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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集 痴情苦 -- 第一章 暗夜小人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木圭 书名:剑侠乱 更新时间:2014-03-19 04:25:12 本章字数:18262

就在门下弟子拼命同“噬天杖”抗争的时候。欧阳木德也是天人交战。“噬天杖”穿过来的凶虐的气息,和吞噬一切的欲望似乎将他完全的包围,占据了。双眼红的妖艳,凶虐的气息,和吞噬的欲望不住的侵蚀着他的元神。

修罗的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一缕看不见的异样的光芒,看看欧阳木德,又扫过门下弟子。没有停留的意思。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噬天杖”的光芒渐渐的强盛,一点一滴的紫气被吞噬,转化。强横的红光铺天盖地,无匹敌的霸气流露出来。“噬天杖”出,只为噬天。这是怎样的气势?

紫色的光芒渐渐无力,奇怪的是。“噬天杖”并没有继续吞噬下去。就见红光之中,亮出了金字。那些金字,并不似佛门中的金光一样庄严肃穆,而是显的十分妖异--

夫何天地?夫何日月?

阴阳者,出于混沌,是为本源。

万道归源,本无象,无你,无我,无众生,是以为万法皆无,大道出于无形,而归于无形

修为何修,道为何道?

拳头大小的金字一个个出现在红光之上。所有的弟子都注视着那些金字,以为是大神显灵。更有人拜倒在地,祷告声不绝,其内容也无非是保佑一家平安,魔门昌盛,大神之光,照遍神州大地

此时,欧阳木德已经醒来。眼睛也恢复了冷漠,乌黑的眼仁寒光闪闪,无匹的霸气自然流露,那两道目光极是锐利,似乎穿过了浩瀚无边的天空,看到了那深邃的尽头。刚刚天人交战,凶险无比,若不是他的魔功修行深厚,此时只怕所有人都会死去。他望着天空金字,那竟然是一套修魔的功法。竟是不知道比起一般的魔功来高出了多少倍!

他抓紧时间记忆。身后的修罗眼睛里也有几分的光彩,也在仔细的记忆上面的内容。大约是一刻以后,金字脱落,红光开是摇曳。此时欧阳木德也有所悟,这“噬天杖”之所以吞噬了那百人的生命,和弟子门的功力,大概也就是为了显示着一套神奇的修魔功法,因为它自身的力量根本就太弱小,无法长时间的显示这些。欧阳木德看了一下摇曳的红光,戴金字完全的脱落后,修长的手指伸出,指向“噬天杖”。

一滴鲜红的血液,在他的指尖凝结。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鲜红色里,多出了淡淡的紫光。血滴飞出,如风如电,在天空划出红紫色的轨迹,正好点在“噬天杖”顶上的红色光上。

天空中的红色光芒剧烈的抖动,如是长琼吸水一般,尽数流回杖中。在欧阳木德的手指和那红色的光点之间,是一天血线,欧阳木德神色也是大变。月灵儿只说用自己的血液滋润,就可以让“噬天杖”认主,可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身体里的血液和真元流出,欧阳木德甚至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一阵眩晕袭上,欧阳木德心中大惊--我命休矣!

渐渐的,欧阳木德脸色变的灰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的眼睛没有了凌厉的光彩,仿佛就连这眼前的景色也看不透了。所有的人都变的摇摇晃晃,似是醉了酒的样子。奇怪,他们竟然练成了分身术!难道是刚才出现的金字?那些难道是分身术的发觉?眼前叠叠的人影晃动,其实他知道的。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真正昏迷的人是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胡思乱想这些!

陡然间,他望见了叠叠的人影里,飘出一个“魔”字来。那个字是那么的飘渺,有着说不出的魔力,他的目光,已经被完全的吸引住了。他什么也不想,专注的望着那个字!

痴迷了,他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光彩,难道是回光返照?

那个“魔”字,终于又变成了一个女子,一身的黑衣,在他的身前舞蹈。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但面容却是模糊的。妖艳,妩媚,软若无骨的身躯扭动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舞蹈,渐渐,欧阳木德感觉到她变的那么的熟悉!一个久违了的身影。

曾经,把她深深的藏在心里,但从来没有真正的忘却!

对她的愧疚,他永远无法弥补。

整日里,活在煎熬之中,只望她能够原谅。

那双迷茫的眼睛,是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清澈的眼睛,恍惚是天空一样深邃,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啊。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的颤抖。她,迎向了死亡!

“簌簌!”欧阳木德叫到。

只是,他再没有力气说出来了,他只是张了张嘴,用只能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喊到。他想要流泪,洗涤一下心中的罪恶。可是已经没有眼泪了。

手指间的那到红色,是那么的亮眼。“噬天杖”头上的红光闪出了迷离的光彩,是那么的柔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虐。柔光下,所有的人都是一阵舒服,心情无比的欢畅。欧阳木德,依旧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幻觉中。

他已经苍老了,灰白的面上,有深深的皱纹,就像是黄土高原上的沟壑。干裂的嘴唇,皮包了骨头的手指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当然,修罗除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在欧阳木德的身上多打量上几眼,因为他有和那人身上相似的气势,也仅是如此而已。但毕竟他不是那人,所以,每次打量过后,心头就是无比的失落,但还是忍不住,想从他们的身上,找出一点共同点来!

有谁?可以取代那个梦中的身影呢?也只有苦笑,心里默默的祝福

眼见着欧阳木德衰老,修罗的手掌贴在他的后背。第一次主动去碰一个男人,但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就是三万汉字加起来,也表达不出她心中所想,太复杂,太难了!

纯正的真元顺着她的手流到欧阳木德的体内,欧阳木德的脸色微微好转,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起来。眼前的幻象立刻消失无形。就见弟子并无人注意自己,只是看着“噬天杖”,柔和的红光正温柔的照射下来,沐浴其中,他们忘乎所以

突然,一股力量从“噬天杖”发出,流过血线,进如到欧阳木德的体内。他的全身突然间活了过来,又充满了生机,那股力量十分的强大,紫红色的光芒很快就笼罩了他的身体,也笼罩了修罗的身体。新的力量流转,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功力提高了不少。

新的力量很温和,那并不是魔力,也不是煞力。是一种十分平和的力量。在两个人的功力转化下,迅速形成了紫红色的真元,顺只他们的经脉,由心脏始,分奇经八脉流淌,在入细小的经脉,周而复始,循环不休,欧阳木德脸上又恢复了光彩,还带出了一股气势。是一种平和中的桀骜。

欧阳木德心念一动,眼中紫红色的光芒闪了一下。心里道:“原来这样!月灵儿,果然是不世才女不知道,我有了这‘噬天杖’是否可以将她”想到这里,他立刻就打了一个激灵。就月灵儿的法力,别说一个“噬天杖”,就是拿上十个也不是对手。他向着那“噬天杖”招了一下手,这是一般驱使法宝时的动作。

就见“噬天杖”杖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从地下拔起,红光在天空划出一到绚烂的轨迹飞到了欧阳木德的身前。欧阳木德伸手一抓,那“噬天杖”就到了手中。此时,他竟有些得意,也或者说是一种自豪感吧。只是这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奇妙。欧阳木德身子动了一下,他立刻感觉到了身后还有一只手--是女人的手,那么的光滑,柔软,是修罗!

原来是她救了自己!欧阳木德心道。他转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道:“我已经无事。放手吧!好好修炼,我感觉这力量十分奇怪,也许有什么也说不定呢!”后面的他说的比较模糊,修罗也没有听清楚。

收回了手,她也看了一眼欧阳木德手中的“噬天杖”,低声问道:“这,这就是‘噬天杖’了吗?”欧阳木德点点头,将杖递给修罗,说道:“拿上看吧!”修罗道:“这”

“不妨事!拿着看吧!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把你当属下看。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一个知心的朋友,知道吗?拿着看吧!我还有事要和他们说,你,你自己看吧!”欧阳木德低声说完,又将头转了过去。修罗手里拿着“噬天杖”,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复杂的眼神从欧阳木德的身上落下,转移到了“噬天杖”上,仔细的看着。

“噬天杖”有一尺来长,通体是青黑色的。上面布满了凹凸坎坷的沟壑,一道道都似乎经历了人生的百态,世间的沧桑一般。抚摩一下,却没有粗糙的感觉,温温如玉,竟十分的舒服。杖上一头大,一头小。大头似是张开的口,里面深而黑,不可见底,想想刚才的红光大概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了。在它的小头,只有小指头粗细,是大头的四分之一,而小头之上,却是平滑的,并没有什么小口。

欧阳木德说道:“如今我魔门法宝已成,已经可以和大日剑派正面对抗了。让大神的光芒照遍神州,相信也指日可待东方兄弟!”

东方令出来,行了一礼道:“属下在!”

欧阳木德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厉至极,他的声音平静,但平静里却有一点冰冷。就听他道:“东方兄弟,你先带你的人马北上,回我圣教!”

“是!”东方令说完下去。

他如何不知道,欧阳木德对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戒心,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他动手,也是因为欧阳木德心里一点点的愧疚。不过,东方令也不想这些,他根本就不会操心,只要干好本职就行,其他的他什么也不想,猜疑也好,什么也好,让他们麻烦去吧!

“夜叉!”

“属下在!”夜叉出来行礼道。

回头看一眼修罗,欧阳木德道:“你将人马埋伏在大日城外,你就进城去,做上个算命的先生吧!”

“是,属下明白!”夜叉退下。

欧阳木德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都去准备!”

场下人自动分成三列,有续的退了出去。待人都走完了,欧阳木德嘴角才挂出一个笑容。他级无风度的望地上一坐,身上的气势也都消失了。这个时候,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这里只剩两个人了,对修罗,他也不用辛苦的伪装什么。手在身边摸索一下,紫红色的光芒闪了一下,用力一旋,地面上的大洞和天空的穹顶合了上来。就见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的星星,十分的明亮。

修罗抬头一看,不由的有些痴迷。看着看着,心下又是伤心,暗夜经常和她说,小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喜欢看天上的星星现在,一切都只剩下回忆了!

南方百越之地,历来传说生活着无数的野蛮之人,生食活吞,以游牧狩猎为生,穿兽皮衣,饮兽血。

这里大山延绵,不见尽头,已经是秋天时分了,但因为地理关系,这里依旧是一片绿色。但也有黄了的叶从树上落下,如是翩翩蝴蝶在飞舞一般。

这等荒蛮之地,多的是原始森林和瘴气,到处也可以看到那迷幻的雾气缭绕,灰白的雾气,是不是也像她现在的心里一样迷茫,缭绕着,不知道尽头。

林中的树叶沉积有一尺多厚,不时有小虫野兽从上面掠过,发出簌簌之声,听着叫人心里一阵寒。腐败的气息传出来,融进了周围的瘴气里,所以,灰白的瘴气有一股恶臭,看起来虽然美丽,但却没有人靠近。

此地虽然野人较多,但都是在这里生活了上万年的。自然不会怕什么瘴气里面的毒质,每到了黄昏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三三两两从大森林里出来,背上背着野猪,熊等各种野兽。

夜,正好。

深邃的天空,是那么的蓝,那么的纯洁,像人的眼睛。

有月,圆圆的高悬在半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将它孤独的围在正中间,这个时候,或许有的人心里,也是像那星一样的寂寞,一样的凄凉吧!

延绵的大山之间,一条古道蜿蜒,如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蛇,道边,荒草萋萋,月下清光,更加的凄凉。

远处的森林里,可以听的到有风呼啸,还有野兽咆哮的声音。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远处驶来,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给夜里添了几分色彩。

拉车的是两匹小红马,在四踢上却有一圈白毛,虽然在夜里,但依然十分的醒目。两匹马看起来极是矫健,四肢粗壮有力,两耳直立如笋,目光炯炯,是罕见的良驹宝马,鼻翼煽动,喷出一股热气,西屡屡一声叫,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来。

那车是一辆带棚的,黑色的棚子包的严实,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使人感觉好奇。

赶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的灰色衣服,双手抱在胸前,鞭子揣着。他坐在辕上假眯,每过上一会儿工夫,他就会张开眼睛看上一眼前方,随后又闭上。

车内坐的,是一个女客。

奇怪的很,她很少说话,一身黑衣,黑色的面纱将她包裹的严实,就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露出来。

那双眼睛很美,就像是天空的星星一样的璀璨,但,她的眼睛,也像天空一样的冰冷。只要一眼,就可以知道那人绝对是世界上少有的美人。

车夫是在下午的时候遇上她的,她雇了他的马车,也没说去哪里,只是让他往南走就是了。

已经是几个时辰了,他们现在就已经是在百越之地了。

“果然是两匹好马!真是有幸,竟然可以看到‘赤血银蹄’这样的宝马!”车里传出了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柔美,说不出的动听,但又如现在的秋风一般,有着淡淡哀伤和冰冷。是谁,让这美丽的姑娘伤了心?

天空昏暗,光线朦胧,瘴气幻化出美丽的色彩,也许,是那个姑娘的声音,竟然有如此的魅力吧!

车夫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动了动,车夫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几乎成了空白一片,但又觉着这样对人家姑娘不理不睬太过失礼了。便“哦!”了一声,半晌才道:“这真是宝马吗?小人可从来没有听过‘赤血银蹄’这个称呼。一直以来也就是用它来拉车种地的!”

那姑娘道:“又一匹千里马埋没了!”优美的语音里,有着一些惋惜。

车夫张开眼睛,微微看了一眼前方,随即合上,道:“马就是马。一个庄稼人要它日行千里,夜奔八百做什么?只要能拉犁拉车就行了!”

“你可知道,着‘赤血银蹄’可是天马后裔,经过修炼可以到达天道,直飞九天!那可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啊!”说完,沉没了,再没有发出声音。

车夫已经闭眼,不知道是否还是假寐。

明月当空,夜风萧萧。

落下的叶,在风中飞舞,月下,一车,秋,竟如此的悲凉。

车里的光线,因为黑棚遮拦的原因更加的昏暗,也有一点点压抑和闷热。虽然是秋天,但这里靠近南方,秋来的并不是十分的明显。车的两侧开着小窗,轻薄的黑纱遮着,月光透过黑纱照进来,使黑暗里还有一点点的光亮。

那个姑娘曲腿坐着,全身黑衣包裹的十分严实,脚上是黑袜黑靴,手上是黑色的手套,脸上是一块厚重的黑纱,此时,那黑纱的外面,还罩了一层黑纱,连同眼睛也遮在了里面,头发也包在其中。

眼睛,透过双层的黑纱望去,天空是一轮孤寂的明月。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是多么喜欢看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美丽。

是一个少女的憧憬,一个做不完的梦。

她的全身有些燥热,汗水已经湿透了里面的内衣,呼吸出的热气也使她一阵烦躁,脸上火辣辣的。也幸好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了,自己的面容,永远是属于那个人的,永远是!

黑暗中,那起伏的胸,美丽的曲线,述说着一个人的孤独和思念。

伤心是为了谁?

思念是为了谁?

轻轻的风,使黑色的纱窗荡起了水一般的波痕。

内心的深处,是否也如同这水一样的柔情,有波荡漾浅浅一笑,面上的黑纱轻轻的动了动。

她恍惚是暗夜里的幽灵,融入到着黑暗里,不知道心里,是爱,是伤,是情,是仇!

月色凄凉,惨白色的野草里泛出些许微黄,南方的秋,如此的隐秘。

有谁知道这样的柔和会更加的让人伤心的呢?它远远的不如北方那秋天的豪放,却是直接寒在了人的心里,一种朦胧的凄凉,美丽的伤感。又有谁知道,黑棚车里的那个女子在伤心?她将自己藏在了一片黑暗里,但那月下,一点点的晶莹,可是泪水?湿了的面纱,只怕也不只是身上的香汗。

为了什么伤心?她是那么的喜欢天上的星星,也许就只有他们,才是自己永远的依靠吧!

不觉间,车上了一条小道,山路崎岖,颠簸的厉害。车子倾斜,两匹马却也不见怎么费力气,速度不减,向上驶去,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寂寞。

她望着天空的几点星,透过轻纱,有一点点的朦胧。

她不知道已经开始上山了,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要去哪里

车夫撩起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眼神在这个时候已经变了。那哪里会是一个普通人的眼睛呢?

那是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一阵阵透骨的寒气。他的眼睛微微眯缝着,将目光压缩成了两片锐利的芒,明亮的眼睛如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视力会受到这黑暗的影响。

手中的鞭子发出啪的一声响,马也快了几分,车夫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不过,她已经全身心的欣赏天上的星了,哪里会注意到那个古怪的车夫,还有他身上那一阵强大的气息呢!恍惚已经身在辽阔的草原,天空月朗星稀,是那么的美丽,她的身边,那个男子英俊潇洒,一身的白衣如雪,他是谁?

月,银色的光华流下。

星,也在闪烁着它迷幻一般的色彩。

狭窄的山到,两边是嶙峋的怪石突兀,黑夜里,就像是狂舞的恶魔,好不渗人。呼啸的山风,如猛兽的咆哮,鬼哭狼嚎,姑娘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将身子缩紧一些。突然感觉到好象不对,透过窗子向两边望了一下,班驳的黑影一重重的立着,车子正行在陡峭的山路上。

“刚刚不是走的大路吗?怎么换道了?”那姑娘警惕的问到。

车夫眼也不张,打了一个哈切道:“这条路是近道。小姐也知道,小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高堂健在,我也不能太久不归。所以就选了近道,以便能早日回家!”

那姑娘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孝顺人,罢啦!就再给你十两银子吧!”说完,一个银锭子抛了出来,正落在车夫的怀中。车夫将银子收好,又睡去了。就听车中姑娘自己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安静了。

那姑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多少年出生入死,漂泊天涯才养成了她这样灵敏的直觉。一把明恍恍的匕首抓在手里,寒光闪闪,锋利异常,也不知道它的上面,曾经有过多少人的鲜血,她缓缓的将匕首受到袖子里,心下微安。

这个姑娘并不是别人,她是雨焉,是曾经魔门里的四大护卫之一的暗夜。但是现在,她是雨焉,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女子。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她杀过人,还有她的冷漠。

直觉告诉她,这个车夫有问题!

虽然一身的真元没有了,但她毕竟是经历了生死的,江湖的经验丰富。那个匕首和修真人的法宝比起来并算不上什么,但是一般的防身已经足够了,对付这个车夫也不会是什么问题,只是她没有注意,那个车夫并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怎么会有“痴血银蹄”那样的宝马呢?

那日离了草帽村后,她就决定不会再见云龙了。所以就独自带着深深的爱坐船顺着泽水南下,忽忽几日,就已经到了中原和百越的边境处。船公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说是百越多野人猛兽,她也只有自己一人向南行去。

走得半日,她在一个镇子停下来。一身的真元消失了,她没有更多的力气可以再多走了,这种荒野地方,不知道隔上多远才有一个镇子的。

也就在雨焉踌躇的时候,一辆马车过来了,停在了她面前,车夫问她可要坐车。她和车夫商议了价钱,就一路南去了。一路上,她就在车里,那么默默的坐着,精神恍惚,便只是转眼就是月夜了。

此时她才完全的清醒过来,才发现车夫的不对劲。

袖子里的匕首发出冰凉的气息,那股气息很舒服,给人的感觉也很塌实。

不由的,又想起了云龙,那个白衣的男子!

她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所以自己就只能离去。

她爱上了一个已经有了爱人的人,所以她只能够选择默默的祝福他们,而自己呢?大概永远会在黑暗里,作一个幽灵,心下的伤痛,也只有时间可以洗涤。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一个人代表着什么?那是生命的所有,一个女人的全部。可惜的是,云龙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在默默的爱着他,将自己的容颜,身体和灵魂都给了他,并且对天发誓,永远永远的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黑纱遮住的,是雨焉对他的爱,那个男人的心里,可是在想着自己?

爱是自私的,但她不会去索取,只要爱着,就足够了。因为她曾经爱过,所以她才能够明白!

轻轻的月光照进来,仿佛是迷离的梦幻一般。

那个女子的心里,不知道此刻是在想着什么?

马车缓缓的前行,周围的景色更加阴森了几分,两旁的黑影如是青面獠牙的恶鬼隐匿于黑暗,呼啸的山峰吹过了纱窗进来,原来这南方的秋天也是如此的冷,看来只要是秋天,无论南北,也都是一样的。

雨焉身子动了动,缩到了一个边角,避过这寒风。

感觉着马车向前一倾斜,应该是爬过了坡,该是下山的时候了,不知道前方的黑暗里会是什么?

只要是人,就会对黑暗里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从心灵的深处发出来的,雨焉看了一眼外面,寒风呼啸,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虽然是魔门出身,但她的心中还有一些恐惧,身子缩的更紧了。

车前,道路明显变的模糊了。杂乱的草横乱其中,可以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那两匹马也不用车夫指挥,对这里也是十分的熟悉,便带着车去了。

蜿蜒的道路如是盘曲的蛇一般,周围和路的区别还是有的,就是路是三道横,极醒目,那是马和车轮轧出来的痕迹,而在横的中间才是野草,长的有一尺多高。两匹马边走边开始啃路上的草,速度也慢了下来。

车夫叫车停下,从后面解下两个笼头给马戴上,随后跳上车,动作极矫健。透过旁边的窗,雨焉看的明白,心里的警惕也更多了几分。

车夫狠狠的挥了一鞭,口中道:“再叫你们吃,快走了!”

“怎么了?”

车夫道:“没事!只是这马不太听话。给它们戴了笼头。”车中“哦”了一声。

路一直伸到了前方的黑暗深处,那里究竟是有什么?

有月光清辉,野草凄凉。孤独的马车快速走向了黑暗当中。

“就到了吗?”雨焉问道。

“就到就到!再往前走上十多里,就是‘野狼窝’了。我送到姑娘那里,也就要回去了,那里可都是地道的百越人,似乎是米瑟人,也有很多的米拉,米多人聚居。他们都是很好客的,姑娘去了以后自然会明白!”

车中雨焉柔声道:“大哥对这里似乎都非常的熟悉呀!”

车夫面无表情,但声音里似乎非常的兴奋,似乎是雨焉一句话问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就听他道:“这个‘大哥’小人可是担不起的。小姐可是金枝玉叶,万金之体啊,小人只不过是个乡野百姓而已。不瞒小姐您说,小人年轻的时候是跑买卖的,从百越这里购置了兽皮麝香等买到中原,然后从中原购丝绸米面,茶叶什么的卖到百越,从中获些小利养家糊口。”

雨焉问道:“那恩,你,为什么现在不做了呢?那样不是比现在要好的多吗?”说完,她的心中冷笑,那车夫的身手矫健,皮肤的颜色虽然看起来黝黑,但雨焉的目光是何等的敏锐?那皮肤明显是用碳黑涂抹过的,在月下形成了一个个黑点,那样的手,根本也就不是个穷苦百姓可以有的手。刚是她没有注意,一直出神,可是现在,就在他给马套笼头的时候,这一切都清晰的落在了雨焉的眼中。望了一眼月亮,依旧是那么的清丽无双,周围有几点孤星。她心道:“看来自己是真的太大意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方才发现了车夫的问题。脸上的碳黑如果是在白日里,根本就难以觉察,看来是上天有眼,不愿意再作弄我这个伤心的人了,还真的要谢谢这个月亮呢!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她不由的又想起了云龙来,那是个多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她的心中,是再不会将这个人忘记了。反而是腐将,出现在她心里的次数越来越少。相信腐将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为他的死伤心,也找到了一个爱的依靠,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车夫叹了口气,说道:“唉。家中父母年事已大。走不开了!”

“哦!”

“我已经和家人说过,以后不走了!生活苦是苦了点,但一家人能时时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我父亲还好,母亲身上有病,估计也再活不了几年了”听他的说话声唏嘘不止,雨焉心中暗道:“还真的感人呢!幸好我已经识破了你的真面目,还想要骗我!嘿嘿,等一下,我的匕首必定不会饶你!”

冷笑几声,只不过没人看到,也没人听到。且看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车夫说着:“几个月前,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家也算是有后了”说话间,马车也已经走上平路,这里四面都是黑色的,似乎是围了一个圈,贪婪的魔鬼正在黑暗里等待着,等待着猎物的来临。

这里是一个山谷,一个很大的山谷,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坐森林,很大,瘴气缭绕,说不出的诡异。在月光下,那些瘴气幻化出七色的光彩,很是漂亮。车夫将车停下来,看一下那彩色的瘴气,对着森林里黑暗的深处呼啸了一声。林中也响起了几声回应的声音,很是尖利刺耳。

“要动手了吗?”雨焉心道。

车夫道:“姑娘,到了,请下车吧!”

雨焉冷笑:“这里就是‘野狼窝’?怎么不听人的声音?”

车夫道:“现在半夜三更的,怕都睡去了!”

雨焉道:“哦,原来这样!那,现在人都已经睡了,怎好找个客栈投宿呢?”

车夫“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姑娘忘记了吗?”

雨焉问道:“忘记什么?”

“小人刚刚说过,小人早些时候是在这里跑生意的。人自然也认识很多!”就在车夫说话的同时,他身后的森林奇迹般的消失了,变成了两排整齐的街道,方形的木头小屋,门前挂着各种野兽的骨骼,非常有百越特色。每一户的门前还都烧着一盆火,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雨焉只道是车夫心中有鬼,并不知道前面的变化。车窗是开在两边的,所以她并看不到。也许前面真的是“野狼窝”也说不定呢!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一股危险而邪恶的感觉深深的钻入到她的心里。当日和腐将被困迷阵的时候,两个人机缘巧合之下,明白了天地变化之道,一般的迷阵虽然无法破去,但还是可以有办法破去的。眼前这个村庄并不很大,但却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阻隔了人的视线。雨焉知道,这并不是眼睛的问题,自己的功力虽然丧失了,但眼力还在。于是,她看了一眼车夫,问道:“这里可是‘野狼窝’了吗?”

车夫眼睛亮了一亮,这一次也没有再掩饰什么,两道精光从雨焉的身上流过。冷冰冰的说道:“是的,这里就是‘野狼窝’!天下虽大,但这‘野狼窝’却是独一无二的!”

向村子里扫了一眼,黑暗里,似乎一片安详,又有谁知道,那黑暗背后的杀机呢?雨焉的声音依旧柔美,听不出丝毫紧张的味道,她“哦”了一声,表示明白,顿一下,随即道:“这里的人很淳朴嘛!”

车夫精光闪烁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雨焉的身子,那黑衣包裹下,美妙的身材更加的诱人,目光游走,他的嘴角挑起一个邪邪的笑容,答道:“那是!”

雨焉心道:“果然不是好东西!今晚就叫你这个色狼见阎王去!”袖子里的匕首传出一阵冰凉的气息,在她的身体里游走,火气消减,她整个人也冷静下来。打量一下那个车夫,又看了看村庄,不知道她现在是在想什么。

月光下,两人的身体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雨焉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车夫的影子上--那并非是人的影子。而是一只啄木鸟,长长的尖细的嘴巴,和一对翅膀,极是诡异。原来是个妖精!雨焉心下也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以她目前的实力,就是对上平常的壮汉也没有几分胜算,更别说是妖精了。

这次是啄木鸟精太过大意了,往常带来的人那里有这样的心计,这样的眼力,所以时日一旧,这一点连他自己也都忽略了。所谓化形化神难化骨,也就是这个道理了。若是想要将影子也化成人形,也要有红蓝双狐的道行才形。

啄木鸟精顺着雨焉的目光看去,心下不由一惊,她居然发现了,而且,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也只有身经百战的修真人才有如此的胆识!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并非修真人,因为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她身体里有真元的波动。

雨焉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只色鸟!”

啄木鸟精笑了两声,对着村庄挥挥手,道:“既然是被发现了。我们就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树兄,现出原形吧!”

只见一团瘴气从半空落下,不知道是怎么突然间生出来的,正好将村庄笼罩,彩色的光芒闪闪,妖气弥漫。片刻工夫,瘴气散去,现出一座森林来,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这死鸟,三天两头带女人回来算什么意思?”

啄木鸟精对着森林道:“每次你也不是得到好处了吗?如果不是我天天让你有晦气吸收,你能有现在的道行吗?”他笑嘻嘻的说道。两妖自小便在一起,又同时修成妖道,关系的亲密是无人可及的。

树妖道:“她已经发现了我们,怎么办?杀了她?那样可对我们修行没有好处!”

啄木鸟精道:“树兄就有所不知了。他们人成天打的你死我活的,正邪不两立,照样可以成仙成佛。何况我们妖并不止杀,就算是我们杀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及正道魔道人的千分之一呢!”

雨焉的眼睛看了一眼森林,黑暗几乎吞噬了所有,一点点的光点从里面亮了起来。那也不知道是什么凶猛怪兽的眼睛,噬血的光芒来自那黑暗里最原始的野兽,雨焉感觉到身上有一点冰凉。接着,她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样,刚刚的话我还是赞成的,天下万物,各有其生命,没有什么人有权利去剥夺!”

啄木鸟精正要说什么,突然一股强风从森林里吹出来,一句话就呛了回去。树妖低沉的吼了一声,黑暗里闪烁的噬血的光芒消失了。雨焉感觉全身无比的轻松。树妖苍老的声音说道:“姑娘好见识,好胆识!可是,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雨焉点点头,说道:“的确!”她的内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着:“可是啊,有一个人他就是这个样子!”她的脸上不由的一阵火热。她对自己说道:“还想着他干什么?那样伤心的人只会是自己!再说了,他是多么的英俊潇洒,多么的优秀?你是一个双手染满了鲜血的魔道妖人,怎么陪的上他?怎么陪?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会给他带去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平静一下心情,听老树妖接着说下去。那个苍老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饱经沧桑,它的一身修行,可见是多么的不容易。它们不是人,所以没有人一样优越的条件。一个人修炼百年的功力,对于一般的禽兽虫鱼,有五百年也大可赶上。但树妖却是个例外,它们本就属于物的下层,所以,它们修炼需要的时间也就更加的长了。老树妖道:“我和他原本一同生长的。我们修炼已经有两千年了。当年,有两个人追着一个人来到这里大打一场。我的母亲就是毁在那一战中,其他的动物植物也无法避免,尽数死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和他。”他的语气,是那么的低沉,也只是说到母亲的死的时候,才有了一点点的波动。

雨焉的脑海中不停的思索--两千年前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这里

“那两个人走的时候,那个光头似乎是不行了,没有力气再走,另一个人没有办法,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后来,光头死了。他的头顶出来一颗金色的光球,有野鸡担那么大,圆丢丢的,特别亮。”老树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又回忆到了什么。

雨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是十分的平静,似乎是受到树妖影响的缘故,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像是古井之水一般。清丽的声音在这里回荡,远远的传了出去,而啄木鸟却流下了口水,“那个光头应该是个和尚,金色的光球大概就是舍利了!两千年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到了嘴边后一下子忘了个干净。

树妖不知是什么时候,就从地下伸出一条长枝,就见地面突然裂出一条长痕,三下两下将啄木鸟精卷起来远远的抛了出去。

“自从他们走了以后,那颗,恩,舍利就飞走了,这里也一下子变的灵气充沛起来。我就和这鸟一块修炼成妖了!”老树顿一顿,雨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向森林里一望,就见一点红色升在天空,正打量着她,难道,这是它的眼睛吗?她心里这样想着,世上的古怪东西还真是不少呢!她想了一想,问道:“那,他们追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老树妖想了一想,“被他们封在山洞里了!”

雨焉感觉心里似乎更加的明了了,忙又问:“那人用的是什么法宝?就是被封在洞中的人!”

“剑,一把黑色的剑!”

剑自随心魔自魔,纵观天下谁人敌!玄铁神兵情丝累,一赴百越永不回。

下意识里,她想到了这首诗。

很小的时候,她就听人传诵此诗,说的是千年前的一位英雄,人称剑魔的炎融。传说中,他的剑是无敌的,是可怕的。没有人见过他的剑,因为见过他的剑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并不是修真之人,但一身的修为却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修士,就是修真界里厉害的高手,也都畏惧他的剑!

可以想象,他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所以,有人送了他“剑魔”的称号。至于他为什么南去,说法很多,有人说是他的妻子不忠,要嫁给一位叫穆淋鸣的道人,那可是当时一个手有的高手,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也有人说,是因为单纯的比武,并没有什么其他,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甚至还有人谣传说,穆淋鸣是为了得到炎融手里的剑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后人实难说清。反正事实就是困在山洞里的人大概就是炎融,雨焉想了一想,并没有什么结果。云龙的身影却又出现在她的身体里了。

沉默,沉默中,天空中那孤寂的月亮也亮了几分,黯淡了的星衬托着它,却更显的孤单了!

夜里的风呼呼直响,吹的树妖的身体瑟瑟,啄木鸟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雨焉的身后的。他没有动,只是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心下也不知道转着什么样的想法。

“树兄,别卖弄文采了!我们做妖精的和她有什么好讲?我现在就动手,你吸她的晦气,之后一杀了之。”啄木鸟精说道。他的声音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变的十分的尖利,听的人很难受。雨焉本在出神,听他一声,吃了一吓,不由的向前扑出几步,心下狂跳。袖里的匕首再次发出一点寒气,平息她的心灵。

手轻拍一下高耸胸部,长长的呼吸口气,心才平和下来。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不带有丝毫的俗气。

转身,看向啄木鸟精。两道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盯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那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穿透了他的胸膛,冰冷而美妙的声音从黑纱下传出,依旧没有丝毫的惊慌,“你到底想怎样?”

身后的森林动了一下,一枝粗大的树干突然间冲天而起,折转过来,横在两人身前。那树干足有一尺粗细,坚韧无比。树妖那苍老的声音从幽幽黑暗里传来,“你怎么还不知道改悔?你的道行已经很高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我为什么要明白?他们人比我们强。他们就可以随便的杀死我们,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吗?甚至于你,他们用你的身体做房子,做床,做车而你的家人,都因为这样死了!两千年前的战斗吗?他们竟然是无心的,无心之下害死了我们多少?现在我比他们人类强大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我为什么不能报仇?我的亲人,就那么随便的死去了吗?”啄木鸟精激动的说着,可以看到他的面色是那么的难看,眼神里仇恨的火焰,是那么的旺盛,在熊熊的燃烧!

雨焉看了一眼着个被仇恨的火焰包围着的啄木鸟精。眼神变的有些异样--多少年前,当自己四个人都还小的时候,不是也有过相同的想法吗?她当时连梦里都似乎在想,等一有机会,就把欺负过他们的人杀死,把那些可恶的乡绅杀死!后来,他们到了魔门,也的确做到了。现在,这只妖精竟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原来人和妖都是一样的,在这个世间,竟然是有这么多的相似!那为什么人就要高于一切,要主掌万物的生杀大权呢?谁给的他们权力?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粗大的树干的另一端,他是那么的痛苦。声音嘶哑了,几乎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但雨焉却明白,他是在说“我要报仇”。

那呼喊,嘶哑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在她的记忆的深处有着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又那么的真实

啄木鸟精不再卑鄙无耻了,雨焉的心里,觉着他有一点点的可爱,是可爱,他强过了很多人,不管是怎样说,他至少还是一个重情意的妖精。她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妖精痛苦,她也不想让这样一个妖精去死!愤怒里,他不定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来。她是要让天下人看到,一个妖精也比人强!

树妖苍老的声音道:“冷静点!你会走火入魔的!”

雨焉第一次听说修炼妖道还有走火一说,心道他如果真的走火入魔,自己定无生机。现在要竟啄木鸟精唤醒过来,没有比当头棒喝更为有效的办法了。于是,她冷声道:“杀你父母的人是穆淋鸣,我又不是凶手,对我叫什么?有本事去找穆淋鸣和那个秃头和尚去!”

啄木鸟精愣了一下,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他的脸上碳黑脱落,面色白的可怕。他的眼睛变成了粉红色的,一股若有若无的血光不停的闪烁。地面上又长出几条树枝来,将啄木鸟精缠起来,像个大粽子一样吊在半空。

“姑娘快走,他要发狂了!”老树妖说完,枝条自动开了一条路,一匹“赤血银蹄”跑来。雨焉飞身上马,向外驰出。就听身后轰隆隆的响声不断,想必是树妖在和啄木鸟精打斗,头也不回,雨焉加快了速度。

月下,那匹小红马载着她飞奔,长长的影子投到地上。是那么的清冷而孤独。她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伏在马背上,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迷茫,无比的迷茫

巨大的黑影突然遮住了清冷凄凉的月光,难道是云?是要下雨了吗?黑影来的是那么的突然,随他来的,还有一阵狂风,将地面的野草都卷到了空中,呼啸声中,凄厉无比,不知道是谁伤了心,不知道是谁在忍受着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阵风,刺骨的寒气侵入了身体,好想,到那个人的怀抱,那么的温暖,她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个深深藏在黑色面纱下的笑容,没有人看到。

风更狂,走石飞沙!

几乎就只是一个瞬间,周围完全变成了黑暗,一点点可怜的月光也不见了。什么也看不到,黑暗吞噬了一切,恍惚就是世界的末日,生命的黄昏一般!

雨焉无视这些黑暗,因为她是暗夜,虽然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但一个人的改变是很困难的。她能够为了腐将去和赢见风拼命,也可以为了云龙坚强的活下来,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云龙。但她,依旧是暗夜,忘却的也只是这个名字,但她的习惯还在。黑暗里,她恍惚是暗夜的精灵,感受着黑暗,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因为是黑暗,才会有光明,不知道是下一刻,还是千年万年以后,第一缕光会从这一片黑暗里亮起。

传说,黑暗,是光明的母亲,是黑暗孕育了光明。

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是否可信,至少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想到这个问题的。但有一个人想到了,每当黑暗来临的时候,她几乎都会想,为什么会有黑暗,也许传说是真的。

黑暗里,出奇的安静。只有风声依旧

马在奔驰,黑暗里不知道方向。恍惚是恶魔一样,黑暗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夜也变的粘稠了,为什么风会那么大,强尽的风像刀子一样锋利。雨焉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有凭着感觉走下去。

黑暗里,一声尖利的长啸,是那么的刺耳。恍惚,还有几分的熟悉,那尖利的声音,是那么的凄凉,就像这秋天一样。啄木鸟精还是追来了,看来树妖并没有拦住他,亦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在做戏。不过这个可能因该排除,因为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往往是会不顾一切的。所有能够看到的东西,他就会想办法将它破坏。一只鸟仇恨到了极点,也是不顾一切的,他也有毁灭一切的冲动。而唯一的不同,是人可以控制!

一道电光划破这似乎已经是永恒了的黑暗,白色的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如是银蛇在天空乱窜,黑暗,和光明交织在一起,焕发出了迷离的梦幻般的色彩。地面一下子亮了,可以清晰的看到飞舞的杂草,是那么的荒凉,软弱无力,只有随风而去。

天空中,一个人形的大鸟扇动着翅膀,雷电就在他的背后闪烁,他身后的天空,就像是大旱天龟裂了的土地一般,被雷电分成了无数的小块。乱窜的银蛇发出“呲呲”的电流声。

雨焉停下马来,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幽幽的望了一眼北方,那心头的人儿不知道现在怎样?略微带着一些幽怨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那种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爱。就是对腐将的时候,她也没有那种感觉。她的心头叹息一声。下了马来,在小红马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柔声说道:“你快走吧!”

“痴血银蹄”毕竟是天地灵物,它竟然能够听的懂雨焉在说什么,一颗浑浊的泪从它的眼角流出来,挂在眼角的睫毛上。对着天空“西屡屡”的叫了一声,带着一些莫名的味道,倒下!它的眼泪,那是生命的眼泪,它的生命,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尽头。为了雨焉,一匹马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雨焉扭头看向天空的啄木鸟精。眼睛里恍惚要喷出火来。她的声音更是冷的异常,里面充满了冰冷的杀机。“它们妨碍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它?”

啄木鸟精喈喈怪笑:“我就是想杀它们,怎么样?它们没有我强大,就是下贱。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杀死它们!这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天空中,闪电更狂,地面上,雨焉单薄的影子颤动不止,她是多么需要一个人在她的身边,来保护她!可是现在,她也只能够自己面对这一切了--匕首滑落到她的手中,寒光闪烁,冰凉的气息游走全身,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所有的依靠了。不再有紧张,忘却了,忘却了死亡的恐惧,心间就只剩下一点冰凉的杀意。她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个古朴的图腾亮了一下,八荒天火的一点火星轻轻的闪动,但很快的就黯淡了下去。

胸头,似乎突然多出了一股怒火,是那么的强烈。仿佛是上古时候,那种洪荒之气,带着些许的狂野和豪放。杀戮的冲动在心间一次次的激荡,雨焉努力平复心情。此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有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而且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狂野。她也不知道,火兽竟然是将自己一身的力量都交给了她。

啄木鸟精放出青色的妖气,其中的妖力澎湃,不可小视。所有的闪电,都笼罩在这诡异的妖气里,每一个霹雳响过,妖气中就亮一下,迷离诡异,却又美丽异常。美丽的东西往往是危险的,就像是蘑菇一样,越是美丽,就越有毒。

对于一个弱女子,他显然没有丝毫的怜悯。但他也并不想这么容易就让她死去。看着一个人恐惧的眼神,仇恨的望着自己。空有一身的怨恨,却丝毫没有办法,那种无奈和绝望,才是他真正的享受。现在,他就是要折磨雨焉,直到她死去,他想到就要看到那种仇恨而绝望的眼神的时候,心中是那么的快意。

在妖力的作用下,闪电变成了青色的,整个闪电,甚至于整个天空都变的诡异了。变的妖气森森。

放眼看去,不再是黑暗,而是忽明忽暗的青色妖气。

两道臂膀一样粗细的闪电从遥遥天际落下,降落凡尘。带着那毁灭的气势落下来。面对着天地巨威,野草尽数伏在地上,呼啸的风也停止了。只有那两道青色电光依旧那么的亮眼,妖异的光芒下,那个女子并没有恐惧,她经历过死亡,也并不害怕死亡。试问,一个连死都不怕了的人,还有什么是可怕的呢?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前方不到一尺的地面突然土石翻滚,烟尘滚滚,天际的惊雷在这里升起一股疯狂的飓风,周围的野草被尽数卷在当中,久久散去。

啄木鸟精得意的道:“怎么样?害怕了吧!好好的享受吧,恐惧,害怕,还有绝望,然后在绝望中死去。想象看,那种临死时候绝望的眼神,带着仇恨,是多么的美妙!”他有点得意忘形了,在青色的妖气里说道,青色的妖气里电光依旧在闪烁着,只是稀疏了不少。雷声也渐渐的远去了,稀疏的月光隐约透过青气照下来,显出一片朦胧。月下迷雾,恰似人生,不可琢磨,不可预料。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害怕,嘿嘿一个心已经要死了的人,恐吓,对她还有什么用吗?”雨焉心道。对于云龙当天的表现,她是很失望的,但更多的是爱怜。失望的是,他没有冲动的拉住她的手,他当时的心里是想着另外的一个女子的。她,怎么说也是人间绝色,云龙竟然没有多看上一眼,就那么的走了。爱怜,是因为云龙的痴情,这个战火硝烟的年代,这么一个痴情的赤子,又是多么的难得呢?她的心是是渴望有这样一个人来爱自己的,可是腐将,或者说是一个少女小小的心里的海哥,已经死了。她现在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云龙,包括是对腐将的那一部分,但这些,云龙却是不知道,对于爱情,他是那么的混沌。也正是他的混沌,才是他最可爱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女人都是喜欢傻一些的男人的--她们说的傻,更多的是天真和痴情。云龙是这样的人,所以就会有女子对他一见倾心,所以才有了这是还睡不着觉,一个人在海边舞剑的靓芸,才会有现在生死关头还在想着他的雨焉。这不知道是怎样的魅力,是说不清楚的。如果说是云龙当时冲动的拉住了雨焉,只怕她这个时候的心里,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女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喜欢痴情的,但对于真正痴情的男人,反而是心中有气。

不知道那黑纱下闪烁的晶莹是不是伤心了的女子的泪水。烟尘滚滚,目力不及丈许,而飓风的中心,就是雨焉站的地方。周围已经多出了无数的大大小小的黝黑的深坑,唯有雨焉的脚下一尺大小的土地还是完好的。没想到,就一个妖雷,威力竟然如此的巨大。天空的啄木鸟精看不到黄龙一般的飓风下的情形,但雨焉却可以看到他那张得意的嘴脸。

飓风如黄龙一般,但却很好的控制在了着里许内,并没有向外蔓延。飓风的中心并没有风,所以雨焉的脚下才会有一片完整的地方供她站立。啄木鸟精就是要让她惊恐的死去。

远远的望去,一条黄色的风柱急速的旋转着,如是黄龙一般。也不知道那风柱有多么巨大,竟然沟通了天地,屹立于天地之间。天空有翻滚的黑云,也有一团青气,竟然在夜里发着光。而天空的月亮,似乎也比平时亮的多。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百越七十二族的长老在这个时候,也紧急的聚集在了一起,讨论天空上这诡异的风暴。七十二位长老在讨论的时候,却有七百多个巫师聚集到了百越最大的祭台。一个看起来年纪最老的巫师站出来,上了祭台最高的地方。他的身体是佝偻的,一副瘦弱的身骨挑起高大的骨架,仿佛是被风轻轻的一吹,就要飞走了一般。他的两只眼睛,一只是金黄色的,一只是血红色的。就见那两道光芒远远的射向了天际,冲向黑暗深处的擎天巨柱。

祭台下的巫师都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他们也都注视着那黄色风柱的变化。只是他们没有老巫师那样高深的巫力而已。夜,是那么的寂静,似乎,有血腥的气息就要在这片土地上升起,不祥的预感袭上人的心头。仿佛是这个感觉应验了一般,一股阴冷的风突然吹来,七百多人无一例外,纷纷身子一阵哆嗦。例外毕竟还是有的,就是祭台上那个佝偻的身影,他没有动摇一下,仿佛就是一座高大的山峰,没有什么可以将他动摇。眼睛里,一到金黄和一到血红,两色的光芒不住的转化,但他的面色却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巫师中间多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一头的乱发,身上的衣服黝黑,几乎成了一片一片的了。在他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张牙舞爪的,甚是怕人。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这个乞丐一般的人物大大咧咧的在人群里窜缩。就听他口中嘀咕:“紫川啊紫川,恩,不对不对现在已经是白发少白少爷了。你说老子偷不上麒麟神的法宝龙脊,我就偏要偷给你看。让你在小看老子!”说着,身影闪了几闪,就到了祭台的正下方。

这个人,却是许久没有回冰岛的云剑行。也许是自己觉着心中愧疚,他离开冰岛已经有十三年没有回去了,他不敢见云龙,其实说心里话,他有多想这个徒弟,不说也知道。就是因为红狐的事情,他浪迹天涯,有时候也和成了魔的白发少打赌,到幻世岛坐坐。不过,似乎这么多年下来,他的赌似乎就从来没有赢过,人家都说是风水轮流转,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到了自己家门前呢?一想到这里,老家伙就把老天爷骂了个十多遍,这个时候,似乎心里所有的懊悔,痛苦都消失了,无比的轻松,至于说是修道人的修养,他是从来没有的,所以骂上几句,老天也不会计较的。

前几日,他有和白发少打赌,说要偷这百越大祭台里的法宝龙脊,本来一句玩笑话,他竟然当真。不知道若让天下人知道,他这样一代名侠沦落到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时,会有怎样的感慨呢?

看来,人,天,地,乃至万物,也都逃不出一个命啊。云剑行逃不过,成了魔的白发少也逃不过,他们其实只是上百颗棋子里的一枚而已。更何况,这天地间的棋子,又何止于百呢?还记得他送给李于鲜一颗红色的棋子。虽然表面上是超脱了一盘棋,但李于鲜,不也只是一个棋子吗?

又有谁,可以打破,可以超脱?跳出这条条框框的世界,走出自己呢?也许,总会有一个人能够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的,这一切,也只有用时间来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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