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五章、本性难改的辽朝

第十五章、本性难改的辽朝

话说赵恒同学坐稳帝位后不久，辽朝方面就开始搞点小动作了。我们前面说过，辽朝方面整个王朝都充斥着一种得势不饶人的感觉，同时又非常喜欢惹是生非，他们看到宋廷方面老皇帝刚死不久，新皇帝又还年轻，心里都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又得整一出戏来。宋廷方面对辽朝精心策划的这场戏谓之为“伐丧”，也就是说人家趁着自己这边皇帝刚死就来挑衅的行为是不仁道的。不过结合先前宋朝的行径（就是辽景宗死后不久，辽圣宗刚即位那会，宋廷也辽曾经出兵伐辽），宋朝也是个不仁道的国家。

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十月，萧太后和她儿子辽圣宗抵达幽州。幽州这个地界大家应该不会再陌生了，之前宋辽方面多次会战都和幽州有关。这次辽廷就把御营按扎在了幽州。辽廷方面以耶律隆庆（辽圣宗之弟）为先锋南伐宋朝。部队走到一半，大名鼎鼎的耶律斜轸死了（此前一年，辽朝另一位名将耶律休哥也死了），这哥们的功绩大家可以再翻到前面看一下，我对他的总结是“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是辽朝不可多得的顶尖人才”。这哥们死后，萧太后伤心得不得了，并派自己的老情人韩德让统领北院枢密使事。这样，辽朝方面也比较平稳地完成了统治阶级内部的权力交接，对战局的影响不大。

宋廷方面听说辽朝南伐的消息，当时是气得不得了，他们气的理由就是我之前说的“伐丧”，宋廷认为辽朝在伐丧，在道义上实在太说不过去。宋廷群臣一片激奋，誓与辽朝决一死战。关于宋廷方面的这个态度非常令我纳闷，因为宋廷方面由于文官比较多，一般都主张和谈或者是自保的政策，主动迎战很少，后世宋室也一直存在这个问题，边境一出事，朝中总是有许多人会希望通过送钱的方式来解决，要真刀真枪和人家干的时候实在太少。我查阅了一下当时的史籍，个人认为宋廷的这个行为和当时的宰相张齐贤有关。说起张齐贤这个人，大家可能不是非常熟悉，这没关系，大家只需要知道他既是一个政治家同时也是一个军事家，此外还充任外交家。他曾两次入朝为相，以自己一人之力为宋廷的政治、军事、外交做出了重大贡献。他在处理宋室的对外关系上有自己的一套，虽然是科班出身，但不同于那些整天舞文弄墨、满口道义的书生，他较好地吸收了文人谨慎的作风又汲取了武将刚硬、果断的特性，所以宋廷方面在这个时候做出主动迎战的举动也就不难理解了。宋朝这类官员比较多（比如后面我们要说到的寇准、范仲淹、李纲、文天祥等等），一方面自己是科班出身，通过科举考试的方式入朝为官，在宋室看来是属于根正苗红的类型；另一方面他们在军事上又比较不错，略懂兵法，这种官员在宋朝非常吃得开。

宋廷方面由皇帝御驾亲征，直奔大名府（河北省东南部）。辽朝方面一听到宋廷前来迎战，就立马往回撤。辽朝的这次回撤，宋室方面没有太多的史料记载，反正宋真宗他本人很高兴，觉得自己牛气冲天，一个御驾亲征就这么厉害，还写诗庆祝；辽朝方面对这个也没多少记载，结合我之前分析过的辽朝的战略构想（就是第十章中的内容，辽景宗曾经也在打胜了的情况下班师回朝），辽朝老是在打胜的情况下班师回朝应该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他本身的战略意图就是想诱敌深入，这样既可以缩小自己的风险又可以扩大敌方的作战风险（具体原因大家可以参照前面宋太宗第二次北伐章节中的内容）；二是辽朝并没有想真正地攻城略地，而只是为了掠夺宋朝丰富的物资；此外应该也有偶然性的因素在里面，但具体哪个因素占主导我们就说不清楚。总之，辽朝最后撤退了。

随后宋廷内部传来爆料说是蜀地王造反，宋真宗又开始忙于镇压，这样宋真宗的这次所谓的北伐应该说没有太大的动作，就和走过场差不多。后来咸平四年，辽朝死性不改，又来南侵，这次南侵以辽方损失2万兵马而告终。咸平五年，辽朝仍不改本性，继续南侵，这次南侵辽方活捉了云州观察使（这官职比较重要，当年杨业老兄也在这个位置上混过一段时间）王继忠老兄，这里为什么要把王继忠拎出来说一说呢？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或者长得有多帅，他是宋真宗即位前的贴身侍卫，和宋真宗关系非常不错，可以算是宋真宗的心腹亲信了。不过由于这哥们缺少实战的经验、同时也缺乏战死沙场的勇气，他在和辽军激战后为辽方活捉，宋廷方面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死节，当时哭得那叫一个厉害啊，一直到后来才知道这哥们没有战死。所以现在大家如果到网上去检索这哥们的信息，一般都把他归为辽朝的臣子，因为他为辽朝卖命的时间确实比较在宋朝卖命的时间长。

宋辽双方这两年纷争不断，边境一直都不太安宁，不过总体上宋辽双方都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辽朝虽然能抢到一些物资，不过死的人也不少，宋方虽然没什么大胜，不过城池也守卫得不错，所以双方确实是势均力敌。这种战争格局让我们不禁要对宋辽间战争的目的产生了疑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了双方在没有取胜把握的情况下照样愿意去打仗呢？我发现很多史书评述对这方面的记载非常少，但我非常乐意为读者来分析一下具体原因：

就宋朝而言，宋太祖、宋太宗都曾经和契丹也就是辽朝打过仗，这二位牛爷打仗的理由很简单：受命于天、上承天命，谁要阻碍我们兄弟俩的统一大业，我们兄弟俩就和谁没完，所以宋室这一时期对辽的战争属于不可避免型的，非打不可，而且还是主动叫板。到了宋真宗这会，宋真宗这人我前面说过，虽然小时候喜欢玩打仗，但即位后不喜欢打仗，所以他不会没事找事去找辽朝闹着玩，他和辽廷的战争属于自卫战争，因为他从来不曾主动出击过辽朝的任何城池的，是典型的正当防卫。

而对于辽朝方面，宋廷史料记载中把辽朝的南侵好像都看做是为了攻城略地，搞得人家稀罕宋室这几块地皮似的，其实压根不是这个道理。前面在第一章中我就向大家介绍了“燕云十六州”，当时的华北平原一带没什么油水，而中原一带的经济虽然说是“富庶之地”，不过和江南一比那也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如果辽朝方面想要抢地盘应该更往南一点，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油水（越往南油水越大）。不过辽朝方面好像每次南伐都没有打得太南，差不多就在那块地方转悠，总之对宋室没什么太大的威胁，因此从一这层面来说辽朝方面的战略意图应该不是为了获得城池，那辽朝的战略意图到底是什么呢？我个人认为是“以骚扰换岁贡”，就是不断地骚扰宋朝让宋朝花钱买安宁。我这样说主要是出于下面三点原因：

一、少数民族王朝一般都没有我们中原王朝这种大一统的思想，这点非常经得起证明。辽朝是这样，金朝也是这样，蒙古也是这样。金朝当年掠走了宋徽宗、宋钦宗二帝时竟然还不把宋朝一鼓作气给端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后来的蒙古也可以证明这点，蒙古这个民族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打的地方说出来都吓人，不过当蒙古统一了除南宋以外当时大部分领土的时候的，当时的蒙古头子竟然想放过南宋一马，还是经他身边臣子劝谏才下了攻伐南宋的决心。所以我个人认为少数民族王朝一般没有我们中原王朝这种所谓的“大一统”思想，他们只要能把自己本民族团结起来就可以了，没有我们中原王朝的对外管理欲望。

二、辽朝每次南侵得手后一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劫”，他们抢劫比较人道主义，只抢钱财不劫色，只管打人很少杀人，很蒙古人的屠城不太一样。从这点来看，辽朝似乎非常重视它所攻陷城池的经济资源要素，我们中原王朝攻陷城池后首先做的就是加固城防，而辽朝首先做的是抢劫，这志向到底不一样啊。而且很多时候辽朝抢了一两个城池后就逃跑了，压根不用我们去赶，所以说宋廷的一些经济资源、丰富的物资才是辽朝所看重的。

三、此后的“澶州之盟”在一点程度上可以印证这点。宋使在和萧太后谈判的过程中，萧太后想的最多的就是钱，他们谈判的底线也是钱，所以才能弄出个“澶州之盟”的东西，因为宋朝就是不缺钱送给人家。澶州之盟签好后，辽朝安分守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说明了辽朝确实是一个拿了钱就好说话的主，并不是得寸进尺的。

综合上面三点，我们大致上可以得出结论：辽朝确实不是为了宋朝的城池而来，为了的只是宋朝丰富的金银财宝、钱粮银铂而已。这才是辽朝真正的战略意图。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能正确认清辽朝的战略意图，那对付起辽朝来才能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