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梦之破碎 -- 第22章 追杀与逃亡
潮源与永兴并不远，当天下午我和段宗瑞一起上了车。
快要下车的时候，段宗瑞指指站在街边一名身着蓝衣的瘦弱少年，笑着说道：“他就是我的朋友付剑仁。因为名字太过好听，你亲切点叫他剑仁就是了。”我回味着：“剑仁，剑仁！”差点忍不住笑起来“贱人……”
离开车子的时候，我看着付剑仁的双眼觉得有些奇怪，仿佛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些惶惶然。
我难以看懂他眼中的含意，跟在宗瑞身后，正要上前打招呼，段宗瑞接过他手中的字条只是看了一眼，转身便跑。
街边有个人一开始见到车子停下便挤到段宗瑞身边，宗瑞拿到纸条的动作被他看在眼中，可是，他没有想到段宗瑞会跑得这么快，说跑就跑。边上几个人见此状况都追了上去，而那人却一把揪住付剑仁的衣领，往一辆轿车拉去。很明显这几个人是同一伙人，付剑仁毁了他们的计划，如果被抓走，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巡逻的警察看到这边发生了状况，牵着警犬跑了过来。
眼看付剑仁就要被扯上车，到时警察也来不及帮忙了。我扯下背包往那人头上砸去，在他一愣间将付剑仁一把拉了回来。
顺便，把那个在发愣的人也拉下来。警察已经跑到不远处，车主咬咬牙开车走人。付剑仁见到柳暗花明，忽然大勇，一脚踹飞这个刚才差点把他带入危险地带的人。
我向剑仁耳语道：“我去帮宗瑞。”在他点头的那一刻便跑到街角躲了起来。
两名警察也不追赶，想来是不愿意做捡了芝麻扔了西瓜的傻事，向付剑仁问了几句话后，将他与那名可疑人物一起带走。此时，段宗瑞与追着他的那群人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我捡起背包，犹豫了会儿，到不远处的小摊买了把弹簧刀，将包暂时存放在一家小店里，便朝宗瑞逃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左手露在外面随时防御，右手则放在裤袋里紧紧握着新买的弹簧刀，害怕街边那些麻木的脸忽然变得诡异，跑出一个或几个人捅我一刀。
走了许久，直到身边都安静下来，再没有人了，我的恐惧感才散去一些。可是，才过不久，忽然想到现在即使那些人光明正大的跑出来要杀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忙了，恐惧感随之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掉也掉不下来。
谁叫我多管闲事了呢？
谁叫宗瑞是我朋友，从今以后，付剑仁也是我的朋友了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一座空寂的楼房里忽然传出了“嘘”的一声，将我吓了一跳，待仔细看时，才发现发出声响的人正是段宗瑞，他躲在一幢楼房的后门，将门打开半个角看着我。
四周较为安静，与街道上的热闹完全不同，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在。
我悄悄走入段宗瑞所在的楼房，他拉我进去后忙关上大门。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这是一幢许久不用了的楼房，楼梯上已布满灰尘，扶手上只留着一个掌印。段宗瑞笑着搓搓手，将布满手掌的灰尘凝成固体再轻轻掸落。
说实话这实在不是很干净漂亮的动作。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定然是拍拍手将那些灰尘拍掉。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谁敢发出颇重的声响呢？极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便将以后所有的人生都失去了，要知道现在可是逃亡时节。
我与他更上一层楼，站在一个转角。在这里可以看清楼外的情况，而外面却不容易看清楼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假如那些人冲上来的话，我们也只有拼命了。对不起，将你也扯到这件事里了。”
我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死亡方式有过‘要好看点’的奢求。”想了想，我又说道：“刚才付剑仁递给你的纸上写着什么？”
段宗瑞将纸条递了过来，我看到上面只有简洁而潦草的两个字：快跑！
我说：“这付剑仁是不是惜墨啊，只写两个字，如果你当时愣在那里没有跑的话岂不是会有危险？”
段宗瑞笑道：“不会的，他很了解我。字越少我浪费在看的时间上也会越少，就像刚才，边上那些人来不及反应我已经全身而退了。”
想来确实如此，否则他还在看字条上的内容时已经打草惊蛇，那些人围住他的话，纵是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用了。
段宗瑞说：“事实上，我根本不会打架。如果有人要打我，我恐怕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好在我从小就是长跑短跑的冠军，那些人跟不上我的脚步。”说完好像已经把危险丢在了一旁，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只是，一瞬之间，这些表情全部换了个意思，他有些惊吓地说道：“那些人肯定看到剑仁把纸条递给我了，我刚才只顾着自己跑，倒是忘了这一层。恐怕我现在安全了，他倒遇上了什么危险。”说完便要跑下楼。
我忙拦住他，将他离开后的事说了一遍。段宗瑞叹了口气，靠在墙上，说道：“这样就好，只是，真的连累了你。”
底下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楼上的那位，既然你这么喜欢管闲事，那么你的腿不如也让我们拿去卖了吧。”
我们一惊，这才发现在说话的当儿已经有三四个人来到了楼底。这几人初时为追段宗瑞跑得没了脾气，如今见我们就在这楼上脾气便又生了出来，冲着底下那锁上的木门恶狠狠的踹。
段宗瑞已经恢复了冷静，冲楼下喊道：“我们已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来了，再不走等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楼下带头的人叫嚣道：“警察？你让警察来收尸吧，兄弟们，这小子提醒我们啦，他提醒我们——要加快速度解决这破门再解决他们啊！哈哈哈哈……”那几人听他这么说，也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段宗瑞拍拍我的肩膀，往楼上跑去，我忙跟了上去。
到了顶楼平台，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逃路。我问道：“你真的报过警了吗？”段宗瑞点点头，查看着护栏外，说道：“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警察的效率不是很高，估计他们来的时候我们真的已经是残疾人了。”
我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前途，死亡我确实不怕，但我怕残疾。如果让我残疾的话，我想我终究会选择自杀的方式。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拖累我的父母兄长。
而且，我不希望让琪儿看到我的惨状。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宗瑞已经脱掉了外套，叫道：“把你的外套扔过来。”我知道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想法，便脱下衣服扔了过去。随着外套的离开，细雨与冷空气穿透长袖，近距离地接触到了皮肤。
我打着寒颤，看宗瑞将两件外套的衣袖结在一起。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把身上唯一的长袖也脱了，系到一端，又回头看我。我乖乖地打着颤将长袖脱下，现在我们两个都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寒风中了。
我的声音打着卷儿：“冬，冬，现在已经是冬，冬天哎……”
宗瑞说道：“命，命，我觉得还是命要紧点……”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不过不知道他这样怎么才能救我们的命。我看了一下护栏外，猜想他是要结条绳子让我们从这里下去。可是，这里是四楼，四件衣服怎么也不可能够得着地面啊！总不可能一件衣服就可以缩短一层楼的距离吧。
楼下的木门发出了悲惨的叫声，显然是被人踢破了。
一人叫道：“啊呀，我的腿，我的腿夹在木板里了。”过了一会儿，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不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段宗瑞瑟瑟发抖的将三件衣服连接成的短绳往底楼扔了下去，剩下的一件系在石廊上。这里的位置与后门方向刚好相反，想来他们认定我们从这边是下不去的，所以也没有人守着，段宗瑞的奇怪行为也就只有我有幸看到了。我看得莫名其妙，说：“你是不是太冷了没拿住结果掉了下去？”他摇摇头，回头将平台上一块好像是水泥铸成用来固定晾衣杆的石头也丢了下去。在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往楼里面跑回去，让我躲到那扇与平台连接的敞开的门后面，而他钻入了边上空着的米袋——边上也就只有这么一条米袋。
我哭笑不得，这也叫躲？小孩子玩捉迷藏也不用几秒就能找到这样的位置呀。
刚躲好，便听到有人跑上来的声音。咚咚的声音震的我心跳加快，差点跳出来，浑身都发起软来。
我掏出弹簧刀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一人说道：“大哥，这里门开着。”几个人冲过我们身边转到了平台上。不久，有个眼尖的喊道：“大哥，你看，那里有用衣服编成的绳子。我认得出这件是那个叫段宗瑞的衣服。”另一人道：“刚才听到这边楼下‘咚’的一声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现在看来，我猜得没错，他们结了条绳子想从这里爬下去，结果到一半的时候因为绳子没有寄牢掉了下去。以我的聪明才智，我断定他们现在肯定有人受了伤跑不远。”
只听有人“哼哼”了两声，过不得片刻，那自称聪明的人忽然紧张的叫道：“其实我哪有什么聪明才智呢？完全是按照大哥提到的‘咚’的一声提示，才猜出来的，最最聪明的还是大哥了，小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佩服过任何人，现在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番马屁拍得天昏地暗，直到一个或许是老大的人喊道：“那现在还不快追！”马屁精这才停下，众人脚步声由近到远，往楼下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