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英雄本色是剑侠 -- 第三十七章 魔咒再现(下)
郭云飞听说柳三变知道事情的真相，惊喜之下，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颤声问道：“柳大侠此话当真？”
柳三变重重点了点头，道：“不错！”
郭云飞立即从怀里取出一支烟花，放在地上点了，一道蓝色光芒直冲云霄，煞是亮丽。
半个时辰后，东京城所有的龙虎门弟子，已全部返了回来。柳三变暗暗吃惊，心道：“江南龙虎门，果然名不虚传，单看这严明之法，这行动之神速，便足以让整个江湖侧目了。”
龙虎门四当家的楚天阔抢先上前道：“柳大侠，多日未见，一向可好？”未等柳三变答话，便转身对龙九渊道：“大哥，这位便是柳大侠。”
柳三变见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刚要开口招呼，老者却抢先发话了：“龙虎门龙九渊，见过柳大侠。”
“不敢当，不敢当。”柳三变连忙抱拳道，“晚生乃是为四大掌门失踪之事而来。”
“哦？柳大侠请讲。”
“据晚生所知，四大掌门失踪乃与宰相府有关！”
宰相府？龙九渊满腹疑惑，道：“柳大侠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柳三变沉声道：“意思就是——四大掌门莫名失踪，乃是被宰相府虏走的。”
宰相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会虏走几个江湖中人，实在不可思议！
柳三变此言一出，龙虎门众人无不震惊！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柳三变。
龙九渊强压下惊异的情绪，道：“何以为凭？”
柳三变环视众人，朗声道：“晚生一个朋友，数日前莫名失踪，晚生便是在宰相府发现了他。”
“照柳大侠这么说，是宰相府将你那朋友虏走的？”
“不错！”
“敢问柳大侠，你那朋友现在何处？”
“仍在宰相府！”
“哦？柳大侠为何不将他带出宰相府？”
“那是因为他被宰相施了摄魂魔咒，迷失了本性。”
龙虎门徒忽有人惊叫出声。龙九渊全身一震，颤声道：“摄魂魔咒！”
“不错！”
“柳大侠是说，当今宰相能施摄魂咒？”
“正是。”
“简直不可思意！当朝宰相竟是魔道顶尖高手！”
柳三变沉声道：“晚生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由你不相信。”
“这么说四大掌门也是被施了摄魂咒？”
柳三变点头道：“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龙门主若是不信，今夜便可进宰相府查看。只是宰相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门主若往，不可不谨慎。”
龙九渊抱拳道：“多谢柳大侠提醒。”
江南神拳楚天阔闷哼一声，道：“大哥若想前往，放眼天下，似乎还没有谁能留得下！”
柳三变微微一笑，道：“龙门主，就此别过！各位当家的，就此别过！”
柳三变正走着，龙虎门三当家的郭云飞从后面赶上来，悄悄说了一句话。柳三变点头道：“三当家的请放心，柳某既然管了这事情，便决不会中途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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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龙九渊的武功，楚天阔并没有夸张，宰相府虽然戒备森严，但在龙九渊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他精瘦的身子象一片树叶般轻飘飘落在宰相府黑暗处，象夜的精灵，眼睛立时如鹰一般锐利起来，没有任何一个房间可以逃过这双眼睛。他的耳朵竖起来，用心过滤着哪怕是极轻微的声音。
但是，龙九渊失望了。
除了一队队值夜的铁甲士走过，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外，宰相府里一片死寂。
四大掌门到底在哪里？
“四大掌门必定在宰相府！”柳三变的语气不容质疑。可是，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说没有动静，那一声一声飘飘渺渺若有还无的声音，却又是什么？
龙九渊悄无声息地窜到声音起处，仿佛灵猫发现了猎物。
原来是女人的喘息声，那种喘息声，极轻微，仿佛在有意压制。
龙九渊轻轻触了一下门，就象灵猫伸出前爪试探猎物一样，绝无声息。
门竟没有关。
龙九渊很意外，莫非她在等什么人来苟合？
龙九渊的之所以成为龙虎门主，绝不是偶然，他的武功自不待说，他的机警，谨慎，果断，令每一个龙虎门徒叹为观止！
龙九渊没有闯进去，他在等待，耐心地等待，象灵猫等待猎物，一动也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没有任何动静。
龙九渊决定行动。
屋里的女人，自然是兰姬。就在她尽情想象着柳三变在她身上驰骋时，突然听到一声干脆的轻响，刚要转头去看时，一柄剑锋已横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呻吟声戛然而止，激情瞬间冷却到冰点。
兰姬很聪明，她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叫喊，否则便怕再也享受不到那种消魂的快乐了。
“我问你，你只须点头或摇头，否则别怪剑锋无情，听清楚了？”龙九渊的声音就象是从地底发出来的，兰姬毛骨悚然，不敢出声，却也不敢用力点头，因为冰冷的剑锋随时都会划破嫩白的皮肤。
兰姬一边小心翼翼地点头，一边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关门，哪怕柳三变前来，也绝不能轻易打开！
“四大掌门可是被宰相府所虏？”
兰姬毫不犹豫，再次小心翼翼地点头。
“四大掌门可是被宰相施了摄魂咒？”
兰姬第三次机械地点头。
“四大掌门现在哪里？”
对这个问题，兰姬终于很艰难的摇了一下头。这个问题，兰姬不能说，这是最后的秘密。
兰姬前面的问题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要制造一个假象，让男人觉得她怕得要命，肚子里有的全倒了出来。兰姬还知道，虽然男人看上去都狠巴巴的，其实没有几个会真正要女人的命，尤其是遇到她这样妩媚的女人。俗话说的好，十个男人九个坏，兰姬大半生与男人打交道，男人的心理算是琢磨透了。
但是，龙九渊却是个例外，兰姬诱人的身体在他眼里跟破铜烂铁没有两样。
龙九渊手上加力，冷冷道：“我再问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四大掌门在哪里？”
兰姬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她在打一个赌，拿她的性命打一个赌。为了保命，她必须说出一些答案，但为了对主人的忠诚，她必须有些保留。
龙九渊忽然出指如风，疾点兰姬的哑穴和麻穴，兰姬只觉脖子一轻，冰凉的剑锋已经移开。
兰姬终于放下心来。这个赌，她赢了。但是，面上仍是一付惊恐的样子。
龙九渊一纵身，嗖的一声窜出房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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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世上最冷酷无情的是负心的男人。
其实他不知道，世上最冷酷无情的应该是时间。无论你多么惧怕死亡，多么惧怕离别，时间却不为你作片刻停留。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一钩下弦月遥挂西天，夜凉风冷，月光惨淡。汴京城外荒凉的破败祠堂越发萧索冷清。龙虎门数十人众围坐在篝火旁，一言不发，心头都是一样沉重。大当家的龙九渊与其他四个当家的仍然围坐在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里，也都沉默着。虽然知道了四大掌门已被宰相府虏去，但手无凭证，事又确实蹊跷，四大门派是否相信，谁心里也没底。
子时已过，夜风似刀，三天时间刚好过去。
西方首先传来刷刷的声音，数十个矫健的身影踏草而来，转眼已在近前，原来是崆峒派一行到了。祁飞雪一行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仿佛全是木偶，又仿佛全是哑巴。
龙虎门下自然无人搭理他们。
片刻，南方传来一阵刷刷声。九条人影如风飘过原野，转眼来到祠堂近前，当先一人一身道士打扮，正是青城派虚冲子到了。虚冲子一行九人与先来的崆峒派门众似有约定，同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活象插在地上的九跟标枪。
又过片刻工夫，东、北方向先后出现隐隐绰绰的人影，龙虎门众不看便知，定是东岳剑派和渤海派到了。
显然，四大门派是商量好了的。
青城派虚冲子忽然向前跨出两大步，高声叫道：“青城、崆峒、东岳、渤海四大门派，求见龙虎门主龙大当家的！”
龙九渊率众门徒鱼贯出祠堂，冲四大门派拱手抱拳道：“各位辛苦。”
四大门派无人答理，龙虎门众满腹怒气。
虚冲子上前一步，道：“三天已过，不知龙大当家的作何交代？”
龙九渊个子虽不高，却短小精悍，往那儿一站，便可给人无形的压力，仿佛他的精神高大得须要仰视。只见他跨前两步，大声道：“事实已经查明，龙某现在就给各位一个交代！”
四大门派，一齐耸然而动。
龙九渊运足气力，朗声说道：“前天夜里，龙某夜探宰相府，得知四大掌门现在已经落入宰相府中，且被当朝宰相吕正施了摄魂魔咒，心性已迷失，现已被宰相府隐藏在一处秘密之所。”
龙九渊话音刚落，四大门派立时炸开了锅。因为这事实，也太过离谱，太过离奇，空口无凭，如何让人相信？
待四大门派渐渐消下动静，虚冲子又道：“龙大当家的说是被宰相府所虏，不只有何证据？空口无凭，事实有太过离奇，要让我等相信，还须有证据方可。”
“对，空口无凭，怎叫人信服？有何凭证？有何凭证？”
四大门派中早有人随着虚冲子叫嚷起来。
龙九渊忽然声音提高八度，大喝一声道：“各位！”这一声以真气发出，直震得众人耳膜翁翁作响，众人一下子平静下来，鸦雀无声。
龙九渊接着道：“事实确是如此，各位如若不信，便可去宰相府探听。龙某若有半句虚言，当如此剑！”龙九渊忽然向转身，单手向身后两丈外的一名弟子遥遥一抓，只听得“呛琅”一声，弟子腰间的长剑突然就到了龙九渊手中。众人正为他神功震惊，龙九渊单手长剑前举，手腕一抖，啪的一声，三尺钢剑从中折断，镗琅一声掉落在地上。
四大门派登时被龙九渊神功震住，又见他语气决绝，不象是说谎，纷纷气馁。龙九渊再次朗声说道：“况且事实总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龙某一生纵横天下，不曾说过半句谎言，又何必欺骗诸位？为洗清冤屈，龙某誓将此事追查个水落石出！”
荒凉的祠堂，突然一片沉寂。
虚冲子忽然上前一步，道：“龙门主这翻话可以说是干脆漂亮，无可挑剔。可是漂亮话谁不会说？如若门主拍马走人，我等又去哪里找去？”
沉寂的人群，忽又骚动起来。
江南神拳忍无可忍，呼地跨出一步，两拳紧握，咯咯作响，大喝一声道：“你待要怎的？”
呛琅一声，虚冲子长剑已在手。
忽然，祠堂里一束礼花穿空而起，伴着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在高空炸开一个漫天闪光的大球，将暗淡的夜空映照得一片通明。
众人正惊异间，一个白影，如流星一般自城里疾射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中突然便多了一个人。四大门派、龙虎门徒包括龙九渊在内，无不震惊——天下竟有如此迅捷的轻功！
只有一个人没有吃惊——自然是江南神拳楚天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