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 -- 第五分卷啊 远剪第六章罚款十五元

四十

乡团委送来了一份文件，文件上规定包括二山中学在内的所有学校必须在七一庆祝日举办文艺联欢。

齐雯文把任务传达到了各班团小组。

很快地，齐雯文便把节目安排好了，并且刻印成了节目单，尽可能每个老师人手一份，团干部每人一份。孙老师原是齐雯文的好朋友，他并没有因为齐雯文用了蓝听海而没有用他教初二（1）班数学而过多责怪齐雯文。这时他拿到一份节目单高兴地说：“文仔办事就是利索。”而后兴冲冲地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齐雯文向陀螺一样旋转着，辗转于学生与老师们之间，调和着他们的步骤，总是试图用自己的工作节奏带动或影响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二山中学未免太沉闷了，该活动活动，补充补充新鲜空气了。

四十一

二山中学的学生们是纯朴善良的，但也不缺乏愚蠢和丑恶。老师们对于上课总是受到调皮捣蛋的学生的干扰，很是厌烦，多次劝说无果，终于把一大串“坏”学生的名单交到了学校教导处。教导处副主任钟广泰根据校委会意见，给那些学生分别给予不同程度的纪律处分。

但处分告示没有贴上一天，便被人撕掉了。

唐依勤副校长很生气，她对齐雯文说：“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撕毁告示，齐雯文你去查一下。”

齐雯文很快便查出了撕掉告示的“坏家伙”，并且报告给了唐依勤副校长。唐依勤副校长亲自训斥了这个“家伙”一顿，而后交给钟副主任处理。

当齐雯文再次经过告示栏时，便看见那个犯错误的学生在试图把撕下的告示粘贴回去，然而根本就没有胶水，因此那破纸片一个劲地往下耷拉。齐雯文感觉好笑，但也没有说什么。

四十二

初二（1）班的学生们自从齐雯文出任团支部书记后，都似乎变得很自觉了，然而齐雯文却始终有个古怪的念头，他想让班上更多的学生得到管理方面的锻炼，所以他定期或不定期地更换着班干部，而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学生们的感受。

由于倾向于做学校团支部工作，所以班级工作未免就有些顾不过来了，他总是很努力，但实在忙不过来。班上出了不少问题，有一件事迫使得他下狠心做出了绝情的处理。

四十三

“我周四英，即使穷得一无所有，也决不会把别人的财务占为己有。”一个高个秀丽端庄的女生站在讲台上说道。

初二（1）班在齐雯文的主持下，正在进行心理咨询问答。这一系列问答都跟一二个星期以来的钢笔“失窃案”有关。每个学生都必须上台表白。这样既有利于发现问题，又有利于学生们口才的锻炼，这是一种极大胆的尝试。

“我，黄海龙，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一个矮个的男孩子一上讲台脸红红的说，一会又急匆匆的返回座位上去了。

大部分学生都表白自己没有偷拿别人的钢笔。

且住，客官，终于有一个学生露馅了。他叫黄小明，他一走上讲台便脸色苍白，表现得极度紧张。齐雯文对他进行了旁敲侧击。先是问他是否有个哥哥曾为了救战友而牺牲了，这个学生流泪了，不知是想起了他的哥哥，还是为了自己可耻的行为。

“你是否拿过别人的东西？！”齐雯文突破他的防线后突然问。

“拿过，以后都还给了人家。”黄小明答道，声音极低，极低。

有一句话就够了。齐雯文可等得不耐烦了。他早听说这个学生经常拿女同学的书本钢笔开玩笑，这样的恶作剧怎么可能不影响他人的学习呢？自然初二（1）班的多次钢笔失窃不能不说是与他有关的。既然抓住了一个，惩一儆百就行了。

齐雯文没让黄小明下讲台，而是让他站在那儿，面对自己的同学们。可惜他的胆子太小了，不过他发觉失言后便又否认道：“我从没拿过别人的东西。”

这不自相矛盾吗？齐雯文提议让学生们裁决，他到底有没有偷拿别人的东西。

“认为他偷过钢笔的，请举手。”齐雯文说道。

刷刷，在座的学生无一不是举手认定，他就是这些日子以来搞得班级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好，我说过抓到谁，谁就该倒霉的，我宣布，对黄小明的这种偷窃行为进行罚款，罚款十五元！同意的举手。”齐雯文趁热打铁道。

又是通过。但是事情没有这么快就了结的。黄小明的妈妈找到齐雯文说，这钱不能拿，一拿，还真认定黄小明偷东西了。齐雯文只得解释，倒不是一定要弄得黄小明难受，只是不得不做个样子给其他学生看而已，制止恶作剧的继续发生。

自然的，罚款是拿不到的，这不免使得齐雯文感到自己这个班主任当得没有什么威信，他开始对班级管理工作产生了怀疑，渐渐地居然没有了什么信心。后来到初三年级时，他毅然辞去班主任职务，不能不说与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关系。一个没有威信的班主任，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堪的。

四十四

齐雯文连日来心情都很不好。

四十五

刘美勤的父母来访。齐雯文与蓝听海曾经到过他们那做家访，还吃过一些荞麦果。

四十六

“刘美勤边哭边回家，这是哪个顽皮学生闹的？又没吃他的，各人读各人的书，谁也不惹谁，我们英子是老实本份的。”刘美勤的母亲为自己的女儿抱屈呢，其父夹了一把雨伞。

“你们放心，我一定严惩那个学生！”齐雯文深表同情的说：“你们叫她回来读书，我负责处理好这件事。”

齐雯文顿了顿又道：“鸣溪184医院有这种这种•；•；•；•；•；•；，没什么的，一针见效。”

齐雯文真是脑瓜特灵，他没调查便估计是为了这事，因为激烈运动过后，刘美勤身上的汗臭味是很浓的，比一般人强烈些。所以未待周小英的父母介绍详情，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待刘美勤的父母走后，齐雯文匆匆赶到班上，找到那个犯错误的学生梁靖，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并让他当面向刘美勤道歉。

梁靖本来当过班长，后来被齐雯文撤掉了，原因是他有时连自己都管不住，而且又过于认真反而失去了威信。倒是很听话，只是偶尔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说些令人气不是恼不是的话来。

班级没有什么事了，齐雯文又去忙团支部的工作。

四十七

二山中学五四青年节文艺联欢会一再推迟后，终于在一个没有电使用不上话筒的操场上举行了，这天下午，晴空万里。

老教师黄一功值周，他帮助齐雯文安排好班级的位置。

节目开始了，歌曲一首接一首。单小盟的学生跳起了“鲁冰花”的舞蹈，真难为单小盟排练了那么久，她还请了一个同学来帮忙。

初二（1）班的一个女生讲了单口相声《连升三级》，可惜由于害羞，又没有话筒，相声变成了背诵。

二个学生周小明和李向阳本来是要表演迪斯科的，因为钢笔一事，周小明放弃了，李向阳也跟着跑了。齐雯文很生气，下狠心暗暗道：我一定要撤了李向阳的班长职务！

节目的秩序完全乱了套，有些学生怯阵不上场，致使联欢会一度中断。

幸亏初二（1）班还很争气，由四位女同学合演的小品“钉子板凳”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唐依勤副校长对这次文艺联欢会评价不高，使得齐雯文感觉很难为情，一个大学生连这么个小小的联欢会都安排不好，这不丢人吗？

四十八

初二（1）班的学生干部来反映：梁靖在自习课上破坏纪律。

齐雯文很生气，他来到教室，命令梁靖站起来。待梁靖睁大美丽的大眼睛不知所为何事，齐雯文“啪”的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梁靖顿时楞了，他没想到一向文静的老师居然会动手打人，他的眼泪立刻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他说道：“不要以为当老师就可以随便打人，我会报复的。”齐雯文打了以后立刻便走开了去。齐雯文说：“打你又怎么样？谁让你总是违反纪律呢？”梁靖道：“好，我记下了。”齐雯文说：“谁总是违反纪律，谁就欠揍，不要说了，就算我错，但打你一下又有什么，还不坐下看书！”齐雯文很懂得软硬兼施。当然，事后他也感觉不应该动手的。

只是他是为了让梁靖明白损害他人的自尊心也是不应该的，上次梁靖说刘美勤身上有狐臭，难道这不是当众甩了刘美勤的耳光吗？

梁靖挨了齐雯文一记耳光后，老实多了，沉默多了，心情不好是肯定的。齐雯文知道这一点，因为自己也是经历过学生时代的。

四十九

一日，二山中学来了一个平川乡的农民，他赤脚走路，一脸哀愁。与乡教办主任兼书记的向来明是同乡。

他的儿子患上了癌症，因此他到处募捐。

齐雯文向唐依勤副校长请示，唐副校长说：“谁晓得是真是假？最近社会上尽出现一些招摇撞骗的事情，捐款的事情你负责起来吧，我捐款五十元。”

就这样，在唐依勤副校长的带领下，捐款活动开始了。

中午，齐雯文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搬到了教学大楼的通道里。黑板报里贴了一张捐款的证明，另外还写了一份由齐雯文起草的团支部的号召。

捐款的学生陆续来了，一元，二元，五角，三角•；•；•；•；•；•；就这么捐着，洪林氏负责登记。

截止上课铃响，共捐款五百多元钱。

齐雯文又去请示唐依勤副校长。唐副校长说：“可以了，还有其他学校呢，再说这个地方也需要有人捐款呢，哪有那么多的钱捐给他？”

齐雯文于是，收摊，不过却在乡教办主任兼书记的向来明的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很想知道这位领导的意见，后来这位领导批评了：假如我没有回来那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李向阳第二天拿来了五十元钱，可是捐款活动结束，那贫寒的农民早就不知了去向。

五十

最近，齐雯文经常感到很疲倦，但他已经习惯了忙忙碌碌。

出墙报，修路•；•；•；•；•；•；

每逢团课，他还分发报纸到各班团小组，让他们自己预读学习，他一节课可以跑遍全校六个班。他总是想，只要做好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那就比什么都好，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仍然教二个班的音乐。最后教来教去都快记不起到底哪个班教了什么歌了。

他最喜欢教唱的歌是：“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

“碾子是碾子，缸是缸哟，爹是爹来，娘是娘，麻油灯呀，滋滋的响，点的还是那么丁点亮，哎•；•；•；•；•；•；”

他自己喜欢唱的歌有《好人一生平安》。

他倾自己所会的教着学生，他用自己的喜欢带动着学生们的喜欢，在笑声中，日子过的快极了。

五十一

由王老师主持的语文教研组演讲比赛在二山中学破旧的小礼堂里举行。

齐雯文以团支部的身份讲了一次话：学校几乎每年都因暴力导致有人受伤，要么是学生，要么是老师。他大声疾呼：广大学生应向先进人物学习！

初二（1）班的学生李淑珍在没有报名的情况下来了一个即兴演讲。

齐雯文看着她演讲，发现她很像自己一样纯真，朴实，只是她的嗓子较喑哑，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大方，她有着一双碧蓝的眼睛。

齐雯文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在乡村这么窝着，真是浪费啊。后来齐雯文帮助该女生进城借读台县一中，考上大学，不知去向。

五十二

一九九一年五月十七日，下午团课，举行全体共青团员大会，表决通过：

初一（1）班：黄春风，杨俊明，何子清，张轮船，叶明君；初一（2）班：夏建刚，夏长英，夏志英，周项英，黄中华；初二（1）班：夏元彪，姚志军，黄石英，袁了凡，杨芳；初二（2）班：杨秋正，叶锦丽，陈爱珍，姚是顺；初三（1）班：夏海芳，叶红飞，杨惠妍，夏刘顺；初三（2）班：姚金华，姚海军，黄代江，夏莲安，夏小军，姚福亮，郑忠顺，陈小牛，张明川，周福秀，周小芳，应必成，艾建荣，罗建华。

以上学生被批准加入共青团组织。

唐依勤副校长指示过，初三毕业班适当放宽限制。

但原来初三（1）班原来就有不少的团员，却有二个团员退团，在学生中造成不良影响，所以这次对这个班卡得比较严了。

齐雯文在日记中写道：我并不认为欠了谁的债，我只是想，这个社会，这所学校需要我勤奋努力的工作。

唐依勤副校长在团员表决大会上讲话，她回顾了团支部成立以来的历史，最后她鼓励团员学生们积极向党组织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