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不是重逢 -- 第十章 重逢不是重逢（8）

收到大赛邀请函的理所当然还有芷柠。吃午饭的时候她从女生宿舍赶了过来，明显比我或者天苍了解详情，跟主办方似的，仔细讲了此次大赛相关规则以及注意事项。简单的说，比赛将在三天之后正式举行，采取淘汰赛的规则，分为初赛半决赛和决赛。参赛人员根据喜好自由组成三人队伍，每场比赛按三局两胜制计算。芷柠告诉我们王坦也取得了参赛资格，总共六人，刚好可以凑够两支队伍。天苍听她说完下意识的盯着我和承霄看了半天，估计正在暗自揣测应该怎么分组。芷柠比任何人清楚他的想法，赶来之前多半已经考虑妥当，想了想说，这样好吧，我跟康康以及承霄一组，破茕带领飞姐阿坦一组。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怎么都无所谓，只要不跟天苍分在同组就行。我敢肯定他也抱着差不多的态度，跟名利或胜败无关，只是单纯而直接的希望借此机会跟我认真较量。毕竟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从未真正交手，知道对方多少实力却没办法亲自印证，无论如何算件落寞的事。

等待预赛的三天里出现细微变化，表面仍旧跟平时的生活没有区别，轮流打扫卫生，偶尔买菜做饭，白天跟天苍在学校闲逛，晚上陪木沐在楼顶发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无法在没人的角落保持平静，某些不确切的情绪如同心跳一般撞击身体，到底期待什么，或者担忧什么，真正出现之前谁也说不清楚。有时半夜梦回会跟白痴似的坐在床头重复各种法印，甚至跑到书桌前面描摹黄符。内心深处某些声音越来越响，它告诉我，如果真的在比赛中遇见天苍，不管出于对谁负责，都必须要全力以赴。天苍习惯把自己的心思藏在深处，这次没有例外，平静背后我敢保证他跟别人一样紧张甚至焦躁。木沐极具当特务的天赋，昨晚偷偷告诉我说天苍经常在房间里练习符咒。看来兄弟之间确实存在默契，想的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另外两个累赘也被看不见的情绪影响，没事做的时候习惯比比划划。承霄还好，昆仑灵镜让他心智澄明，结印也好，燃符也好，对灵能的把握逐渐步入正轨，外行看来几乎已经接近完美。飞姐不同，直到现在还没办法驾驭空白黄符外的任何器具。昨晚花了十多分钟点燃照明黄符，不到就跟烟火似的完全熄灭。她在憋闷之余用火机把黄符重新点燃，残留在其中的灵力出现排斥，轰轰烈烈在她右手发出巨响，如果不是天苍及时催动冰封咒文，估计半栋别墅都已经被炸成碎片。当时天苍察觉异状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见她被赤黄色的火焰吞噬，不敢多想，赶紧扑了过去。于是我跟其他人从四周赶过去的时候看见这样一个画面，飞姐披头散发躺着，天苍趴在她的胸口，前者瞠目结舌，后者满脸恐慌。不知谁在旁边啧了一声，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天苍手忙脚乱站直身子，打算岔开话题，骂骂咧咧的说，麻痹，比赛千万不能跟你对阵。暂时没人理解他的意思，飞姐愣了愣说，为什么啊。天苍恶狠狠的瞪着她的眼睛，摸摸鼻梁，说了一句特别歹毒的话。

他说，你是本拉登呗，打不过就自爆。

三天时间转眼失去踪迹，首届灵能大赛终于在无尽的闹剧之中拉开帷幕。初赛场地设在李家结界的迷林里，迷林位于封印森林左侧，常年笼罩浅紫色的薄雾，各种植物四季常青，呈椭圆形环绕生长，中间自然形成无数椭圆形的空地。我们在迷林的入口附近碰见王坦，他跟平时不同，穿着淡黄色的长袖体恤，太刀在手掌里微微发光。天苍用手揉搓他的头发，低声交代，别调皮哦，凡事听破茕的安排。芷柠蹲在旁边替他把松开的携带重新系好。他点点头露出笑容，狐狸似的不停瞟我。

这个时候四周充斥暖洋洋的阳光，飞姐不知为何抿着嘴唇望向别处。无数参赛者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看来比赛规模比想象中庞大许多。我们追随人潮进入迷林，每个岔路旁边都有标牌。天苍在第五个路口找到他的名字，根据说明用邀请函打开护罩，回头耸耸肩膀，没敢开口说话。我摆摆手继续向前，快到尽头才找寻到我这队的赛场。所谓赛场其实就是迷林里的空地，各个队的预赛同时举行，看台被固定在半空，观众喜欢哪场就能换个角度观察哪场。

进场半分钟后对手终于在另外头出现。最前面的中年妇女穿着浅色洋装，属于初次见面就能给人好感的人。后面紧跟两个年轻男子，都挺斯文，冲我点头表示招呼。我来不及回礼，地面突然扭曲，裁判从空地的中间遁了出来。我歪着头看了几眼，比较熟悉，应该是爷爷的徒弟。他没多说其他什么，简单介绍规则，退到旁边示意我们开始。对面首先出场的是左边那个男子，个子较高，穿浅色的棉质卫衣。王坦笑嘻嘻的转头问我，我们派谁去咧。我还不至于连小孩子的心思都没办法察觉，看他兴冲冲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乐，我说，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不。他不解的看着我的眼睛，好半天才摇了摇头。飞姐大概猜到我的意思，捂着嘴巴笑了出来。我说，用下等马对上等马，去吧，劣马。王坦恶狠狠的朝我攥紧拳头，仍旧掩饰不住欣喜，撇了撇嘴，笑嘻嘻的跑进场内。对方并没因为他的年纪产生别的想法，相反主动自报家门。他们来自河南，也算灵者世家，擅长绘制黄符，用灵界的称谓来说其实就是符师。王坦不缺礼数，装模作样回了个揖。对面听说他是王家传人之时微微走神，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眉眼间的神色变得郑重。

首场比赛在裁判的呐喊声里正式开始。王坦弯腰直扑过去，太刀隐约伸出黑色触须，像雾，像水，晃晃悠悠探向空气深处。高个男子随手结印，五张黄符列于胸前，对准太刀射出几串闪电。王坦往后跳到半空，左手五指张开，阳光受到牵引浩浩荡荡涌向对方。高个男子点燃黄符撑开护罩，翻身之前在空气里画出卦象，不知什么时候无数石堆伴随巨响破土而出。阳光被护罩所阻隔，反弹回来直挺挺的射穿云层。王坦用禁断符封锁石堆，御风而行，连变两次法印准备反击。我忍不住喊了几声哎呀。石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不具实体，被封锁后立马消失，地面化成巨口将王坦的下身完全吞噬。王坦用力把刀插进土壤，隔着层层雾气看不清楚表情。高个男子掩饰不住喜悦，点点头说，承让。我撇撇嘴不敢笑出声音。裁判慢悠悠的走进场内，审视片刻宣布王坦获胜。高个男子显得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裁判指向地面他才反应过来。王坦最后那刀看似插进土壤，其实太刀转变形态跨越空间，从不远的地面延伸出来，刀尖正对他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