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第二章惑
我看着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撒入宿舍和另外7张床上的鼾声，刚才的一点睡意随着我爬上上铺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算了，明天请个假吧，去和文文一起送阿国，我今晚是看来睡不着了，以前从没有这样的事，回来都是倒头就睡的，虽然入眠要一定的时间但绝不会像今晚一丝的睡意都没。阿国和文文他们都是好人，文文很开朗，直率，也很爱笑。阿国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这么远了都在心里严格遵守着心底对他们的呵护，这样的人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圈子太少了。呆在这个圈子里慢慢看惯了客人和小姐之间的嬉笑怒骂，我看见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层面，那些学者教授，白天在给学生传授条条之道，到了晚上真的还不如禽兽，记得曾经在一家夜总会有那么一个客人，据说是某某大学的教授，要了3个舞小姐，在他走了之后才知道这家伙有多变态，他让每一个小姐往他嘴里吐一口水，就给人100元小费，有个大胆的小姐，把高跟鞋脱下来扔出去，他就像狗一般的叼回来，还给了1000元钱，到最后临走时还把女厕所的地面舔了一边。他真的很恶心……
我想着差点把胃里的啤酒和今晚的宵夜吐出来，这城市最后一个心灵纯洁的人也走了，这个城市荒了，要是所有人都像阿国一样该多好啊，拒绝诱惑，在心底里铲掉自己冒出来的杂草，那么这世界也许没有那么多的阴暗和荒芜的心灵了，想到这里我觉得更有必要去送阿国了，我要亲口祝福他一路顺风的，想着阿国到家后家人的问候和孩子见到久违父亲的笑脸，我也笑了，也在心里冲淡了许多想家的乡愁，可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哥哥和姐姐还有我的那些儿时的朋友和伙伴……
“起床了，起床了……”我想睁开已经灌了铅的眼皮但沉沉的睡意让我嘟囔着“知——道——啦，别动了，我才没睡多久，昨天和新场子的人去宵夜了，好晚才回来……”我迷迷糊糊地说着“那我和老师说下你有事请假了，你多睡会吧，记得发了工资请客啊。”“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说话的是军，我的室友。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我才搬进了这个宿舍，我们学校离现在实习的医院大概有半个城区，搬到这里之前我每天都要在宿舍里被最后一个叫起和打仗般地挤公车，虽然有演出的时候足够支付我每天来回的的费，但如果天天如此，恐怕要上学校的头条和挨班主任的政治课了，他是很久以前那个衣食发愁的年代出生和成长的人，满头的白发带给他并不是那种暮年老人的亲切，反而是一种老教授般的严厉，在他眼里我们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因此我们要是平时吃饭浪费点或者多打一点饭他都会唠叨个不停，我早就打算离开学校找个自在自己住了，但又怕自己每天起不来和独自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一直都是想想就算了。转科的时候遇到了军子，他解决了我的难题，刚好他们学校安排他们实习的时候，宿舍安排在院里，只住了7个人，留了一张床放行李和杂物，由于他性格豪爽和做人的耿直在宿舍一直是老大哥自居，我的搬来就没有引起任何其他人的不满，相反喜欢朋友的我和做歌手的经历都是他们所好奇和向往的，所以我们大家倒也相处融洽，我的晚归也因为我每次的蹑手蹑脚也没有人反对，再加上时不时的请大家吃饭，不说我有多受欢迎，但也没人反感，就这样我正式成了这个宿舍的一员……
嗯？怎么感觉心里还有点事？不是都走了吗？我慢慢清醒过来“糟了，不是说好的要去送阿国的吗？”还好时间还不算太晚，没有在发车后想起来，赶紧去打个电话吧“你怎么才跟我联系啊，我都快急死了，你在哪？我去接你……”文文电话里带着些焦急“我还在昨晚下车的地方等你吧……”“好，那你等着啊，要快些，阿国肯定喝多了没爬起来，都快发车了，还没联系到他，我们要去他家叫他……”“知道了，知道了……”我含着牙刷把说着，等我洗好脸走到医院后门的时候也刚好文文到了，“上车”我看着文文急切的表情问道：“不会迟到吧。”“应该来得及……”文文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晚你一巴掌没打坏他吧，你那一巴掌都把他打倒了……”“不会，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劲，就是想把他打醒。”我想着喝醉了的人其实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捅倒了。好不容易敲开了门，看着阿国挠着头惺忪的睡眼，知道他还没睡醒，边帮他把所有的收拾妥当，边和阿国说着：“国哥，昨晚……有点不好意思……你那时候喝多了……”“该打，我昨晚的样子，今早上醒来才想起，要不是你那一巴掌估计你和文文都要在门口站到现在了，呵呵……”他拍着我的肩膀说着。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要走了，如果不走的话，我和他还有文文一定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的……
送别，在很久的以前好朋友离开的时候体会过，那是一份难以割舍和一份凄凉，是难忘朋友相处的时光和友谊，和不知何时相见的那种愁肠……每次送走朋友的时候总要一起大醉着诉说一些点点滴滴。我原以为我们送阿国走的时候也会有那种离别愁肠，但也许和阿国相处的时间太短，也许是分别的时候阿国不想看见我们眼里的不舍“小弟龙，记得帮我照顾好我的小老乡……来日方长，只要有缘，我们会有见面的那天的……”我看见随着阿国的笑容和渐渐眼角泛起泪光却一言不发的文文，我明白在外打工者孤单的思乡情和在她的心里也许一份想家的心寄托在阿国身上，而现在一个唯一的老乡也回家了……我拍拍文文的肩膀“别哭了，我想你也希望阿国能开开心心地回家吧，那就笑一下吧，也好让阿国放心啊。”看着文文的样子“大姐，你还是哭吧，你那样子我看着还是哭的时候好看点……”“噗嗤……”这句倒是逗得文文真的开心的笑出了声，她笑着捶了下我，“看不出，你还挺逗的……”说完看着阿国也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阿国很豪爽地挥了挥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然后转身上了车，也许是阿国不想再告别，也许是……等火车的一点尾巴消逝在眼里的时候，也没见阿国再露过面，但我们依旧站在长长的站台目送着阿国的离开。“一路顺风……”我在嘴里念出了这句，“你说什么？”文文看着我有点奇怪，“哦，没说什么，我说阿国是个好人……”文文低下头“是啊，他是个很好的老乡，到时候阿国打电话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文文似乎开心了些“阿国说了你要好好照顾我的，不要忘记了……”“好啊，说吧现在你去哪，我陪你……”文文停下来看着我，似乎也很喜欢我的这一点点的直率，“谢谢你，有你陪我送阿国，我心情好多了，也许没有你我就也跟上车，回家去了……在外面好久了……”我有点不太敢直视文文的眼睛，“没事的，阿国叫我照顾好你的，再说我也算半个本地人……”也许是我提起了阿国点起了文文心底那份不想提及的乡愁“我现在很开心了，我要去打麻将了……”我很高兴看见了文文那种活泼“那我也走了……”
也许文文是真的开心了吧，我呢该去哪啊？去睡觉吧，继续补点觉，休息不好的话今晚嗓子就哑了，我可是第一天上班啊，想到这里我快步回到了宿舍继续我的睡眠了。
“哎，开饭了，还睡，懒虫。”我郁闷呢，他们怎么就这么早都回来了。“哼哼……”我作着痛苦状“大哥，求你了，不要对我那么好啊，早上被你吵醒我就去送人了，才回来啊……”军恶作剧般在我耳边敲着饭碗大笑着“吼吼，再不起来信我不，我把这碗饭送你被窝去，让它和你一起睡觉……”说着开始掀我的被窝，做出一副要真的把一碗饭送进来的样子，“大哥，好了好了，我求饶……”我实在没法睡了，军已经把他熊掌般的大手伸进被窝里咯吱我，我坐了起来，看着军有点恶作剧的表情，“我醒了，醒了……真的醒了”我做了一副洗脸状，“看我把脸都洗了，说吧，您还有什么吩咐……”“哈哈哈，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来把这碗饭吃了再睡，吃完了我可再不打扰你的睡眠了……”“哇，你帮我把饭都打回来啦？嘿嘿，还是大哥好……”每次看着军子憨厚的笑，就感觉闻到了新晒的被子上太阳的味道。“嗨，晚上和我一起去上班吧，给你找个小女朋友？”“我吐，你呆的那地方也能找女朋友，那是公共厕所……”“切……你可真够恶心的……”我看见所有正在吃饭的舍员都冲军子比起了中指，“哈哈哈，怎么你们吃不下了？我给你们说更有劲的啊，早上我肚子不太舒服，一到科室就嘿嘿……知道什么样的吗？黄黄的水样便……”“啊，哦……”
“怎么这么早啊……”看着门口那两个小家伙，觉得有点可笑，昨晚把我当做客人今天我们就在一个饭碗里盛饭吃了，“第一天上班，早点到呗……”我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场子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会很早到，和吧台和服务人员聊聊天，了解下客人消费群，好根据他们的层次调整晚上的节目。“你到了晚上上人的时候就知道了……”看着吧台收银小姐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和昨晚那个中年人一直调笑的情景，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哦，大姐，那就不打搅了，你忙吧……”我暂时还不想得罪她，毕竟以后领工资还要从她手里过的。来到了休息台坐下，那就等吧。早知道还不如在宿舍多呆一会呢，文文大概还要过会来吧，我在这里比较熟的也就算她了……
“啊，好大的一只老鼠……”“你知道个屁，这是荷兰猪，蠢蛋……”旁边的喧杂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看…”“你谁啊……”旁边挤她的胳膊“他就是昨晚试歌的歌手……”我看见一张带着倦怠和颓废的脸，旁边怯怯私语的说“你不是说，这个声音如果是个男孩，你就要捐躯吗……哈哈哈”我看见一个长发很漂亮的女孩抱着一只长毛的大老鼠向我走来，虽然没有文文的精致，但倒有一份纯真的感觉不过多了些人造的味道，，“它叫荷兰猪，是我今天刚买的宠物。”我惊奇地看着它的主人把它放在地上，它睁开小小的眼睛颤动的胡须和一耸一耸的鼻孔，缓缓爬动的身体，明明就是一只老鼠吗，只不过个头大些，“这也能叫猪？”我瞪大了眼睛，想抓起来，但不知从何处下手“它不咬人的，平时只吃菜叶的，你看……”似乎想证明给我看，这个女孩拿起随身带着的一片菜叶伸到大老鼠跟前，“你看……”我晕，从没见过一只大老鼠吃菜叶这么津津有味的，“他有名字吗？”“有啊，它和我的名字一样叫兰兰”看着我惊奇的眼光，它的主人似乎很自豪地向我介绍到：“这是我今天专门从宠物市场买的，因为它和我一样爱吃，所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兰兰。”她说着把大老鼠抱到我跟前：“你摸，可好玩了。”我刚想伸手摸它但它主人的话却叫我停下了“你摸嘛，可好玩了，你要是想要，送给你好了……”我停下了伸出的手，她想干嘛啊？自己才买的宠物送我？不过虽然好玩，但我可没耐心养一只大老鼠，荷兰猪？就是一大老鼠！硕鼠硕鼠勿食我黍……这句我还记得，我可不想在宿舍有只硕鼠！“哦，算了，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呵呵，你刚买的干嘛要送我啊？你自己留着吧，我快连自己都养不起了……”我看见她的主人抱起它有点失望地离开，旁边围着她的窃窃私语也在响起：“你不是说逃不过你手心的吗？哈哈哈。我看你买了一只猪，自己还差不多，兰兰……来吃片菜叶，哈哈……”我看见那个女孩抱着大老鼠跑了，眼睛有种恨恨的眼神盯着这边。“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看见文文站在旁边用一种带点轻蔑的眼神望着我“猪，好玩吧？”我有点羞涩，确实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要说猪，还确实有点不相信的，“我喝酒去了，走了……”“你怎么刚来就走啊？你不是去打麻将了吗？赢钱没？”我不清楚为什么这种表情，“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你不上班了啊？”“不想上”“那你干嘛去啊？”“去喝酒”，我看着文文走得极快的背影，“你还回不回来啊?”我希望文文一会能回来，毕竟在这里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不知道。”我看见文文消失在门口，我想着她怎么会生气的啊？女人真是有点奇怪，
写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的记忆有一段空白，总是想到什么就自己停下来，为什么我会一直有那种不相信有人能带给我幸福和带不给任何人幸福的感觉，记忆慢慢一点点恢复着，我也慢慢地沉入记忆的深海……
我感觉找到了什么，似乎已经是片片断断的回忆，但心里那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漂了上来。我隐隐感到有些巨大的东西冲我在慢慢压过来……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我知道是今晚上人的时候了，“嗨你好……”一只凭空出现的手吓了我一跳，“想什么呢？小子，你就是昨晚新到的歌手吧……”我看清了是昨晚的醉猫，没见他怎么就出来了啊“老师好……您怎么进来的啊？我一直盯着门口在等您呢……昨晚您喝醉了，我就没吵您……”醉猫坐下来，掏了根烟点着，扬起一只大拇指点着背后的方向，“后门，你刚来不知道，去转转，看看就知道了……”听口音标准的本地人，还有标准的酒糟鼻，我一直以为他指的方向仅仅是包房区，在一般场子里，我们歌手是从不会去那里的，因为那些包房都是有钱的主蛮横的地方，虽然我们做歌手的在场子里地位不算低，但包房那边一般也就是经理或者轮值服务生出入的地方，如果你想赚钱，那最好该去的地方去，不该去的地方看都不要看一眼。我转了转，后面大概有4个大包2个小包，过道最里面有个隐蔽的后门，上面白底绿字写着“安全通道”。出去就是另家学校的后院，再沿着小路我来到了大街，刚想原路返回，忽然看见几个字有点眼熟，那不就是今日世界吗，我觉得有点好玩，我从前门经过门口那两个小家伙跟前的时候，“嗯？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俩都没见您啊？”我带点捉弄人的表情学着醉猫的样子比划着身后“后门……”
一星期后文文总算出现了，看见她的时候正在对着舞台边的投影唱一首闽南语的歌，我不太喜欢闽南语的歌曲，因为发音较粤语歌曲难些，所以这首歌不为我所熟悉，但文文的投入，和画面的歌词倒也知道是一首思乡的歌。我不准备打扰她，在休息台坐了下来，准备着今晚的工作。“嗨，我回来啦……”文文唱完歌转身看见我，像只兔子一样向我这边蹦了一下“我知道你回来了，只是奇怪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放下手里写歌单的笔，支着下巴看着文文，有一种老朋友见面的熟悉。“我打麻将去了呗……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我看着文文从放在休息台这边的包里掏出个粉红色的东东，“看……”我郁闷，这种东西啊……靠，我哭。文文带给我的是一面镜子，粉红色圈成一个心形的镜子，好俗，这颜色也不是大老爷们用的啊……“这……就是送给我的礼物？你自己买来用的吧，好几天消失了，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掏个东西出来做赔偿？那可不行，今晚宵夜你请才行……我照照，我怎么鼻子长了这么大个痘痘啊，我说鼻子有点痛啊……”文文看着我对着镜子挤痘痘，一把拉开我的手，从桌上拿起镜子对着我的脸“你看着啊，看看好了啊……镜子啊，镜子，你告诉我谁最美丽……”我郁闷这安徒生的童话里可是白雪公主他台词啊，这用在我身上似乎有点滑稽啊，继续挤痘痘，她举着还看得更清“嗯？”镜子里面真的出现了一个女人，“哇，这是什么东东？”我抢过来翻看着镜子的背面，没什么特别啊。“你怎么弄的啊？”文文见我的样子得意地说“再叫你看一次，不过你要说刚才我说过的才可以看见啊。”“好吧。”“镜子啊镜子你告诉我谁最美丽。”哈哈，这次我看清了文文那镜子的那只手在心型凹陷的地方按了一下，我得意地说“原来这么回……”我停住了没说完的话，我看见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了，应该是个小精灵，好熟悉，眉间靠左有颗痣。“送给你的，知道你也好玩，这回要不要啦？夜宵还是镜子？”“镜子……”我在想回宿舍我把自己的照片换上也可以逗军子他们了，想起他们吃惊然后变作呕吐状，有点开心。“小子泡妞啊？小心BOSS抄你鱿鱼。”醉猫来了，看清是文文，很熟悉地打了个招呼“蚊子，这两天又飞哪去了。今天的啤酒你要请啊。”文文笑着骂了醉猫一句：“你就知道喝酒，我是文章的文……我去要酒，你能喝多少？”醉猫呲着牙，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故作滑稽状把一根大拇指撇了下来。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很开心有这么多朋友在身边“小子，你可以泡其他的女人，这个女人你可沾不起的……”“嗯？我没有啊……我和文文是朋友啊……”醉猫盯着我眼睛的迷惑“你不觉得她和其他小姐不同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走就是几天，回来连说两句的人都没？小子，你脑子发烧了吧……最好是朋友……”说到这里，文文已经提着4瓶酒来了，我有点迷惑了，她应该不是吧，老板的情人，那个中年人不是和吧台的很亲密的吗？再说看起来文文为人也不像啊……算了，管她呢，我是来这里讨生活的，她也一样，少点接触为妙……
中间客人走了一些，我们休息的时候，醉猫被酒又灌醉了在沙发上眯了起来，我一个人坐在他对面想着前面说的话，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正想着，一个黑影移了过来，我知道一定是文文，但不想这时候她出现，我坐在沙发上装着睡着了。我想她应该看见我睡着了就该走了吧。但没料到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用一只手在我后背摸索着，我坐直了身体，“累了？”看见我醒了，文文收回了手“嗯，有点……”“那我给你按摩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不了……”“怎么怕痒啊？没事我很会按摩的……”说完，一只手继续在我背后游走着，算了，你喜欢摸就摸吧，记得我中午上班有时懒得爬上铺的就和军子挤着睡午觉他总会说“去，到你床上睡去，一身的骨头搁的我疼。”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笑了起来，“怎么怕痒吗？”文文轻轻吐了一口烟在我脸上很女人地说，我想还是闭着眼睛继续装木头的好，“你继续摸吧，再怎么摸，我都是木头一块，没感觉的……”文文抚着我的背“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郁闷，“三急，我要上厕所……”我准备起身的时候，文文狠狠地掐了我一把“你个木头……”
我才不是呢，我想安心赚我的票票，可不想多什么是非，回来的时候，文文依旧没走，看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文文站起来“我走了，你个木头，不过你就算是块铁疙瘩，我也会把你融化的……”这时候的文文看起来很陌生，脸上带着那种风尘。“走了，木头……继续睡你的觉吧。”
回宿舍的时候我翻看着那面镜子，想着一件事她会是怎样一个女人啊？她和阿国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的最后也是乡愁啊，她外向，为人直率，爽朗，大方，如果说她是个男人，我都不会奇怪，可这个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多迷呢？我想破了脑袋估计也想不出来，算了睡觉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她，每天借口车马费总要在吧台那里借点钱，那个生意经如果我有天走的时候会结清我的工资才怪呢，能拿一点算一点，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坐车，一路只想走走，我在想着文文的事还有在其他场子演出的时候没有的东西，我是不是有点累了？老是天天除了睡觉的时候是安定的，其余的时候不是大街小巷的奔忙就是站在舞台上声嘶力竭的表演，这是我要的所有吗？以前的日子似乎很充实，但过度的戒备，我好像也慢慢有些麻木感。我有些嘲笑我的不知足，学校里以前每个都比我富裕，现在他们可没有比得过我这样的，虽然在老师眼里我是个有点不可救药，但在男生面前我是个榜样，女生眼里也是议论的焦点，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在找什么？我贪婪吗？那么为什么不会像其他那些歌手一样放得开？还是人本身欲望就像一个深壑永远无法填平？我脑子里一片凌乱……生存，我要在这个都市里生存下去……
文文又消失了,但她这次回来，我再去上班的时候，见到她还在唱那首闽南语的歌：浪子的心情，就像大海的波浪……不过语调里似乎暗哑了很多。做歌手的我知道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声调，也是最投入的时刻。我很想像往常那样打个招呼，但文文却唱完歌就转身消失在有些朦胧的台间了……
今晚客人还真不少，我在经理的要求下联系了些杂技和魔术表演还有串场的歌手。安排他们的场次和帮他们结算完后，好容易有点空闲的时候，我坐了下来可以喝口水了，这时又有一个黑影过来了，我看见是文文，她一头就栽了过来，我扶住她，闻见浓烈的白酒味，“你怎么醉成这样啊……”“呵呵，哈哈，不开心就喝酒啦……反正也不想上班……呵呵，哈哈你怎么有两个啊，不……行，我不能坐下，我头晕，我要跳舞，跳舞……地龙你陪我跳……”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醉猫也不知钻到那里去了……“好吧，好吧，你站直了，站都站不直你怎么跳啊？”“你看着，我站直了。”我看见她把交错的两腿分开放顺，“你放开我，你看我可以站直不？”我觉得她这个样子真的很滑稽，“好，我陪你跳舞……”这时候舞池里的灯很黑，我估计经理不会看见，带着她来到了舞池，没跳两步她就慢慢靠了过来，头抵着我的胸口，她不是站着就会睡着吧，我听见她在嘀咕着：“这两天你为什么……不理我啊，你知道吗？那天……我去给你买了绒衣……你穿的太单薄了，我怕你冻了生病就不能出来唱歌了……”我感觉到了胸口的湿润，也觉得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的感觉，“你可以吻吻我吗，我知道你是块木头，但今晚就当做安慰我，好吗？”“好。”我轻轻地捧起她的脸擦去脸上的泪痕，当我接触到她的唇边的时候，灯光亮起来，曲子结束了“谢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要回家了……”文文有点摇晃着走出舞池走了，等我忙完了所有的事，去吧台领工资的时候，我看见BOSS脸阴着，吧台收银员也抱着胳膊看着别处。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拿不到钱了吧，20天了，虽然我或多或少也借出了一少部分，但还有大半的工资在啊，我可不想放弃“经理，今晚该结工资了吧？”“工资？你来上班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谈的？还记得吧？”我看见经理脸上的嘲笑。做我们这行为了跳槽方便和不留下自己的真实资料，一般我们都不会签书面的东西，所以，口头的协议就存在一个弊病，有一方不认就没法生效，我们只是凭借场子对我们的需求度来拿到那份工资，也多半会在结工资不顺的时候悄悄走掉，所以我们结算工资总是以一天，或三天，一周，或是最长十天来结算的。定协议的时候也许是我真的很缺钱所以我答应了十天的要求，他一提合约我觉得脑袋里的小马达飞速地旋转着。心底里有种冰凉的感觉，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我在心里骂着王八蛋，都他合着伙坑老子，我栽了，再小心还是翻船了，没想过他们的手段这么无耻和高明。我在盘算着如何把损失补回来，“经理，我不明白，哪一点我违约了……”我装着糊涂“你休息的时候在做什么？”装是装不过去了，“哦，文文喝醉了让我陪她跳了一个舞，这也算是违约？”我心里开始嘀咕了，希望他们没看见，但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你除了跳舞就没有做其他的事？”我郁闷，我真的是傻到了极点，人家设套，你都钻进去了，还死撑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挽回损失，你个呆鸟“好吧，经理，就算是我违约了，我不想解释了，但今晚的车马钱总要给点吧，在你这里已经做定场20天了，你总要给我点饭钱吧，我还要交房租呢，还有……我要生活啊……”我抱定了赖也要把工资能多结算就多结算些。“得了，得了我今晚就只给你这么多……拿不拿随你便了，我这是警告，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我可一个子也不给你的……哦，对了，明天你不会不来吧？”我心里骂着，你个生儿子没的东西，坑人的血汗钱，你他不得好死，老子明天来看你妈啊？“我怎么会不来呢？您不是还压着我的工资呢吗？呵呵，我跟谁过意不去，不会和钱过意不去的，走了啊，经理，谢谢啊……”我出了门，走到看不见夜总会的地方，我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群王八蛋，个个生儿子没，你们祖宗十八代加旁支……”“那什么人，不是神经病吧……”我听见经过的一对路人说着，草，是对情侣，你们也想欺负下我？我生出了点想捉弄一下他们“哦，大哥大姐，请问XX医院怎么走啊，我想家了，就没和医生打招呼回家了，现在迷路了。”我看见男的倒退了两步，女的也往男的怀里靠了靠，我知道我的话生效了，故意朝前走了走“快跑，真的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看见男的拉着尖叫声的女的跑到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我开心地笑了，哈哈，痛快，真痛快，刚才的不悦和愤怒也随之而去了。算了，又不是没遇到这种事，烦什么烦，但绕这么大圈子倒是第一次见，算了就当你们给爷爷表演看打赏了吧。
回到宿舍，我倒头就睡，早上总算和大家同步起床了，军子和我也一起来到了科室“嗨，工资结到了吧，该请我们吃饭了吧。”军子说着锤了我一下“别提了……”我懒得说也懒得想，“该查房了吧”我看见带教来上班了……
好郁闷啊，怎么还不到午饭时间啊，早上没有吃饭，都查了三个多小时了。我看着主任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个病人的病情和转归，他怎么那么多话啊，讲也讲不完，求你了，叫我们翻书吧，书上您讲的可都在啊，一点都没丢，我课本都还完好无损的哪，我在心里嘀咕着靠在最里面的墙上。怎么他不说了，“你有事吗？”我听见老师在问，谁啊，我好奇地向门口张望着，我郁闷怎么还不放过我啊？是文文，我身体往后缩了缩。“我找你们这里的一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看看吗？”“那你看吧”确定自己都不认识的都闪一边去了，就连军子都从我面前闪过去了，算了，不用点名都知道了，我想抱最后的一点希望，晚上灯光暗，我穿白大褂她认不出来，佛祖，耶稣……什么显灵什么来吧，“就是他，老师耽误你了啊，可以叫他出来吗？……”我在老师的示意下很不情愿地走了出来，我听见背后的议论“这谁啊？”“他女朋友吧，挺漂亮的，怎么找到医院来了……”“不是吧，她女朋友怎么不知道他名字啊……”我听见背后的议论，我恼怒地急匆匆地向旁边一个闲置的过道走着，到了过道的尽头，我停下来确认没人来，点着一根烟，什么都不想说。“我请你吃饭吧，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文文看着我气恼的样子“好，你在大门口等我，我去换衣服。”我可不想再让她把我宿舍知道，我很想知道全过程，既然她来了就来了吧。我换好衣服“走吧。”出了医院我们的拘谨都放松了，选了附近一家合适的饭馆坐了下来，文文开始了她慢慢地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