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 廿叁回

问了个路人，才知道衙差所说的天香楼就在不远处衙门口的斜对角。

天香楼前停了很多马，都是些毛色鲜亮，体格健硕的好马。迎客的小厮说是院子里的马棚都停满了，所以只能先把马拴在路边，等有了空位，才帮我把隐月牵进去。

这衙门前的道儿不是官道吗？官道上拴这么多马都没事？

客官您只管放心，不妨事的，咱这天香楼和衙门都是一家。

哦。抬头看了看硕大的匾额，果然又是一块官匾。

如今正是晚餐的时间，天香楼里已是宾客满座，无数跑堂的接龙似的接客上菜，好不热闹。

看来先前在城门前遇到的衙差也非泛泛之辈，我刚进门走不了几步，便有专人迎我。

您是高总捕头的贵客吧？

高总捕头？

是啊，他吩咐过小的，会有一位相貌堂堂的少侠来投店，要咱好生伺候着。

看来在这和衙门是一家的酒楼里，连跑堂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尽会挑好听的说，我还真没那自信，光凭相貌堂堂就能被人从人群中认出来。

我被领到一间装点精美的大房间里，少侠，您是用膳呢还是先沐浴更衣？

看到卧房边那硕大的木桶，竟觉得自己周身酸臭无比，在山里的这些天，都没好好洗过澡，也懒得换衣裳，而方才在街面上莫名的剧烈心悸也让我几乎汗湿了全身。

先洗澡吧。

跑堂的麻利地安排为木桶加满了温水，并在木桶底下放入了生好火的炭盆，说是可以保温。

而我却觉得如此保温让人十分别扭，泡在这样的桶里，活像将被洗拨猪羊。

少侠，可要搓背？

也好。记得儿时与父亲一起在河里洗澡，总是他帮我搓背，亲那粗糙的大手，搓在背上，有些痛，却十分止痒，那感觉，让人回味。

您只管沐浴，人马上给您叫来。

脱下有些粘身的衣服，看了看胸口，摸一下，竟还有微微的痛感。

这木桶浴虽看着别扭，泡进去却是十分舒服的，那不断升腾的水汽，让人懒洋洋，很自然的闭目休息。

没过片刻，搓背的师傅便推门进来了。

师傅的手艺了得，只是几下，就让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而那胸口的隐痛似乎也消失了，更让人叫绝的是师傅那双细嫩而纤小的手，摸在背上，如凝脂滑过又似轻风吹送，好一个美字了得。

只是，那如水蛇般的双手竟在游走完我的后背后，转战前胸，接着便毫无征兆的朝我的私隐游去。

岂有此理！你这是搓哪门子背呀？私隐险些被窥，我警觉的睁眼，起身，但马上又蹲回桶里。

我眼前，竟是一个有些花容失色的女子。

怎么会是……

官人，妾身哪里做得不好吗？女子很怯怯地问着。

那倒没有，只是……你还是出去吧。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子，她长得十分标志，有她帮我搓背也算是件美事，只是她那身薄得近乎透明的衣裳，全然掩不住那白皙而丰腴的身子。

虽然身在江湖，我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如此非礼勿视的景象，我怕！若再多看几眼，便会身不由己沦为自己所不齿的嫖客。

累了，躺在柔软而宽大的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以为会睡得很香，睡梦里却又离奇的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个黑暗的轮廓，看不清面貌，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甚是吓人，而他那双大手里把玩的，竟是五颗颜色各异的小丸，黄、绿、蓝、红、黑。

猛然惊醒，他那让人胆寒的狂笑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