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月传奇 -- 第五章 月断刀魂
在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此人正木立在一株大松树的上头，手中紧握着一柄弯刀，仔细一瞧那黑衣人的相貌，浓眉大眼，狮鼻虬髯，形象颇是威武，但神情冷漠，显得狂傲之极，放眼望去，只见他身边刀光流动，更增杀气。
明聪扇子轻轻一摇，笑道：“尊驾方才可是在对我们说话么？”
黑衣人双眼望天，阴恻恻的道：“此地除我们三人外，似乎已经没有活口了。不过，再过一会儿，恐怕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明聪道：“哦，是吗？”他早已听惯了这种恐吓的话，左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下自己的鼻梁。
叶孤雪生性何等孤傲，忍不住冷冷的道：“你是想来找死！”他的眼睛毫不再看那人，一仰脖子又喝起了酒，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黑衣人森然道：“叶孤雪，某家早已听闻，你的剑术神奇，业已名列天下七大名剑之中。甚至有人说，你的武功剑法之修为，已经不输于武林八大剑派的其中任何一位掌门人，即使崂山派的‘搜神剑客’也未必赢得过你。”
叶孤雪冷冷的道：“八大剑派的掌门人，很少杀人，我的剑法却是用来杀人的。单以杀人的剑术而言，他们确实非我敌手。”
黑衣人纵声长笑，良久方歇，道：“如此甚妙。某家刀下，从不杀无名之辈，这次有人出十万两雪花银的高价，托我向你购买一样物事，不知你可愿意奉赠？”
叶孤雪只是喝酒，并不回答。
那黑衣人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做声，似乎感觉到了尴尬，这才自己悻悻的续道：“叶孤雪，有人悬赏十万两白银，买你的项上人头，看来你的脑袋很是值钱啊。”
叶孤雪淡淡的道：“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了，想我区区一个穷光蛋，身无长物，穷困潦倒，居然也能价值十万。倘若谁肯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倒宁可自杀了。”
明聪这时缓缓地道：“看阁下的光景，莫非便是江湖人称‘月断刀魂’的付宗源？”
黑衣人傲然道：“你倒也有些眼力，不错，某家就是‘月断刀魂’。叶孤雪，你虽然不是杀手，但是当世的名剑客中，数你杀人最多，也最可怕。你的名头风生水起，已然盖过了某家，其实我早有心与君一战，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某家的刀高明。”
叶孤雪道：“如果你只是想来找我比武，那我们大可不必拼个你死我活。切磋武艺，以武论道乃是风雅之事，倘若出了人命，那就为人耻笑了。”
付宗源道：“叶孤雪，能与你一战，是我毕生的梦想和荣耀，倘若我死在你的剑下，虽死无恨。倘若我赢了，不但可以名震天下，还有十万两银子入账，这笔买卖你注定是个赔家。”
明聪插口道：“如阁下所言，有人出十万两银子买叶孤雪的命，那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也素不相识，你应该不会杀我吧？”
付宗源道：“那就看你是否配合我的行动了。在我来之前，已经打探到了你的资料，倘若杀了你，那我就是跟刑部在做对，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就摆不脱了，即使我赚的钱再多，又有何用？不过……你明聪的老子是个高明人物，听说你的手段也很厉害，我却也很是担忧啊。”
明聪道：“担忧什么？”
付宗源道：“你是刑部的公差，看起来跟叶孤雪的交情也不浅，我若要是杀他，你会袖手旁观吗？万一你搀和进来，却让某家如何选择？”
明聪悠然的道：“这一点请你放心。叶孤雪的落雪神剑，以及阁下的月断刀魂，乃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现在刀剑相逢，如此一战势必轰传江湖，明聪三生有幸，能亲眼目睹二位交手，怎会掺入其中，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付宗源喜形于色，道：“你真的不会插手管此事？”
明聪笑道：“君子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只要是你和叶兄比武，在下绝不会插手。凭叶兄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允许我插手的。”
叶孤雪这才说道：“我生平只喜欢单打独斗，明聪，你作壁上观就是，否则，我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明聪一吐舌头，立刻退出数丈开外，付宗源的心情登时一宽，全神贯注的盯着叶孤雪。但是叶孤雪却丝毫不动，只是自顾自的一口一口喝着酒。
过了很久，付宗源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厉声喝道：“你怎么不先出招？难道是在藐视我吗？”
叶孤雪故作淡淡的道：“凭你，还不配我先出手。”提起酒坛子又是仰首一阵狂饮。
付宗源心中怒不可遏，手腕一抖，掷出一枚铁菩提，唰的一声正中叶孤雪的酒坛子，那酒坛子登时变成破碎，酒水便往地上落，叶孤雪突然就动了。
他动得好快，酒水尚未落地，叶孤雪的剑气已经弥漫四周，萧瑟寒冷的剑气所到之处，那株大松树上登时落叶如雨，松针为剑气所催，掉落的好像一地牛毛。付宗源虎吼一声，也随之出手了，他那弯刀的招式委实是千变万化，冲着叶孤雪便是层出不穷的进攻。
叶孤雪的剑法以快著称，但是他擅长的华山剑法非但凌厉无匹，却也以机巧灵变为主，故而在剑招上也有不少含蓄绵密的剑路。故老相传，西岳华山是一对夫妇的修仙所在，民间传说中两个很动人的故事，“箫史乘龙”和“弄玉吹箫”，指的就是华山上的玉女峰和朝阳峰了。
华山剑法基本得意于这两个神话传说中。春秋五霸之一的霸主秦穆公有个小女儿，名叫弄玉，有“玉女”的美誉，她不但漂亮温柔、冰雪聪明，并且还富有艺术细胞，善于吹箫。有一次她在秦穆公专为她建造的凤凰台上吹奏乐曲，其时长空如洗、明月皎皎，弄玉又吹奏起“凤凰鸣”的曲子来。乐声回荡在夜空，有如天上仙乐。忽然，她听到一阵袅袅的洞箫声，似乎从东方天际飘忽而下，分明和自己的曲子相和相鸣。过了一会，只见东南方天门大开，倾泻楼台，五光十色，一个美少年跨凤而来，翩翩降落。
这位少年说：“小生叫萧史，本为天上掌管乐器的神仙，因为和你有缘，听闻你的箫声美妙悦耳，才应曲而来。”他们两人便一起在凤凰台上切磋音乐，十分情投意合。那萧史不愧是神仙，箫音所达数百里。一曲奏完，引来彩云缭绕；二曲奏完，引来赤龙飞舞；三曲奏完，引来凤凰和鸣。满朝文武和凡夫俗子都赶来看这千年不遇的景象，被仙界的光芒和超炫的音乐笼罩、震撼。
秦穆公便很欣然的把弄玉嫁给萧史，历史上便有了“乘龙快婿”这个成语。而后，这一双年轻的夫妇便双双归隐到华山，成为一对幸福快乐的神仙眷侣。据说他们最终的结局是，箫史乘着神龙，弄玉坐着鸾凤，二人双双飞天化仙而去，只给华山留下了一段千古流传的美丽传奇。
这是个相当浪漫的爱情故事，里面毫无悲情的元素存在，在我国的民间传说中算是个凤毛麟角的喜剧，弄玉公主也是我国历史上，惟一一位争取到自由爱情的公主。萧史弄玉，成为将初恋进行到底的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但是在他们之后，出现了冠绝江湖千百年的华山武学。西岳华山自古都被誉为“天下第一奇险”，华山如此，华山的武功亦如此。华山派的剑法辛辣迅疾，奇险无匹，那是男子走的剑路。但是华山派历代都有女性高手，人杰辈出，所以女性化的剑路也自不少。在很大程度上，华山派的剑法吸取了箫史弄玉的故事精华。
叶孤雪是如今的华山派第一高手，华山本派的剑法武功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化境，此刻一旦施出，剑气纵横凌厉，剑路辛辣绵密兼而有之，威势惊人。明聪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忖道：“怪不得叶孤雪能名震天下，果然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单以剑法而论，他未必输给我的师父。”
殊不知叶孤雪的内心更是惊疑，须知他自从艺成之后，罕逢敌手，即令华山掌门萧乘龙也非他敌手，近几年来他迭遇奇缘，武功修为更是突飞猛进，早已不局限于华山本派的所学，但是，此刻与他对敌的“月断刀魂”，居然能同他棋逢对手，斗了数百招后，丝毫不露出破绽，这是何等的可怕。
付宗源成名的时日稍晚于叶孤雪，但声名之响，却毫不逊色于叶孤雪。他是个杀手，为了赚钱而去杀人，并且他生平只杀江湖上的著名人物，当他杀满第二十一个武林高手时，自己也已经成了叱咤风云的“高手”。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和武功根源，只知道他用的是柄弯刀，刀名“断月”，但是他的绰号却成了“月断刀魂”，甚至得来一句在武林中流传很广的谚语——“一见断月，魂飞魄散；月一断，刀下魂。”
幸亏这位付宗源生平除了杀人外，并不做任何坏事，是以他的名声却也不恶，而且他所杀得人，往往都是独霸一方的江湖豪强，从不去欺凌弱小，某些地方甚至和叶孤雪相近，唯一大不相同的地方，就是叶孤雪多是为了行侠仗义，而付宗源却是为了钱。
因为他们两人的脾气和武功都很相近，所以江湖上的好事之徒，常常把他们并称为“剑神刀魔”。久而久之，连两个当事人都生出了一争雄长的念头。尤其是付宗源心胸比较狭窄，早把战胜叶孤雪的念头，当成了自己的奋斗目标。此刻，他们终于战斗在了一起，却是难分高下，这不由得令二人大为焦躁不安。
先不说叶孤雪心里暗暗吃惊，其实付宗源早在肚子里暗暗叫苦了。在来松林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战斗准备，一举战胜强敌的信心很强烈。为了等这一天，他已经苦心经营了三年多，曾用心的研究过叶孤雪的性情和历史，为此他还专门偷学过华山派的剑法，自认为对华山派的武学已经了然于胸，又挖空心思的想出了各种克制、破解华山剑法的刀术，是以他这次挑战叶孤雪，纯属有备而来。
但是他万万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武功之高，剑法变化之机灵繁杂，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虽然叶孤雪使出的华山剑法，他基本上都可以应付，但在关键时刻，对方的剑路总是会突然一变，让他顿时倍感匪夷所思，难以招架。
高手比武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变化就能决定胜负，所谓战场瞬息万变，就是此理。这时叶孤雪的心念突然一动，暗自想道：“怎么付宗源对我的华山剑法好像甚为熟悉？看来，我只有变化使用另一套剑法，才能战胜他了。”
他心意一定，立刻就完全抛弃了华山剑法不用，长剑突然直来直去的连续刺出九下，但是这九刺却显得飘忽无踪，捉摸不定，诡异的剑路已经不是华山派的门道了。
付宗源登时一怔，脱口呼道：“你这却是什么剑法？”
叶孤雪手中剑势不停，嘴上却笑道：“让你尝尝谪仙李太白的流传下来的‘谪仙神剑功’吧！”
一代大诗人，被后世称为“诗仙”的李太白，才华横溢，风流潇洒，人人都说他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凡，故而又被尊称为“谪仙”。李太白非但诗文如仙，剑法也是相当了得。唐朝曾经有过三绝，分别是张旭的草书、裴旻的舞剑和李白的诗，当时裴旻有“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但是他本人也亲口说过，倘若世上没有他，李白的剑术就是天下第一了。其实李白曾经专门拜裴旻为师，向他学剑，但是裴旻始终不敢以诗仙的师父自居，以免惹天下非议。
众所周知，李白一生酷爱修仙炼道，所以他的内功偏向于道家。李白是个武学大宗师，这可不是在夸大其词，在李白的诗句里多次提到过“游侠”二字，当年他离开蜀山时，曾说过“辞亲远游，仗剑去国”八个字，那是何故呢？因为他在闹市之中手刃数人，虽然杀得是恶霸流氓之辈，但终究是犯下了杀人的大罪，无法在故乡呆下去了，这才不得不流亡中原。
李白最后是死在安徽当涂县的，当地人盛传他是醉酒后，跳到采石矶的江水中捞月亮，结果被淹死的，此种说法未必荒诞。试想以诗仙之个性，怎会安安稳稳的病死在床上？是大丈夫者，生不平凡，死亦传奇。他死后，世人只知道有《李太白诗集》传世，却不知道李白还有一套《谪仙神剑谱》也被流传了下来。
如今的陕西省宝鸡市境内有座著名的“太白山”，既是我国道教三十六洞天之一，还是李谪仙的道场。当年李白有首《登太白山诗》，写道：“西上太白峰，夕阳穷攀登。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随冷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也就从那时起，李白和太白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时太白山上有个叫叶翔的人，和李白一见如故，二人以酒结交，但都热衷于修仙练剑之道，李白把自身的剑法都传授给了叶翔，二人分别后匆匆数十年未见。直到李白临终前，叶翔千里迢迢的去安徽宣城拜会他，李白就把自己写出的《谪仙神剑谱》赠送给了叶翔。叶翔就是叶孤雪的先祖，太白剑法也是叶家的家传剑法。
但是叶孤雪的父亲结下了大仇家，竟至灭门惨祸，幸亏“大智老人”华山派掌门萧乘龙救出了叶孤雪，这才保留住那本弥足珍贵的《谪仙神剑谱》。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叶孤雪除了是华山派的第一高手外，还是太白剑法的唯一传人，付宗源当然也不知道。
所以他现在就吃了大亏。只见叶孤雪的剑法突然变得奇妙无双，简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登时一慌，喝道：“叶孤雪，你身为华山派弟子，居然不用华山派的武功，你这算是什么道理？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剑法？”
叶孤雪悠然道：“诗仙李太白的剑法，难道你从未听说过吗？”
付宗源淬了口唾沫，道：“老子从不读书，李白又是什么玩意？”
叶孤雪口中吟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手中的剑光果然化作了滔滔的流水，一泻千里，剑气漫延于四周，到处都成了剑影。
付宗源全不理会他的剑路招数，只是一刀接着一刀的跟他拼快。叶孤雪又吟道：“云归碧海夕，雁没青天时。”这两招剑法当真是虚幻莫测，飘渺无踪，剑气似乎也已无迹可寻，付宗源虽然不通诗词，但脑子甚是机灵，一见对方的剑路变得虚虚实实，很难捉摸，他反而冷静下来，管他什么招数，自己只管以刀招克制，这样又勉强应付了几招。
忽然听得叶孤雪一声清啸，口中念道：“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一下子施出了四招剑法，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他的诗未念完，余音尚且袅袅，付宗源已经被斩落了一条手臂。
鲜血四溅，顷刻间染红了一大片积雪，殷红的雪，断掉的臂膀。
付宗源左手捂住伤口，他的弯刀已经随着右臂坠落于地，但是他好硬气，虽然伤口血流如注，头上汗水涔涔，但神色依然冷漠而坚毅。他左手双指连续封住了几个穴道，伤口上的血暂时停止了流出。
叶孤雪道：“你输了。”
付宗源冷冷的道：“你为何不杀我？你最后用的那四招，也是李白的诗吗？”
叶孤雪摇头道：“我不想杀你，如此而已。上穷碧落下黄泉，是白居易写的诗。”
付宗源嘶声道：“你这个骗子，什么狗屁太白剑法，怎么又出现白居易的诗句了？”
叶孤雪淡淡的道：“太白剑法不拘一格，直取诗意于剑中，凡是诗句皆可应用，所以谪仙神剑功的招式是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的，世上没有比太白剑法更加神妙的武功了。”
付宗源哼道：“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你赢在剑招变化比我快……哼哼，胜者为王败者贼，现在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想杀想剐，悉听尊便！”
叶孤雪冷冷的道：“我说过了，而且我只说一遍，我不想杀你。”
付宗源奇道：“为什么呢？你不杀我，就不害怕将来我会报仇吗？”
叶孤雪狂笑道：“我为人做事，从不喜欢解释什么理由，我愿意怎样就是怎样。”
付宗源勉强忍住伤痛，皱着双眉道：“难道你不想问我，是谁花钱买你的项上人头吗？”
叶孤雪道：“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月断刀魂又怎么会是个怕死的孬种呢？”
付宗源脸上突然露出尊重的神情，他也突然仰首大笑了三声，却一言也不发，转身就走。明聪说道：“阁下请慢走，我赠送你几颗疗伤圣药。”
便见几颗药丸徐徐飞至，付宗源内力仍在，伸手接过，心里却暗自骇然：“想不到这个明聪的内功居然如此深厚，恐怕不在叶孤雪之下。”毫不怀疑的将药丸吞服下，顿时觉得一股温暖深入小腹丹田，体内登时觉得舒畅无比，果然是疗伤圣药，他心内大喜，说道：“多谢！”随即扬长而去。
明聪走到叶孤雪身旁，道：“这人倒不失为一条好汉。”
叶孤雪苦笑道：“他若是能再坚持二十招，输的必定是我。”
明聪瞧了他好一阵子，才大笑道：“可惜他绝对支撑不了二十招的，世上能在太白剑法下支撑二十招的人，屈指可数。”
叶孤雪叹息道：“不幸的是，那位阎君注定是其中之一。”他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大敌，即使语气里也充满了敬畏之意。叶孤雪一生狂傲，世上能令他敬畏的人，简直是绝无仅有。
明聪也叹息道：“他的确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叶孤雪问道：“那我们要调查月竹的案子，该从何处着手？”
明聪道：“龙虎大将军府，段夫人、丫鬟小桃这些人都是知情者，肯定能提供到重要的线索。”
叶孤雪叹道：“我去过将军府不少次，但是……只见过段大将军一面，连月竹的亲娘长得什么模样，我都还不知道。哎……”
二人相伴随着离开了段月竹的坟墓。可惜他们没能发现，在他们消失不久，便有一群人走到了坟墓前，为首的是个身穿锦袍的宫装青年，面色苍白，几无血色，但相貌却很是英俊，只是眉目间隐隐流露出飞扬跋扈的骄横之色。此刻他的脸上更是煞气十足，用力的一掌拍在墓碑上，重重的哼了一声。
在他身旁相随的是个肥胖老者，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瞧便是内家高手。那老者道：“少爷，想不到‘月断刀魂’徒有虚名，在叶孤雪面前竟然铩羽而归，看来要杀此人实非易事啊。”
那锦袍少爷冷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一日，我要让叶孤雪死无葬身之地。”
那老者深有忧色，言道：“叶孤雪只是个江湖中人，杀了他不算太难。但是，现在他跟明聪搅和在一起，明聪可是刑部尚书的独生子，万一……”
锦袍少爷伸出手掌打断了他的话，道：“刑部尚书算个屁，什么天下第一清官，本少爷要是想让他翻不了身，他就得去当乞丐。你不必担忧明聪，要是他敢阻挡我们的行动，就格杀勿论。出了多大的乱子，都有本少爷顶着！”
老者立刻躬身行礼道：“遵命！”
傍晚，一天中最安逸舒服的时刻，假如能在此时喝上一碗浓浓的香辣牛肉汤，那自然是很惬意的一大享受。
长安老字号的“五香居”牛肉汤，正是冠绝京都的极品美味。
此刻华灯初上，小雪初晴的冷冷寒风渐渐停息，春天的气息渐渐恢复。五香居内，生意异常红火，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这里享受着愉快的晚餐。浪人、游子、小市民，总是不太有钱的，而五香居味美价廉的牛肉汤，正是他们聚餐的首选。
明聪吃得很愉快，他和叶孤雪都连吃了两大碗牛肉汤，满头都是淋漓的大汗。明聪笑道：“像咱们这种四海为家的江湖浪子，能够安安静静的吃上一碗热饭，这实在是很难得的一大享受。”
叶孤雪默然，漠然的通常含义，就是赞同。他本就是个孤儿，长大后也是一个孤独的浪子，对于家的温暖，总是怀着最美好的憧憬。
明聪擦了擦嘴，道：“叶兄，不瞒你说，我虽然是刑部的人，但是很少在长安呆，也很少去了解朝廷大事。待会咱们去客栈里休息，少不得要请教你一些问题。”
二人洗过澡后，就一起回到了客栈中的卧房。
叶孤雪道：“你想知道些什么资料呢？”
明聪道：“龙虎大将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可知道呢？”
叶孤雪道：“月竹曾经跟我说过一些的，我这便将我所知的统统告诉你吧。”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