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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五十七章

类别:军事战争 作者:代琦 书名:火洲情 更新时间:2014-03-18 15:15:09 本章字数:6007

经过一个多月的抢救,王建疆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进一步恶化了。本来很健壮的一个汉子,最后只剩下一幅骨架。似乎那些通过针头和皮管,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的药物和营养,丝毫不起作用似的。他毅然如同一个被死神控制的猎物,毫无生气地静静平躺在病床上。他身旁那些医疗仪器,会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嘟嘟”声。

这天,那台医疗器械又发出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嘟嘟”声。顿时,医生和护士们像旋风似地,在病房里穿梭盘旋。

王建疆的家人,一个个眼睛充满血丝地站在楼道里,望着川流不息奔忙着的医生护士“嘤嘤”哭泣。

徐健等人焦急地在等候着,等候朱慧琴的到来。

徐健来回度了几步,忍不住自语:“她咋还不来呢?”

“是啊?按理说,再远这会儿她也该到了呀?”安晓喆说。

“是不是,她得着信了,人家压根儿就不愿来啊?”江川问。

“她不至于把事儿做得这么绝吧?”徐健说着扭头问张来新:“哎,你到底和她联系没有?”

张来新感到委屈地高声说:“哎,你怀疑我没跟她联系是不是?哼!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真不联系呢!搞了半天,我长途费掏上劲儿费上,最后连个信任也得不到,真是费力不讨好!”

徐健自知话说得不当,便没再作声。

江川对张来新说:“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再去和她联系一下!”

“算了吧!还是我去吧!我牛身子都出了,还在乎牛尾巴?”

朱惠琴家,她正在给儿子做工作。儿子背对着她,坐在靠背椅上噘着嘴说:“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朱惠琴耐心地对儿子说:“朱枫,听话,还是跟妈妈去吧!啊?”

“不去!他当年不是已经抛弃我了吗?为啥现在还要求一个被抛弃的人去看他呢?当年你怀着我被逼得走投无路,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他在哪里?如果你我当年都死了,他现在还指望谁去看他?哦,他现在不行了,倒想起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告诉你,我恨他,我不会去看他。他就只当我也已经死了,不就行了?”

“唉,儿子,算了。毕竟你是他的亲骨肉,是他们王家唯一的后代,所以在这种时候,无论怎么说,你都应该去看看。你就别记他的仇了,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朱枫满面泪水地转过脸来,看着母亲嘲讽地说:“你原谅他了是不是?行!你大度,你姿态高。可我大度不了,姿态也高不起来。”接着,他又哭诉;说自己从小就因为他,而被人骂和遭受歧视。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民族都不知道,“这种滋味他感受到过吗?噢?我才刚刚平静了些,又冒出个早已将自己抛弃的爸爸,在他快要不行时去看他?你,还有他,为什么就不让我安静些,为什么就不让我抹去心头那层刚刚淡化的阴影呢?”

朱惠琴也哭了。她对儿子说;本来她也不想现在提起这些事的,想等他再大些告诉他,由他自己决定是否认这个父亲。可没想到情况突然有了变化,所以她才不得不告诉他。因为毕竟他们是父子,如果这时候还不告诉他。她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会埋怨她一辈子。

大婶儿在一旁用维语劝道:“孩子,妈妈说的对!你去看看你的爸爸吧!”

朱枫走过去偎在奶奶怀里哭诉:“奶奶,如果那时候奶奶没有帮助妈妈,我和妈妈都死在戈壁滩,他今天还指望我去看他吗?”

大婶儿抚摸着怀里朱枫,和颜悦色地劝说道:巴郎,我的好巴郎,去吧!去看你的爸爸吧!连真主都恕宥了他,你不恕宥他吗?你不能这样记恨自己的爸爸呢!他再不对,还是你的爸爸嘛!”

大婶儿一番话似乎起了作用,可仍固执地嘟哝:“不是我记恨自己的爸爸,是他先不要我和妈,现在我也不要他”

大婶儿轻叹一声说:“也许这是真主的安排,要不我怎么能有你这么好的孙子呢?”

朱惠琴深深叹口气说:“儿子,你以为我已经原谅他,不恨他了吗?刚听到这消息时,我也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转念一想,那年代做蠢事的,不止是你爸爸一个人,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从某些角度看,他也是那个社会背景的受害者,不能全怪你爸爸一个人。再说过后他也很后悔,也有过补偿咱们的心愿,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并且因此吃了不少苦。朱惠琴说着流出眼泪:“儿子,既然他已经成这样了,我看咱们还是原谅他吧!啊?对于陌陌生人,我们或许还会把刀相助呢!何况那是你父亲。现在,只有你才是唯一能唤醒他的人了,走吧!啊?”

朱枫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问:“那咱们啥时候去乌鲁木齐?”

“说走就走,要不就来不及了。”朱惠琴流着眼泪跟大婶儿嘱咐道:“妈妈,我已经给邻居安排好了。这几天,他们会照顾你”

大婶儿打断她,催促道:“快你们赶快走吧!不用为我担心。”

夜晚,医生和护士们在王建疆的病床前忙碌了一阵后。对其家人说了声,“准备后事吧!”便陆续散去。

王建疆家人听了医生的话后,“哇”地哭成了一片。徐健悄悄拽拽张来新的衣袖:“哎,电话打通了吗?”

“打通了,她答应带孩子来的呀?”

徐健焦急地自语:“是嘛?那咋到现在还没来呢?”

张来新表示不知道地耸耸肩没说话。

正在大伙儿着急万分时,朱惠琴拉着儿子冲上了楼梯。众人也顾不上在寒暄,赶紧将母子俩领到王建疆的病床前。

朱惠琴含着眼泪,指着面色蜡黄,皮包骨头的王建疆对儿子说:“这就是你的爸爸。”

王建疆家人随着朱惠琴的话音,一个个瞪着惊奇的眼睛望向朱枫。王建疆母亲等不及朱惠琴再作介绍,悲喜交加地走上前去抚摸朱枫。朱枫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忍受着陌生的爱抚。

朱惠琴走过去拉过儿子:“朱枫,忘了妈妈是咋教你的?”

朱枫看看母亲又看看周围的人。

朱惠琴冲他点点头鼓励道:“儿子,快,快叫爸爸呀?你一叫,他就会醒过来了。”

朱枫在母亲一再的鼓励下,慢慢走到病床前。他俯下身去,捧起王建疆的一只手。

病房里立刻呈现出一片寂静。人们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朱枫。

朱枫酝酿了好一阵,终于叫道:“爸,爸爸。”

朱惠琴含泪冲他点点头,继续鼓励着他。

朱枫又大声地叫道:“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看你来了!”

王建疆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

朱枫又进一步大声哭喊道:“爸爸,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儿子呀!爸爸,我和妈妈都原谅你了,你快醒来吧!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爸爸,你听见没有?你回答我呀?”

随着朱枫一声接一声的呼唤跟摇撼,王建疆的嘴角忽然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张来新流着泪惊喜地喊道:“哎,你们看,他动了他要醒过来了,他”

病房里响起一片呜咽声。

朱枫接着又哭喊道:“爸爸,只要你加油,就一定能醒来。爸,你加油啊?”

泪水像一股微泉,从王建疆那双紧闭了多日的眼角渗出来。并源源不断地,顺着两鬓滴落到枕头上。

人们目不转睛地望着王建疆,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不知这么等待了多久,那只捧在朱枫手里的手,突然无力的垂落下来。随着一阵悲嚎,王建疆终于结束了他四十岁的人生。

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坐着情绪低落的五个人。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徐健声音低沉地说:“唉,又走了一个。”他看看朱惠琴又说:“如今不是有句口头禅,叫作‘向前看’吗?你呢?也别太难过,凡事都向前看。过去的,就叫它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对吧?”

朱惠琴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难过又有啥用?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美好的不能再现,谬误的也没法再弥补。既然如此,那就沿用咱们当年的老话,‘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走好今后的路吧!”

徐健连连说:“你能这么想我太高兴了。”

朱惠琴凝视他片刻说:“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想趁机劝劝你。”她说徐健这些年,总是帮这个劝那个。可他自己呢?难道他就该活在过去,而不该‘向前看’么?

“是啊!惠琴说得没错,你也该‘向前看’,走出过去的阴影。”其他人也异口同声地劝说徐健。

“咋说着说着冲我来了?”

安晓喆柔声地对徐健说:“多少年来,我们几个看着你整天沉闷的样子,别提心里多难过了。想劝劝你吧?又怕提起过去你会发火,所以总也没敢劝。你也真应该,像劝惠琴那样,‘向前看’呢!”

徐健仰脸长叹一声说:“我和她不同,她有一个好儿子,那是她的希望,她的精神,她的未来。可我有啥?我的一切,早已在还没发生前,就被毁灭了。本想通过事业来弥补情感的伤痛吧!可又遇到几个不淑之人,差点让自己遭受牢狱之灾。咳——,对于我来说,‘向前看’除了心灰意冷,我啥也看不到。”

朱惠琴听了他这番话,略显激动地:“徐健,我一向都是很佩服你的,总以为你是我们当中最坚强的人。你忘了?在我绝望的时候,你是咋开导我的?多少年来,每当我遇上困难时,就会想起你当年对我说的话,就觉得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当年也正是听了你的劝告,我才活到今天,也才有了和儿子团聚的机会。可你自己呢?夏萍死了二十年,你就痛苦地活了二十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你别以为这只是折磨你自己,其实你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着周围关心你的亲朋好友,尤其是你的父母。王建疆的死,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了这点。我们的父母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件很艰难的事了。而作为我们这代黑发人,不应该再让白发的他们提心吊胆地活着了。再说,你以为你用这种方式悼念夏萍,夏萍就会高兴了吗?其实恰恰相反,我相信若夏萍地下有知,她一定会更不安的。你应该明白,她喜欢你。是因为她认为你是个,不被艰难痛苦压倒的男子汉。但现在看来,她看错了你。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个,不肯面对现实而死抱住过去不肯放手的软蛋!”说完,她站起身便向外走去。

听了朱惠琴这一通,连珠炮似的讲话,张来新目瞪口呆了。她呆看着渐渐走远的朱惠琴的背影,不知道该干什么。

徐健推推她:“愣着干啥?还不赶快把她拉回来?”

张来新回过神来:“哦”着起身把朱惠琴拉回来。

江川对朱惠琴拍拍手:“嚯!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

朱惠琴红着脸看看他,又看看大家问:“我咋变啦?”

“嗯,你现在变成理论家了。”

“去你的!”朱惠琴脸有些微红地对徐健说:“刚才我可能说得有些过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是真心为你好”

“咳——,不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诚恳地接受你的批评。”

“我哪敢批评你啊!我是实在不忍心,看你活得这么消沉才斗胆说的。”

徐健淡淡一笑说:“不敢批评,你也批评了。而且我还不能不接受。”停顿一下,又说;多少年来他自觉不自觉地,在他们几个当中充老大。不是开导这个,就是劝导那个的。可细想想,“蛇”尾“马”头的他,跟他们又相差多少呢?但自从王建疆出事后,他一直想这个问题。突然觉得不为别的,就是为爹娘老子。自己也真不该,再像个沉疴的病人似的活着了。

张来新看着他着问:“你真的想通了?”

“我啥时候说过假话?”徐健看看大家又说:“借今天的机会,我向你们透露一个消息。”

张来新抢着问:“啥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咋知道你们听了之后,会把它当坏消息呢?还是当好消息呢!”

张来新咧着嘴说:“你可别再给我们带啥坏消息了,我们已经很悲伤了”

安晓喆打断她:“哎呀,你就别打岔儿啦?既然他说了,不管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咱们不都得知道嘛!”接着,又扭头对徐健说,他们都是有了岁数的人,心脏的承受能力已不如当年。让他还是痛痛快快地说,就别再让他们紧张了?

徐健盯着眼前四个人,同时四双眼睛也一齐盯着他。只听得他低声说:“我——,也要走了。”

张来新紧张地,一把将他的胳膊抓住:“你去哪儿?你可别胡来啊?”

听了张来新的话,徐健苦笑道:“傻妹子,你以为我去死啊?看把你紧张的。”他抽出那只被她牢牢抓着的胳膊,叹口气又说:“我心里太苦闷了,想出去走走。”

“哦那你打算去哪儿呢?”张来新问。

徐健说:“我是不该像过去那么活着了,可总得干点啥事吧?”

张来新:“你说你想干点啥?如果是做小买卖,我们‘有钱的出钱,有粮的捐粮’,只等你一句话。”

徐健朝她摆摆手说;自己是既不需要他们“出钱”也不需要他们“捐粮”,也不打算做什么小买卖,因为自己根本没那个头脑。上了几年的电大,也被单位说成是“杂牌儿军”没有用武之地,等于白上了。如今不是兴“孔雀东南飞”吗?自己虽算不得孔雀,但却想“赶南去的末班车,出去飞飞。”

张来新看着他问道:“哎,东南是哪儿?是北疆还是南疆?”

江川听罢嘲弄地对她说:“哎哟,我的傻大姐,连东南你都不知道啊?我看你算是白卡儿到家了。除了南北疆,你还知道哪儿?别忘了,咱们可是一个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国家,大着呢!”

张来新不悦地:“讨厌!我咋又成了傻大姐了?人家从小的来新疆后,顶多就去过火洲,哪出过新疆大门嘛!咋知道东南是啥地方?那你说东南是哪儿?好像就你比别人知道的多似的”

“我当然知道啦?他所指的东南,就是指南方沿海地区嘛!你咋连这都不知道呢?”

张来新笑骂道:“讨厌!”她又转向徐健:“哟,你要去那么远呐?”

徐健点头无语。

“那你还回不回来了?”张来新眼圈儿微红地问。

徐健想想说:“也许会回来吧!”

“你都想好了?”安晓喆问。

徐健深呼出一口气说:“想好想不好的,我都不想这么混下去了。”

“嗳?徐健,听说现在那边也不如以前那么好找工作了,除非有人。”江川说。

“你说得没错!”不过徐健那边有几个战友,已经在那儿干了好几年了。前些年一直动员他去,可他都没答应。自从王建疆出事后,他才下决心出去闯荡一下。

江川无比羡慕地说;他也想出去闯闯,可老婆有病,他哪儿也去不了。

这时大家这才恍然想起,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他在医院陪妻子的时候。

可他却不慌不忙地朝大家摆摆手,说:“老婆今天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出来走走。”

朱惠琴关切地问:“你出来了,谁陪他呢?她可是身边一刻离不开人的病人啊!”

江川告诉大家;今天是星期天,妻子由小姨子陪着,所以他能放心地出来。而且他不在,那姐妹俩还可以说说心里话。

张来新笑着逗他:“唉,还是小姨子好哇!要不你咋能这么放心大胆地,出来玩儿呢?对不对?“

江川一脸苦相地告诉大家,他也是因为害怕小姨子,才躲出来的。

张来新笑问道:“为啥?”

原来,江川小姨子因为一次失败的恋爱,脾气变得异常的古怪。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她把天下所有的男人几乎都视为敌人。对江川也是横眉冷对,从不正眼看他,因此江川很怕见她。更有趣的是,他小姨子只比他妻子小两岁,今年应该是三十六岁。却从二十六岁恋爱失败后,将二十六岁整整过了十年。说到这儿,江川摇着头感慨地说:“唉,这大龄”他刚想说“大龄青年脾气就是古怪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抬头看了一眼徐健,马上改口:“这大龄姑娘啊?脾气就是古怪!”

张来新轻叹一声:“咳——,你媳妇儿多好的一个人啊!咋得了这么个怪病?”

刚刚还挺高兴的江川,听了她的话后,情绪一下低落下来。他摇摇头,没说话。

张来新说:“我看啊!这都是环境污染造成的。别的不说,如今的人光那化肥农药,就不知道吃进去多少。要不现在的孩子,咋都长的胖大胖大的呢?那都是叫化肥催得的嘛!”

坐在一旁的朱惠琴,被她这一“高论”逗得不禁笑了:“瞎说!个高体胖,那是因为现在的孩子营养好,咋能说是被化肥催的呢?不过污染确实给人造成,得很多顽症的机会。”

大家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沉默片刻的江川问徐健:“嗳?你走的时候,可得给我们打声招呼啊?”

“是啊?”大家表示赞同地冲他点点头。

徐健看着大家:“干啥?你们还想送送啊?”

“这是应该的呀?”大家不约而同地说。

徐健摆摆手:“你们饶了我吧!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不想”他看看大家,想想又说:“这样吧!到时候再说好吗?”

于是,大家在一声“好”中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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