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蝙蝠教 -- 【第12章】 蝙蝠塔 邪雾缭绕
归海天破一路北上，直奔蝙蝠塔。他的功夫已搁浅十多载，行出数里，已有些力不从心，暗暗喟叹：“这些年功夫可抛荒了，若斗不过那些孽兽，难免葬送了“墨魂剑”的威名，唉，与剑同亡，死而无憾。”当下提气丹田，快足疾奔。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逐渐步入一大片杂草苍莽的荒芜地。归海天破登上一座丘皋，翘首远眺，山色朦胧中隐约望见一座高塔的尖顶，正是无数百姓谈之色变的蝙蝠塔。眼见蝙蝠塔距此仅余数里路程，归海天破只好缓下步子，凝神前行。这片荒芜地本是一大片良田，只因蝙蝠塔坐落在附近，周边村民只得放弃耕作，时日一长，大好田亩便沦为荒野。眼前蓬蒿丰茂，高没人冠，荒草丛中自然成为青蛇、田鼠、野兔的乐园。归海天破仗剑前进，时不时便听闻密丛里传来小兽逃窜的声音。
忽然间，一股异味飘至归海天破的鼻端，好似恶臭混着浓香。归海天破左顾右盼，欲寻味之源，只觉味道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事物正向自己逼近。但荒草稠密非常，要辨清一丈以外的事物可谓极难。归海天破当即止住步伐，凝神于耳目，静观其变。过得良久，仍不见任何异样，四周除微风拂草之声外更无异响，那怪息却更加浓重。
瞥眼间，忽见左侧杂草缝隙中飘散出缕缕白色烟雾。归海天破心感奇怪，掩住口鼻，挥动长剑，披荆斩棘，缓缓探近。左移十余步，足前赫然呈现出一个地洞，那洞口比井口略小，恰好容得一人上下。洞中漆黑，不测深浅，阵阵白烟如丝缕轻纱般飘逸出来，四散弥漫。归海天破对着洞口凝视半响，猜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暗暗觉得这洞口与蝙蝠塔必有牵连。当下也不多作逗留，继而向蝙蝠塔行进。
归海天破又行一阵，那蝙蝠塔的全貌已尽展眼帘，从头至尾，一览无余。塔前是断断续续残败的围墙，墙内坍塌着十几座瓦舍，显然是当年的皇风庙被大肆摧毁后留下的残迹。
归海天破施展轻功，两个起落，躲在一睹墙后，向内窥探。只见围墙内也是杂草丛生，铺地的砖隙间细草成排，碎石朽木，污尘秽土，狼藉满地，一派萧瑟凄凉的颓废景象。
归海天破曾经带着拓跋柔来皇风庙游览过一回，当时皇风庙中尚有近百人看护，屋舍俨然，花草盛怒，庭院打扫得一尘不染，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不想仅数年光景，便有如此沧桑巨变。归海天破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下愀然，暗叹：“堂堂的皇风庙，竟被这些外来的异怪蹂躏成这般模样，当真岂有此理，今日我‘墨魂剑客’必定雪此国辱。”
随后，他向那座高达十余丈的蝙蝠塔瞧去，宝塔依旧庄严而昂藏地屹立于天地之间。只是，宝塔已消退了昔年富丽堂皇的容貌，墙壁凹凸，青瓦残破，隐隐从门窗中散发出氤氲的黑色气息，阴森古怪，令人毛骨悚然。这蝙蝠塔仿若从一国之尊沦落为街头乞儿，睹之神伤无比。
归海天破查看了四下情形，思忖着如何对付那些黑翼蝠人，一来自己的功夫生疏了不少，二来畏惧那蝙蝠怪的尖牙利爪，三来担心寡不敌众，非但救不出小梅，反而断送了自身性命。
正自踌躇无措，忽闻塔顶一声长啸，声似犬吠。归海天破抬头观望，见一个身形矮小的黑衣人兀立于蝙蝠塔之巅的石珠上。那黑衣人长啸过后，大叫道：“你们这些大蝙蝠、小蝙蝠、还有金丝魔女你这个妖孽，都快点给老子滚出来，公公我今天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赶尽杀绝、一个不剩！”
那人正是“食犬神偷”皇嬉公，归海天破心中大喜，暗想：“这人行事鲁莽怪异，这胆量倒值得敬佩。不过我在豁原山庄居住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食犬神偷”这号英雄人物，看来我隐居小山神庄，做了这些年的农夫，对江湖上的事真是孤陋寡闻了。他飞身登上墙头，向皇嬉公招手道：“皇老前辈你怎么也来了？”
皇嬉公居高临下，无端骂道：“嘿嘿，你是什么东西，怎地知道我‘食犬神偷’的尊姓？”归海天破正要回话，忽然想起自己已撕下面具，恢复了“墨魂剑客”的容貌，便嗫嚅道：“这个……呃……皇老前辈闻名遐迩，在下岂能不知？”皇嬉公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子倒会说话，你是什么来历，在这干什么？”说话间，一个纵身，已落在归海天破身前的青石板上，依然四肢着地。归海天破并不答话，望着蝙蝠塔出神，忽然脸色沉重起来。
皇嬉公望着归海天破手中的墨魂剑，大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墨魂神剑，你是墨魂剑阁的人？”归海天破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话，只是凝望着蝙蝠塔。皇嬉公瞧归海天破脸色不对，回头看去，只见蝙蝠塔各处门窗涌出大团的白色烟气，烟雾堆积，笼罩于蝙蝠塔顶，转瞬间便将蝙蝠塔与青天阻隔开来。皇嬉公“嘿嘿”笑道：“不要脸的臭蝙蝠，打架就打架，使这些妖法吓唬人么，快给你皇老公公统统滚出来受死！”
话音甫落，只见白色烟云中飞出十几个黑翼蝠人，他们挥舞着巨大的双翼，在皇嬉公和归海天破两人头顶轮回盘旋着，如同十几只巨大的神雕。这时候蝙蝠塔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外面的两位，今日大驾我们蝙蝠教圣地，不知有何贵干？”柔声荡漾，清脆悦耳，如同风摆铜铃，金玉相鸣。
皇嬉公猛烈摇头，乱发飞扬，大喊道：“金丝小魔女，你祸害百姓，本与我‘食犬神偷’没什么干系，你派那‘褫魄三兽’来吃谷邑庄的人，我也视而不见，但你的‘八目蜘蛛’吃了我那个小孙女，你说我还能跟你客气么？”说着，右手已从腰后抽出一柄银白色的手杖。那手杖两尺来长，杖身似由两节骨头连接而成，杖首是一个狗头骷髅。皇嬉公摇晃着手杖道：“我这狗头杖专杀你们这类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蝙蝠塔中那女子“咯咯”娇笑，说道：“你这怪老头，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哪位小女孩是你的孙女？”皇嬉公“哼”地一声，骂道：“小妖女装什么算，便是你那蜘蛛兽在谷邑庄小树林里吃掉的那个啦。”
这时归海天破提剑指着蝙蝠塔，冰冷冷地道：“金丝妖女，快把小梅还给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话虽如此，无却半分霸气，反而透漏出点滴怯意。皇嬉公面临大敌，却镇定自如，恍若无事。他只是盯着归海天破手中的墨魂剑，满腹狐疑，这时又问道：“小子，你到底是‘墨魂剑阁’的什么人，听说墨魂剑阁被皇上杀了个光，墨魂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