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论剑华山 -- 第九十二章
那擂台上的比武打擂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一个剑术过人的老剑客欺负一个年方二旬的一个年轻的女剑客。那杨露同常支如今已然斗到了一百多个回合，杨露的锐气已然用尽了，而那老头子的精神则才方才展开。两个人攻守势易，一个好像是老叟戏顽童一般，一个则节节败退一蹶不振。眼见得杨露在常支的手上成了一个玩物，为那个老叟把杨露玩弄的团团转。那老叟好像是戏弄耗子的猫儿一般，不断地用手中剑锋划破了杨露的衣衫裙裤，杨露上面露出了胳膊，小腹，下面则露出了大腿和脚踝，眼见得再战下去便要连也不能保全。
恁的有人要问了，那擂台之下知擂的部署刘永此时在做什么，他不是早先放出了大话说什么，有自己在一旁作部署定然要保全杨露么？怎么如今却没了动静？原来刘永生了杨露的气了。这刘永见到杨露狂傲的样子，心中十分不以为然，同杨露吵了几句嘴，刘永便赌了气。刘永心想，露儿，你这么目中无人若是不吃上一些苦头，日后到了江湖之上也要坏事，不如借了这个打擂的机缘，我便不管你让你惨败上一阵，让你晓得那骄傲自满的后果。
如今杨露同那常支比斗到了一百多个回合，杨露不但无了赢的希望，而且为人戏弄于擂台之上。那个常支老儿如今兴致勃发，大声喊叫道：“哈哈，这妮子如今还在顽抗，你还能顽抗到几时？不如说上一句软话，跪在爷爷的脚下，让爷爷手下超生吧，不则你的衣衫只怕就要作了那缤纷的落叶了。哈哈哈。”
那老儿一面狂叫，一面挥动了大宝剑一剑削下了杨露前胸的一片衣衫，那杨露的半边显露了出来。杨露羞愤之下，顾不上遮挡自己，只是泪水已然是夺眶而出。杨露心想，莫非今日便输给了这个老人，做了这个老人的妻子不成么？
也是那个老人的得意忘形激怒了台下的刘永，刘永本心不要解救杨露的，如今也不能不动了几分侧隐之心。刘永神不知鬼不觉地打袖子中摸出了一颗十分小的石子儿，那石子儿只有半个指头肚儿那么大，有个名字叫做墨雨飞磺。刘永捏了那个石子儿，用手指一下子把石子儿弹了出去，用出了自己的阴招，趁人不备正打在那常支老儿的后腿根儿上。
那上面长剑飞舞，人们都注意到了飞舞的长剑上，谁能注意到那阴影处的后腿根儿？这刘永的奸诈便奸诈在这里，趁人不备用一粒极小的石子弹到了那常支的后腿根儿上，那石子儿正击打在一处麻穴之上。那常支打着打着，突然觉得后腿上一阵的发麻，常支“哎呀”的喊叫了一声，腿抽筋儿了。这常支一愣神，身子便是一个趔趄站立不住，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杨露看准了一个空子，欺身上前，用出了连环剑法。
那常支让石子打中了自己的穴道，腿上抽筋儿，这比武的时候瞬息万变，最怕出岔子。这个老头儿这么一耽搁，一顾及自己的腿，那破绽便出来了。杨露看中了这个破绽，拼尽了最后的力量一路猛攻，杀上前去，仅仅三五个照面，便一剑点在了常支的肩头上。常支如今觉到不好。大叫了一声“啊呀”，那杨露的手中剑尖一抖，又刺在了常支的咽喉上。
那常支做梦也想不到会出了这般的变故，眼见到那个杨露成了自己的盘中之餐，自己的腿莫名其妙地一抽筋，自己便输了。这？这常支支叉了双手，目视了对面的杨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常支方才说道：“杨，杨女侠，真是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老夫我打到了一百二十个回合上，腿抽筋了，害得我输掉了这么一阵。唉，还望女侠高抬贵手，为老夫我保全一点小小的面子，让老夫我从容下台去吧。”
这常支怎么也不相信背后有人对自己下绊子，如今还只是认为自己是腿抽筋儿，在杨露的面前恳求告饶。那杨露如今咬了嘴唇，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一般。杨露为那个老头儿调戏自己也罢了，这老头还那么无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片片划开，让自己出丑在众人之前。如今自己身上已然不成个样子，除了几处遮羞的布片，再无一件囫囵的衣服了。你让这杨露如何不气呢？
杨露目视了面前的常支，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齿，低声说道：“哼，老儿，如何恁的下手阴损，一心想要挑尽了我身上的衣衫让我赤身裸体于天下英雄之前出乖露丑么？既是你为老不尊，我又为了什么要给你留什么颜面？奈何见到你这般大的年岁了，我不忍心下手伤你。你还不快快滚下台去么？“
杨露心中恨那常支无礼，但是还不曾恨到了要伤他的地步。杨露收回了手中的长剑，怒目注视了面前的常支，只见常支“唉”的叹了口气，走过去，穿好了道服，一个人灰溜溜地下台去了。杨露此时已然精疲力尽，身体酸痛难当，一下子在擂台上跪了下去。
擂台下面的刘永上到了擂台之上，走上前去，用手扶了杨露的身子，不无关切地问道：“露儿，觉得如何？师叔在下面都看到了，露儿一个人鏖战这老头儿十分不易。露儿身上无事么？”
杨露打下面抬起了面颊，于面颊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杨露斜过眼睛，在刘永的面颊上扫了一眼，笑着说道：“不是师叔临危出手相助，露儿如今只怕已然一丝|不挂了的。唔，师叔，露儿我错了的，中午我同师叔说的那些话还能收回的么？”
这杨露如今已然猜到了是自己的小师叔出手相助，不然这个生猛的老头儿怎么会腿上抽筋儿呢？杨露这么鬼鬼地同刘永一笑，刘永生怕露出了破绽，摆了一下手，说道：“露儿莫要这样嬉笑，如今露儿大战新胜，少不了下去歇息上一下。待我同武林中的众位豪杰们说上一声，令露儿休整上片刻才是。”
这刘永打下面搀扶起了杨露那疲惫不堪的身子，目视了下面的诸位好汉，朗声说道：“众位好汉，我华山的杨露为了答谢众位，不惜所有，在擂台上同众位比武切磋。虽然是比武招亲，但是露儿也是一个女子，如今比斗了上百回合，身子虚乏，不如暂歇擂一会儿，让露儿休整喘息上一下。不知好汉们可有此好心么？”
这下面的好汉虽多，可是多畏惧于刘永的声名，一个个纷纷点头称是。有人说道：“这妮子也不容易，如今险胜一场，已然精疲力尽，喘息之事理所当然。恁的我们这些英雄好汉还能车轮围攻一个娇弱的女子么？”
有人也说道：“让杨露喘息一会儿也是正经，比较了大半日了，这娃娃如今不累才怪呐。要我说，今日的比擂都这样了，对于杨露的剑术我们心服口服便是，再不敢说什么华山剑派的不是。”
还有人说：“这杨露已然够意思了，为了我们之故打了一日的擂台，我们这些汉子还能计较个什么？如今只好心存感激各自散去才是。”
那江湖中的好汉们怕这个刘永，这个刘永在江湖上说上一个“一”字儿，没人敢跟上一个“二”。如今刘永说休整，其实同休擂差不到哪去。那杨露同常支至少比斗了小有一个时辰，如今日已西斜，天色便要暗下去了，马上就是黄昏，就是日落，如今休擂也差不多了。于是下面人人附和，有说让露儿休息的，有说结束比擂的，反正全然转向了刘永。
那刘永微微笑了一下，同台下的众位抱了一抱拳，说道：“承蒙众位的好情，露儿和我都会铭记在心，至死不忘。好了，既然大伙都众口一词说比武招亲可以到此结束，那么小子听命便是。今日天色已晚，这比武招亲么，便到此为止了。虽然露儿不曾从众位中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但是通过此一番比试结交了无数的英雄豪杰。日后我们便是自己弟兄，要多多的相亲相爱。”
下面三五百号各路的英雄，如今不能不给刘永这个面子。这刘永不但在武林中名头极响，而且绿林中的名望也极大。谁敢招惹这个活祖宗？人们便是心中有几分不乐意，如今这个面子怎么也要给了刘永才是。
下面人们纷纷向台上的刘永抱拳，乱纷纷说道：“承刘大侠的情。”“小的们还礼了。”“大侠高抬我等。”“正是正是，刘大侠言之在理。”“后会有期，他年江湖上再见，把酒一醉。”“别了，刘大侠和杨小妹。”“今日比擂，获益良多。”“不敢当刘老剑客的深情厚谊，小的们有罪。”
下面乱乱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没人敢说了一个“不”字儿。这刘永江湖上的名望便这么厉害，能镇住那三五百号的英雄。若是换了一个人，只怕没这样的能为。刘永呵呵笑了一下，大手一挥，说道：“散擂。”
那台下的众人站了整整一日，也累了，眼见得杨露的剑术能斗得过八大名剑之一的常支老头儿，下面的人心服口服。一个个心想，没戏了，这杨露的武功太好了，非是我们所能打败的。于是人们心服口服，一听说散擂，人们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台下几百号人，瞬息走了一个干净，只剩下几十个道人，和几个旧日的相识了。
刘永搀扶了杨露的身子，缓缓地打擂台上走下去。那杨露如今身子太累了，双脚发软，双腿发颤，手臂发酸，腰也疼得厉害，面颊上多是汗水，身上且是衣不蔽体，十分狼狈。刘永搀扶了杨露走下擂台，陈暮、秦雨、徐落一下子从一旁围拢上来。
陈暮对杨露最为疼爱，上前一把抱了杨露的身子，大声说道：“露儿，你疼死大哥了。那个老儿怎么你了？哎呀，伤了哪里没有？这老不正经，怎么把你的衣服都挑碎了？唉。可恶至极。”
杨露有气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打下面抬起了面颊，目视了面前的陈暮，微微地摇晃了一下脖子，说道：“不妨事，那个老儿乃是一个无知的小辈儿，他徒知道要脱光了露儿的衣裳让露儿弃剑投降，却不晓得得道者倡逆道者亡，最后落得了一个没下梢的下场。露儿倒不曾为之伤了自己分毫，不信大哥上眼。”
那杨露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挣脱了陈暮的怀抱，要揭开了身上的仅存的几片遮羞布让陈暮端详，却被陈暮的大手一把抓了杨露的手臂，将杨露止住了。陈暮目视了杨露说道：“露儿，莫要调笑了，大哥如今背了你上一旁的草棚中好好的休整休整。凉茶，补药都准备好了。”这陈暮一面说着，一面背起了杨露，朝向茶棚中走去。
茶棚中如今摆下了一张软藤椅，陈暮小心地怀抱了杨露，把杨露放在藤椅上。陈暮打一旁端了一碗凉茶递给杨露，说道：“终于结束了，那最后一阵，大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不是秦雨阻我，依了我的性子，早上了台了。好个老贼，这么无状。”这陈暮到了如今还对那常支戏弄杨露耿耿于怀。
杨露微微地笑了一下，端了手中的凉茶，一口饮干了，凑过嘴唇在陈暮的腮边上，笑着说道：“大哥好生的鲁莽，露儿的比武招亲的擂台大哥怎么能上？上了之后大哥是比武招亲呢还是替露儿我抱打不平，到了那时不但坏了露儿的信义，只怕连大哥的声名也要一并坏在了里面的。”
那杨露如今躺在藤椅上，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周身上下好像被汗水洗了一遍相仿。那杨露的上面只剩下半个残破不全的抹胸，而下面则只剩下了一条千疮百孔的裤子，大腿小腿俱露在外面，如今让汗水这么一浸，便好像是一个水人一般。
日头逐渐地斜到了西面，天空上现出了傍晚才当有的火烧云，远处的苍穹上有队队的大雁从头顶飞过。擂台边上除了一些道人还不曾离去，已然不剩什么人了。几个小孩子远远地站在一旁目视了草棚这边出神，想必他们也看了一日的比武，对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剑侠心存了几分的好奇。
擂台的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书生，那书生目视了一眼茶棚中的杨露，于面颊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微笑。那个酸酸的书生，低声吟咏道：“好汉无数，气概冲天，齐聚华山。因美女一人，众志成城，比武台上，激斗连连。寒光如电，怒吼裂山，博得美人一身汗。胜者无，败的一片片，令人心酸。美女无比娇艳，使天下豪杰皆汗颜。想秀色虽好，天上人间，功夫不济，好梦难圆。西风萧瑟，天已暮，日光黯然群雄散。问天下，谁是真英雄，且看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