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三章 四月，凌乱夏日
烟消云散，漫长的岁月流逝并不是云淡风轻那么简单，少一些，再少一些，于是曾经的琼楼玉宇、雕栏玉砌都化为了烟尘，就算是废墟也会被湮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可曾追忆曾经的风华绝代，曾经的少年轻狂，红颜色相，俱化白骨，无论什么样的美感都无法永恒，不仅仅是红颜易老那么简单。
他也想空闲的时候就一杯醇香的酒，听听古筝瑶琴，风雨之声。说来说去，意境这种东西还真的只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试着去描述出来，却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拙劣，于是放弃了。
恨不得时间停顿下来，他只能这么浅显的总结，才华这种东西在他的本意上是与他沾不上关系的，越是沉浸进去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粗人，摆在那里格格不入，他只好摇头不语，让自己静下来，去揣摩，去感觉，若有所悟后施施然离开，他不觉的自己是什么难得的智者，只不过是卑微的存在罢了，所有他有着自知之明，低调为人，不显山露水，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可以展示的，他不高不帅，不说一无是处就算不错了。
她跟他一样，喜欢一些特别的东西，古典一些的东西，至于这算不算附庸风雅，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即使是这简简单单的喜好，也各自隐藏的很深，很人少知道。他和她的意识形态就是那样，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巨网，彼此能理解一些称得上难得可贵了。
细雨朦胧，清凉的雨丝落在裸露皮肤上的感觉，雨天，他一向不喜欢带伞，自然在风雨急转而下的时候，他淋成落汤鸡的几率很高，这样的尴尬不是一次两次，以后也不可避免。他很固执，对于一些特定的东西锲而不舍，自然，这其中不包括女人，感情的事他向来不勉强，甚至称得上木讷。
她总是规劝她，不要那么固执。
他努力改变，深以为然，意境的改变，心境的改变，挣脱多年的心结，他开玩笑的说，又不是修道，这个斩那个斩的。
他对一些飘渺的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杂而不精。
她也不例外，她说，很多时候自己说了很多，别人却不理解的时候很郁闷。
患得患失，踌躇不前，喜欢的美好消散，其实很多时候不过就是如此罢了，太多时候所谓的伤感就是由此而来，难道不是吗。
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快，每个人的心几乎都包着一层硬壳，不会轻易示人，至于触动恐怕很难，这个浮躁喧嚣的世界，很多东西都已然沉沦，虽然很多时候他希望直至本心却是那么的艰难，岁月留痕，他何尝不是在心内下了层层的禁制。
她说，她经常做这样的梦境，她梦见自己就是一只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然后呢，他问.
她努力回忆了下，木然摇头。
他叹息，当无数的锁链扑向一只鸟儿的时候，它还飞的起来吗。
他和她寄望的光明，早就被世俗吞噬了，只剩下微微闪动的光亮，不过是心中的点滴执念，多么徒劳的执念，一盏残灯罢了，可笑，他和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已然放不掉一些虚幻的梦境。
你还要飞翔吗？
人都会死的，那么这些偏执的念想还有意义吗，不过就是短暂的几十年罢了，死了也就一切成空了，真的会有轮回吗，他和她静默无语，对视苦笑。
或许真的只有怪物才能理解怪物，他和她都是怪物。一直以来他扛着的称谓就是怪人。他慢慢的打磨心性，让自己不那么特别，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他只是个凡人，又没什么特别的能力，不合群不是永远的选择，任谁都会害怕被孤独吞噬的吧，他也不例外，在人群之中才会稍微的心安吧，不那么危险，他这么觉得。这么说来，他是多么的孱弱，多么的无能为力，一声叹息。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他一再想整理出些特别的诗篇，可是绞尽脑汁后最终放弃，他不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没那份才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来想要说爱是如此的艰难，又或许，他根本不想说爱，太过沉重。
如果注定是什么样的结局，就算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他很明了这个，微做挣扎就各安天命，自己又何必找着让自己心痛呢，还是曾经的痛还不够多。
这不好笑，他冷冷的说。
更多的时候他展示的这样的冰冷，若是身边的人有敌意，他必然会如此应对，他说过将心比心，他只会以德报德，不会以德报怨，要么离开，要么直直的碰撞，针锋相对，他讨厌了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有意思吗，他极为漠然的皱皱眉头失声笑了，然后继续冷冷的说，不要再跟他提及那个名字。
诚如他一再说过的，他不是活在过去的人，活在过去的人是愚蠢的，他在很多事情上犯过错，但是在这个原则上他不愿意犯错误，曾经他记忆力很好，说得上超群，可是最近的一些年月，他的记性衰退的厉害，似乎转眼就把刚发生的一切抛到了九霄云外，完全记不起来，他经常的陷入恍惚，时不时的发愣，仿若在夏日炎炎中感觉背脊发凉。
失意的日子久了，绝望就会肆意的蔓延。他疯狂的想要脱离一些困境，困顿他太久了，他虽然变得麻木可是还是不太甘心，总是会有些微的残念作祟。
他的喜好变得越来越怪异，她翻腾他手机的时候看着都是英文歌的时候有些发愣，然后就微微的发笑。
他的英文很差，她很明了的，所以他喜欢的定然不是这些歌的内容涵义，肯定是些特殊的旋律。她开玩笑的说，不知道自己听过几首。
他苦笑，他尝试填出中文词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从未成功过，恩，他叹息，到底不是专业人士。
对于他的牢骚，她只是微微的笑，或许她的笑容可以舒缓他的心结吧，自然，这方法很多年来一直有用，不过这良药能发挥作用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自然是因为他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切朝着他的预期发展着，原来拉长了的伤痛依然很痛，他觉得自己是再一次自作聪明了，真是悲剧，不过已然是这样了，他并不会去做出改变，半途而废。
她隐约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苦涩的接受他的消隐，他是真的为了她好，这点她明白，她不知道若是她不在了，他又会颓废到什么程度，这让她很难放心。
傻瓜，她轻声责怪他，却又无可奈何。
或许他是真的傻吧，可是他却做不出别的选择，道义和人心，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世事的如此的复杂他应对起来很吃力，很多时候他的自作聪明都带来了极其糟糕的结局，满是讽刺的意味，可是他却一而再的决然。
由于浇水过多，他案几头的那盆小仙人球彻底失去了生机成了死物，不久他又移植回来个，希望这一次可以养的久一点吧。
她跟他说，婚后的生活依然穷极无聊。
他说，小区不准养宠物，那就养些花花草草吧。
她说她怕自己照看不好，怎么说也是生命，太懒，很多时候不想打理，肯定养不成。
人就是这样，会在意一株花，一只宠物的死活，却在很多时候却人的生死视而不见。他在小区内发现了一只断了一条腿的瘸脚猫，很开心的买零食喂之，慢慢的，那只对人很惧怕的瘸脚猫当他是朋友了，每次当他出现都不再强撑着逃跑了，哪怕他两手空空，连动物都知道什么人是对它是真的好，那么人呢。
她对他是真的好，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固执的坚守曾经的诺言。
不识好歹，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这么取笑自己。
不在乎留言是非怎么说，他可做不到，他真的不想她去面对一些流言蜚语,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子，一个弱女子不该承担那么多伤。
当日出变成了下个日落，他想起谁眉头会变得温柔，哪怕只是一句话或问侯，她嘴角上的笑容就足够他下次漂流离去，他真的感谢她曾经总是在他的左右，哪怕现在只有城市中带着谎言的寂寞，他也会很知足，虽然她在的时刻很难再有，他却并不后悔。
一些曾经存在过的美好，纷纷扬扬的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