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医院乍起风） -- 第三章（医院乍起风）/第2节：童邻的陈家泉

第三章（医院乍起风）/第2节：童邻的陈家泉

发痴发呆的何冉冉，梦回童年玩伴时代。 　　70后的她，生活在山卡罅，但读书很得老师喜欢，她的学习成绩是班里面的指示灯。考试不好不坏，一翻她的试卷，几乎可从中洞悉全班基本情况。 　　村的入口，住着个名叫陈家泉的男子，陈家泉文革期间是造反派“农总”（红色农村八一造反总指挥部）的头目，专政“地富反坏右”是他的拿手好戏，讵料到了文革后期，“八一战斗兵团”被中央定为反革命集团并最终被取缔。 　　厄运轮到了陈家泉头上，直至被反复抽斗变成傻佬，收入荒村精神病院治疗，随后病情反复难愈。 　　村里一伙玩童，喜欢找陈家泉开心取乐：

“傻佬傻佬有药医唔（不）好” 　　“陈家泉陈家泉！‘傻十’捉人揾窿瓹” 　　那时候荒村精神病院又称“市第十人了医院”简称“傻十”。 　　冉冉每天上学放学都必经过陈家泉的门口，心里不由忐忑，陈家泉会家里拿出菜刀突然冲出来，见人就砍！想到此，她幼小的心灵总在这里产生心悸。一个陆邻男孩子看对冉冉对陈家泉产生莫名惧怕，就怂恿讲：傻佬最怕人咳嗽，他恶你就咳，定让他知难而退。 　　这清早上学，冉冉又经过陈家泉门前，陈家泉与其它傻佬不同，他很爱干净整洁，头上绝对抺着油光的发腊。这时陈家泉静坐在家门对面的大榕树下抽烟，不时龇牙咧嘴横陈一棚烟屎牙，令人作呕。 　　此刻，陈家泉双目直直的瞪着她，冉冉就小声咳了一声，陈家泉马上表现出徨恐，目光再不敢停留着她的面上，而是迷乱和急眨的。她有点惬意，更为大声地咳嗽，陈家泉最后跳踉返入家，呯的大力关上门。 　　冉冉笑了，笑得很开心：真是傻佬，连咳嗽声都怕！要是我，有人在身边吐血我都不怕。 　　就在这天放学，冉冉告诉那个陆邻男孩子，她故意咳嗽，把陈家泉吓得躲入家关紧大门。 　　男孩子树起大母指：叻。 　　此时陈家泉大门紧闭，男孩唆使随后成来的几个同伴拉开裤头，向大木门射水，然后高叫：消防队来救火了。但陈家泉屋里并无反应，男孩子又检起半截砖块，砸向陈家泉大门，呯！

冉冉看见陈家泉窗户没有一块玻璃全好的。也许被人砸惯了，没人理也没人修。 　　陈家泉终于冲出，怒不可遏，捡回砖块，追着那班男孩：傻佬你们都敢欺，砸死你！ 　　冉冉不由自主跟着后面跑，傻佬发癫谁不怕？就听“嗖”的一声，半截砖块从头上飞越落在那群男孩子脚跟，好幸没伤人。 　　此后，冉冉再也不愿与男孩来往。与他们相伴亦就是与危险相伴，不值！

自此，冉冉夜夜噩梦连连，陈家泉总在面前恍悠，挥之不去抺之不掉。 　　在一次，妈妈带她到镇上探亲友，不料那里又有一个叫“陈家泉”的癫佬。 　　年幼的她一直不明白，文革期间，社会上怎就很多叫“陈家泉”的？ 　　…… 　　时至今日，何冉冉才知道，当地把精神病叫“陈家泉”，至于有何典故？已无从考究。 　　但现在细细回忆，当年自己村里的陈家泉怎会把砖块砸她前面？砸向跑在最后的她，不血肉迷糊，少则也头破血流，但陈家泉似乎手下留情。如果这样，陈家泉尚有良知。并不傻并不痴。 　　当然，她面前一个比以往她所看到的傻人，表现更为“陈家泉”份量的病人，就令她再难与童年的“陈家泉”相提并论。她在思考的是，自己是否铁心进入这间重建灵魂的特殊医院，以她鲜明的个性，做事除非不做，一但承诺要做就必需做到，还在做好，做到完美无缺。但摆于面前的是精神病暂时尚属不治之症，把医疗精神病作为终身职业，而又永远没有办法把病治愈，这当然不是她的所能面对的和从事的职业。 　　她的处世之道，没有把握的事就坚决说：NO。 　　…… 　　就在阮明良抱着痴痴迷迷何冉冉无从下手之际，年青医生何国柱出现在身边：她，何故这般？

阮明良茫然：不明，总之一受环境刺激，她就会自动进入痴迷状态。医生你帮忙看看。 　　何国柱翻看了冉冉的眼睑问：至今没食早餐？

阮良明：我也没食，没晕。 　　何国柱断定：低血糖，你我一起扶她入2病区，给点糖水。 　　阮明良不同意这个陌生的医生所下结论：她都晕了，怎样喝？

滴注。 　　何冉冉醒来，视野里全是何国柱年青富于活力的形像，他很清秀焕发，于属“钢条”美男。 　　冉冉不由一下子就紧闭明眸，恍若照相机暴光瞬时够了，时间再长暴光过头，形像也随即淡化。她只想留着这镜头画面，必需是最清晰的。 　　何国柱问：叫何名？ 　　冉冉马上警惕：不要把我当是病人哦。 　　何国柱：那请妳随便说个喜欢的字母，以便称呼。 　　冉冉：我选MM。 　　何国柱：好，MM还饿吗？

阮明良插口她喜欢汉堡包。 　　冉冉：想喝水。 　　阮明良又多事插话：这没有可乐。 　　何国柱嫌阮明良多嘴：来到这里，先办了应办的事。 　　阮明良望着冉冉征求：那我先去办你我的事，可好？

冉冉心里只想让何医生问候，就答应地点点头：你去吧，办好应做的事，快点去。 　　何国柱问：怎么样，MM毕业了？

冉冉坦率：来这里实习。 　　没考虑来这里定工？

冉冉摇头：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何为没有把握？ 　　治精神病至今还属医学界难题，精神病院像间客栈，所有的工作都是徒劳无功的。 　　妳认为是这样？不妨试想，没有精神病院帮助管理病人，满街都是疯子，这座城市绝对不会是宜居宜创业的乐园。妳学医那个系？

护理系本科。 　　其实，老师都会向妳们介绍过精神病和精神病医院，看过这里情境以后，与妳想像中的医院有距离吗？

很大。这里很多设置都十分简陋，不像医院却像监狱。 　　这不出奇，改革开放，百废俱兴，我们要把医院建设成花园式的，星级住院部也会在年内变为事实！我们更加急需新鲜血液的注入。恳请妳留下。这里除了名声拗口外，待遇极好，比一般宗合医院强N倍甚至于10倍。医院领导是要设法留住全体医务人员，这点领导们是做到了。 　　冉冉不住摇头：想留我，这还远远不够。这名声，子孙不知怎样看我。 　　给妳量血压，把手伸直，对。 　　良久，阮明良亦回来：妳吩咐的事都搞好了。 　　冉冉皱眉反诘：何事？

妳不是要我去签署了在这里做实习医生的意向书吗？签了，赵院长很热情很周到的。 　　冉冉一听惊叫：救命，我叫你签了吗？

是没有，但妳要我去办应办的事，签意向书就是应该办的事。已按既定方针做了，妳来这里不就是实习吗？现在已经是实习医生。 　　冉冉笑得很惨：嘿嘿，至少前半生与疯子打交道！你这死明良，会清算的。 　　何国柱解释：除了工薪不高外，伙食住宿旅游学习医疗条件绝对一流。东缺西补，医院优势就不低。既来之则安之。 　　冉冉惆怅：看到第1病区，我就想流泪。 　　（本小节故事和人物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敬请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