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柔情若水,化成悠悠离恨 -- 第八章 黑龙潭下万丈深渊（上）
“那就是说，你就要走了？”柳三变听蛇仙说她就要回归东海，莫名的伤感忽然袭上心头，毕竟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一旦离去，竟还真有点酸楚的感觉。
“红尘中倒也不错，更何况还有你，还真有点舍不得。”蛇仙说话就是直白，不象人类，深碍于礼法，表达感情也隐晦难猜。
“那你打算怎样？”
“等溢香大会后我就回去。听香楼姐妹讲，一年一度的溢香大会甚是热闹，届时，香楼众姐妹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争个高低上下，位次高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尤其是大会的头名姐妹被称作‘溢香仙子’，如若获得了这个称号，今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所以众姐妹都很看中这溢香大会。我也正好凑个热闹，夺她个头魁‘溢香仙子’，快活够了就回东海。”
蛇仙说完，问柳三变道：“不知公子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很简单，也很明确。文武双修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本来我也只想做个文人，就象父兄那样，此次我前来京师就是要参加贡院科考，夺取功名来的。不料十五岁那年在武夷山遇到了红衣神僧灵慧法师——也就是我现在的师傅，”又让我产生了强烈的习武的念头。况且，自古文人多有武道精深者，前朝诗仙李太白就是最生动的例证。”
“其实修仙也很好的。只是目前你尘缘未了，难入仙涂。”
“好男儿岂可只顾个人逍遥而抛弃天下苍生？即便诗仙李太白不也一样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吗？尘缘未了，也不影响修仙吧，只是目前还不到时候罢了。”
“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就专心习文修武，等待时机吧。”
“三变想的正是这样。”
“原来灵慧法师成了你师傅了！他还曾经帮过我的忙呢，那本《天地神功》就是我让他转交于你的。不知他又教了你什么功夫？”蛇仙听说三变拜灵慧法师为师，十分好奇，眼睛忽闪忽闪到问道。
“天下武学，无论何门何派，都有八个相通的等级和境界。三变此时已练到第六境界——通意，师傅传授的正是那第七境界——通地，只是要想练成却是极难，或许穷尽一生也难以练成。”柳三变就把那通地神功的要领说了。
蛇仙听了，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脸上顿时洋溢起兴奋的神情，问三变道：“若儿忽然想到一个练功的妙法。公子你猜，哪个地方离地心最近，最容易感受到大地的搏动？”
柳三变一时没有想好，只好摇摇头道：“三变弩钝，还请仙子赐教。”
“不难为你了，就告诉你了吧。”蛇仙妩媚地笑道，“去万丈深渊。”
“万丈深渊？你是说水中？”柳三变急切地问道。
“正是。那里离地心最近，最容易感觉到大地深处的脉搏。”
“仙子说的有理。只是万丈深渊又在哪里呢？”
“东海深处，有一处万丈深渊，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可以领你前去。”
“怎会嫌弃呢？太好了——太好了——”柳三变难掩兴奋，热切地问蛇仙道，“现在便去，如何？”
柳三变话刚一说出口，忽然想到，这么远的路程，却怎么去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好啊！这便去！”蛇仙却没注意到三变的变化，只是一脸兴奋，答应得干净利落。
柳三变悠悠地说：“太远了，还是等有时间再说吧。”
蛇仙再一次咯咯笑了起来：“公子忘了若儿已成仙了？几千里路程还算路吗，片刻就能到达，我带着你就是，不用担心。”
柳三变这才起身，穿衣，忽然听蛇仙笑着说道：“公子你看，若儿的罗裙被你撕扯的，惨不忍睹啊！”
柳三变听了，想起方才的样子，顿时羞得俊脸通红，那里好意思再看，早别过脸去，蛇仙却在一旁“吃吃”笑了起来。
“好了，公子，我们走吧。”柳三变听见蛇仙的话，忍不住好奇，扭了头看，却见碧绿的罗裙早已完好如初了——这本是仙家易如反掌的事情，自然不足为奇。
二人兴冲冲跨出门，蛇仙突然收住脚步轻叫一声道：“不好——”
“怎么了？”柳三变迷惑地问。
“不能去了。若儿如果被父兄看到，肯定不会放我出来。这便如何是好？”
柳三变一筹莫展，也突然怔住了。
只片刻工夫，蛇仙又恢复了平静，对三变说道：“有了——东岳泰山脚下有一深潭，名叫黑龙潭，深达万丈，正与东海相连，我们可以去东岳。”
柳三变自然满口答应。于是二人站在门外，柳三变只见蛇仙水袖往空中只一挥——
天空突然出现一条彩虹！巨大的彩虹！
其时夜幕已经降临，一条彩虹，横跨夜空，七色错杂，交相辉映，暗淡了满天星光！
东京城里，一日之内，连出两件奇事！整个东京城骚动起来了！今夜东京城无眠！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涌出家门，观看奇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东京城万人空巷。
大内也骚动起来了。
且说当朝真宗皇帝正在后宫闲坐，忽然有执事臣匆匆来报道：“吾皇万岁，天降奇瑞。”
“哦？什么奇瑞？”皇帝也有些惊异，因为他忽然发现殿外似乎跟往常不大一样。
“请万岁移尊观之。”执事臣请示皇上。
“待朕看来。”皇上踱出殿外，果然见一飞虹横跨大半个天空，便立即下旨道：“上朝商议天降奇瑞！”京师文武群臣立时快步急趋，纷纷奔崇政殿而去…………
柳三变见了飞虹，又惊又赞。
蛇仙一脸骄傲，仰头问柳三变：“柳公子，若儿这一手‘虹桥飞袖’还过得去吧？”
“不！”柳三变斩钉截铁地答道。蛇仙略感失望地问：“为什么？”
“不是‘过得去’，是‘相当’‘过得去’，你这一手儿让三变好生羡慕啊！”柳三变呵呵笑道。
蛇仙立马转忧为喜，道：“柳大公子竟然也会贫嘴，让若儿开了眼界。”
“心情好才贫嘴，心情不好就变成闷口的葫芦——一声不吭了。”三变想起方才消魂的一刻，接着说笑道：“仙子的舞蹈原来是杀人的利器，三变今天领教了。”
“怎么？公子难道不愿意被我的舞蹈杀死吗？”
“三变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柳三变笑着反问道。
“好了，我们前去泰山吧。”蛇仙转移了话题。
“怎么去？就从这虹桥上吗？”柳三变一脸迷惑地问。
“是啊！怎么了，不敢吗？是不是怕掉下去？柳公子难道是胆小鬼？”
“我只是随便问问。有仙子在，三变定然没事。”
蛇仙伸手握住柳三变的手，说道：“只要我们的手不松开，你就保险没问题。如果还不放心，你可以用力搂紧若儿的腰。”蛇仙说着，腰枝一扭，三变心神一荡，赶紧调整呼吸，屏除杂念，握紧蛇仙的手道：“走吧，好了。”
蛇仙口中念念有词，叫一声“起——”
柳三变顿时脚离了地，但是，不是向下，而是向上飞升。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香楼众姐妹早就发现了飞虹，最最令她们吃惊的是，飞虹的一端竟然就在若愁姑娘的绣楼上！
众姐妹早惊讶得忘了叫喊，只呆呆地看着飞虹，直到看到飞虹上竟然走上去一男一女两个人时，才惊讶的指点起来。若愁的丫鬟灵儿最先忍不住了，指着二人喊道：“小姐——小姐——”
蛇仙和柳三变衣袂飘飘，凌风蹑虚，渐渐升高。蛇仙听到丫鬟叫喊，回头喊道：“灵儿——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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