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家瞳王家血钟家魂 -- 第四章 李家瞳王家血钟家魂（6）

天苍承霄没敢出声，侧过身子一直盯着迎宾老板。我说，大叔你怎么会……他没等我说完，忽然往前趴下，伴随白光幻化成了一只白色老虎，姿态高傲，神色严肃，仿佛天山上的积雪一般神圣而又亲切。我忍不住有点迷茫，似乎夹杂某些惊喜，转头瞧着天苍好久好久没敢说话。天苍也挺吃惊，就像看见救兵一般，傻兮兮的在那嚷嚷，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不过白虎没像以前那么镇定，湖蓝色的眼珠似乎藏着许多焦急。它说，你们全都站我身后，直到我家主人来了为止。我和天苍对它无比信任，赶紧一言不发跑了过去。承霄虽然也照做了，可是多嘴问了一句，你家主人是谁……白虎没有答话，只是低头吼了一声，周身绒毛随着狂风摇曳不停。

那时开始夜杀谨慎起来，手指不再漫不经心微微晃动。她说，别拿花神说事，今天刘承霄我志在必得。说着招了招手，指甲映着月光显得有些璀璨。发廊老板原本静静站在一旁，这时忽然学着白虎往前趴下，低鸣几声之后化作一只不知名的异兽。我刚准备问点什么，异瞳猛地一阵刺痛，某些古文又再浮现出来……开明为兽，禀资乾精，瞪视昆仑，威震百灵。接着白虎开始缓缓叙述，它是西王母的开明瑞兽，你们别动，我去应付。说完蹿了出去，狂风在它身边环成一个明晃晃的图腾。开明神兽退了两步，随即猛地扑上前去，口中光球轰的一声炸成碎片。场中于是一片混乱，我们几个眼力有限，除了光芒以外啥也看不清楚。还好听力没受限制，勉强还能听见哀嚎，嘶鸣，碰撞，抗衡，以及阵阵风声。

几秒之后白虎退了出来，蓝色鲜血沿着斑纹流了一身。开明神兽站着没动，灯泡似的眼里爬满血丝。夜杀比较阴险，不知什么时候浮了起来，身后隐隐约约现出半透明的神迹。我们几个根本没法抵抗，情不自禁往前跪了下去。然后她说，天威难犯，万灵回避，你们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白虎还想反抗，刚一探出前爪就被神迹逼得哀嚎出声。它说，我家主人说了，逆天而行绝没善报。夜杀闻言笑了起来，不屑并且鄙薄地说，花神自己不也是为改变天意才到凡尘之中的么。白虎没再吭声，神色显得有点悲恸，与此同时狂风再次凝聚成形。夜杀极其不屑，缓缓举起手指，乳白色的光芒沿着神迹排山倒海一般喷薄出来。她说，九天结界之内我的灵力只能发挥万分之一，然而现在我才用了万分之一里的万分之一。在场谁也没有动弹，似乎所有一切凝固起来，不单我们，还有这所学校，甚至整个重庆，统统都会刹那之间分崩离析。

奇怪的是四周仍旧安静，月光透过云层洒了满地。

几秒之后空气产生变化，某人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念叨，金莲花开，铅华尽洗。声音十分熟悉，穿越无尽岁月，穿越万般劫难，穿越生死以及轮回，一下一下狠狠撞进我的心里。但我没有时间仔细琢磨，下个瞬间真有一朵莲花绽放，金色，七瓣，巨大，就像一座古老亭子，稳稳挡住一切攻击。那个刹那有点沉寂，两股灵力猛然撞到一起，无数碎片随着白光洒满夜空。还好白虎及时撑开屏障，否则整个公寓都会遭受波及灰飞烟灭。夜杀有点诧异，神迹随着某种情绪若隐若现。她说，花神你别欺人太甚，救走九尾的事还没细算，现在又准备来坏我大计。四周于是变得更加安静，那个声音又再缓缓说道，最近无数凶兆浮现，三界大劫转眼将至，身为上古大神你就别再为了一己私怨胡闹成不。这次我听清了她的声音，柔软并且干净，像首怀旧的歌，弥漫我的整个生命，覆盖我的全部思绪，浩浩荡荡不可抑制。于是我有一点失控，似乎重新看见许多画面，又像再次听见许多对白，内心深处某些疑惑仿佛水流一般缓缓解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夜杀说，三界大劫与我何干，我这辈子唯一的劫就是失去蚩尤。

花神说，那你自己应劫就是，跑到这里抢人做啥。

夜杀说，别说那么难听，我掌昆仑天山，昆仑灵镜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花神说，强词夺理，光神还是镜神的妻子咧，怎么不见人家跑来胡闹。

夜杀说，她若没被天诛铁定闹得比我还凶。

花神说，你想怎么狡辩都成，反正今晚我不准你乱来。

夜杀明显怒了，神迹猛地换了几种色泽。她说，动手就动手吧，不要以为你有女娲神石我就怕你。花神没再说话，四周忽然之间沉寂下来，各种暗淡花香沿着地面飞快蔓延。隐约有光乍现，之前那朵金莲失去踪迹，另外一个身影背对我们缓缓出现。能够看出是个女的，头发随意挽了个髻，T-shirt宽松并且柔软，浅色长裤刚好合身。白虎微微喘着粗气，天苍承霄没敢出声。我比谁都了解状况，所以控制不住内心某种激动，有些欣喜，有些慌乱，有些迷茫，甚至有些苦恼，嘴唇随着情绪情不自禁抖个不停。我说，真的是你……花神于是转过身子，眉眼映着月光显得无比妩媚。半秒之后天苍他们反应过来，一边颤抖一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承霄说，我就觉得打扮怎么这么眼熟，T-shirt还是我陪破茕去选的咧。

天苍说，姐姐你别吓我成不……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花神就是几小时前还在女生寝室门口跟我闹的长如，我的长如。很久以前我曾说过我有很多疑惑，我没主动询问是因为我坚信会有这么一天，所有答案如同火山一般刹那之前统统爆发。比如，她为什么忽然变得漂亮，她为什么总是勇猛无畏，她为什么举止像个超人……还有还有，当时夜杀为啥没有给她算命，三教那次她为什么忽然得救，几天之前我为什么轻易打败蛇妖……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的心情，喜悦也好，诧异也好，忧伤也好，其它什么都好。我只知道情绪背后藏着另外一些东西，更加持久，更加顽固，不管外界怎么变化也不可能轻易化成零星粉末。

这么说吧，我爱她的时候绝不在乎她是什么，我只在乎在她心灵深处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