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 -- 第四章 帕敢赌石（一）
帕敢－－－－－－世界着名的翡翠之都，位于乌鲁江中游，有大小翡翠原石场口五十余处，整个矿区绵延百里，年产翡翠原石一千吨左右，这里是世界上最早发现翡翠的地方，也是缅甸产量最大，质地最好的翡翠原石产地。
中午时分，师徒四人乘江舟来到了帕敢。这是一座拥有十多万人口的移民城市，满眼都是来自中国、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移民和侨商，他们在这里大多从事翡翠玉石开采、贩运、加工和销售，或者开设旅馆从事其他服务业。
整过市区分布于雾露河支流两岸，房屋依山而建，鳞次栉比，但大多是结构简陋的木屋。
师徒四人找了一家私人小旅馆住下，价格不贵才一百二十缅币，电器家具样样俱全，有电视、空调还有太阳能热水器，但院内却整齐摆放着柴油发电机和成排的蓄电池组，一看就知道这个地方电力供应不足，也许，室内的那些电器大多都是摆设。
午饭后，师徒四人跟出租车直奔玛母湾场口，新近挖出的大块翡翠原石就存放在玛母湾场口的仓库里。
离开市区，沿途到处都是开挖翡翠原石的工地，车水马龙，机器轰鸣，一座座山头不是被油性炸约炸开，就是被矿山机械一层层地剥开，山慢慢变成梯田，再慢慢被夷成平地，河道被堵塞，生态环境明显遭到破坏！
千百年来沉睡于大山深处的翡翠原石，混杂在泥土和沙石之中，就这样被挖出！然后经过分拣、加工，被制作雕刻成各类精美的翡翠饰品销往世界各地。
半个多小时后，师徒四人来到玛母湾场口的一号仓库，来这儿看石头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大胡子和召勐龙的熟人，当然也不乏缅北的赌石高手。
仓库的水泥地坪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五块大品翡翠原石，它们色彩不同，形状各异，分别来自不同的场口和不同的地层，按照摆放的顺序它们已分别被编成1、2、3、4、5号，只待明天上午仰光时间八点开始的竞拍赌石大会。
按照习惯，大胡子和召勐龙带着心芒和岩罕，把这五块石头中的每块石头通体都看了个遍，也摸了个遍。这些石头谁好谁坏，孰优孰劣，此刻，只有大胡子心里最清楚！
出了仓库，师徒四人闲逛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临近的一座翡翠玉石矿山，在震耳欲聋的机器声中，来自美国、德国、中国、日本等国先进的挖掘机，正在不停地作业，整个山头已被削去了一半。
他们越过了采石场，来到了一块选料工地上，大胡子在一大堆废弃的石头旁停下了脚步，这其中，有一块大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人扶着大胡子爬上了乱石堆，来到这块石头旁仔细观看！
这块石头形态饱满，足有一吨多重，乱石之上，只露出了她的一半芳容，经过日晒夜露，风吹雨打，部分表皮已经剥落，看样子是放在这儿多少年无人搭理。尽管如此，这块石头仍然能让人感觉得到，她表皮沙粒的细腻，湿度的温润，还有她那隐隐泛出的铁锈斑，更令人砰然心动！
师徒四人很难理解，这么一块出类拔萃的石头，竟然零落在这乱石堆中，长时间无人问津！他们当下决定！连同这块石头一起买下这一大堆石头！
召勐龙和心芒找到了矿山的老板，提出想买下这堆石头铺路用！
谁知，这位矿山老板对这桩买卖是求之不得，因为山上有好多废石料亟待清理，这儿正需要腾出地方。
很快，他们以三千缅币成交。
大胡子正高兴地眯着眼睛，看着召勐龙和心芒与矿山老板点钱结账，突然，他的肩头不知被谁拍了一下，接着他听到了轻声的一句话，让他吓了一跳！
“我也想买下这堆石头！”
大胡子扭头一看，不仅让他喜出望外！原来是吴敏温！他赶紧向他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意思叫他不要出声！
召勐龙和心芒雇了一批装卸工和一辆重卡，把这批石头全部装上了车，众人搭乘这辆重卡前往老帕敢场口的一个解石场，在途中的一块空地上，卸下了所有废弃的石头，车斗内只留下了那块铁锈皮石头，众人跟车继续前行。
“我就知道！老弟你会来！”驾驶室内，大胡子高兴地对吴敏温说！
“恭喜你呀！老哥！拍卖会还未开始，你就捡了个大漏！”吴敏温向大胡子拱手祝贺道！
“惭愧！惭愧！实力不济，到贵国捡破烂来了！让老弟见笑了！”大胡子谦虚道！
“哪有你这样捡破烂的！这车上拖的分明是宝贝！你却说是破烂！你这不是轻我国宝！笑我缅北无人吗！”吴敏温故作生气道！
“岂敢！岂敢！还不知解开是涨是跨，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大胡子解释道！
“怎么样？此刻的感觉一定不错吧！没有我的电话，哪有你这等好事！”
“那是！那是！都是托老弟的福！没说的！解涨了我请老弟喝酒！”
吴敏温和大胡子说着，都笑了起来！众人跟着也都笑了起来！
老帕敢解石场，同样是中国昆明产的巨大的解石机的操作台上，那块一顿多重的铁锈皮石头被铁架固定好，解石工是一位缅甸老师傅，大眼、大嘴、大耳，皮肤黝黑、个头不高，一副敦厚的摸样，他摸了摸这块石头，对着大胡子竖了竖大拇指，便合上了电闸，解石机发出了巨大的轰响和刺耳的鸣叫！
围观的人不多，除了师徒四人和吴敏温外，还有就是重卡的司机和那群装卸工，他们也关心这块石头的价值，如果解涨了，他们就可以拿到更多的酒钱。
在解石机的巨大鸣响声中，师徒四人和吴敏温倒是显得很平静，反而是缅甸的司机和装卸工们显得紧张和烦躁不安起来！没等机器的声响完全平息，他们便围了上去！
先是解石老师傅再次向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便是司机和装卸工们兴奋的欢呼声！
那被切去两公分厚石面的铁锈皮石头的左侧切口上，露出水头充足的冰种，冰种之内有大片漂亮的秧苗绿飘入了人们的眼帘！
不一会儿，对应的右侧的石面也被切开，其冰种和翠绿的质地丝毫不逊于左侧！
师徒四人和吴敏温甚是高兴，相互击掌以示庆贺！
召勐龙除了付给司机和装卸工们正常的劳务费外，又额外赏了他们三百缅币的酒钱。
把石头存放好以后，众人回到帕敢，已是仰光时间晚上七点多钟了。
帕敢素有缅北“小香港”之称，夜晚的帕敢显得比白天要繁华多了，不宽的街道上，霓虹灯闪耀着炫目的光彩，人流熙熙攘攘，酒吧、赌场、发廊和美容院随处可见，博彩和色情是帕敢最主要的服务业，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想要的任何消费品，有法国的红葡萄酒、意大利的高档服装、瑞士的劳力士手表、妖艳的女人，当然还有鸦片和海洛因。无尽的地下宝藏和无数翡翠玉石商人所带来的大把大把钞票，支撑着帕敢的奢侈和繁荣！
师徒四人在下榻的旅馆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招待吴敏温和他的管家。
席间，当然少不了众人对大胡子如何点石成金、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的赞扬，但话语很快便转入了明天上午赌石大会的正题。
“日森老哥！你在仓库看了，这几块石头怎么样？”吴敏温问大胡子。
“总的说来不错！”大胡子回答道。
“你就说吧！有几块好的？几块孬的？”吴敏温进一步问道！
大胡子朝四周看了看说：“天机不可泄露！”
吴敏温也环视了一下室内说：“没事！你说吧！在座的没有外人！”
“三块好的！两块孬的！”大胡子认真地回答道！
“嗯！”吴敏温会意地笑着点点头！
“哪三块是好的？哪两块是孬的？”吴敏温又直接了当地问道！
“老弟！不能再说了！”大胡子提醒道！
“这样吧！我们彼此把自己认定的三块好石头的编号，写在各自的手心，然后，再向对方单独展示，结果只有我们两知道，你看怎样？”吴敏温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大胡子欣然同意！
心芒让服务生拿来了两支笔，二人同时在自己的手心写上了自己认定的三块好石头的编号，然后，同时向对方展示，大胡子和吴敏温几乎同时看到了对方手心上的1、4、5三个编号！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石头不错！机会难得啊！”吴敏温感叹道！
“老弟！对明天的拍卖会，你有什么好的策略没有？”大胡子问吴敏温！
“老哥！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吴敏温说道！
“你知道我们明天可能遇到的主要对手是谁吗？”吴敏温严肃地问大胡子！
“不知道！”大胡子回答道！
“我们明天的主要对手是吴觉冒！此人自持财大气粗，为人狂妄，目中无人，是密支那的一个爆发户，他原本就不是石道中人，听说早年也曾涉足过黑道，与黑蜈蚣交往甚密！”吴敏温介绍道！
“那就把那两块孬石头都砸给他！”一听说黑蜈蚣，大胡子不仅火冒三丈！
“此人鉴石辨石的技艺怎样？”召勐龙问吴敏温。
“水平一般，固执自负，但他身边的鉴石师是赌石高手。”吴敏温回答说。
“骄兵必败！可以利用他性格中的弱点，我们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召勐龙自信地说！
大胡子和吴敏温都点头赞同！
接着，吴敏温、大胡子和召勐龙三人制定了应对吴觉冒的“争一、抬二抬三、保四保五”的策略！
第二天早晨七点整，玛母河场口一号仓库，师徒四人、吴敏温和管家已提前来到这里，为了万无一失，大胡子和吴敏温又重新把石头看了一遍！
那五块漂亮的石头，每块的高度都在一米六以上，像五位妖娆迷人的女郎，骄傲地伫立在拍卖会会场的中央，吸引着无数翡翠玉石商人追求的目光！
她们不同颜色的皮壳，像是她们身着不同颜色的时装，而更像是天生的美丽胎记一样，明确昭示着她们是来自帕敢的不同的翡翠玉石层！
第一号石头，红沙皮壳，有着蜡一样的光泽，来自帕敢翡翠矿床的第二层，从第二层挖出的大多是这种色泽的翡翠原石！这块美丽的石头产自帕敢玛母河坑口。
第二号石头，黄沙皮壳，来自帕敢翡翠矿床的第一层，产自大石地坑口。
第三号石头，黑沙皮壳，来自帕敢翡翠矿床的第三层，产自摆上桥坑口。
第四号石头，灰黑皮壳，来自帕敢翡翠矿床的第四层，产自惠卡坑口。
第五号石头，白黄皮壳，带有蜡皮，来自帕敢翡翠矿床的第五层，是从三十米深处挖出的，产自老帕敢坑口。
大胡子和吴敏温又分别摸了摸了摸第一、第四和第五号石头，毫无疑问！第一号是一块人见人爱的石头！而第四第五号，虽不及前三块亮丽，但在不经意间，却隐隐地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灵秀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