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小玉之苦
华山深处这所清冷的庭院中，月光如水般铺满了每个角落，映照出地上的树影斑驳陆离，如藻如荇，却独独没有那个站在院中，身形挺拔如松柏的人的身影。
杨戬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发觉自己还是有些疑窦未能解开。于是他又径直穿过几处回廊，来到了沉香、小玉的卧房外面。屋内的小两口正相拥着坐在榻上说着悄悄话。杨戬岂是那种做事偷偷摸摸之人，更不屑去做听别人的墙根的蠢事，于是他大大方方地穿墙而入，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小夫妻俩的对面。
“沉香，你在天庭做得怎么样啊？”小玉柔柔地问道。
“怎么样，当然好的不得了，我刘沉香是什么人啊，连二郎神都败在我手里，新天条的出世也是我的头功，谁敢小瞧我。而且，天庭的诸路神仙都知道我是下一任司法天神的不二人选，个个都想和我套近乎，收礼都收的手酸了呢。”沉香说着这些话，很随意地仰躺在榻上，还叠翘起了两腿随意地点着，好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哦，对了，小玉，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你看。”沉香说着就给小玉递上了突然出现在手掌上的一颗夜明珠，又道：“这是南海龙王昨天刚刚送我的，好看吗？”
小玉稍稍扭头看了一眼在沉香手上闪闪发光的硕大的夜明珠，随口道：“嗯，好看。”随即又将眼神收了回来，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沉香敏感地觉察到了小玉的不愉快，收起夜明珠，坐起身，从背后双手扶住小玉的肩膀，说道：“小玉，我知道，我走后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肯定会受委屈的，我爹是个读书人，脾气好，可就是规矩多，赶明儿我和他们说说，让你和我一起去天庭，你看行吗？”
“你可别。”小玉急急地说道，“公公婆婆会不高兴的，他们身边没有了你，已经很寂寞了，我若是再走了，他们该多伤心啊。”
沉香也不反驳，接着戏谑道：“唉，我就这么一说，其实，当初我娘不让你上天庭时，我就知道，他们是怕我有了媳妇忘了娘，公事一忙就忘了常回家看看。把你留在家里，不就是把我的魂儿留下了吗，为了见你，我就是再忙不也得颠颠儿地往家跑啊。”说着还不忘偷偷地在小玉脸上留下一个香吻。
“沉香，你坏……”小玉佯嗔道，沉香捉住小玉佯打过去的纤纤玉手，就势拉到，两人笑着滚到了一起。
坐在二人对面的杨戬看到刚刚那一幕，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沉香的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笑的是二人自顾自的打情骂俏，却全然不知这闺房私话已被别人统统看了去。
待得二人笑够了，沉香突然问：“小玉，我刚刚想起来，你刚才叫我爹娘作什么？”
“公公婆婆啊。”小玉随口答道。
“公公婆婆多生分啊，干嘛不跟我一样叫爹娘啊。”沉香不解的问道。
“公公不愿意呗。”小玉也是不明所以，只得这样回答。
“不愿意？为什么？”沉香刨根问底。
“不知道。”小玉摇摇头，这话也是发自内心。
“那今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为啥一个人在厨房发呆啊，这，你总知道吧。”沉香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这个……”小玉犹豫不答，仿佛在隐瞒什么事情。
沉香见小玉这副神情，就知道她在隐瞒什么，忙催道：“这个什么，快说啊。”
“我不知道公公愿不愿意让我与你们同桌而食。”小玉一脸茫然地望着沉香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沉香扳着小玉的肩膀急切地追问。
这时小玉才想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忙不迭的转移话题：“没，没什么，沉香，公公婆婆对我很好的，尤其是婆婆，她还经常帮我做饭呢，而且，婆婆的厨艺有了不小的进步呢。”
“是吗？”沉香心不在焉地答道。
杨戬听了小玉的最后一句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被他宠了几千年的妹妹到底会不会做饭，他比谁都清楚，再加上他刚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唉，杨戬只有无语问苍天了。不过他此时对小玉的遭遇却已是心中了然，不禁又深深地心疼起这个曾经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又哭着闹着要喊自己爹爹的单纯、善良的小狐狸来。
“刘彦昌，你这个百无一用又穷酸、迂腐、死要面子的家伙，我杨戬早晚有一天要敲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生满了蛆虫”，杨戬在心里暗暗发誓，“管你是不是三妹最在乎的人。”
虽然沉香听了小玉的话，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可是我们也都太了解沉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费尽千辛万苦，历经无数劫难、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妻子，在这个家里却没有一点地位，还处处受气，即使小玉纯真、善良，不会感到太多委屈，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天一亮，沉香就起来到母亲房里请安来了，可他进门一看，母亲竟然还未起床，而刘彦昌却已经不在了。沉香有些疑惑地走到三圣母的床边，才发现更奇怪的是三圣母还整齐地穿戴着昨天的衣饰。他轻声叫道：“娘，娘，该起床了，娘……”
三圣母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儿子竟在自己床边，感觉就像做梦一样，问道：“沉香，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沉香有点不知所措，忙道：“我，我是来给您请安的。”
三圣母坐起身，看到沉香眼中的疑云，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妥，忙解释道：“想是娘昨晚太累了，没有宽衣就睡着了吧。”
“可是，爹呢？”沉香可并不想理会三圣母的掩饰，只想知道刘彦昌的去向。
“你爹，啊，许是早起出去了吧。”三圣母终是想在儿子面前保留一些颜面，不得不继续掩饰下去。
“哦，那，娘，您先去梳洗，我出去找找爹去。”沉香自知在家呆的时间也不多了，而那件最让他牵挂的事又必须得找刘彦昌说清楚，他没做片刻停留就出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