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雄霸都市 第一卷 -- 霍步天引义救惊云,南麟子北海遇聂风
风无定,云无常。
清风旋绕,云气兴发,环山浸水,密树排阵。
好涧:“
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
声摇夜雨闻幽谷,彩发朝霞眩太空。
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
流归万顷烟波去,鸥鹭相忘没钓逢。”
阴山苦涧之中,隐隐闪烁着一个步履急行的男子,其后紧随着一个年方八岁、黯然神伤、带着丝丝隐痛的傲世少年。
“我找到‘赤精寒铁’了!我又可以打造出一把绝世无敌的新剑了!我可以称霸武林了!哈哈哈哈……。”那男子状态狰狞的邪笑道,言毕,兴奋得抚摸着双手捧着的赤火一样的岩石。
岩石之内,莹光陡闪,似有古灵呼啸,野兽奔窜,真个夺天地造化!
“你知道吗,云儿,爹爹可以称霸武林了!可以称霸武林了!”那男子状态如痴如醉的喊道。
少年隐然生笑,笑意中尽是悲苦与无奈,更徒添几分不屑。
“云儿,爹爹马上要号令武林了,你不高兴么?”那男子嗔怪道。
少年静默如常,不发一语。
“真是块木头!倒也是,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权势、地位?!”那男子道,徒然陷入自喜之中,畅想天下群雄顶礼膜拜之相,不禁得意良久。
“武林不是靠一把剑或一颗争名逐利的心就能取得的。因为‘剑’太多了。否则有剑就能成功,袁绍也不会自绝于官渡。”少年突发一语道。
“你懂什么??!!闭嘴!自古成王败寇,谁强武林就属谁家,我有了赤精火石所打造出来的剑,便不可能会败!”那男子道。
“以一对一不会败,以一对十呢?!如果单凭一把剑就能称霸江湖,齐桓晋文也不必那么辛苦来推行仁义王道了。”少年冷冷道。
那男子闻罢大为惊愕,又羞又恼,骂道:“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你懂得什么?你知道什么!这世界上只有‘强势’才是真的,才是一切!仁义王道不过是喊给别人听的口号!”
“即便只是口号,你喊过吗?”少年反问道。
“老夫天赋异能,是铸剑名师,跟一般人不是一个类别!用不着矫揉造作!”那男子激愤道。
“一般不把仁义王道这种口号挂在嘴边上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自负已经有称霸武林的资格,不屑矫揉造作的人。第二种便是狂傲自大,骨子里却一无是处的疯子。”少年平和道。
“老夫便是第一种!!”那男子怒吼道。
少年冷笑道:“哦,是吗?随便吧。”
那男子恼羞成怒,当即给了少年一个耳刮子。
那少年挨了打,并不伤悲,反而愈加平静道:“这算是心虚吧?那么你是第二种无疑了。”
“步——惊——云!你听好了。我步渊亭没有你这个儿子!”那男子咆哮道。
步惊云依旧沉默,并无反应。
步渊亭见其无动于衷,更是怒不可遏,雷声训斥道:“你……竟然这么冷静,难道跟父亲断绝关系也无所谓吗?!!”
“断绝关系也是你说的!我何惊之有?况且自你为练‘霸道浑元’,不惜‘以血喂剑’杀了娘亲、奶奶之后,我就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步惊云冷冷的回敬道。
“孽子!你——去——死——吧!”步渊亭盛怒之下竟出掌相加,掌风如剑,凌厉无匹,未曾到着,已先令步惊云头昏脑涨。
“呀……。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步渊亭收住掌力,复归平静,黯然神伤道。
步惊云头也不回,径直快步离开,身形渐远。
良久,步渊亭仿佛回过神来,大声呼喊道:“云儿!云儿!你不能走!!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你娘他已经走了,爹不能再没有你!!……你听到没……回来呀!”
任其如何呼喊,终不得复归。
良久,步渊亭眼中闪出一丝邪光,发狂的笑道:“哈哈哈哈哈……都走吧!都走吧!……都是傻瓜!”
继而如痴如醉道:“我要称霸武林!我可以称霸武林了!……。”
说罢,颓败的向山下走去……
常年饱尝同道冷眼的他,早已心志蛮野,一心血洗仇敌,称霸江湖。
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弑母杀妻……
霸道王业果难成,呼风唤雨总是空。
他从未拥有过他所想要的一丝快乐,在他的心中,只有妒恨……
然而当他发觉至亲至爱的人一一离他而去时,他的心灵早已痛苦不堪,扭曲异变,只能借以称霸武林的借口找回些许安慰。
他悲痛万分的朝山下走着,痛苦和仇恨使他抬不起头,他不知这笔帐,该找谁来讨……
想罢,已而神思驰往。
忽而脸上浮起一丝笑靥,似是找到了过往祥和生活的一丝残影。
无数张亲人的面孔如梦幻般的曼妙游离,攸然闪现在他的眼前。
他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它,他发足狂奔,似是想追回,已全然忘我,不知前方等待他的,赫然是——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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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不知已急行了多少里,嘴边淌下一缕鲜血,眼中的景物因浮荡肆虐而显得倍加模糊。
步渊亭虽已及时收掌,唯是,其余留的三分‘霸道紫气’仍是不可小觑,正幻为兽形,如狼似虎的啮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般力道,一般人早已承受不住,何况是一个未过一旬的小孩。
想要举步前行更是笑谈。
催使他走下去的,仅仅是那份坚强和不屈。
又走过一里多路,到了喧闹浮华的集市,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倒下前眼前依稀幻闪着四个大字:‘霍——氏——公——司。’
接着,几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哎?!……有个小孩晕倒了,阿福阿,你去把他扶进来!”
“用不用先禀告经理?”
“救人要紧……。”……
霍家有限公司声名自霍无极后一落千丈,时正值中秋,客少人稀。
大堂之内,只有零星几位故友相访,所谓势异时移,经理霍步天看得到也通透,只是两位夫人暗自兴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须臾,东方既白,杯盘狼藉,客走人散。
直留得清风几许,闲话一堆。
皆赞颂武林新主大有仁德,言兴旺有替,顺应时变。
那正是:“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夜来枫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嫌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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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街市上熙熙攘攘,过往盈华,真个好景:“
酒楼歌管语声喧,彩铺茶坊高挂帘。
万户千门生意好,六街三市广财源。
买金贩棉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
礼貌庄严风景盛,河清海晏太平年。”
“赊鸡瓦啦!”严盈以轻灵悦耳的声音喝道,立时引来全村上下的订购。
“把我记上奥!”李嫂喊道。
“我要十只!”赵婶叫嚷道,言毕,签下自己的名字,在后面写上‘十只’。
众人前拥后挤,纷纷签自己的名字和所需数量。
签毕,就要去拿鸡。
“等一等,乡亲们!……要十只以上的先交10块钱当定钱。”严盈喊道。
众人登时一愣。
李嫂问道:“盈盈啊,为什么要先交定钱呢?以前不都是先拿鸡,下午再来拿名单找人取钱么。”
“对呀,对呀!我那口子要中午才能把盘的竹篾买完拿回钱来,现在哪给你拿钱去呀?!”赵婶道。
“盈盈啊,以前没听说有这规矩,告诉大爷这是为啥?”邻门李大爷道。
严盈柔声笑道:“不是盈盈我多心,实是这世间爱贪占小便宜的人太多,上次我们家人王赊的时候,就了挨人家坑。明明要了二十只,却死活不承认了。这其中诸多苦处,还望乡亲们能够谅解。”
“闺女呀,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话说这可就见外了!今的话赶到这儿了,究竟是谁谈了便宜,你跟大爷说,我帮你教训他!”李大爷义正严辞道。
“就是啊,谁那么缺德赶紧站出来,别因为一个人让我们连鸡都买不上!”赵婶愤恨道。
严盈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事呢,是有。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望诸位海涵!”
李嫂道:“嫂子没有你的学问,你看你说的那套词嫂子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人与人之间讲的是个诚信,对不?!同在一个乡里,就算心里真的那么想,嘴也不能那么说不是?!不是嫂子说你……你这话呀,不好听……人王以前就没这样干过。诚信第一嘛,谁要是做了这样的事,我就不相信他良心上过得去!”
“这事都已经出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再者说真心要买鸡,还在乎几个定钱?”严盈满不在乎道。
“可是……现在我们到哪拿钱去呀?我那老头子买菜还没回来呐!”赵婶难为情道。
“赵婶啊,你看这乡里乡亲的,我给了了这个就不能不给这个……都时候又有人趁机混水摸鱼。您说您没带钱,这三只就白送您了,但可给不了十只这么多!”严盈道。
“我哪能白要你的东西呢?要不这样吧,你把单子给大娘,回头大娘帮你要,不怕要不回来!”赵婶诚恳道。
“瞧您这话说得,您都一把年纪了,哪好让您去挨家挨户收钱啊?算了吧!”严盈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人人之利异,故此利立而彼利灭,故为人不忠,故人人莫信。’这句话,大家听过吧。”严盈毫不客气道。
严盈此言浅显易懂,怕是邻家孩子,也能略通其意,更别说大人了。
故而此言一出,先是一阵静默。
而后有人大叹世风日差,有的依言先交了定钱,有的干脆走了。
严盈收过了钱,径直奔向家中。却不期遇见李俊。
这李俊为不第秀才,对严盈素有垂涎,慑于聂人王之威,未敢轻薄。
今日瞥见其单身独在,焉能放过良机?遂上前仅施一礼,道:“盈盈姐,不知小生给给姐姐写的‘南花赋’,姐姐看了没?”
“看了!就是不大懂。”严盈有礼数的笑道。
“我解释给你听啊!”李俊露出色迷迷
的眼神。
“不必,我已经扔掉了。”严盈不耐烦道,说着,举步便走。
李俊用手一拦,故意的挡在严盈胸前,讨个便宜道:“哎?!小生耗费神思写了整整三晚,你怎好扔了!”
严盈用手用力一播,怒道:“扔了便是扔了!又待怎样?”
“不怎么样,不怎么样!我的好姐姐,你扔了那个,我再送你别的!”李俊欺身近前,一把抓住严盈细滑的胳膊,随手掏出一只镯子,道:“我给姐姐带上!”
严盈用力伸回胳膊,喝道:“放开我!”
“我先给你带上吧!”李俊笑道。
二人互相拉扯起来。
“把手放开!”
一名黑衣男子迎面走来,冷声呼喝道。
李俊不以为意,嗤之以鼻道:“切,你算老几!”
黑衣男子向前逼了一步,周身隐然幻生浮火之气,脚下土地迸裂,火意顺随裂纹直逼李俊脚下,令其一阵眩晕,顿时窒息。
“滚!”黑衣男子这‘滚’字一出,似是包含内力,故射如劲电,喷如雷发。
李俊登时摔倒在二丈之外,滚爬而逃。
严盈心怀感激,细观此人,但见他:“
俏容生俊逸,眉宇势不同。
隐隐君主像,昂昂帝王容。
身含紫电气,浮火显幻龙。”
忙上前称谢道:“小女子严盈拜感贤士搭救!”
“你说什么?!”那男子惊异道。
严盈听罢,一头雾水。
“你是唤作‘严盈’,也住在这隐逸村?”那男子问道。
“正是,不知贤士何有此问?”严盈道。
“带我去见聂人王!”男子冷冷的威吓道。
严盈见其竟说出丈夫名姓,不禁大奇,想其必是与家夫在江湖上有渊源,但究竟是敌是友,尚难断定。
未免家夫受害,未敢言语。
“贤士为何要找聂人王啊?”严盈探问道。
“赴五年之约!”那男子道。
严盈见其言道‘赴约’二字,必是是友非敌,方才领路。
回至家中,聂风出道相迎,欢快的嚷道:“娘亲!”
于是又转身冲那男子道:“咦,这叔叔是谁呀?”
那男子惊奇道:“怎么可能?我身上负有‘天绝兽气’,其态相狰狞可怖,任它野虎豺狼,也不敢近身,怎么他……。”
于是叹道:“不愧是故人之子,心火强悍道这种地步!”
随口问道:“你爹呢!”
“在这里呀!我带你去!”说着,聂风竟拉起那男子的手,向田间奔去。
那男子虽历经腥风血雨,为一方之霸,本已看透世间情感,独超众类。
但此时的手被其握着,竟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转眼田间既至,一个农夫模样的壮汉扛着锄头,准备归家,但见他:“
雄威身凛凛,猛气貌堂堂。
电目飞光艳,雷声震四方。
绿树能攀折,知寒善谕时。
东海黄公惧,北饮聂人王!”
“一代武林名宿,竟隐居深山,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与世争雄呢?!还是固步自封,留恋家小呢?!”那男子讽刺道。
聂人王先是一惊,而后平和一笑道:“南麟剑首玩笑了!人王隐居山林,实是另有别情,断兄且先随我到家中一叙!”
“好!”男子爽快的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