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西游 -- 第三章 贫道受教
“你说尤琴是出来做的小姐？”杨小彦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反而十分冷静，但实际上当林海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杨小彦感觉胸口就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杨小彦对尤琴一点感觉都没有，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感到惋惜，“你确定？”
“兄弟，我当初得到这消息的时候跟你感受一样，唉，节哀，节哀啊。”林海痛惜的拍打着杨小彦的肩膀，像是劝慰哀悼死人的家属。
“节哀个屁，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既然已经知道了，杨小彦就想将它完全弄清楚，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感受与林海的不同，他总觉得尤琴身上发生了什么，至于她是小姐的事情，应该也是迫于无奈。
“说得还不够清楚？那女的平时的纯洁样儿都是装得，你没看她晚上在窑子街拉客那骚样，哎呀，看得我那通难受啊。”林海说着说着又大发感慨，“那完全就像两个人，唉，你说好好一美人儿，她怎么就……她怎么就……”
“你也说像两个人，你怎么能肯定她们就是一个人呢？”杨小彦还是不太相信。
“我起初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兄弟，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两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绝对不可能两个巧合长得一样的连女人三围都一样。”林海语气斩钉截铁，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只感觉哭笑不得，说倒也是，就连杨小彦都不得不佩服林海这些年纵意花丛锻炼出来的本事，只需要盯着女人的胸臀那么一看，立刻就能推断出人家的胸是不是真的，三围是多少。
“我对你真是无语了，不过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什么了？”杨小彦苦笑着摆摆手，示意林海继续说下去，“别告诉我你消失这么多天就发现了这么点儿破事儿。”
“哦，还有一件事儿，是张叔手下的人发现的。”说道这，林海总算收起嬉闹的嘴脸，“前天独眼哥跟我说，他在查尤琴的时候，发现还有人在暗中跟踪她，似乎就是这两天开始的，独眼哥找人查了一下，发现那些人是济南小刀会瓢把子的手下。”
“你是说黑道？”这件事情越发复杂起来，“你查清楚没有？尤琴怎么会跟黑道的家伙扯上关系。”
“兄弟，没把握的事儿大哥跟你开过口吗？”显然林海将这件事情调查的很清楚，否则也费不了半个月的功夫，“独眼哥说家里跟济南的小刀会也有点生意上的来往，特地找手下辨认过后才跟我说的，来人还是小刀会的干部，不会认错。”
“呼，看来事情不简单啊。”抓着自己的头发挠了挠，杨小彦觉得有点头痛。
“兄弟，你不会想管这事儿吧？济南的小刀会在咱山东这一片儿也有点名头。”林海一看杨小彦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又要多管闲事了。等到自己都说完了，林海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兄弟怜香惜玉的程度不是一般的深，只要是女人遇到了麻烦事儿，一定要插上一手不行，倒不是他好色，至于为什么，林海只能总结为“博爱”、“伪善”。
“你找人查查小刀会的人为什么要找尤琴吧，如果不插手，把事情弄清楚这对你应该不难吧？”杨小彦说着话打了个哈欠，他知道林海一定会答应。
“好吧好吧，我真服了你了，不过就那女的那骚样儿……好好，我说错了，我不说行了吧？”林海想说为一个小姐得罪道上的人不值，却被杨小彦一眼瞪了回去。
杨小彦明白，林海是担心自己被牵扯进去，惹上麻烦。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尤琴说到底终归还就是个小姐，就算她生得一身好皮囊，想要自甘堕落，杨小彦也没办法。正像林海认同杨小彦的一切决定一样，杨小彦对自己的第六感也很信任，他始终觉得尤琴必定有说不出的苦衷。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休息实在不好，还是因为尤琴的事儿让人困扰，总之上午剩下的两节课杨小彦只感觉头痛欲裂，甚至于连觉都睡不着，看来真该找个医生好好看看了。
随着放学的人潮，杨小彦靠着墙边向家走去，倒不是他性格孤僻，主要是放学时候人人归心似箭，很少有人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得，他这个小个子就得被不长眼的家伙撞一下，这不，眼看着这两个手挽着手的女同学交头接耳，相谈甚欢，杨小彦就是靠墙边走还是没有躲避过这一遭。
“哎呀，什么东西怎么在这里挡路啊？”那个女同学撞在杨小彦身上，险些摔了出去，不满地抱怨着，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小男孩，说实在的，杨小彦那一副无害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有脾气，“呀，小弟弟，真是对不起，姐姐没看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好了。”杨小彦苦笑着摆摆手，这种事情他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看她们的校服明明是高一的学生，还一口一个姐姐。杨小彦息事宁人，只希望快些回家补觉，只是眼前的两个女同学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他走。
“小弟弟，你的皮肤好好呀，你用什么护肤品啊？”说着话两女已经伸出手摸着杨小彦的脸蛋儿，嘴里欢笑不已。
杨小彦挥手挡开二人，转身就绕开向前走去，可是刚转身，杨小彦眼角撇过马路对面，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极其扎眼的身影。本来已经走了过去，可是杨小彦突然想起了这身装束，骤然转身，向对面望去，可是那儿哪有什么人影？有的只是一只小哈巴狗正敲着腿趴在树上撒尿呢。
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噩梦太多了，难道是幻觉？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杨小彦最终下结论为自己看到了幻觉，毕竟，现实中怎么会有人穿一身青色道袍，古装打扮站在街边呢？“这真是太可笑了，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呢？唉，如果我继续做恶梦，说不准过两天上课的时候还能看见大怪兽呢，天呢，好痛苦啊——”
杨小彦一边自嘲，兴致上来了也大发感慨一番，配合着他的感慨，杨小彦还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就是这个动作，让他突然目瞪口呆，仿佛大白天看见奥特曼在打小怪兽一样惊奇，整个人都被定格在那里。
“不知小友是否有何烦恼，竟会如此感慨呢？”青色的道袍，胸口处一个八卦为底衬，交叉着两柄长剑模样的标致显得格外扎眼，特别是此人一头长发盘在头顶，竟然用两根树枝当作发簪，叉在上面。
一个纯古装打扮的家伙，正活生生站在杨小彦面前，杨小彦抬头的动作正巧迎上此人的微笑，这才惊诧得说不出话。
“大，大，大叔，你在拍戏呢？”作为现代人，杨小彦本能的开了一个玩笑，不过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家伙，绝非什么演员之类的，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属于常人的气息，此人着装打扮以及给人的感觉，都与自己梦境中的那些会飞的家伙完全一致。
“拍戏？”听了杨小彦的话，此人笑意更浓，他脸上的笑容被杨小彦看在眼里，只感觉如临春风般温暖，仿佛心情都随着他的笑容舒展开来。呵呵一笑，那人不答反问：“小友认为呢？”
直到这时候，杨小彦才发现，他周围放学的人潮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如果一个身穿古装的中年人伫立在大街上，一定会引来很多人驻足观望，可是偏偏自己与此人站在这里对话，却没人看他们一眼，就好像他自己也已经与世隔绝一般。
“我的境界提升了。”杨小彦突然开口，弄得那人一头雾水，因为在他们的世界，境界提升别有它意。还不等开口询问，杨小彦双手捂着脸，一个劲儿的搓揉，同时嘴里嘟哝着，“我竟然走路的时候也能发梦了，哎，难道我命不久矣？”
“小友何出此言？”没想到杨小彦能将生命说得如此轻巧，那人微微露出几分诧异，将双手背负到身后，轻叹一声，感慨道：“人生走过，就犹如一场梦境，到头来还不是真亦假来假亦真，小友倒是将此看得通透，贫道受教了。”
“大叔，你还是放过我吧。就算是一场梦幻人生，我也希望能活得有价值点，所以大叔你赶紧回梦里吧，我胆子小，别把我吓坏了。”杨小彦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祈祷，让幻象赶快消失。
有价值的梦幻人生，杨小彦的一番胡言乱语让那人陷入沉思，连连摇头不止，心中感慨唏嘘。
“原来，命运这东西，一直在测试着人存在的价值。梦幻人生也好，真实世界也罢，只需努力活得有价值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小友今日一席话，实在让贫道受教啊。”杨小彦疾步狂奔，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而是那人的感慨声仿佛鬼魂一样缠绕在耳边，如何也挥散不去，“小友，如想摆脱困扰，且往西行，那里会有贵人相助的……”
“摆脱困境？”杨小彦突然停下脚步，再回头却发现身后又没了那人的身影。而身后的两人因为没有想到杨小彦会毫无征兆的驻足不前，加上他身形矮小，不容易引人注目，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杨小彦也没料到身后还有人，原来就精神恍惚，经此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他呲牙咧嘴，痛感传来，顿时惊得杨小彦满头大汗，因为这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在发梦，而是真的！
“鳖犊子的，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在这挡着老子的道？活腻歪啦？”撞在杨小彦身上的人这一跤也摔得不轻，还没站起来就破口大骂，看到杨小彦蹲坐在地上，二话不说，上去就踹了一脚。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滚一边去，操鳖犊子。”
“跟个小孩儿动手也不嫌丢脸。”那人的伙伴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看着满头大汗的杨小彦还以为他被吓傻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急忙说道：“快点走，别跟丢了，再找不到那丫头住的地方，回头刀爷发火切了你老二。”
“刀爷”一出，吓得那人浑身一哆嗦，看都不再看地上的杨小彦一眼，就急忙顺着放学的人潮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杨小彦的目光闪烁出怨毒的神采，很难想像，一个平时在学校从来不会发脾气的小矮子，能露出这样的眼神。杨小彦做人有个原则：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答枉为人。并不是说撞了杨小彦一下，就遭到了他的记恨，而是刚才那人后补的一脚用力极狠，并且是直奔脸来的，如若不是自己及时抬起手臂挡格，就他这小身子骨，还不得被踹个头破血流？说不准自己这条小命就搭进去了，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如何能让杨小彦不记恨？
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需要时间来理清头绪，加上杨小彦睡意浓厚，迫切地希望回家躺在床上大睡一番，可是两人不经意的两句话，让杨小彦眉锁紧紧扣在了一起，“刀爷？丫头？追学生？小刀会？难道是……尤琴？这两人该不会是济南小刀会的干部吧？”
林海对杨小彦言听计从是有原因的，他虽然体虚力弱，可是遇到问题脑瓜子转得贼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总能冷静地分析思考，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得清晰井然。自己的胡乱猜测吓了他一跳，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看刚才男人对自己狠辣的一脚，尤琴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喂，大海，我问你个事儿，济南小刀会的瓢把子是不是叫什么刀爷？”杨小彦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林海打个电话。
“你怎么知道？”林海的语气听上去很诧异。
“如果是那就对了。”一抹冷笑挂在杨小彦孩童般的脸上显得十分不和谐，“小刀会的两个干部被我撞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