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节 宿命中的相遇
问乾坤站在大殿的洞口上，并没有等到任何的回答，他并不打算冒险进去。而问乾坤的金鹏在百仙峰的上空盘旋，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猎物出现。
“荧火”飘到一面粗糙的石壁上再也不能前进的时候，展寂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他大声喊道：“怎么会这样？”他的喊声并没有形成回音，展寂摸着石壁恍然大悟道：“原来音波是被它吸收了。”
“啊！”纤儿在一片死寂中炸开一声尖叫，“骷……骷髅！”
她的脚边堆放着一堆白骨，在微弱的灯光下发着让人胆寒的青光，这时众人才发现，他们的四周大都零落着数量可观的尸骨，看样子是死去很久了。
“这些人都是被它骗了！”展寂惊呼，他已经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了。
“大师兄……”
凌泽回头看向身后的沈秋年，他的样子已经有些虚弱，正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
“展哥哥，我们会死吗？”纤儿的问话声很小很轻，但在这片死寂当中却有不一般的效应，像是在责问所有人。
凌泽双手凝聚天道剑气，向着石墙全力一击，可幽蓝的剑气尽数被石壁吸收，而且石壁上连一道剑痕都没留下。
“我们得往回走。”展寂说道。
凌泽看着他们筋疲力尽的样子，知道如果向回走，说不定大家都会死在半路上，他没有回答，算是拒绝，“荧火”的光又开始渐渐微弱起来。
“荧火！”凌泽一次用了四张道符，光亮自然也是强了数倍，在强光的作用下，石墙的全貌显露无遗——上面印着一张八卦图。
“这是……”展寂吃惊道。
“所有攻击都被化解了，是因为八卦中的“以柔克钢”。凌泽喃喃道。
“那又怎样？”展寂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太确定。
“我想我有办法了。”凌泽眼中一亮。
可这短暂的兴奋却又因为罗紫纤和沈秋年的倒下而荡然无存。“我们得快点！”展寂望着凌泽，寄托出唯一的希望。
凌泽调整好气息，径直走到石壁面前，将双掌贴在粗糙的壁面上，开始试着用天道剑气找寻石壁里的几个吸收点，大量的灵气从凌泽的双掌源源不断地流向石壁，以这样“柔和”的办法去喂饱它，硬的不行，当然就来软的。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壁就如同海浪一般荡漾开来，坚硬的石壁顿时变得柔弱起来。凌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还差一点了，凌泽周身再一次用力，那石墙开始一点点熔化。
夕阳的绯红刹那间照射进来，然后更多的余辉开始吞噬黑暗。
“成功了！”展寂激动地大喊，紧接着拍拍纤儿的脸试图使她清醒，“我们出去了！”
凌泽还来不急歇口气，就拖起少有知觉的沈秋年纵身跃了出去。
刺目的夕阳让凌泽一行人过了片刻才敢睁开眼睛，四周一看，竟是山底！
“你们是什么人？”
凌泽这才发现这出口外居然有凡人摆的茶滩，问话的正是老板。凌泽并未理会，而是径直走到一辆马车面前，丢了些碎金给车夫，道：“这马车我租了。”
车夫盯着手中发光的金块，又惊又喜，慌忙道：“别说是租，买都行啊。”
展寂、纤儿、沈秋年胡乱抓了碗茶喝了，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啼鸣，众人抬头一看，竟是一只巨大的金鹏。
“是问乾坤的坐驾！”展寂惊呼。
“唰唰哗啦”。只见那金鹏抖动翅膀，它那锋利似刃的羽毛如雨点般降下。殿寂迅速合十双手，仰面朝天大呵一声，音波以他的口为圆心向四周的天空扩散开去。
“上车，往森林走！”凌泽唤道。此时绝不能乘剑而飞，那样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马车驶近森林后，金鹏只得不断盘旋，茂密的如掌的树叶迫使它不得不放弃了攻击。粗壮的树木向马车身后飞驰而去。
“不行，他会找到我们——至少找到我。”展寂皱眉道。
“怎么？”凌泽驾着马车问道。
“我手臂上的‘仙’字其实是他用来监视我们行动的东西。”
“没有什么咒能化解吗？
“没有，除非砍了它。”
“不可以！”纤儿立刻阻止道，“不能这样！我留下来让他放过你们吧！”
“胡说！”展寂有些恼怒。
“我有办法。”沈秋年将身体坐直
“吁！”凌泽停下马车，把目光移向沈秋年，“秋年，现在开不得玩笑。”表情是说不出的严肃。
“我没开玩笑，刚才洞内墙壁上有类似的方法。”话落，伸出双手扶在展寂手臂上的仙字上，开始凝聚气力。
展寂顿时觉得手臂一阵灼热，生生的痛处让他有些不安：“小鬼，你行不行？”
沈秋年没有精力回答，因为这一使力像是要耗尽他所有力气一般。就在沈秋年快要精疲力竭时，一股能量从他后背涌入，使他可以继续行动。
原来是凌泽的右掌紧贴着沈秋年的后背，他道：“秋年，你没有灵气心法作为根基，切不可盲目使用玄功，否则将精尽人亡。”
“明白了，大师兄。”
片刻，沈秋年收了双手，展寂立刻觉得一股清凉之感涌入全身，再去看那刻有仙字的地方时，已然没有半点痕迹了。
“谢谢你，小鬼！”
“不客气，色狼！”
展寂还没来得急还嘴，一股冰冷的气息悄然袭来，“他来了！”展寂叫道。
凌泽显然也察觉到了，一把扯下腰间的青石玉佩丢给展寂道：“我留下来拖住问乾坤，你带他们走，到了光华城找到聚财客栈，把这个玉佩给老板看，他会明白的。”
“不行，这家伙可以留下来帮助你！”沈秋年抗议道。
“秋年，别任性！。言罢又从怀中掏出《得日心经》道：“秋年，你能在不到一个时辰内领略玄功心法，说明你天资极高，如我一时未能回来，你勿参透此书！”凌泽只觉得那股冰冷之气越发的紧了，跳下马车将马腚一拍，叫道“快走！”
马车绝尘而去，凌泽站在空旷处，感觉着那冰冷的仙气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他周围的温暖，极度紧张之下运起天道剑气，周身上下虚空之中形成了十几把幽蓝灵剑，在问乾坤将踏出夕阳阴影之时，凌泽凌空挥出右手果断射出灵剑，十余把灵剑朝着同一个地点飞出，沉进巨大的阴影之中。
马车绝尘而去，凌泽站在空旷处，感觉着那冰冷的仙气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他周围的温暖，极度紧张之下运起天道剑气，周身上下虚空之中形成了十几把幽蓝灵剑，在问乾坤将踏出夕阳阴影之时，凌泽凌空挥出右手果断射出灵剑，十余把灵剑朝着同一个地点飞出，沉进巨大的阴影之中。
“呼—”
一阵似风之声响起后，那十余把灵剑尽数弹出，零零散散插在泥土与树杆之中，然后化为一股青蓝之气，消失的毫无踪迹。
“天道剑气和无极道术？呵…，你就是那个吴越国的凌泽！”这声音颇为激动，如同奔雷夺魄。问乾坤从一片绯红中走出，表情出奇的冰冷。
“南天界仙主问乾坤，久仰！”凌泽冷冷道。
“《得日心经》我不要也罢，你若肯告诉我罗紫纤和展寂的下落，我会不再追究。”
“废话少说，动手吧！”凌泽摆开架势，右手被剑气包裹化为剑刃。
“哈哈哈……”问乾坤仰天长笑，轻蔑道：“凌泽，你可知道我们之间的级别差距？今天一战，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说罢，伸手取下白葫芦，拔下木塞，“嗖”的一声窜出五个身穿古甲的武将站在凌泽面前。
“赶尸术？”凌泽微微一怔。
“没错，我和你同是道家，今日你败在同宗手上也不算屈辱。”
那五员武将寒气十足，没有丝毫人气，最左边那个身穿黄盔金甲、雪白长胡、手持弓箭、眉心上一个鲜红的“忠“字；最右边那个灰布衣下穿戴锦秀，手持长剑，眉心一“超”字；中间那个凤眼枣红皮肤、齐腰的胡须且手持一把青龙大刀，眉心一“羽”字；羽的左边是一个银盔白甲的俊秀武将，手持一杆长枪，眉心一“云”字，最后那个凸目彪汉，手持八丈长的蛇矛，眉心一“飞”字。
“受死吧！”
超拔剑而上，目露红光，凌泽身形一闪躲开他的正面飞刺，却觉腰间一股冷风袭来，回头一看，羽的大刀横向而来，凌泽脚尖轻点，后空翻绕开并将右手顺势推出剑气射入羽的前胸，羽右退数步也未能倒地。这些本都是死尸，看来是不会再死一次了。正在凌泽分心大意之时，忠张弓拉箭，只听“啪”的一声弦响，一支布满铁锈的长箭朝着凌泽飞空而来。
“咻”长箭擦过凌泽的左臂，顿时一股血雾飞溅出来，“啪”得又一声，从忠的弓上弹出第二发长箭，凌泽忍着剧痛挥出左手，一把灵剑飞将出去撕裂了忠的长箭，此时的凌泽开始下落，云大步上前来到凌泽身下，抬枪便刺，如雨点般的寒光朝着凌泽迎面击来，凌泽在空中左挡右闪如数接下，身体借了寒枪的力道又一次腾入空中。
该死！这些死尸个个都是中仙等级！
就在凌泽无计可施之时，飞借踏巨树而上，将蛇矛插入树干之中，然后一跃站上蛇矛，借着弹力再一跃不差分毫的来到了凌泽的头顶，凌泽抬头一望，飞的两只大手狠狠压了下来。“轰”的一声犹如山崩地裂排山倒海，只见飞将凌泽重重压入了土里。顿时尘烟四起，看不得个究竞，过了半阵，一个壮实的身体从烟尘中翻腾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问乾坤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具尸体——飞。
“没想到你会用那个”问乾坤对着渐渐散去的烟尘冷冷道。
“初出茅庐！”凌军削瘦的身躯从烟尘中显现出来，他用了一种很无奈的口气回应道。的确，不是万不得已，凌泽是不会使用尚未修炼成熟的八荒仙气。凌泽隐隐约约还是感到了一些吃不消，周身缠绕的雪白仙气恍恍惚惚，若明若暗。
“你并不是仙竟然能在凡间修炼出八荒仙气。”问乾坤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存在，旁人或有或无并不重要，“都说吴越剑侠凌泽不愿飞升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不知是真是假？”
“与你何干！”凌泽不再多言飞身朝着问乾坤而去。
“嗖！”又是支长箭飞来，凌泽只好止步去躲那支箭，云跨不上前将凌泽逼回了原地，凌泽吃力的站稳身体，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八荒仙气果然还是不能运用自如。
“没有人能凭剑侠的修为用出中仙以上的仙气的，别自以为是了。”问乾坤轻蔑道。
凌泽冷笑一声，没有理会，闭了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八荒仙气从四分五裂的状态满满聚陇，又慢慢流入凌泽体内的每个细胞，他只觉得左臂的伤痛开始消失，那种疲惫的感觉也开始减弱。
“抱歉，我没时间等你。”
问乾坤话毕，羽抬起青龙大刀冲向凌泽势必给他迎面一击，手起刀落，只听凌泽大呵一声，千军万马之力立刻向羽重压下去，趁着羽不能动弹之时，凌泽推出右掌印在羽的胸前，只听“膨”得一声，羽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嗖”忠的长箭再一次飞来，凌泽抽出道符迅速弯腰，避了如贯阳长虹般的箭后，顺势将道符贴在地上，念道：“土狸。”空地之下顿时破土而出十只狐狸模样的土块向着忠狂奔而去，云右手提枪从侧面刺来，凌泽眼急手快，右手一挥将寒枪挽入腋下，左手指间一削那长枪便成了两截，右手抽出长枪全力一抛，寒枪从云腹部刺进背部穿出，云急忙用身体抵住，可力量大的惊人，将他整个身体带飞起来定在了树上。
方才的那十只土狸己然奔到忠的面前，闪过忠的阻挡后扑了上去，刚一碰到忠的身体立马化成稀泥粘到忠的身上，将忠裹成了个兵马俑。
超挺剑而前，此时的他虽是一具尸体，但也感受到了来自凌泽的压力，尚未出手，就已被凌泽劈成了两半。
看看败下阵来的五虎尸将们，问乾坤并没有半点吃惊，反而有些兴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闪现出一丝笑容，“真有意思。”
“该你了。”凌泽指着问乾坤冷冷道。
“是么，你和它们的战斗尚未结束呢。”
凌泽微微一怔，的确，五虎尸将们又开始活动了，云用尽力气将自己的寒枪从腹部拔扯出来，只有少量的鲜血溢出，凌泽觉得一阵恶心，忠已从土封中脱身出来，正张开弓对准凌泽，羽和飞缓缓爬起，如同幽灵般无力，更可怕的是超，本被拦腰分尸，没想到上半身竟向着下半身爬去，最终合二为一。凌泽感到胃液翻滚，虽然听说过有赶尸术的道人都十分恶心，但今日一见却是万分恶心。
“瞧，你杀不死他们也接近不了我。“问乾坤得意道。
“别小看我！”凌泽怒道，浑然掀起一股仙气巨浪，但这一使力突就觉的胸口刀割似的疼痛，八荒仙气自然是在体中乱窜，像要喷涌而出，凌泽急忙运气压制，迫不得已只好化去提炼而成的八荒仙气，要不然粉身碎骨便是下场。
“你胜不了的。”问乾坤冷冷地盯着凌泽。
此时的凌泽早已疲惫不堪，喘着粗气，右手的剑气也削弱了不少。是胜不了，从一开始凌泽就知道，“那些死人都是傀儡不是吗？”
问乾坤面对着凌泽没头没脑的问题疑惑地一笑：“那又如何？”
“你也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么？你们那些仙！”
“生死轮回各有天命，他们并不能违抗？不过，利用这些死尸的残魂做出来的傀儡不是很好用么？不是每个人都能临驾赶尸术的，只有我！才能抓住生死轮回！”问乾坤表情冰冷，但话语中却无比狂妄。
“哼……”凌泽冷道：“果然不能指望仙。”言罢，五虎尸将已然朝着自己冲了上来。凌泽望着问乾坤，动了动嘴像是说了些什么，之后拉开衣襟，外衣下的道符化做乳白色的鸟群飞舞而出，最后炸裂成雾，凌泽轻轻后退，消失在云雾之中。
问乾坤没有下令追击，虽然他很想找回他想要的东西，但他只是盯着被夕阳染红的森林，眼中是似血的微光，他仔细寻思着方才从凌泽口中跳出的字句，以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他清楚地听到凌泽说：
“我将打破生死。”
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