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寄语 -- 另一段对话 - 也是酒后
真武》这部作品，虽然只是懵懂粗浅之作，但它的发表，在我的几个朋友眼中，却好像是什么新鲜的大事。如今作品只写到五十万字，其中的人物、内容等等时常成为众人谈论的对象。对此我深感汗颜的同时，亦觉欣慰。
昨天，也就是元旦的第二天，晚上几个朋友小聚，我的那个朋友忽然问我：“你觉得作家应该被分为几种？”
这个问题相当突兀，我还没有想好答案，已经有人抢着回答：“两种。”
那个朋友立即追问：“哪两种？”
这人答道：“一种走传统出版途径的作家，一种走网络发表道路的作家。”
我插言：“虽然这答案倒也不错，但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我那个朋友笑道：“不是不想要，简直没想过竟然有这种答案。”然后他拿眼睛看着我。
他这种神情，我们都已经再熟悉不过，这是向我们告知，其实他早已有了答案。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是由他自己发表言论的好，免得在他犀利的言辞之下碰壁。我做个手势，表示他可以直接讲下去。
他拿了一根筷子在桌面上轻划，说了下面这段话：
“无论是谁，他的写作生涯，都是源自最初的一次冲动。或是看了一部什么好书，或是看了一部什么电影电视剧，甚至玩了一个什么游戏，或是生活中发生了一件什么独特的事件，这些都会触发灵感，而灵感都有让人立即创作的冲动。这一类情形，都有模仿的意思。无论是世界知名的文学巨匠，或是立足网络的小白写手，在刚刚开始写作时，都是这样。
“但无论起步的情况多么相似，在以后创作的过程中，差别就会显出来了。有的写了十万字，已经是蜚声网络的知名作家，有的写了三百万字，仍然是默默无闻的网络写手。我虽从不写作，但对这种现象却研究已久。所以，我把作家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种作家，自己喜欢什么就写什么，写出了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理想，自己思想中一切自认为精彩而美好的东西，恨不得用这一部作品全部呈现出来。但事实很残酷，也很简单，因为你自己喜欢的，绝不代表别人一定喜欢。你倾注了无数精力，甚至毕生心血所写出来的东西，却没什么人欣赏。这一类，往往是作为一名作家开始创作时面临的困境，更是如今许多作家仍然在面临的困境。关于这一类作家，就不举例子了。
“第二种，大多是刚刚从第一种情况中，摸索到了一线光明。经过了上面提到的困境，他忽然想到，我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都不喜欢看，那我干脆写别人喜欢的东西，应该没问题了。‘跟风’这个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上网搜索最近大热的作品，看看是什么路线风格，再看这些作品的内容，大抵是如何穿插架构，是王朝之间的侵略，还是部族之间的纷争，是秉承主角最强观念，还是推崇群戏，这样，一部新作品很快便有了雏形。他将这个雏形构思为框架，把这个框架丰富为情节，加以必不可少的群女追随、蜂拥蝶绕之香艳场景，最终得以在网上与众人见面。我们阅读后发现，这类作品，在文中看不到作者自我，换言之，如果他以后再写另外一部作品，你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所作，因为他写这部作品，是这个风格，写那部作品，却又是那种文笔。这种作家有一个明显好处，那就是他的这类作品若是发到了网上，在最初的一部分，点击率会远远超过第一类作家。比如…………，这时如今比较有名的。
“第三种作家，应该不多见了。他经历了第一种情况的困境，再经过第二种情况的摸爬滚打，此时写作功力渐深，对于文字的控制、情节的拿捏，已经不是前两种作家所能比的。他忽然在想，写自己的东西，别人不喜欢看，浪费时间而已，写别人喜欢的东西，又失去自我，变成一具赢利并不很多的文字机器，这事最好也不要办了，那我不如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想法子写成别人也喜欢的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于是，下列这几部作品诞生了——
“………………
（鉴于某些原因，作品名称我省略了。因为其中的一部或全部，可能是你熟知的。）
“由于第三种作家的存在，使得我们每天上网看小说，变得并非全无意义。至于你——”
他手中的筷子一指我，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笑道：“仁兄口下留情。”
他也笑，说：“我们时常会讨论这部《真武》，并非因为它是一部如何值得讨论的作品，只是因为在我们几个‘一把镰子’之中，你是做这件事的第一个人，而且很可能是最后一个人。”
我点点头，胸口一股热潮混着酒气涌了上来，也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
（凌日注：“一把镰子”，是我家乡的土语，指的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他说：“综上所述，三种作家之中，你认为你是哪种？”
我立即说：“那还用说？当然是第一种。”
他摇摇头，说：“你这样说，是为了这谈话快些结束，我还不知道么？但我告诉你，你自己想算作第一种，其实也很勉强。”
我没出声，他笑着说：“我都猜到你会在什么地方跌倒，比如‘悬念’。你最推崇悬念与伏笔，但你更应该知道，这种手法若是使得有点儿生硬，就变成了故弄玄虚，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所幸，在你如今这几十万字里，我还没看到明显的故弄玄虚。你从当初跟我商量写这部书，我说过不是十成把握，不要去写，就算勉强写了，也不要发，就算实在忍不住发了，也绝不要抱有任何希望，但你没听。你其中的理念、风格、文笔、灵感等等，得自何处，借鉴于谁，我都很清楚。且不说你空洞肤浅的思想、幼稚不通的文笔，就单看看你的点击率、推荐、收藏，情况如何？是不是还有个数据叫做订阅？我更不敢想了。我现在感到，让这些去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比我说的话，更有力一些。当然，对于那些关注你、帮助你的人，我要对他们说声谢谢，因为他们帮助了我的朋友，这一点很重要，特别是你经常提到的碎星、痕河两位。”
我最终不知道这次聚会如何散场的，也许是因为喝多了吧。
我想起了我写过一篇作品相关的文章，好像叫做“关于真武”吧，其实里面开头的部分，已经把我写作的初衷都讲明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最终，我还是坚定了信念。，仍然是那句老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就算他勉强还有路可走，也不会走到我的路上来。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