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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三十二章

类别:军事战争 作者:代琦 书名:火洲情 更新时间:2014-03-18 15:15:09 本章字数:4417

可是当朱慧琴醒来之后,张来新将陈援朝的话转达给她时,却遭到她的拒绝与怨詈。“他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张来新则一针见血地指出;发生此事,她责有攸归,不能怪罪于他人。而她目前应该面对现实,尽早接受陈援朝的帮助,到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免得将来招工时受影响才是关键。

可她却坚决地说:“不!我自己会解决,我不成全他,还有那个安晓喆,我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他们俩的!”

没有父母的祝福,没有亲朋好友的贺词。王建疆的婚礼,就这么悄没声儿的结束了。不过,新房布置得倒是挺阔绰。时下流行的“三转一响十六条腿”,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没有一点喜庆气氛的新房里,坐着新郎、新娘和新娘的两个哥哥。

王建疆那天,穿着一套挺括的毛料军服,腕戴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脚上是一双擦的铮明瓦亮的黑皮鞋。素来乱蓬蓬的乱发,那天也梳得尤为的油光,并在当中整齐地,一丝不苟地分了条缝儿。除此以外,还把脸刮得都泛了青。一米七六的他,经过这么一捯饬,还真显出了他几分的帅气。然而却从他脸上丝毫也看不到,初做新郎倌儿的兴奋与激动。此时他正双手托腮,显得很疲惫地陷坐在,紫红灯芯绒面料的单人沙发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门上那对大红喜字发呆。坐在床边的新娘,则头顶枕巾,时不时冲着发呆他不住地“嗤嗤”发笑,并床上的小摆设抛掷在地上。

新娘的大哥拣起一件被扔到地上床上用品,冲她厉声吼道:“不许胡闹!再胡闹小心我揍你。”并令其站到屋角。

只听得新娘尖叫一声,果真乖乖地站到屋角。面对墙壁摇晃着喃喃自语。大哥指着新娘对王建疆说:“看见了吧?她胡闹的时候你就这么吓唬她一下就行了,不过她一般是不胡闹的。嗳?你可不能打他啊?”

“嗯”王建疆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

新娘的二哥接过话茬儿,厉声地对他说:“我告诉你,假如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敢掰断你的胳膊,听见了吗?”说完,他拽了拽大哥:“哥,别跟他罗嗦了,咱们走!”

大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二哥,然后和颜悦色地对王建疆说:“二哥脾气不好,你别跟他计较。只要你今后能好好待我妹妹,我想他不会难为你的,知道了吗?”另外,他又告诉王建疆;他工作已经安排好,等过完婚假,就带他去报到。跟事先说好的一样,工作任由他挑决不食言。说完,他拉着二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房。

直到新娘大哥关上新房门的一刹那,王建疆突然这才寤寝似地回过神来,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将要陪伴一辈子的疯女人,他不禁失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真是造化愚弄人。就在王建疆终于下决心应允这桩婚事的同时,父母也在私下紧锣密鼓地为他四处活动回城的手续。但囿于顾虑儿子嘴不严,怕过早走漏了风声便没有告诉他。可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阴差阳错,偏偏在父母为他办理的回城手续一蹴而就之时,他向父母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这个“重大决定”不仅让母亲七窍生烟地当即昏死过去外,还让父亲从此一病不起。本来嘛!好端端一个男孩子,却要跟一个有精神问题的女人结婚,即便是对方家境再好,这也是任何一个做父母的无法接受的事。尤其王建疆,这个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气得老两口双双病倒,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话分两头说,为了跟陈援朝赌气,朱惠琴一开始不接受他的帮助。可当她在张来新的说服下,终于答应接受陈援朝的帮助时,却错过了去医院的最佳时机。她为堕胎,可谓是想尽了办法。本来那年冬天她是不打算劳动的,可为了堕胎,她不仅一天不落的劳动,而且专拣男人的活干。不仅如此,下工回来她还在宿舍门口跳绳,险些把土楼的平台跳塌,仍惊动不了腹中的小生命。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开始显形。社员们开始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面对这一窘况,从此,她白天不得不躲在宿舍。只有晚上或人们还没睡醒时,她才敢在张来新的陪伴下,在宿舍门透透气,活动活动。终于在一个晨曦,她趁人们还在沉睡时,由张来新搀扶着,悄然地离开生活几年的六小队。

安晓喆是在她们走了很久后才发现的。

那天早上,安晓喆跟往常一样起了大早。她穿好衣服,便打开房门透气。让她感到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天早上没在屋外看到,每天清晨必在平台上渡步的朱惠琴,和随时陪伴在她身边的张来新。开始她并没在意,以为她们上厕所了。但当她回屋整理被褥,发现压在自己枕边的字条时,这才知道她们走了。她顾不得漱洗,拿着那张字条赶忙跑下楼去通报给男知青们。

徐健看着手上的字条沉吟道:“她们能上哪儿去呢?”

江川沉思一会儿说:“我猜,她们可能是回乌鲁木齐了。朱惠琴不是快要那个了吗?这儿要啥没啥的,她总不能在这儿那个吧?”

大家明白,他所说的“那个”的含意是什么。

陈援朝想想说:“有张来新陪着,我想朱惠琴不会有什么问题。

几名知青互相看看,不置可否。

朱惠琴与张来新还真是回了乌鲁木齐。可回到乌鲁木齐的朱慧琴,家人却连街门都没让她进,便将她赶走了。张来新看看泪流满面的她,不停地拍打着街门哭着哀求道:“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是被人骗了。她现在成这样子,如果你们再不收留她,谁还能收留她?叔叔求求你,阿姨求求你”

除了院里传来母亲悲怆的哭声,和父亲暴躁的叫骂声外,没有人敢为她开门。“滚,让她赶快给我滚!告诉她,从今往后不许她再踏进朱家的门,我们也只当她死了”

听到父亲绝情的话,和母亲悲怆的哭声。朱惠琴不再流泪,她慢慢捡起被家人扔出来的背包,扶着张来新失望地离开了家。

傍晚,一辆长途汽车,疾驶在通向火洲的公路上。车里的朱惠琴靠在张来新肩上,忍受着产前疼痛的煎熬。张来新一边紧张的看着车窗外,一边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汽车从还算平整的公路上,拐进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朱惠琴随着车身的颠簸,不停地扭动着笨重的身躯。在一次次剧烈震荡与颠簸后,她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喊叫起来。张来新怛然失色地哭着央求司机:“师傅,麻烦你快送她上卫生院吧!求你了!”

汽车顺着沙土路走了没多远,便在看上去有点象卫生院的大门口停下。张来新赶紧照顾朱惠琴下了车,让她坐在行李上休息,自己去敲卫生院大门。她一边使劲拍打着卫生院大门,一边大声用维语喊:“大夫,开门,快开门呀!有人要生孩子啦!开门”

可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她这才发现,卫生院大门是锁着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挣扎的朱惠琴,吓得“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喊声惊动了住在附近的农民,农民们三三两两地凑上前来看热闹。

正当她大声哭叫的当儿,从围观的人群外走进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维族大婶儿。她用维语告诉张来新,卫生院已经好几天没开门了。听说是到公社开“学习毛著积极分子”大会去了。张来新听了这话,更是急得跳着脚哭。

大婶儿拉拉她说:“喂,喂,姑娘你不哭嘛!我知道,她不是病,是要生巴郎子了嘛!来……我的房子去,卫生院人没有,巴郎一样生嘛!”

张来新听了她的话,用手抹了抹那满是泪水的脸说:“能行吗?万一出事咋办呀?”

大婶儿听她这么说,用拐棍使劲戳戳冰冷的地说:“哎呦呦这么冷的天,她躺在这个地方才会出事情呢!”接着又催促道:“走吧!快快我的房子去!”

张来新见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便搀扶起朱惠琴,感激地对大婶儿说:“大婶儿,谢谢你!”说完,跟着大婶儿,朝一个小院儿走去。

大婶儿看看围观的人,用拐棍指指着大声断喝道:“白卡儿白卡儿地看热闹,帮忙都不知道吗?”话音一落,便有几名妇女从人群中走出来,提起行李将两名女知青送到大婶儿家。

大婶儿住着一套,一明两暗的窑洞。虽然家徒四壁,却很温暖。她用拐杖指了指,铺着一块旧毡子的土炕,对张来新说:“快快叫她睡上去”并亲手拿来一条,旧得看不出本色的破被子盖在朱慧琴身上,然后又急急忙忙出了门。没多会儿她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维族妇女。从这位中年维族妇女的穿戴上看,要比一般农民干净了很多。

大婶儿指着那名中年妇女对张来新说;她曾当过赤脚医生,把她请来帮忙会好些。张来新看看那位中年妇女,心里暗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表示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中年妇女看一眼挣扎的朱惠琴,有些顾虑地用维语对大婶儿小声说:“看样子是知青,这会儿我手里又没有医疗器械,万一出事我怎么交代?我看还是把她送到公社卫生院去吧!”

大婶儿瞪着她说:“这会出啥事?咱们维吾尔人不是祖祖辈辈都这么生巴郎的吗?哪个女人用机器生过巴朗啦?”大婶儿把“器械”说成了机器。在朱惠琴的一声惨叫声中,大婶儿又催促道:“快去吧!孩子,真主会保佑她,更会保佑你,快去帮帮她吧!”说完,自顾自地坐在炕尽头,闭目祈祷起来。

中年妇女看一眼大婶儿,只好洗了手给朱惠琴接生。

张来新没见过生孩子,吓得她躲到外屋,只有忐忑不安的来回度步。

在一阵痛苦挣扎后,朱惠琴终于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男婴响亮的哭声,象是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平安“降生”。接生的中年妇女高高举起婴儿,对大汗淋漓的朱惠琴说:“姑娘,你看!多好看的巴郎子啊!”

朱惠琴有气无力地冲她点点头,想说声“谢谢!”,可那个词只在嗓子眼儿转了一圈儿,没等她说出口,她便昏了过去。

张来新跑进里屋,看着躺在朱惠琴身边的婴儿,像终于跑完一场马拉松似地吐出一口气。她疼爱地亲亲孩子那张,粉嘟嘟的小脸,由衷地笑了。

大婶儿也兴奋地看着婴孩儿,由衷地赞誉着:“哎哟她好好地把巴郎子行(生)出来啦!”

张来新感激地对大婶儿和中年妇女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的帮助,真不知道今天会咋样呢!”说着,她哽咽了。

中年妇女轻呼一口气说:“唉,不哭现在巴郎和大人都平安就好嘛!”说完,跟大婶儿告别离去。

等屋里只剩下大婶儿和张来新时,大婶儿这才问张来新是怎么回事。在大婶儿的再三追问下,张来新才哭着诉说出实情。大婶儿听后,立刻老泪纵横地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哦,可怜的姑娘,可怜的巴郎啊!”接着,她张来新说;别的她没有,只有这几间还能遮风挡雨的窑洞。如果她们不嫌弃,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并说,这是上天可怜她没儿没女,才把这母子俩送到她家,她要像亲奶奶和母亲一样照顾他们。

听了大婶儿这番话,张来新感动得“扑通”一声跪在大婶儿面前流着泪说:“大婶儿,是你救了他们母子,你就是那个娃娃当之无愧的奶奶!我们都是你的孩子”

大婶儿扶起张来新,慈祥地看着她说:“感谢真主!让我这个孤老婆子,一下有了这么多的孩子,让我的家一下热闹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昏睡中的朱惠琴苏醒过来。她听了大婶儿和张来新的对话,不禁伤心地哭了。并在心里恨恨地呪詈道:“好个坏了良心的王建疆,你差点害得我们母子俩死在戈壁上。如果不是好心的来新和好心的大婶儿,我们王建疆,把我害成这样,将来我让你会付出代价的。王建疆,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断子绝孙”想到这儿,她含泪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泪流满面地抽噎着说:“儿子,妈妈就是卖血,也要把你养大成人”

大婶儿和张来新听到哭泣声,赶忙来到里屋。大婶儿拍了拍她肩膀,含着泪道:“姑娘,不哭这么漂亮的巴郎生出来,你要高兴嘛!为啥哭呢?你要好好地把身体养好,以后到乌鲁木齐好好地找个工作,行不行?”

朱惠琴紧紧握住大婶儿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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