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 -- 第三分卷这不是真的第七章求人帮忙搞调动
三十一
星期天，上午，齐雯文来到张贵人家。张夫人接待了他，并告诉他教育局人事股股长说，应该写一份请调报告。齐雯文想，调动一事已经成功一半了。
齐雯文很高兴。
下午，齐雯文吃过中饭，便返回二山中学。一路上，他想到一年多来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终于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了，他禁不住流泪了，默默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齐雯文担心别人发现自己在哭泣，于是只得把脸撇向一边。
人太多了，竟然连哭的自由都没有了。他想到自己那么爱别人却不被人爱，更是伤心不已，好像齐雯文不值得被人爱一样，他是一堆垃圾？是无人理睬的？
他想轻松一些，便哼起歌来，可是发出的声音仍是哭腔，他真想放声痛哭一场。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他开了门，又关上门，暗自哭泣。
晚上，他整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再也忍不住，便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他想哭，就哭个够的，管他有没有人听见。他知道昨天晚上就有人睡在不远处的房间里，有黄一功老师，还有卫权迟老师等。
齐雯文尽想一些伤心的事，仿佛这也是一份终结报告。求爱被拒绝；提拔无希望等。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哭过。原来哭泣也真令人舒服呢。原先他的情感一直是被压抑着的。现在他终于找到渲泄的机会和地方了。
他哭得好响，好响，好像小孩向父母所要什么却得不到满足一般。
末了，他听见有人陆陆续续从房间门口走过来，走过去，便停止了哭泣。
头脑清醒多了。到了城里，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想爱谁便爱谁。到那时，成功率不会低的，而且事业上的烦恼也可以一起抛开去了。
三十二
齐雯文写好了一份请调报告。他几乎是用眼泪些出来的，他叙述了自己参加工作以来心酸的经历，语词非常凄惨感人，仿佛他要勾起别人满腹的同情。他写了三四页，约4千字左右，抄写了几份都不怎么满意，最后他选择了一份自己认为最好的。过了几天，他便去送报告给教育局人事股。
那天，正下着小雨，齐雯文打着雨伞，特意上街买了一包香烟，然后来到教育局。他勇敢而无所顾忌地上了二楼。他找到了人事股办公室。他在门口问道：“请问谁是郝前芬老师？”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情吗？”一个瘦高个的中年女子站了起来说道。
“我叫齐雯文，是八零零七届师专毕业生。是张老师叫我来的。”齐雯文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里，清楚响亮地说：“我想调进城里，我在二山中学已经工作二年了。”
“来，你坐，你坐！”那瘦高个女子连声请道。
齐雯文坐下，却又立刻站了起来。他从西装里侧的袋子里掏出了那份写了又写的，直至自己都被感动得流泪的调动报告，他把它递给了郝前芬股长，象是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出去了一样。
郝前芬接在手里以后，便坐回她自己的靠椅里，开始翻看起来。
齐雯文趁此时机把那包准备好的桂花牌香烟，一根根地抽出来，散给在座的研究人员。其中一个说不要，齐雯文只好递给另外一个人，动作稍微迅猛了一些，把个记事本给撞倒了，他微笑了一下，把它扶好。接着准备给人点烟，可是那些人已经自己点着了。
齐雯文重又坐回原来那张靠椅里。他想给人一种既可爱又坚强的印象，他恭恭敬敬地坐在那儿，不时抬起头来环顾办公室里的人。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再说话了，也不干任何事情，好像都在很好奇地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空气都要凝固了。
“你要调动，田校长知道吗？”郝前芬翻看完齐雯文的报告以后问道。
“我想他应该知道的，别人肯定告诉过他。”齐雯文一愣，随即迅速地回答，他好像听见办公室里有一阵窃笑。
这次调动他只告诉过一个人，那就是向来明主任。那天，齐雯文找到向主任，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很以为向来明会说一些挽留的话，可是向来明只不过淡淡的说了一句：“要进城，我们都支持。”齐雯文一听，心都凉了半截，他仍然不忘提拔上进一事。现在什么都完了，他说，很遗憾。而向来明对于齐雯文的坏情绪除了微笑外就没有更多的表示，弄得齐雯文失望地不得了。好在向来明还算顾及齐雯文的面子，说道：“如果没有调走，就还在这所学校，因为情况熟悉呢。”齐雯文说道：“那自然。”
对于调动一事，齐雯文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希望能不声不响地调离二山中学，可是现在他却听见郝前芬对自己说道：
“你把这份报告给田校长看一下然后让他签过字，再拿回来。”
“好的。”齐雯文感激而又平静地答应着。
他站起身来，接回报告，折好以后放在上衣外侧口袋里。他突然感到这份报告根本就无所谓了，原先他还一直担心自己的字写的不够漂亮以至于让人瞧不起呢，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所谓的研究，纯粹是官场的衡量，哪里是一份报告就能决定的呢？
他走向门口。郝前芬送了出来。齐雯文转过身来，伸手同郝股长握了一下手说：
“我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郝前芬点点头。齐雯文高兴地正要走，突然想起门边的那把雨伞，于是又回转身去把雨伞拿在手里，见郝前芬还站在办公室门口，便对他微笑了一下，说：“再见。”
他也不等郝前芬股长回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他快乐极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却一直没有想到，为什么不请张夫人转交报告呢？也许是他太过于自信了。
三十三
齐雯文回到学校以后，把调动一事瞒着同事们，可对于周其敏，他丝毫也不存欺骗之心。他同她谈话时很坦率地说过，假如万小霞没有结婚的话，就仍然是他追求的对象。尽管如此，周其敏对待他却还是象以往一样，这使得齐雯文既感动又迷惑。
不爱，却要装着爱吗？他不能这么做，这对他们俩都不利。他曾经看过一本杂志上有这么个说法，那就是男人有责任培养女孩成长。他想：我要等她成熟了再离开她，那时她会明白，他是不爱她的。现在，齐雯文应该暴露出自己的不足，免得以后分手时周其敏会痛苦得舍不得，让她自行离开他，而他什么都不用说。
齐雯文一有机会拜年同周其敏玩乒乓球。不知怎么的，他们俩一见面都很高兴，而且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齐雯文望着周其敏那张有些青春豆的脸，暗暗地想：如果周其敏比万小霞早出现一些，那么他会选择周其敏的，可是现在未免太晚了一些。齐雯文已经下定决心要在爱情之路上追求到底了，哪怕焦头烂额。
星期六的中午，齐雯文把周其敏叫道自己的房间里，请她帮忙誊抄一下调动报告。周其敏很高兴地拿去抄起来。
齐雯文心想：这样做可以让周其敏了解自己，再则周其敏的字确实潇洒，这是让齐雯文感到自愧不如的。去想能交到这样的红颜知己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他能弥补齐雯文的不足之处。
齐雯文稍微躺了一会，因为他总是睡不着。约二点钟左右，周其敏来敲门了。齐雯文给她开了门，接过抄好的调动报告和原稿，说声谢谢，又道：“我还得找田校长签字呢。”
周其敏抿嘴一笑道：“调动报告用得着这么长吗？”
齐雯文这才发现，周其敏竟然把他只有三页的调动报告抄了六七页。
齐雯文笑笑道：“没关系的，调动报告是无关紧要的，他们研究来研究去，不就是想看看人们的字写的怎么样吗？再说拿去他们根本就不会好好看的。”
三十四
上完一节课以后，齐雯文拿着经由周其敏誊抄的调动报告去找田校长签字。有一瞬间，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写的那份更好，因为不会显得太长，而周其敏抄的这份却是令人吃惊得多了，她喜欢写打字。
田校长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齐雯文递了一根香烟给他，然后把调动报告放在田校长面前的桌子上。
齐雯文并没有同田校长说过自己要调走，他想来个突然袭击，让校长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签上“同意调走”的字样。
田校长吸了一口烟，开始细细看了起来。
一会他看完了。齐雯文说：“请在上面签上同意调走的字样吧。”
“这个么，我无权同意你调走，只有乡里有这个权。”田校长说。
“那么，你总要签个字吧，就表示你看过了我的调动报告了。”齐雯文心里不快，却又不得不请求道。他这时才感觉到“权”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重要啊，连个小小的校长都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命令。
田校长提起笔来给他批了这么几个字：
“情况属实。田之龙”。
齐雯文有些失望，但是他又想道：只要上面同意调动的话，这里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刚签完字，就听有人问道：“齐雯文哪儿去了？”
齐雯文把报告卷起来拿在手心里，走出田校长的家，道：“周其敏我在这，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同返城，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齐雯文真想唱《跟着感觉走》这支歌，他想到把歌词稍微改变一下，那样唱起来便更有意思了，他微微笑起来，心里却哼唱个不停：
“跟着其敏走，紧抓住其敏的手•；•；•；•；•；•；”
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朝周其敏看。周其敏笑眯眯地说：
“就这样并驾齐驱如何？”
齐雯文听出了她的弦外音，故意笑而不答。想不到周其敏那么地迷恋于他，就如他痴恋着万小霞一样。齐雯文心里不断地说：请不要爱我吧，我会伤害你的。
他非常希望能让周其敏感觉到他们相处在一起是不合适的，他齐雯文缺点太多，不够做她的女朋友，可是他怎么开口对周其敏说呢？
三十五
星期日，县教育局没人上班，大家休息。齐雯文白跑一趟。他把调动报告放在家里，然后动身去找同学梁海。梁海家还有一个客人，梁海介绍说他叫丁力海。齐雯文同丁力海说了几句话，很快就熟悉了。于是他们三人又一同去找同学佟松林。佟松林提议去台县风景区玩，因为梁海的女朋友在那儿工作。
齐雯文很高兴，道：“嗨，今天我们去吧，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可是浪费机会呢。”
“去风景区没什么玩的，还是换别的地方吧。”梁海告饶道。
“不行不行，你小子想推脱吗？今天我们一定要他请客，找女朋友哪有不请客的道理。”佟松林说。
丁力海道：“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一起去吧，都是同学，难得有机会在一起玩呢？星期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重要的事情吧？”齐雯文笑道，语气热情诚恳，他猜想丁力海是因为陌生感而想离开的。
梁海道：“不就是想抓我请客吗？老齐呀，以后我到你二山去，我是一定要你请客的。”
“那没说的，只要肯去，我会竭诚欢迎的。”齐雯文兴奋地说：“那么你们等着，我去找一个人给我们大家照相。”
“对，把舒进文叫来，这小子有一部照相机呢。”佟松林附和道。
齐雯文把他们撇在路边，骑上自行车直奔文化宫宿舍楼，找到舒进文家，只花了三言两语便把舒进文邀来了。
舒进文买了一盒彩色胶卷，跨上自行车跟在齐雯文的车后。
一行五人碰头后，就一起向风景区进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