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 -- 第四分卷爱是最佳选择第三章萌生爱情

二十三

齐雯文总是在公路上有意无意地碰见林梦燕，他清楚自己很有可能要掉入情网，可是他没法停止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他暗地里，把林梦燕同万小霞，周其敏进行过一番比较，认为目前只有林梦燕才是自己理想的追求目标，她既有万小霞的气质与风度，而且又有周其敏缺乏的美丽，再说她活泼开朗的性格非常令齐雯文赞叹不已。在林梦燕的影响下，齐雯文的心情逐渐愉快了起来。

不知什么缘故，二人一见面就笑。

一次打乒乓球，乒乓球不小心弹到了林梦燕的胸脯上。林梦燕望着对面的齐雯文突然问：“帮我看看，脏了没有？”齐雯文抬头望时，正撞见林梦燕穿着白色毛衣的微微耸起的胸部。齐雯文感到一阵冲动。他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搞脏呢。”

人的感觉是个奇怪的东西，谁也不能够随意的控制它，而且反而容易受它的支配。

有一位诗人写道：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心绪永远不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泪光盈盈

死怎么不从容不迫

爱又不能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齐雯文象一只陀螺一般旋转着，头脑里一天到晚想着什么：班上的事情，未来的前途，迷人的爱情•；•；•；•；•；•；有时他兴高采烈地同这个说话，同那个聊天；有时又沉默不语，整天阴沉沉的不说一句话。

二十四

“我家出事啦。”林梦燕终于对齐雯文说。

齐雯文一直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听后不自觉地轻轻地刹了一下车，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林梦燕，问道：“怎么啦呢？”

“我告诉国你我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林梦燕阴郁地说：“昨天下午，公安局的人把我的爸爸带走了。”

齐雯文惊异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是这样，我的爸爸做了一笔古董生意，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可是人家还是追查到了我爸爸的头上，公安局的人一来，我爸爸二话不说便跟他们走了。”林梦燕叹口气说：“我妈妈当天就交了七千元的罚款，但是那些人仍然不肯放过我爸爸，还说让我们家再准备七千元钱。”

齐雯文一听有些气愤，道：“交了罚款还把人带走？”

“那些人可不管这么些。公安局的人看到我家的情况都比较同情，但是8010公司的人就是硬要我们家再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否则就要到法院起诉。”林梦燕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齐雯文心存疑惑地问道。

“本来那些古董我爸爸是不肯收的，可是他们拿刀子逼迫我爸爸，我爸爸便收了下来，并转手卖掉了。”林梦燕解释道。

“有多少呢？”齐雯文问。

“7000多件！”林梦燕答道。

“这么多？！”齐雯文吃一惊道。

“那些青年人把古董从8010公司偷出来卖给我爸爸，待他们事发被抓住以后，他们便把责任推到我爸爸头上。”林梦燕说。

“怎么会这样呢？是他们逼迫你爸爸收的，你爸爸的责任会小一些的，最多落个窝藏销赃罪被关个一至二年的样子。”齐雯文分析道。

“以后怎么办呢？”林梦燕叹道：“我妈妈是个女流之辈，怎么才能独立承担家庭的重担呢？我家要破产了，我妈妈准备拿出全部存款，只要我爸爸能够出来，生意是可以从头开始做的。”

“是吗？”齐雯文心情也很沉重。一个人把心事都告诉了他，那便是信任他，可是他有什么能力来帮助别人呢？

二十五

初一年级二个班总是闹哄哄的，特别是没有老师在教室里的时候，有的学生还举着扫把在教室里跑来跑去。齐雯文总是这么想：学生吗没有老师在的时候都是这么闹的。有时徐正直老师告诉他初一（1）班的总是起哄，齐雯文好不在意地辩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呀，我不可能一天到晚呆在教室里守着他们吧。”

特别是当他想起自己曾上了吴大海的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对那个乱糟糟的班级实在是懒得多管，听其自然吧。现在校风越来越差，而不能责怪一二个人，就是校长也不见得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呀。

学生们总是不会让老师有一刻安宁的，常常有个子较小的学生哭哭啼啼地来告状。齐雯文也只是不耐烦地劝学生不要哭，同时又故作严厉地训斥打人的学生一顿，就这样了事。

他以为班主任也没有什么难当的，自己应当学习一下庄子所谈的方法—无为而治。这样无疑会节省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当老师的只能管管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们，什么干部不干部的，好像有顶乌纱帽，但是这只不过是安慰老师的方法，满足知识分子的虚荣心的花招而已。齐雯文考虑到自己还年轻，不应该混日子，所以这才答应担任班主任。可是这班主任当的，却是令人心烦呢。

孙老师自从卸去班主任职务之后便悠哉安闲了起来，他经常邀请齐雯文去打麻将。齐雯文很乐意同他一起玩耍，可是却不大愿意同他一起工作，孙老师那懒洋洋的工作态度，有时令齐雯文生气，但最终因无可奈何而只得听之任之。在开学之初，齐雯文便向田校长提出不要让孙老师合教一个班，但是田之龙现在却笑着说：“孙老师说喜欢同你合作。”齐雯文只好暗暗叹息倒霉，不过他也因为别人的夸赞而得意了一番。

在教学工作中，经验匮乏的齐雯文最容易受到他人的影响，再加上他情绪波动较为厉害，有时竟然会绝望地想一走了之。

二十六

齐雯文很关心林梦燕家里的事情，他告诫林梦燕不要再把家里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当作话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对林梦燕说。林梦燕一来到齐雯文的房间，齐雯文便急着想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林梦燕终于谈到担心的事情，她眼泪汪汪的说：

“我爸爸被抓走以后，我妈妈到处求情希望见他一面，可是不能够，我听说班房里蛮乱的，那里面的人会随便动手打人骂人，我爸爸脾气又犟，会吃苦头的。”

齐雯文微微一笑道：“拘留所里是这样的，我们的王自豪老师曾被拘留过十五天，他说里面有个头头什么的，要干什么便干什么，不听话的人就要挨打什么的。”

“什么？王自豪也进过拘留所，难怪他象社会上的人一样。”林梦燕奇怪而又轻蔑地说。

“他是因为他爸爸的事而进去的，他差点打了一个乡长，是那个乡长叫来派出所的人把他带走的。”齐雯文解释道：“拘留所是强者为王的地方。”

“怎么办呢？”林梦燕忧郁地摸摸桌角说。

“孙老师的丈人是法院的，看他能不能够帮个忙？”齐雯文道。

“是呀，让他帮个忙多好啊。”林梦燕舒展开眉头，微笑地说。

齐雯文也很高兴，他想，凭自己与孙老师的交情，请他帮这点忙总不至于被拒绝的。

二十七

林梦燕说自己不好意思向孙老师请求帮忙。于是齐雯文便把孙老师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先是笑着对孙老师说道：“这事可要保密。”孙老师答应后，齐雯文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并且请他帮忙。孙老师也一再强调说：“我是看里的面子才答应帮忙的，我和林梦燕还没认识几天呢。”齐雯文连声道：“晓得，晓得，这你放心，不会把你扯进去的。”

中午，齐雯文，林梦燕和孙老师一同进城。在路上，孙老师问了林梦燕一些情况，林梦燕把她家里的事情和盘托出。

到了台县法院门口，三人下了车，孙老师到里面去找他的丈人，过了一会，孙老师出来了，他说：“要等到下午才知道能不能让家属见面。”

齐雯文与林梦燕告辞，而后各自回家。

吃过中饭，齐雯文正待睡觉，孙老师忽然来临，他心急火燎地说：“今天下午三点钟，林梦燕的爸爸被正式逮捕，他爸爸已经签了字。”

待孙老师走后，齐雯文戴上变色镜，骑上自行车直奔信江大桥那边的一个村落。

道路七拐八弯的。已经可以看见林梦燕家那一长溜租来居住的破烂平房了。房子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晒谷场。齐雯文曾经开玩笑说：林梦燕家有一个大操场。

“林梦燕！林梦燕！”齐雯文一放下自行车便喊道。

林梦燕迎了出来。齐雯文想起前几天找到这儿说要帮助林梦燕时，她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捧了一杯茶给他。今天，林梦燕却显得很平静。齐雯文尽量用平和的预期一字一顿地对她说：“今天下午你爸爸被正式逮捕，这是孙老师对我讲的，消息是确切可靠的，看来里不可能见到你爸爸啦，好像是规定不能见家属的。”

林梦燕默默地坐在一条矮凳上，许久不说一句话。她面前摆着一只装着蛾眉豆的大篮子。齐雯文拿着一张小凳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的手上有块疤痕，他心疼地想：可惜啊，这么有教养的一个女孩子就毁在这么个贫穷的家庭里。

齐雯文看着她家有些霉烂的木板门，还有那砖墙上竟然还长着茅草。生活为什么如此残酷呢？齐雯文心里很不痛快，他原来以为林梦燕是什么大家闺秀呢。不管怎么说，他心底里不免产生了一丝轻蔑的感觉。他总是在想：找这样的女朋友未免太遗憾了一些，同时他又觉得爱情是不能只看家庭财产的。

齐雯文心里翻腾着，有几次他想抓住林梦燕不断动作的手，告诉她，他愿意与她同甘共苦。但理智又警告他绝不可以莽撞，否则他便会很快地失去她。

他站了起来，艰难地说：“我走了。”

林梦燕也站了起来，望着齐雯文。齐雯文真愿意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她竟然出奇地平静。她说：“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声音中没有哭泣的意思。

齐雯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请求道：“我想请你给我一张照片。”

林梦燕慢慢地走向自家的饭桌，机械地拉开桌面下的抽屉。

齐雯文说：“就那张你坐在师专化学大楼前面一张椅子上的。”

林梦燕醒悟似的又把抽屉给关上了。她双手撑在油漆的桌面上，轻轻地说：“不！”

齐雯文头都快晕了，他大胆地抓着她的手，可是她却把手甩开了，连齐雯文自己都深感唐突。

一切又都结束了。对于一个女孩的爱情，我从来都只试探一次，齐雯文心底在狂叫，在怒吼，可是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无疑地，林梦燕并不爱他！可是他却一直在痴心妄想，甚至在不适当的时候提出不适当的要求。

齐雯文慢慢地向门外走去，沉重而又羞愧。

他在门口立定，回转身来，正看见林梦燕扶在大门上，似乎随时要把门关上。

她对他怀着多么深的戒意啊！

“还有什么事吗？”林梦燕问道，亲切，但却是陌生人的口吻。

齐雯文微笑一下摇摇头，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这是最后一次来访，他下决心似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