪，赶快家去找人提亲，不然要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