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各路侠客粉墨登场 -- 第三十七回 曲意逢迎巧钻营 御马苑里弼马温

孙暹似笑非笑的盯着点头哈腰的魏忠贤，好一会儿不说话儿，再看那后来的九千岁，一脸的恬笑，从眉眼儿到嘴角儿的笑纹儿，都是彻头彻尾的恭顺，就好像郑贵妃娘娘脚下撒欢儿的京巴似的，一副讨好儿的样儿。

这位宫里头手握重权的人物满意的点点头，“小子儿”，孙暹亲切的招呼道，口气十分的随意，然后更加顺便的招招手，示意魏忠贤旁边儿坐下，才好说话儿不是？

“公公您老人家身份尊贵，，哪儿有进忠的座儿”，魏忠贤小心翼翼的推辞道。

你说这就怪了，都是皇上家的奴才，整天介被主子们呼来唤去的，还有个啥身份？

原来自打大明王朝中后期，宫里头的太监反了，不但可以替皇上批折子，称作批红，还要外出监军。万历这会子皇上他们家银子不够花，宫里头太监们更去了各地矿山替皇上收税，史称矿监使，祸害。

如今是万历十八年，后头到了万历二十六年，上头坐的孙暹做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官衔儿叫做司礼监秉笔掌东厂太监孙暹。

这司礼监秉笔太监是个啥东东？民间有个词儿称作宰相，而司礼监秉笔太监叫做内相，宫里头的宰相，敢情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差不离儿就这意思。

“好小子儿，做事儿知道个轻重”，孙暹很是满意的说道，那脸上的笑纹儿开得像菊花瓣儿似的，“那就站着说话吧”，看到魏忠贤执意不肯坐下，他亲切的说道。

“进忠哪”，孙暹亲切的再次招呼道“你走近些，让咱家儿好好瞧瞧”，民间有句话说，打肿脸充胖子，如今魏忠贤着实发福了，一张脸好几天都，也没完全褪下去。

说到这儿哪，得先来说叨、说叨魏忠贤改名儿的事儿，孙暹说的没错儿，魏忠贤去年进宫的时候，魏四儿的名字老土，扔了，你说改啥名字好呢？

要好记，又要寓意深刻，更要紧的是主子们听了，顺耳，得了您嘞，干脆就叫魏进忠吧，忠心耿耿，好使唤。

好似后头收拾了魏忠贤的崇祯皇帝那会子，出了个八大王张献忠，跟你大明王朝长对台戏，后头无奈委屈了诈降，末了您猜怎么着，据他自个说的，张献忠改了张献宝，呵呵，一字之差，活脱脱道尽了明末乱象。

既然是乱世出英雄，这会子倒要仔细瞅瞅魏忠贤这奸雄如何曲意巴结孙暹的。

闲话说罢，书归正传。

“你想做个啥差事啊？”，孙暹问道。

“好差事多了去”魏忠贤巴不得听到这一声儿，听到了，心头嘀咕开了。

那时候民间有句顺口溜说陪太子读书，这是好差事，文雅。还有站在金銮殿里头，一声高唱道：“上朝啰”，风光。还有就是御膳房里头去监厨，实惠。

一时间魏忠贤站在那儿发蒙，样样儿都好，“若是咱家做了掌印太监”，想到这儿，魏忠贤不敢想下去了，是啊，我说你魏忠贤痴心妄想谋权篡位，还不打住？

“咱家看你这模样儿，高高大大，有些体量”，孙暹赞许道，前头说过魏忠贤颇有些人模狗样儿的，也是啊，歪瓜裂枣的长出这模样，稀罕。

“咱家的量才使用”，孙暹自语道，他端详着赔笑的魏忠贤，忽然他有些走神儿了，“小子儿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心头开了小差儿。

忽然出了这么个小岔子，各位看官不禁要跟着想下去了，你说魏忠贤就是魏四儿、魏进忠，还能是张三、李四了吗？

想起来了，自打头几十年前《西游记》话本出来，连台演的西游记折子戏，孙暹也没少看了，那里头有个插科打诨的人物儿，就是小子你了。

“你说这张猪八戒似的脸，如今扣到了小子儿脸上，敢情儿好啊”，显然孙暹想笑，又怕失了体面，只好竭力的压抑着，神情十分的滑稽。

一旁魏忠贤纳闷儿了，“孙公公他老人家怎么啦？”，他越琢磨越迷糊，“公公”，魏忠贤忍无可忍的躬身提醒道。

“哦”，孙暹听到魏忠贤的呼唤，有些羞愧了，一时间脑袋不知咋的了，犯了迷糊，“小子你的差事、差事”，是啊，做事走神儿，正事儿还未办哪。

“那日出了紫禁城办事儿，赶巧儿路过象房那儿”，孙暹寻思道，啊呀，莫非是打发魏忠贤喂大象去？敢情儿好啊，象鼻子一勾，卷起这家伙

就在这时，孙暹紧接着想到，“过了象房那儿，咱家瞅见御马监里头，马屁做事有些马瘦毛长”，他啧啧的叹息道：“这么要紧的事儿，奴才们不尽心，得打发个靠得住的奴才去”。

孙暹想到这儿，一双眼睛欣赏的上下打量了魏忠贤好几遍，然后心里头乐开了花儿，“就是你嘞，小子儿”。

敢情儿，魏忠贤白挨打了，跑到皇城根儿下边儿、御马监里头，做了弼马温，成了一猴儿。

这档子事儿，可不是作者浑说，大明王朝这会子有人写了本《酌中志》，里头交代了这件事儿。

可是回头作者看了部京剧折子戏《窦尔敦盗御马》，连本大戏《连环套》这一折，蓝脸的江湖大侠窦尔墩盗御马，就是不知道魏忠贤到了那儿，大明王朝这会子会有大侠去了御马监捣腾一番吗？不禁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