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2）外出打工
颜梅是生活在山区，在读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出过山区，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这主要是村里在外打工的人，每年回家过年时，她从她们的口中得知外面比这里繁华，比这里精彩，自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读完初中后就跟她们一起出去打工挣钱。
受到影响，颜梅就无心读书，成绩是一落千丈，几乎是每次考试都排在班上最后一名。老师的批评，父母的责骂，她都听不进去。因为她知道就是成绩再好，也还是穷，也还是要走出大山去打工，但她也根本没有想到没有文化是找不到好工作，也挣不到很多的钱。
初中刚毕业，颜梅跟家里要了二百块钱，拿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跟着同村的女孩一起来到东莞。
刚走出东莞东火车站，看着宽敞的广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颜梅就感慨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在这里挣到钱，否则不回家。
同行来的女孩也是第一次来东莞，和颜梅一样对东莞很陌生。她俩站在广场上，望着下车的人一个个地从身边走过，而她俩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陌生的面孔，匆匆忙忙的人群，没有谁注意到这两个年少的女孩。站了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哪里去？又不敢去问别人，又害怕别人骗了她们。在家里的时候，她听过同村女孩说过，在外面千万不要相信别人，更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更不能跟着陌生的人去找工作。这些她俩都了解，在火车上她们就已经有很强的戒备心，几次邻座的男孩想和她们说话，她们都不予理睬。两个女孩还是轮流睡觉，没有睡的死死地看着行李，一有人从身边走过，她都会用憎恶的眼光看着路人，她们觉得除了是村里人以外，外面的人都不能信任。
广场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她俩还站在广场的中央。颜梅比同行的女孩胆子要大点，看着穿迷彩服的警察开着巡逻车来了，她赶紧上前，拦住了巡逻车。
“什么事？”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大声地问道。
“警察叔叔，我有事？”
巡逻车停在她们的行李旁边，几个警察都下了车，围着颜梅。
“姑娘，你有什么事？”
“大叔，我们是第一次来东莞，我们这里没有亲戚，我们想打工，但我们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工作，请问你们知道吗？”颜梅鼓足勇气大胆地说。
“哦，第一次来，你们不知道到哪里找工作是吧？”
“嗯。”
同行的女孩，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傻乎乎地望着记载的脚尖。
“找工作只有几个镇好找，一个是长安，一个是虎门，一个是厚街，那里厂多，要的工人也多，你们去那里找吧。”
“大叔，那怎样走呢？”
“你们过了那座铁桥后，就会看见很多公共汽车，你们要拿定主意到哪个镇，如果是厚街，你就找上面写着厚街牌子的车，然后你们就上去，告诉司机到终点站下，车费估计是十块左右。到了后，让司机叫你们。记住，不要听别人说可以跟你介绍工作，工作要自己去找。有什么事就找警察，听见没有？”
“谢谢大叔，我们知道了，谢谢大叔！”颜梅拉着另一个女孩向几位警察鞠了一个躬。
“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你们要注意啊。”
“知道大叔，我们走了，再见！”
颜梅和同行的颜兰一起提着行李上了铁桥。
颜梅的普通话虽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虽不是很标准，但她还是大胆地说了，他们也能够听得懂。颜梅比别人的不同就是她知道什么人可以信任，最可信的就是警察，在心底里她压根就只相信警察。其实在家里的时候她已经盘算好了，什么人可以信，什么人不可信，看到电影里的警察使她知道只有警察才有正义感，只有警察可以信任。这点在村里她比别的同龄女孩强。
拖着行李艰难地走过铁桥，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路边和广场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停车场已经停满很多刚回站的公汽，旅客在车与车之间穿梭着，每个人都提着沉重的行李，眼睛不停地在一辆辆车上扫来扫去，都在找自己目的地的车。
颜梅也是从头开始找车，一个个陌生的地名映入颜梅的眼帘。颜兰什么也不看，只是紧跟着颜梅的身后。
她俩在车中穿梭，在人中穿梭。
在接近中央的时候，颜梅看到了到厚街的92路车。她没有马上上车，她让颜兰看好行李，自己去售票口。
“请问到厚街的车有吗？”
“你去车上买票吧，92路。”售票员看都没有看颜梅一眼，望着一个屏幕说着话。颜梅不知道那是电脑，她没有在意，也不认识。
“哦，谢谢啦！”
颜梅证实了这趟车确实是去厚街，警察和售票员都说的是真的。这样她才催促颜兰搬行李。
颜兰比颜梅胆小很多，和颜梅一样也没有见过世面，但她和颜梅就是差很远，除了和颜梅说话，其他的陌生人她看都不敢看，话是更不敢说。可颜兰的力气大，在家的时候她像壮男人一样，可以挑起一百斤的担子，翻几个山岗都不成问题。可是到外面就完全不一样，有力气也用不上。
行李让颜兰一手提一个的搬上车。颜梅主动找售票员买了两人的车票，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颜梅就借此和售票员说了几句话。
“大姐，我们到厚街麻烦你叫声。”
“我们车的终点站就是厚街，厚街大得很，你到哪里下？”
这可问住了颜梅，到哪里下呢？她犹豫了片刻，又笑眯眯地对售票员说：“大姐，我们是第一次去厚街找工作，麻烦问下厚街什么地方好找工作？”
“找工作啊，厚街大把的厂招工，到处都要人，随便哪个工业区都可以找得到。”
“大姐，你能够告诉我具体位置吗？我们不熟悉。”
“出了东莞南城就是厚街赤领和陈屋，再就是三屯，这几个地方都好，鞋厂多好找工作，干脆你们就在道滘路口下，走进去就是很多工厂。今天你们去已经很晚了，先找个旅店住下，明天你们再去工厂门口看有没有招工。你们有身份证和毕业证吗？”
“证件我们都有，只是没有找工作的经验，我们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的。谢谢大姐的帮助！”
“不用，都是出来打工的。你们要看紧自己的钱财，注意车上的小偷。”
“我们会注意，谢谢！”
颜梅和颜兰决定按照售票员说的就在三屯找工作，她们只是意象，她俩根本就不知道三屯有多大。
为了防止小偷，颜兰第一次说话，而且还是轻声地说：“姐，我坐外面，我力气大，要是有小偷，我就折断他的手。”
两个女孩嘿嘿的笑了起来。
车门已经关上，车离开了车场。渐渐地远离了繁华的火车站，路灯一个个的接近自己，又一个个地远离自己。颜梅将头靠着窗玻璃，看着窗外的陌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