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暗花争艳 -- 第三十章 刀于剑的对决 上
秋风寒，星月具隐。
寒风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
还有一个非常年轻女孩，一袭红衣，此时仿佛已与这大地溶为一体。
老人的脸太冷，也太安静，——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静，却又偏偏带着种逼人的杀气。
老人抬高了头，风雪中一张脸宛然可见。
他的嘴唇很薄，紧紧抿成一条线，挺直的鼻子，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浓黑的眉毛，就像两条飞腾的长龙，横跃在他宽阔的额际。
他的眼睛，——天下竟有如此迷人、充满魅力的眼睛。
他的胡子居然是与众不同的仿佛人的眉毛一样，让这个老人显得有些忧郁，却又神采飞扬。
若非杀气太浓、寒意太重，缺少一丝温情，这个绝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一个足可让世间每一个女人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英雄。
无可否认，这是个英俊到几近完美的剑客。
这两个人正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上以凌波微步，凤舞九天名震九州的陆小凤和他的红颜知己苏姗姗。
两个人站在这里等着一直紧跟在身后的唐门二草的出现。
过不多时，远处飘来了两条青灰色的影子，落足之处，尘土飞溅。
秋天的风呼啸而过，刮面生疼，那两个人却仿佛比秋风还要迅疾。
唐门二草笔直如铁枪一般的站在陆小凤和苏姗姗的面前。
他们都是喜欢杀人的人，喜欢看见敌人流血。
这正如他们喜欢女人，喜欢看到处子的落红一样。
对峙中，陆小凤忽然笑了笑，神色间充满了讥屑之意。
看见一个仿佛还是孩子的人竟敢来找一个剑术一流的剑客决斗，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好笑。
唐顽皮讨厌陆小凤此时脸上的笑。
这笑太讥屑，太傲慢。
在这个时候，唐顽皮出手了。
刀光冰冷，一闪即逝。
他的刀没有机会再次收回，就已经恐惧着倒了下去。
陆小凤还在笑着，手里的剑好象根本没有拔出过鞘。
唐顽皮倒下去的时候，那一抹痛苦的表情永远弥留在了他的脸上。
唐门地草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老人的剑下，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他这一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好、快、的、剑！
如果他知道这柄剑的主人是谁的时候，他也许就不会惊讶这柄剑的快了。
陆小凤杀了唐门地草唐顽皮之后，他就去找另外一个青衣人天草唐落拓。
唐落拓表情怪异的看着地上唐顽皮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本来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但天草唐落拓对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老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个老人和传说中的凤舞九天的陆小凤有着太多相同的地方。
看着陆小凤，唐落拓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他的笑和陆小凤脸上的笑截然不同，陆小凤因为心中厌恶所以笑得讥诮。
此时，唐落拓却笑得很实在，很冷酷。
他没有猜错，眼前的这个老人显然就是当年名震神州的凤舞九天陆小凤。
“你是天草！”现在陆小凤没有笑。
他的声音变得冷如雪，寒彻骨。
“我是唐落拓！”唐落拓的声音也一样的冷，不带着一丝的感情。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引你们来这里？”
“为什么？”
“因为我要杀你。”
“为什么要杀我？”唐落拓忍不住又笑了笑，“为什么？”
“不为什么。”陆小凤轻蔑的看了看眼前的唐落拓。
“总得有个理由。”
“没有理由。”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唐落拓的脸已经渐渐变得冰冷：“你用陆小凤？”
“嗯！”是你们没有想到的敌人，陆小凤冷酷的眼神一直盯看着唐落拓的眼睛。
唐落拓的瞳孔渐渐收缩，眼中杀气浓如寒霜。
“我在等。”唐落拓似乎也感觉到了陆小凤身上的杀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等你，等你出剑。”
“为什么非要等我出手？”
“因为我的刀随时都可以出手。”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身穿官服的老人。
“你不必再等。”陆小凤目光一冷，沉下了脸，“呛啷”一声，剑已出鞘。
唐落拓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就像是擎天一柱被稳稳地钉入了大地，风掠过时，拂起了他的黑发。
就在这时，官服老人的刀已出手，他的手轻轻一抖，一把例不虚发的刀就像一道匹练飞出。
这一刀，如离弦之箭，不但快，而且狠毒。
这一击，官服老人志在必得。
先声夺人，制敌机先，本来就是取胜之道。
陆小凤手中的剑已经撤了回来，身子依然安如磐石般站在那里，竟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对这一刀的破解之法成竹于胸。
寒光流动，刀气逼人。
这一刀本是斫向陆小凤的左腰，可是官服老人眼前一花，陆小凤突然就到了他的左侧。
他动得虽迟，但极快，似乎早已算准了时间以及这一刀的方向。
这时候官服老人老人这一刀就算再如何凌厉，威力也已不可及。
“好轻功。”官服老人老人忍不住大声赞道，他只说了三个字，手中的刀已经再一次的攻了出去。
这一次，他出刀更凶、更狠、更快。
刀光霍霍，刀气满天；刀如虹，刀如电。
陆小凤终于再次拔剑，寒光一闪，剑已在手。
他出剑虽慢，却后发先至，立刻破入刀光。
剑光只一闪，刚才漫天的刀光突然消失。
官服老人老人的身子一颤，不但连握刀的手在发抖，心也生起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仿佛因为陆小凤手中的剑的出现而变得更重，——好可怕的一把剑。
可是他却看不见这把剑的样子。
狂吼声中，官服老人的刀又已劈出。
这一次没有漫天缤纷的刀光，也没有闪电奔雷的速度。
这一刀就像潜伏的毒蛇，沉静而凶猛。
这一刀，竟似毫无破绽，就像风，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将吹向何处。
陆小凤一动未动，还是像磐石般站在那里，仿佛天地沦陷了，他也不会倒下。
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不动，其实就是动的极限。
风雪更狂，官服老人的刀突如狂风，猛然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陆小凤突然动了。
刀光飞起，随即消失，两道血光却飞了起来，洒落雪地，妖艳而诡异。
所有的动作都倏然停止。
陆小凤手中的剑已经不见了，他的人看来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雪山，他的左肩上却有一股鲜红的血像泉水般喷涌而出，伤口深长，肉已翻开。
官服老人忽然也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的衣服已完全离体而去，仿佛变成了裸体的人站在寒冷的秋风里面。
“卟卟”两声，他身后的唐落拓的身子倒了下去。
小李探花因为陆小凤手下留情毫发未损，唐落拓的身子却在顷刻之间，被陆小凤犀利的剑掠过了他的腰。
一剑两断。
陆小凤惋惜的看这一丝不挂站在秋风中的小李探花，叹息着回转身牵着苏姗姗的手离开了这座杏花林，只剩下小李探花一个人无言的站在杏花林里面，此时，在江湖上从未遭遇败绩的小李探花的心中真是百般滋味齐涌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