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二十六、230航班
二十六、230航班
宽敞的座位，舒适的机舱，走道上笔直伸出的红地毡和漂亮的空姐，令人顿生好感。
往来极少坐飞机的易容，这次经不住梅花妹妹的纠缠，终于带着她踏上了国航230航班的梯子。扑面而来的满是东方情调的异国风情，珍妮好奇地东望望西摸摸，静不下来。
因为，她从西方报纸上知道这个东方大国技术有限，虽然现在借改革开放之力突飞猛进，但短时间内还无法造出与西方相比美的大飞机。
可现在，上下二层的机舱，458个真皮座位，温暖如春的恒温，十二个超强大涡轮推进器，不着地不加油三万英里的续航力和细心到眼前食物袋的精致，让她惊愕之余叹为观止。
一个前一后二个英俊的空哥，站到了大家面前：“先生们，女士们，为了你旅途的愉快，请注意，跟着我练习系上救生衣的动作。”，珍妮放下“国航简介”，推推易容姐姐：“系上，系上，快跟着练习吧。”
“练习什么？”正看着窗外的易容回过头，有些莫明其妙。
“请注意，跟着我练习系上救生衣的动作。”空哥像替珍妮回答似的，满面微笑的重复道：“救生衣就在你头上右侧，呶，看见那个银灰色的小扣了吧？轻轻一按，它就会自动掉出。”
珍妮一丝不苟的跟着空哥学做，边做还动手教着易容。易容瞅瞅她，感到好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怕死吗？
“噢不”妹妹看穿她心思，严肃的望着她：“父母只给了我们一次生命，生命是宝贵的，我们没有权利漠视宝贵的生命，姐姐，快跟着做，你不努力不好。”
不时响起快乐的惊叫，那是好奇的旅客按了小扣，救生衣劈头盖脸的掉出，吓人一跳。
机舱门终于关上了，飞机慢慢滑向跑道，腾空而起，向东方飞翔。
瞅着熟悉的英吉利海峡在机窗下慢慢消逝，珍妮心情很不平静。
托特博士和约翰局长留下她后，倒也爽快，争先恐后，毫无顾虑，将自己肚子里的算盘，那名英格兰民谚怎么说来着？对，就“像出窝的土拨鼠嗅到甜菜，全（倒）到了。”。
还是那鬼主意，要珍妮中尉无论如何想办法留下易容，以国家的名义，以个人的名义，以车祸的名义，甚或不惜动用任何武力。反正，只要能留下易容，珍妮就是又立了一大功。
瞧着二个在全球警界赫赫有名的手眼通天的，目前几乎还没有什么能阻碍其要求的特工首脑，珍妮幸灾乐祸，故意戏谑道：“嗯哈，那就动武吧。手枪不行，就用冲锋枪。冲锋枪不行，就用大炮。大炮再不行，就用。反正，打得易容怕了，自己主动留下来。”
二老头儿知道她是在借故出气，只因重任在身，只好陪着笑，忍受着小中尉的嘲弄。
当然，最后珍妮还是答应了二首脑再三提出的：“陪易容回国，监视她，最好能弄到她身上的细胞核或什么的，为国立功。”要求。
毕竟，她仍然是堂堂苏格兰场的特工中尉，面对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王像和米字旗，庄严地宣过誓的。
走的时候，她看见约翰局长抓耳挠腮焦燥不安的瞅着自己想说什么，没理他就自顾自的走了。她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笑话，还是“维多利亚大饭店”见？对不起，局座大人，时过境迁，我早没心情了。在你身上，我找不到我需要的安全感……
国航的飞机平稳地飞翔在平流层上，阳光明媚，白云朵朵，瞅见窗下不断掠过的河流山峦，珍妮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那个东方大国究竟是什么模样？
听报上评论，那里仍然很穷，且问题成堆。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的温饱是进入了小康，可是，贪官横行，贪赃枉法，巧取豪夺民脂民膏，令人发指；而工人与大学生失业率高居不下，房屋价格更是高得离谱，让一般平民望而生畏，皆为令政府头疼不已的社会问题。
她看看易容姐姐，易容姐姐正靠在座位上似睡非睡的养神。
一大堆白云迎面飘来，气流一吹，滑向机腹下悠扬往机身后退去。珍妮想起和易容姐姐乘夜赶往伦敦时的情景，踩在云头上，伸手搅卫星，多神奇多浪漫呵，便忍不住笑了。
易容醒了过来，睁大眼睛，左右瞧瞧，又低头想想，面色严峻起来：“梅花妹妹，飞机要出事了。”，她凑近珍妮轻声道：“你抱紧我的腰，我们没事的，可这么多的人怎么办呢？”
珍妮也着急了：“哎呀，是呀，这么多的人怎么办呢？”
“你呆在座位上别动，我去看看。”
易容起身向机头方向走去，“小姐，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一个满面笑靥的空姐迎向她。“我找机长。”，“机长在驾驶室工作，小姐，能请问你找机长有什么事吗？”
易容瞅瞅四下无人，便轻轻道：“飞机要出故障了，万分危险，请告诉机长马上检查。”
“是吗？”空姐脸上依然带着笑靥，却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悄悄按响一个小纽扣：“小姐，你的座位号是多少？在哪儿上的飞机？小姐，你保养得真好，请问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能告诉我吗？麻烦你了。”
“A舱B座18、19连号，在伦敦海德机场上的飞机。什么牌子的化妆品？这重要吗？”
“哦，这么说，你还有一个伙伴？”
“嗯，是我妹妹。快通知机长吧，时间来不及了。”，“不许动！”一只有力的手铁钳般抓住了她。
易容惊愕地回过头来，一个高大的乘警站在她侧边：“你有破坏飞机的嫌疑，请跟我走。”，“干什么？”易容轻轻一动，乘警呯地飞了出去，咣当一下，猛撞在驾驶舱门上。
训练有素的乘警倒地一瞬间，掏出了手枪，一个鸽子翻身半跪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易容：“站住，举起手来。”，吓得身后的空姐花容失色，粉拳堵嘴地跑到了一边。
易容真急了：“干什么？自己人。”，掏出小红本本一亮：“公安部的”
乘警接过看了看，站起来仍警惕的拎着枪，抚一下自己的头发枪口垂下：“执行公务？为什么不早说？”，“我要找机长，快领我去。”易容命令道：“飞机出了故障，你负责？”
乘警拿起了报话机，紧闭的驾驶室终于打开了。
片刻，机长脸色惨白的拧开了呼叫器：“基地基地，我是国航230航班，我是国航230航班，航班减压舱了发生严重泄透，现机舱内的氧气维持不到二十分钟，请求紧急降落，请紧急降落。重复一遍，请求紧急降落！”
“收到，国航230航班，请、请、扑、扑扑”，呼叫器里响起咝咝咝的杂音，通讯中断。
大粒大粒的汗珠滚下机长额角，他依然声嘶力竭无望的呼叫着：“我是国航230航班，请求紧急降落，请求紧急降落。”呼叫变成了绝望的哭叫：“重复一遍，请求紧急降落！”
“快，减压舱在哪里？”情急之下，易容将乘警一拉：“带我去，快！”
二人连跑带爬赶到了位于机腹的减压舱，还未进去，一股股猛烈的狂风就兜头吹来，大个子乘警被猝不及防的吹得打了个滚儿，啊的声就被狂风卷住抛到了减压舱外。
易容忙提气运气，气沉丹田，扎好马桩，一步一步费力的迎着狂风钻进了舱内。只见舱壁上裂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氧气正疯狂的往外喷出，一碰上二万英尺的高空气流，顿时雾化成白茫茫的一片，令人惊心动魄。
来不及多想，易容一下扑过去将自己卡在大洞上，牢牢地封住了氧气的泄漏口。
有惊无险！国航230航班在二万英尺高空，奇迹似的转危为安，几百条生命得到了重生。一时，东方各种媒介激动不已，联合发起了“寻找神秘堵洞人”的浩大感恩教育行动。
而此时，易容正端坐在公安部首脑办公室。
首脑将一张头版套红的报纸递给她，微微笑道：“这里你吧？”
报纸上通栏横切，斜睨的红体大字扑面而来“神秘女侠一柱擎天，普渡众生今在何方？”，易容将报纸轻轻放在桌上，淡淡摇头：“报纸就喜欢这样，一点小事就吹上了天。”
“报纸嘛，就是吹吧。好，不愧为江湖女侠，一出手，就是天大的善事。怎么样，这半年多的英国之行，收获不小？”首脑端一杯茶给她：“有些什么经验和感概？”
“西方特工敬业精神强，技术设备也先进，就是彼此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易容慢慢呷一口茶，又说：“就是同情心太少，过份殘酷了。你说过，以暴制暴是特工最笨拙的做法。”
“对！攻心者，得天下。以暴制暴，历来是西方特工习惯性的作法。他们不懂得人心归一的重要性。所以，尽管西方反恐多年，设备设施也科学先进领先东方多年，可恐怖主义却总是围而不灭，剿而不绝。其全部原因就在于此。”
“托特博士和约翰局长好吗？这二老头儿，即相互利用，又相互勾结，挺有趣的一对。”
易容将二个首脑的亲笔信递给他。
首脑笑微微的拆开看了，扔在桌上：“约翰老头奖给你的‘忠勇’一级勋章呢？我瞧瞧。”，他接过易容的勋章细看看，又摸摸，然后还给她：“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苏格兰场成立百年以来，你是第九个获得此勋章的东方人，前五个都是英国本土的特工，一个是印度特工，一个美国特工和一个津巴布韦特工。它意味着你拥有了英帝国勋爵的爵位，而且是世袭。意味着每年英帝国给予的100万英镑的免税津贴，参加王室派对、舞会、酒宴和出席所有国际国内重大活动的特权。”
易容茫然道：“这些有什么用啊？部长，你喜欢你就留着吧。”
首脑笑起来：“我留着也没用，在英政府的光荣簿上，记的是你的大名啊。算了，来杯茅台怎么样？加不加冰块？”，“你知道，我不喝酒的。”，“那就烦你给我倒一杯吧，行吗？”
首脑慢慢摇着精致高脚酒杯，沉思般说：“易容呵，这段时间，国内形势有点不妙呵。来，你先看看这网上的笑话。”，首脑拿起调控器对准墙上的大屏幕捺捺。
看着看着，易容忍耐不住笑起来：“怪顺口的，真逗！”
首脑也笑了，尔后皱起眉头严肃的说：“还挺押韵呢，这是信号，是民怨积郁的信号啊。这说明，人民已不满足仅是吃饱饭穿暖衣的小康生活了，进而要求政治上的开明，特别是对贪官和奸商的真正惩戒。”
说到这里，首脑有些恼怒：“也真怪，中央杀了这么多的贪官，打击了这么多的奸商，可总有人不怕死的前赴后继冲向断头台。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和私欲。我看，杀！再杀！”
他举起手指作手枪状，瞄准什么似的一搂板机：“呯！你再贪；呯！你再搞女人！呯！呯呯！哦，你说那八百多个受了伤的恐怖分子，全被留在了雪地上，被炸成了灰烬？”
“对！都成了灰烬，也算是恶贯满盈，被上天收去了。”
“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无情。”首脑淡淡道：“统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许许多多事与愿违的事情发生，就是保证政权稳固和睦与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
易容啊，你要明白这个道理。这次调你回国，就是准备派你到西部边界，新欧亚大陆桥东方西段的桥头堡,地处亚洲大陆地理中心的特大地区去。怎么样？有意见吗？”
易容习惯性笑笑，这是她接受任务时特有的态度。
“先休息几天，到处逛逛，看看。此外，布隆迪的火苗走私集团也正在跃跃欲试，发表了它那个什么重返国际社会宣言后，妄图卷土重来。我们正在密切注意着，也许，你从西部边界回来后，就又会有新任务了。”
“为祖国服务！”
“还有，你的梅花庄我们已修整一新，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可抽空回去看看。”易容兴奋极了：“谢谢，谢谢首脑，我会回去看看的，我还要长住在梅花庄呢，我爹娘的坟都在那儿。这次我找到我的梅花妹妹，我要带她一块回梅花庄去。”
“梅花妹妹？你的？”首脑注意地听着，凝视着她。
“当年梅花庄被易人哥哥误袭时，梅花庄的人都失散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梅花妹妹，我当然要带她重回梅花庄了。”
“哦，失而复得，可喜可贺，祝贺你了！”首脑微笑着，拿起支票顺手填写后交给她：“带上你的梅花妹妹好好玩玩吧，顺便给她添几件新衣服，算是我的祝福，行吧？”
“当然行，谢谢首脑，我告辞了，这玩意儿我不需要。”易容推开首脑手中的支票，跑了出去。“站住，给我回来。”首脑严厉的喊道：“你不需要，你的妹妹也不需要？拿着！”
看着她连蹦带跳的跑出了公安部，首脑一口喝干杯中的加冰块茅台，拎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机：“我是一号，密切监视零号，对她身边出现的任何人，一律格杀勿论！”
“是！一律格杀勿论！”
易容回到自己暂住的花园小区时，看见小区门口围了一大堆人，议论纷纷，正在兴致勃勃的围观什么？路过人堆时，易容偶然瞟一眼，这一瞟不要紧，吓了一大跳。
原来，被人们紧巴巴围在中间的，竟是梅花妹妹。
易容安顿好梅花妹妹，便径直到公安部首脑处报到。谁知这珍妮中尉在宽大的房里左蹓蹓右瞧瞧，颇感无聊；又踱到外面的私家花园给花淋会儿水，就感到肚子饿了。翻翻冰箱，刚住进来，自然什么也没来得及贮存，空空如也。想想，便关了门，慢慢踱出来找东西吃。
只要与易容姐姐在一块，珍妮中尉是用不着吃饭的。饿了，姐姐对着她呵呵气，自己就浑身清爽，顿觉饭足酒饱。即减肥又不有动叉学筷之累。提起那学习用筷子，珍妮就感到气馁。对自己来说，要举起这二根圆不溜秋的小木条，将饭菜拨到嘴里，实在是太艰难了。
哦，上帝，怎么东方尽是这些古奥神秘的东西？可易容姐姐非要自己学。说是学会了使用筷子，才是她真正的梅花妹妹。没办法，为了易容姐姐高兴，咱就学呗。
吃饭，要钱！珍妮逛荡一圈，暗暗的流着口水将那些飘散着香味的东方佳肴瞅了个够，摸摸空荡荡的衣兜，无可奈何的重新踱回小区，等着易容姐姐归来。
走到小区门口，就被早瞅见眼里的保安拦住了。
保安先对她敬个礼，然后将手一伸“证件！”，“什么证件？”珍妮楞住了：“我刚刚从这儿出去的。”，勉勉强强会几个单词的保安，哪里听得懂她的正宗英语？见她咕嘟咕嘟的比划着，以为故意装聋作哑，就有气。再一看珍妮的一头金发和怪异的着装，更有气了。
这花园小区，绿树成荫，洋房耸立，是这个城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
住在这儿的人，几乎都是生意场上和政府部门的人，高骄而倨持，瞧不起这些小保安。进出从不看保安一眼，让小保安们十分受伤，十分忧郁。
更兼业主们有钱有权，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往里钻。小保安们瞅见眼中，气在心里：“，好事儿都让这些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占完了，这年头也太黑暗了，哼哼！”
“证件，没有证件，访客探友，五元钱一张门票，拿钱啊，没钱？笑话，做这个生意会没钱？谁相信？”，一个满怀恶意坚持不让；一个莫明其妙咕嘟咕噜，不一会儿，门口就围上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好事者。个个欢呼雀跃，乐不可支。
易容气坏了：“我们刚住进来，哪有什么证件？”，“那你买票呀，五块钱一人，二人十元，掏钱吧，这可是物管的规定，不是我自己定的。瞧好了，那墙头上张贴着哩。”
身上从不带钱的易容，绝望的周身乱摸摸，摊开双手，珍妮在一边充满希冀的望着她。
易容的指头骤然碰到了一硬纸头，哦，这不是首脑递过的支票吗？“给你，行了吧？”易容一下拿出来摔给小保安。“这是什么？钱？”小保安疑惑的捡了起来，脸一下变白。
支票额上的1和后面的5个0与鲜红的“公安部财务章”大字，让他傻了眼，人软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