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误入疯人院） -- 第一章（误入疯人院）/第7节：甘良根之死
飞越疯人院》中国版/第一章（误入疯人院）/第7节：甘良根之死：
昨晚通霄跳“拍掌舞”，直至大半夜疲倦…… 翌日早，郝奀一觉醒来已经迟了，监护室铁门大开，只剩他一个。他就试探住走出来。 原来十分喧闹的病区水静河飞。七转八拐，一个较大的的房间，病人已经在排队领早餐。来得晚的郝奀排在最后。分早餐的是个肥婆：报上大保号？
郝奀回复：133号 后勤肥婆马上就要关闭小窗口：新来的？没有早餐了。 133伸手卡住小窗口挡板：你欺我新来，我交伙食费的都是血汗钱。 肥婆后勤双手盘胸：迟到了还好意思，躝！最好不要惹我发火。 133拂然作色：肥婆听着，本人发火比妳要先比妳快比你要大，一喷火妳就变成件炭烧乳猪。 肥婆用镬铲敲窗门：哎呀，无有识死，以我肥婆吨位，没有一个强男不被我压成“比萨馅饼”！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乱噏，我不给你早餐，是免费教你学得精明，迟到自食其果。下一回就学会早到。 嘿嘿，克扣早餐，还要我感恩戴德。会告到你甩裤。 再啰嗦，连午饭也要你扎炮！ 肥婆，贪我们的血汗钱养得妳全身泛膘！你身上的肥肉都是我们病人的民脂民膏。 不料肥婆把一勺热粥泼出，郝奀惹得一身湿：肥婆，总会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一天！我忍你。 以郝奀昨晚耳闻目睹的赫赫怪事，都不能不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在这疯人院里的位置。他忽然想到这里毕竟与综合医院不同，这里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郝奀只好到浴室整理。 厕所就是浴室，浴室就是厕所。 进入这里，让人无法分清楚，那里是水迹、那里是尿氹。想在这里地面泛着黄色污水的地方冲凉，恍若置身于化粪池。但无他法，正如护士所讲，你们是来治病而不是来享受。等着以后医院建星级住院部，介时你们个个都是贵宾。我们会对你们笑面相迎。 我呸！郝奀享用了一回，顿时被味道熏晕，刚退回过道，却被一个瘦削病人点着鼻尖，病人衣服袋口前用红笔写着：014。那病人伸出的手指鲜血淋漓，几乎点到他脸上，他只好不停后退，那病人就跟住上前：你只死鬼。整晚緾住我，我以你是何方神圣，牛鬼蛇神…… 133郝奀惊慄：兄弟，我刚进来，与你毫不相认，怎会緾住你。 014那只血红的手指点着郝奀：就是你，你钻入我的梦里，操纵我的灵魂。 133郝奀冷静下来，发觉014眼光呆滞，但焦距好像落在他身后或更加远的地方。他闪身入了旁边一间病房。于是看到了另外一幕：
014仍旧指着原来的方向破口大骂，顺着014所指的方向，是墙壁上的一幅宣传图，一个女护士甜甜的笑：
治病救人，重建灵魂
133虚惊场。014病人怎就对女护士刻骨仇恨？ 骂声引来了年轻的女医生出来：014甘良根你的手指何故流血？ 014甘良根回复：我也不知道，食指开始溃烂了。 女医生指责：你自己的手指受伤怎会不知道？是不是让铁门夹伤了。 不是，绝对不是，我连逃走的欲念都已被药物洗去。 你是夹伤了手自己却记不起来。你们这些病人，连自己有病自己都不知道。 014重申：没有夹过，是手指自己溃烂的。 你们这些病人大都带有失忆，只不过或轻或重而已。进医务室，给你擦点万花油。 133忍不住插口：他整只大母指发瘀，万花油是治跌打的。不对板！ 年轻女医生瞪了133一眼：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干脆给你穿上白大袿，你来做医生好不好？
郝奀不服气：不是医生就不能提醒你错误的做法咩？ 女医生：你来这里是接受治疗，不是做医务监督员。 郝奀一时间哑口无言。 良久，014再从护士屋出来时，食指上发黑血水混着万花油不停往下滴，连纱布包扎都没有。 突然听到有人叫，食药，食药啦！ 从房间出来，一个小花园，病人很自觉排好队。 郝奀总是把自己同这里的病员区分开来，自己不可能与这班傻仔傻佬一样，自己原本没病，至于许区长讲自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型病人，他乐于接受只是基于个人原因。 昨夜听到村长一讲，这精神科的药物曾印着骷髅头，这药还能食？
食了疯人院的药也就承认了自己是病人，不傻的也变成傻子！绝对不能食！ 正当郝奀想尽一切方法躲避食药这际，他正在转身回监护室或到厕所回避，一个戴眼镜的男护士搭住他膊头说：新来的？ 男护士一副十分亲热相，但手指却深深地挖住郝奀膊头锁骨，这是一种亲妮的警告：133拿茶缸出来食药，入乡随俗你不会不懂？
郝奀找借口：饮酒也得有酒杯呵。 到总务护士那里领个，就是那个老年大叔，我带你去。 总务室里的老护士一指抬角，那里一大堆旧塑料漱口盅。 郝奀一看就眉心紧皱：都是人家用剩的。 随便拿一只洗清就可以用了，省钱。 从人家嘴里省下来的口水缸，不嫌口臭也嫌龌龊，我要新的，反正不在乎钱。 总务护士：全新的五元记帐。就见总务护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新的漱口盅一把就将抓手扭断，然后把断了把柄的漱口盅塞给郝奀。 赮奀不满：故意搞破坏哦，这漱口盅如同老鼠拉龟让人怎抓？ 总务护士：全新的不到半小时就会丢失，故意弄断它，没人再偷。懂未？一但引至纷争又会打起来，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也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 戴眼镜的男护士带着133回到小花园：大家让开，让给新病人先食。 133：我没病。 四哥护士：没病又溜进来，混吉呀，进来都是有病的，有病就要接受强制治疗。 133郝奀正考虑怎样解释才能躲过是一关。 戴眼镜四哥护士说：村长，带头食药，食了还是由你管理病人。 这时候的111村长一反常态：四哥，不不。我真的没有病。 四哥护士怒目圆瞪：说大话。 没病，我牙齿当金使。 昨日还向我要夏桑菊。喉咙痛不是病？你分明在讲大话，为了否定自己有精神病就连其它病都一起否定，连喉咙痛都否定了。少哆嗦，快食药。小心敬酒不吃吃罚酒？ 111村长一脸委屈：我是受迫害进来的，的揭发单位头头拉邦结伙，贪污腐化。他们就派人捉我进来。 我四哥脾气人人皆知，选择另一种方法要你食药，你就享受不起。快，乖乖食药。 111村长还是一动不动。 其间还没让郝奀看清楚，四哥几下功夫把111村长打翻在地：给你面子你不要，岂不是落我的面，不杀鸡警猴还待何时。 四哥不停对住111村长肚子猛蹬，良久，终于有其他病人看不过眼就讲：得了得了，四哥大家都知道你犀利，111是不识抬举或者叫做有眼不识泰山，你打到累了，歇歇手脚吧。 111抿住肚子满地打滚。四哥抺了一额汗：这只不过是帮你松下筋骨，来几个积极分子，抬去监护室。又向111头狠踢一脚：以为拗不开你口，马上打吊针，药物一样进入你身体，到时你就会认错了。 133郝奀这时方知，不食药等同于捱打，还要打针！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伸出一只手，黑面女护士历声喝道：双手捧。 把五顔六色小药片倒在他的双手里，郝奀数了一下五顔六色的大大小小共19粒。却掉了一片在地，四哥护士帮手捡了起来，却没有放在133手里，而是把小药片往地上滚。 133急了：药片上放进口里的，怎能往地上滚。 周围的病人却哈哈笑，018宋侃告诉他，这术语叫“辘车仔”。专门用来提醒病人以后接药片要小心。 药片已经滚到了一片浸水地里，并正在溶化。郝奀不能不反应奇快，从污水里捡回药片放进口里，连水也没喝就咽下肚里。 018赞赏：133哈，领会得很快喏。 133回到监护室，111已被挷在病床上，吊针。111已昏睡。 监护窗传来年轻女医生窥探的声音：哗，打到鼻青脸瘀，不能让家属见到，我会打电话叫111家属暂时不要探望，病人病情很不稳定，下周六再来探他，这对他病情康复有好处。 因肥婆后勤而杯葛了早餐，郝奀更注意午饭时间，不能再漏过了，否则低血糖他定支撑不住。 食饭时间，大家已经座好，几个积极分子来来回回，把饭菜送到每个病人面前，郝奀一见就丧失食欲：这简直是猪潲。 许区长出现在他身边很关心：食饭吧。以后叫家人给你带点盐，这里的所有食物都混葡萄糖成份，叫做高糖食物。味道不好但营养足够。菜式简陋主要是为了替家属经济方面设想，加入葡萄糖就是加足了营养。食啦，不要浪费。 我水滚，要倒水。郝奀起身就离去，却听到背后一阵喧哗，原来正有两三个病人抢他不吃的饭菜。 …… 15：30起床。 四哥从护士室探头：村长，你早都已懂得这里的规举，挷你是对你负责。 111村长一面委屈：挷我，我还得多谢你？解啦。 不解。 四哥，你会解的。 四哥没回答转身走了，良久，黑妹护士进来，帮111解了约束绳：是四哥叫我来解你，人家四哥心地好，你不听话才被人挷，听话遵守秩序可来会招来被挷。村长要好好反省。 111：四哥是病区的恶爷，专打不听管教的病人。这种恶爷角色每个病区都特意安置一个，得罪不得。 …… 很多病人都说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香港的义工们前来探望。这些基本上都是女孩子，谐称“香港小姐”。 “港姐”来啰，这使每个病员都涌起血红的眼光，被药物压制下的性冲动一下子好像得以重新启动，这里的病人恢复了雄性机能。 下午，终于来了四位“港姐”，她们衣着新潮，斑斓的服饰招摇着青春气息，与这里病人灰灰蒙蒙的简易病人衣服形成强烈反差，她们从外面带来活跃的气氛弥漫于病区每一个角落，使病人产生对外面世界的神往。 郝奀从她们的交谈中知道，四只"广州妹"！因为港人与广州人尽管都是说粤语，但两者有着明显的区别。郝奀十分清楚。 宋侃对郝奀耳语：这些“港姐”只不过是医学院学生。两人兴致全无，于是回到监护室煲烟。 病区大厅很热闹，“港姐”唱K《滚滚红尘》，随后又指挥病员围圈跳舞，一班年纪比“港姐”大得多的病人像小孩一般乖巧听着“港姐”点来点去做游戏。答对了提问奖德芙巧克力或嘉顿威化饼。女护士长和总务护士为大家表演跳国标，最后照相。“港姐”保证回去冲晒后定寄回病区。那时的彩色照片还不多，自然弥足珍贵。 听到传来唱“护士之歌”后，女护士长讲：护士部主任荣获国际“南丁格尔奖”我们祝贺她，这不但是她个人的荣誉，而且是对我们几十年来护理工作人员的肯定，国际上的同行们没有忘记我们，这就让我们倍感欣慰。今后不论病人还是护士，都来维持医院的工作秩序，做到住院的安心，工作的宽心，家属放心，好不好？ 好－－－－－－ 宋侃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护士节？
郝奀昨天提问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护士又可以加菜食大餐了。 …… 郝奀整夜没睡好，雷暴闪电一个接一个，好像不见疲倦，最后一声响过后，医院也停电，直过了十分钟，自给发电机才开始紧急启动，还不到十五分钟，又讲没油了，全医院当即陷入黑暗之中。只有时不时出现的雷电闪光擦亮住院部大楼。郝奀不免有些心虚。他又梦靥何佛带着AK/47和青龙偃月刀在他面前舞弄一番。 他一急，起床扶着出水口却又看不到屎坑口，黑暗中放开水喉乱射一气。 翌日，在过道里，病人统一的简陋奇怪的衣服更加衬托出病员的不正常病态，个个面目呆滞，但今天更为确反常，病员来去匆匆，连平时撞面打招呼都也像被杯葛了，区里好像发生了重大事情。 133就追住一个病人要问究竟，133在病员身后拍拍前面的肩膊，不料那病人挬开他的手：你想死呵，拍膊头会见鬼。你系冤魂呀，怎就总要緾我？。 看着那个病人飞快而走，郝奀顿感蹊跷。 在B6病室门口，堆了一群人，面目茫然，连声带都发颤：死人啦。 133走入B6病室，编号014的甘良根直挻挻的僵尸床上，已经没了胸腔的起伏。 郝奀觉得显威风有时候到了，他壮着胆上前翻起甘良根的手指，见到已经没了一大截，剩下半截指头露出白骨：这里是青年病区，怎会说死就死了？护士呢，怎不抢救？ 没人回答，018宋侃忙拉郝奀离开：少管闲事，医院死人很正常，在老年病区每周都有“咸鱼”抬出来。 133：我们这里不是老年病区呵，甘良根还不过四十。医生没有预知病人身体情况？
018：嘿嘿，你真是有病未好，一个医生要管20~30个病人，有那么多的手也没有那么多的口。 病人死了总得向家属交待。 哈，你是蠢而不是傻。 郝奀马上回应：我宁愿蠢也不愿傻。 018摇头：傻子有药医，蠢就无药医。 133：何解？
弱智没药医，明瞭？ 那，我还是选择傻吧。总比弱智无药医的好哦。 还算聪明。 那甘良根死得不明白不白，谁负责？
018：在字典里挑出‘突发心脏病’五个字，能怪谁。 133郝奀心有不甘：甘良根不可能是死于心脏病，心脏病发作会嘴唇发黑。 喔，医学常识挺丰富，甘良根有严重的糖尿病，却没有节食，手指溃烂其实是血糖太高之过，死于脉管炎并发症。 133又问：他有糖尿病难道医生不知道？
不但医生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 他家属完全可以追讨赔偿，这是医生失职嘛。 018马上抿住133的嘴：嘘，小声点，你不想出院呀，除非在这里做世袭傻人，从傻仔做到傻佬。 133牙齿间吐出一口冷气：嘶－－－－NO，这事情不能随便就算了。 018又笑得更加奸：呵呵，劝你不要做英雄，搞不好会变成烈士。有谁相信你这疯子的话？
反正是要揭露真相，病人家属应该有知情权。 你的病不但没好呵，还很深呵。咯咯咯。018笑得很可怕。 133不由一身毛骨悚然，恍若听到了枯枝鸦鸣。 16：30分，133重回监护室，真的应验了111的话，133服过药后见床就泛起睡意，硕大的蚊子争住动用嘴上的针管吸血，133已没有知觉。 …… 周六，133见到了了甘良根家属正在收拾衣物手表皮鞋外衣裤锁匙等。上前小声问：你是甘良根家属？他有糖尿病你们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来看他？ 甘良根家属：他有糖尿病吗？医院到处都是医生，不担心。用得着来探病？我们家里离这里很远，能半年来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里一切都拜托医生，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好食好住，我们家属也忙于生计揾钱。 郝奀心有不甘：甘良根死得蹊跷，可能有点冤。 甘良根的家属回答竟然是：他冤，我们就不冤？他死了全家都轻松了。 郝奀不由反感：甘良根死得不明不白，讲他死于突发心脏病，你们就信到十足？ 我们靠种菜为生，不是挖金山。这个包袱我们已孭10多年也孭够了。为他医病还歉下很多钱，他死了，全家人为此都十分安慰。怎了？ 郝奀：如果甘良根不应该死的，但却不幸死了？ 甘良根死了不但是他得到解脱，我们也得到解脱。难道能追讨赔偿？ 133郝奀睇清了这家属原来是带住一身轻松的心情来收敛遗物。人死了竟然认为了卸下包袱，是一种解脱。他原想帮甘良根家属追讨赔偿。我呸！想讲出真相也嘎然止住：没，没有，甘良根死得很安祥。这个包袱卸得好，你们轻松了甘良根也轻松了，愿上帝保佑。阿门。 甘良根家属提着装遗物的黑色胶袋走出病区不远，就把黑色胶袋扔进了垃圾池。 目睹一切的郝奀无奈摇头：病人在这里死亡，只当死了条狗，狗死了还有餐肉食！死在这里想怕连追悼会也不会有！。 018回应他：觉得你病情顽固，食药都不见好。自己执山啦。 133郝奀勃然大怒：再讲我有病，把你生吞落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