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 -- 第四分卷爱是最佳选择第一章爱是什么

一

爱是什么

爱是莫名其妙

爱是快乐

爱是嘀嗒的钟声

爱是和风

爱是细雨

爱是你明净的双眸

爱是出土文物般的新奇

爱是闪电的光

爱是沉默的微笑

爱是旋转的脚步

爱是相互欣赏

爱是心灵的召唤

爱是滔滔的絮语

爱是清泉滋润心田

爱是光，是电，是火，是一切热烈的刺激

爱是最佳选择

齐雯文重新认识了爱的含义。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整日整夜激动不安，惟有爱情。他就像一只躁动的豹子，狂吼乱叫，突然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起来，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现在他的心情渐趋平静下来，象病愈不久的人感到迷惘而又新鲜。

他以为逝去的将永远不会再出现，那就让一切结束吧！让一切重新开始！他对未来从来就没有失望过，他没有理由放弃追求。他要走一条全新的道路，努力改变自己，发展自己。

二

“小齐呀。”田校长笑眯眯地对他说：“今年，我想让你带一个班。”

“嗯。”齐雯文点点头，去年他就有这个愿望，只是校长不允。那不是明显看不起人吗？请问很不服气，他并不是没有才能呀？他难道各方面比钟广泰差吗？为什么提拔钟广泰而不提拔他齐雯文呢？

“好吧，我很想试试。”齐雯文一口答应。趁自己年轻力壮的时候挑一些重担，何乐不为呢？

田校长的笑脸舒展开了，很显然，他对齐雯文如此爽快地答应感到很满意。有一些班主任，象孙老师早就说不想干了，现在正好让齐雯文来替代他。

齐雯文一上任，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他明白这是他的事业的，无论好坏都将影响他今后的发展前途，他不能不拿出认真的慎重的态度来。

副校长唐依勤对他说：“加把劲，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

“哪里？教育是众多人齐心协力才能完成的工作，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齐雯文冷冷的说道，立刻他又感到有些后悔，便又补充说：“我会努力的，尽力而为吧。”

三

闹哄哄的一群，到处攒动的是一个个黑发的孩子，活泼，天真，睁着好奇的大眼。老师，老师，叫得多么响亮悦耳。教育真是一项崇高而光荣的职业。

齐雯文心情非常愉快，浑身都是力量。他有幸获得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从此他将拼搏，努力，奋斗。他需要鼓励，需要支持，需要掌声，需要成功。

“唐老师，两个班不需要重新分配吗？齐雯文主动找到副校长唐依勤要求分班。

副校长唐依勤微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把两个班调整一下，成绩好的与成绩差的学生两个班平均分配，这样吴大海和我都没有什么意见啦。”齐雯文又笑道。

他发现自己的初一（1）班男生与女生各一半，心里有些不满，这不是瞧不起人吗？男生多了，怕我管不住还是怎么的？还有，如果集中了过多的成绩优良的学生在自己班上，他齐雯文能承担那么重的担子吗？

吴大海也找到副校长唐依勤说要重新分配学生，唐依勤这才答应。

吴大海来到副校长唐依勤的房间。

副校长唐依勤和校长田之龙正在按分数平均搭配学生。

吴大海说：“你们工作的效率太慢了，看我的。”

齐雯文在旁本想说不行，应让校长和教导主任分配，可是已经迟了。

副校长唐依勤从凳子上站起来，笑道：“也好，你来分吧。”

“这还不容易，把笔给我。”吴大海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说：“一个好的一个差的，这还不容易吗？”

齐雯文不安地站在桌子旁边看着。

副校长唐依勤和校长田之龙都出去了，田校长说：“你们自己分班没话说吧。”

怎么？（1）班成绩好的有这么多吗？齐雯文发现吴大海接二连三地把一百多分的学生划归（1）班，心里打定主意待会挑选（1）班。

他打了一个哈欠，中午可真要困啊！

“你一个人分吧，我去睡一觉。”齐雯文说。

吴大海笑道：“最好！你去睡吧。”

齐雯文深感疲乏，他对校长和副校长兼职教导主任放弃他们的职责大为不满。

四

到底怎么挑选？

一班？还是二班？

朦胧的睡意还没有消失，

脑子里空空洞洞搜寻主意。

帮我看看吧，我应该作何选择？

狠心的教导主任啊，她说

她不好偏袒一方，得罪另一方。

乡教办主任笑眯眯地说：

今年你也该挑挑重担了。

是的，我愿意，早就应该让我试试啦！

可是，这两张名单，

我到底应该要哪张？

不妨祈求神灵让它帮我选择，

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捡起哪张便要哪张。

不行！命运还得自己把握，

我要一班！

齐雯文想起吴大海先前的举动，决定了下来，他拍拍手里的名单递给副校长唐依勤看。

唐依勤说：可不许反悔啊。

那自然，齐雯文说。乡教办主任向来明说：“你可要看清楚啦，诺，你这张名单上，一个成绩好的，一百多分，而这个成绩差的却四十来分。”

“算了，还是让时间来判断吧，也许我错了，也许我对啦。”齐雯文拒绝了向来明的暗示与提醒，毅然地说。

吴大海来了，说：“小齐呀，你念一下名单，没有念到名字的就让他们上我班去。”

“好吧。”齐雯文拿着名单来到教室，把学生们都从教室里赶了出来，开始点名。

齐雯文念着念着，他听到了自己响亮而纯正的普通话，心里挺满足，挺自信，挺骄傲的，仿佛他看见了一轮火红的太阳正从希望之处升起来。

两个班的学生都进了自己所在的教室，校园里的喧哗声顿时消失了。

五

哎呀呀，难道是我的错觉？

这些新挑选的学生竟会是如此萎靡不振。

错了！错了！

隔壁班的学生个个坐得笔直。

为什么？为什么？

天知道我是如何想。

难道我真的乐意同厄运抗争？

难道我真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老师，老师为什么你不要我啦？

天真的学生傻乎乎地问，

老师，老师是不是我得了肝炎，

你担心我传染给其他同学？

可是我愿意让你赶回家，

待病好啦再来呀！

别说啦，别说啦，

悲哀的心里在恳求学生，

抱歉，我真的抱歉！

我原先并不知道这样做，

既会伤害了你们，又会伤害我自己。

齐雯文在自己的班里走来走去，终于他想起他应该说一些什么话。

鼓励鼓励吧，这是老师的职责。

好歹我应该咬着牙坚持下去，中途撒手算不得男子汉。

一整天，齐雯文的心情都很沉重，连王自豪的笑话都引逗不到他开心。

六

清晨，“笃笃笃”，副校长唐依勤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副校长唐依勤披着衣服给开了房门。唐依勤说：“坐一下。”齐雯文依言坐在一张矮凳上。

“唐老师，我想，”齐雯文说着，又突然顿住。

“说吧。”唐依勤笑道。

“我要重新分班！我发现现在这个班的素质不如原先那个班的，从他们的坐姿都可以看得出来，我还是要原来那个班吧。”齐雯文不好意思地说。

“这不行啊！决定下来的不应该更改的。”副校长唐依勤断然拒绝道。

“唉，这怎么办？”齐雯文苦笑道。

“小伙子不要泄气吗！两个班的学生其实是差不多的。”唐依勤安慰道。

“真的？”齐雯文问道，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意事实上他已经挑选了较差的一个班级。

“那当然是真的。”副校长唐依勤道。

齐雯文这才高兴地笑了，说：“好吧，那就不分了吧，在工作中可要帮帮我哟。”

“那自然。”唐依勤答应道。

“我去了，对不起，打扰了。”齐雯文站起来走到屋外。

唐依勤说：“好走。”

齐雯文骑上自行车奔上了公路，飞快地向二山中学前进。

回头望时，唐依勤家的楼房在公路边上早就让其他房子挡住，看不见了。

路边的白杨参天，时有小鸟栖息，叫鸣。清凉的晨风吹在脸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齐雯文感觉舒服，惬意，快乐极了。

远望去，田野里的稻子还是那么青绿，鲜嫩但茁壮，一只只白鹤在田间忽高忽低，时飞时歇。

七

学校一会儿热闹，一会儿又安静。

二山乡政府忽然来了乡长，书记，他们召开了教师会议。

没有老师上课的教室闹哄哄的。齐雯文本想听一下会议内容，可他不得不进教室安顿好学生。

他踱出教室，来到隔壁开会的教室后门口。

忽听乡长说：“开会的老师们请坐进来一点，我们正式开会了。”

齐雯文这才主意到教室门口有几个老师坐在一条长凳上。张玉兰笑嘻嘻地捅捅旁边一个女孩，道：“他叫齐雯文，也是师专毕业的。”

齐雯文冷冷的朝那个女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叫林梦燕。”张玉兰继续介绍道。

林梦燕微笑地侧转脸来看着齐雯文。齐雯文简直惊异，现实生活中果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好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呀！齐雯文心里赞叹道，可是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重新回到教室。他奇怪自己见到那女孩竟会克制自己不表现出兴奋的样子来，可是他从前无论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呀。

开学的最初几天，学校是没有老师住宿的，除非田校长和他的夫人，只有他们老夫老妻的不愿意天天骑车跑来跑去。

八

张玉兰小小的个儿，总之还算漂亮，刚分配到二山中学时那阵子，整天阴沉沉的，不大说话。她告诉齐雯文她自己家里的一些情况：父亲尚未退休，母亲无职业，手有些风湿病，一个妹妹念高中，二个弟弟念初中，生活负担较重。

齐雯文与她熟识之后，便以朋友身份对她进行了一番开导。张玉兰有此对齐雯文说：她曾与男朋友开过一个玩笑—假如台县有人爱她的话，那么她是不会嫁到远离父母的陌生的城市里去的。

齐雯文笑着问她，她男朋友彭当当是如何爱她的？张玉兰兴奋地谈到一次彭当当在台县广场露宿一个晚上的事。齐雯文劝道：“如此看来，彭当当是真心爱你的，你何必想其他人呢？”

张玉兰透过五百度的镜片看了齐雯文一会，笑笑便不再说什么，以后她去中高市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她一个月一个月的呆在中高市而不回二山中学上课。

齐雯文不禁喟叹，为了爱情，似乎什么都可以抛弃啊。

开学初的几个星期，张玉兰还在学校里，以后便象影子一样消失了，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她的课程由其他老师分开来接着上，连徐正直老师也分到了几节历史课。

何必严干脆得只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便请病假回到台县县城去了。

学校就象没有关好门的公园，一会儿热闹，一会儿冷清，只有每月的十五号才是群星汇聚的时候。

九

早晨，林梦燕说：“我的自行车放在外面会让人弄坏的。”她大大咧咧地把自行车推进了齐雯文的房间。

齐雯文笑笑说：“就放这儿吧，保险呢。”

到了傍晚，齐雯文上完课，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等了一会。林梦燕来了，她却并不立刻把自行车推到外面，而是背对着齐雯文整理她那颀长的秀发，还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似乎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却并不知道似的。

“你要回家吗？”齐雯文笑着问。

“噢，我再等会。”林梦燕转过身来，说：“我把车子推出去吧。”

“好的，我先走了。”齐雯文很高兴她能顾惜到别人的意图。

齐雯文关好房门，骑上自行车便走了。一路上心里想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

自行车在半路上脱链条了，前后都没有修理铺。齐雯文弄了一会，可是自行车骑上去便卡住，骑上去便卡住。没法子，齐雯文只好推着自行车上了铁道口。

齐雯文心里很着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回过头去望见一个女孩远远地骑车过来，上坡时下车推着自行车上来，原来是林梦燕！

林梦燕说：“在路上让几个小孩扔了一身稀泥。”

齐雯文看时笑了，只见林梦燕白衬衣下摆有大块大块的泥迹。

“哎呀，刚才你没和我一起来呢，要不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的。”齐雯文说：“我也倒霉呢，我的自行车没法骑了。”

“要我等吗？”林梦燕关切地问。

“不啦，你先走吧，唐副校长他们刚过去呢，你追上他们便有伴了。”齐雯文道。

“唉，我回去，我妈妈还以为我摔跤了呢，这么脏，我都不好意思进城了。”林梦燕一边说一边骑上车去。

齐雯文安慰道：“没关系的，回去好好洗洗吧。”

林梦燕骑车走了。齐雯文望着她渐渐远去的白色的背影，想：她真漂亮！她是谁家的千金呢？

十

远了，世界

过去的已经不再复返

我们再也听不见昔日的欢歌笑语

一切对我们太熟悉又太陌生

似乎我们生来就为了面对这样的现实

我闭上双眼

发觉一切都成了无意义的哀怨

人生也许过于短暂

来不及把它细细思量一切都已经错过

心里只有一团乱糟糟的情绪

不知作何最后的选择

醒时茫然回顾

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

人们啊为何你们都像木头人一样执迷

习惯的纽带正把你们逐渐地带向死亡

挣扎，拼命，这样才能生存

可怜，我怎能出现在这阴冷的行列

远了，世界

齐雯文心里悲哀得无以复加，他对什么都深感失望，他不知道怎样才会更有希望。他叹息自己没有了以往的冲动和激情。本来是可以激动一番的，却偏要告诫自己要冷静，本来他喜欢的却要假装无所谓。他生活在自欺欺人的环境中，似乎专为了痛苦而与自己与别人作对似的。

他明明在心里喜欢林梦燕，却偏偏在她面前不露声色，有时被她的笑，她的话逗得要发狂，但是他却从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还写诗自我安慰道：

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或许，我本来就不爱你

你对我只是瞬间快乐的星星

熄灭了，也就毫无价值

百般的挑逗对我不起作用

我的心麻木了

情感只想随烟飘散

你同情我吗

不，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对你也说过也有女孩对我很热心

只是她们难以温暖我这冷酷的心

我需要火的热烈

太阳般的鲜红

唤起吧，我这昏昏欲睡的心

但是，我求你走开

请别把你哀哀怜怜的目光投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