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复杂的一些日子 -- 第五章 最复杂的一些日子（1）
不是前因，不是后果
无论世界怎么变化，最重要的一环永远叫做过程（第五章引言）
神威如狱，神恩似海。所谓神明，其实更像一些不存在的存在，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常常可以感觉得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就像上次听完郑晓晓的叙述，灵魂侧面无数情绪呼啸而过。可是有时又会忽略甚至遗忘，现世之中太多喧嚣，比如金钱欲望权力，铺天盖地，扰乱视听，让人容易迷失自我，或者忘记许多初衷。俗人对此一无所知，准确点说叫做无法理解。灵者其实也很迷茫，大多时候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永远安宁，没有道法，也没有神。很久之后长如跟我说了很多，关于神界，关于永恒，她跟平时不太一样，说着说着会很用力握住我的左手，似乎害怕什么，又像眷恋什么。是的，害怕，眷恋，我猜我全都能理解。毕竟万能以及永生都是无比恐怖的事，算不上救赎，也不是特权，类似穿了新衣服的木偶，除了孤独寂寞，只剩无限循环。千万年的时光描述起来一点不难，但是真正感受却像被人活埋一般恐惧并且无助。算我变态好了，有时候我甚至很艰难地想象，长如忽然出现在我生命之中，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只是……抵挡不住寂寞之时，恰好选中了我而已。当然，这是后话，也是猜测，并不代表一定成立。
那天赶走夜杀之后，长如讲解清楚前因后果，包括狐火冤魂绑架以及万世恶灵。其实她没说话，甚至没有转头，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所有讯息就已全部蹿进我们脑海。承霄显得十分惊讶，右手不停抚摸下巴，嘴里小声嘟哝什么，似乎正在努力分析那些于他而言太深奥的内容。天苍还算镇定，偶尔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眸子映着晨光有种说不出的明媚。我低着头，努力压抑情绪，喉咙深处隐约有些有些颤抖。
长如传达来的信息大致如下。
世上唯一一个绝对，就是绝对没有其他绝对。神也一样，其实不是绝对万能，至少有两件事永远没法做到。第一，神能修补灵魂，但是不能创造，因为除了女娲之外，任何一种灵力或多或少都有杂质。这点跟这次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长如传达来了，我就必须记下。关键在于第二，神跟天地相通，知晓六合之内万千变化，以及任何生物过去未来，但是对于自己以外的神或者神器，除非对方愿意主动暴露，否则绝对感应不出分毫。结合实际来说，必须提起上古神界初次混战。
浩渺苍穹，时间不尽，空间无穷，女娲所创乐土不知凡几，然而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俗人称之为地球，诸神称之为神冢。原因在于，鸿蒙初开之际，女娲之兄盘古毙命于此，气化清风，瞳化日月，骨化山岳，血化江海，万千精魂统统成了星球骨架。女娲为了纪念一些什么，同时也是为了留下念想，携同九尾降临喧嚣红尘，先取不周山的烟霞铸造了神，再用俗世泥土捏制无数凡胎，与此同时盘古遗留下的触龙圣兽吸取天地灵气，孕育出了青龙白虎麒麟等等祥瑞灵兽。神冢逐渐热闹起来，三界缓缓成形，六道开始运转，有了七情六欲，有了生老病死，很多东西诞生，很多东西消亡，此起彼伏，无休无止。时间往前疯狂流逝，无数春夏转眼没了踪迹。女娲无意久留，或许害怕睹物思人，或许夹杂其他原因，反正等到一切刚刚步入正轨，她就领着伏羲氏回了不周山。其余诸神散落各地，有的开辟新星，有的随意漫游，有的甚至直接进入长时间的休眠状态。黄帝履行天职，留于神冢监查三界兴亡，其妻嫘祖终日追随左右。由于神冢对于女娲太过重要，蚩尤夫妇也奉天命留于凡尘，一个负责调整众生存亡时刻，一个散播病毒赏善罚恶。表面看来无比和谐，四位大神各司其职，三界六道一片欣欣向荣。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千万年后某个很寻常的日子，一切一切差点因此灰飞烟灭。准确点说，神是天地之间最骄傲的生物，算是优点，也是败笔，绝对不会屈服，也不可能妥协。所以相处之时难免产生摩擦，当时为了大局勉强可以压抑，但是随着时间越积越深，终究会有一天全面爆发。那次混战旷日持久，天地差点归于混沌，日月几乎失去光泽，无数生灵还来不及诧异已经魂飞魄散。嫘祖最先清醒过来，看清状况之后痛不欲生，有紧张，有愧疚，更多的是内心深处某种悔恨。为了阻止其他三神，早日结束这场没意义的混战，她在最后那天清晨迎着天光毁掉神躯，连同自身神迹一起幻化成了一柄铜剑，金黄色，刃偏厚，云纹吞口，后人称之为轩辕剑。那个瞬间天地动容，无数云霞凝结成了环形，甚至不周山顶都有许多山石倾然崩溃。黄帝总算明白了些什么，回头重新审视整个神冢，灵魂中的慈悲猛地战胜愤怒喷薄出来。接下来的战争不再算是战争，就跟嫘祖毁躯化剑一样，其实更接近于赎罪。黄帝借助轩辕剑的力量开辟渊池结界，然后舍弃神迹将蚩尤的魂魄永久封印于内。
正好当时共工祝融为争触龙神而开战，共工战败之后怒触不周天山，导致苍穹崩裂，天河倒卷而下，神冢差点禁受不住分崩离析。女娲及时赶到，利用十大神器之力撑开九天结界，不遗余力，不记代价。大神伏羲竭力相助，最终灵力耗尽间接付出生命。之后女娲炼石补天，一边勉强克制心痛，一边记挂伏羲魂魄去向，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蚩尤被困渊池一事。说得残酷一点，其实在她看来，蚩尤被困是件自然而然的事，就跟犯人坐牢一样，连带夜杀那份罪孽，一并用自由来抵消。不过夜杀不这么想，早就说过神在很多时候无限接近于人，会被爱情打乱思维，肝脑涂地再所不辞。其实以她灵力来说，强行破开渊池不难，顶多元神遭受轻微反噬，一二十年不能动弹而已。可惜的是，女娲担心神冢再次受创，规定九天结界之内众神灵力只能发挥万分之一。此消彼长，强弱悬殊。夜杀没法硬来，只好改变策略，开始四处寻找擅长破坏结界的盘古斧。这也就是长如告诉我们第二点的原因。盘古斧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永远不在神迹侦查范围之内，夜杀花了千万年的时间仍旧没能感应到它具体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