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男人 -- 第十六节 西北美人
“你昨天怎么没来?害我等了一上午。”第二天在公司门口，李丹不高兴冲李说。
“我不舒服，头疼，所以没来。”
“现在好了吗?吃药了没？”李丹吃惊地问。“一定是前天风太大了。”
“没事儿了，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
“那就好，咱们走吧！”
“去哪儿啊？”李昕迟疑的看着李丹。
“我告诉你啊，昨天上午我不是等你了吗，见你没来，下午我也不想去了。可是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兵营，他们不让进去，我就和门口站岗的兵哥哥说，没想到，他居然去里面叫来一大群人，把我的十块表都买了。哈哈!真好玩!”李丹眉飞色舞地说。
“是吗？你运气好，人又漂亮。”李昕故意别扭着说。
“讨厌!你这人总这样。”李丹撇了撇嘴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说去哪儿吧？”
“刚才我在地图上找了几个有部队的地方，咱们今天就去那儿。”
李丹的办法还真管用，一天下来，李昕创记录的卖了九块表。傍晚回去的时候虽说很累，可是面对这样的成绩，李昕也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瞧把你美的!今天怎么谢我啊？”李丹很会找机会。
“你随便说，今儿咱高兴。”
“火锅，你早就答应过的。”
“没问题，走了您的。”李昕学着山子的口气说。
李丹今天是放开了，喝了半瓶白酒，又加了一瓶啤酒。李昕虽说高兴，可他没有放纵自己，喝酒适可而止。
“你说我丑吗？”李丹忽然问李昕。
“挺好看的!”
“你仔细看看嘛，不许骗我。”
“你真的很漂亮!”李昕看着李丹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端详李丹。
李丹的美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美，没有南方人的那种柔情似水，却在豪放中糅合着一种细腻。头发也不象一般的北方人那样干涩，在灯光的照耀下，乌黑发亮。
“可他却说我的鼻子塌，难看，不理我了。”
“谁啊？”李昕没有弄明白。
“我高中的同学。”李丹神情暗淡地说。“我们说好在一起的，可是自从他接到录取通知书，就不理我了。他走的时候居然说我鼻子难看，其实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落榜了。”
“那是他没有眼光……”李昕停在了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你不用哄我，我早就习惯了，只是每次想起来心里就酸酸的。”李丹的眼圈红了。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
“我现在就想挣钱，把弟弟供出去。我不想让弟弟和爸爸一样，在我们那里不上学是没有出路的，只能一辈子种地。”
“你能行的，”李昕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你现在不那么讨厌了，怎么变真么快啊?甚至有点儿可爱！”李丹擦了擦脸说。
“我一直就是一个好人，你刚发现?!”李昕又恢复了刚才的语气。“吃好了吗？咱们回去吧？”
“嗯!”李丹听话的答应着，起身和李昕出了门口，朝地铁站的方向走。
“四小姐来过了，没有看到你，坐了会儿就走了。她说周六请咱们吃饭。”这天李昕晚上回去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正在刷牙的王子家。
“请就吃呗，她的工作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没有说。不过看样子肯定是有高兴的事儿。”王子家刷完牙,端着牙缸进来说。
李昕没有继续和他说话，脱鞋上了床。这段时间里，李昕对酒精的依赖似乎更加强烈了。每晚爬上床以后都会打开一罐啤酒，躺在床上慢慢喝掉。这里面的原因，李昕弄不清楚，他也不想弄清楚。但是连续好多天了，他都特别想念芷玉。好几次夜里梦到她了，醒来以后，望着天花板出神。李昕现在又想回家了。他想去找芷玉。第二天早晨他又会告诉自己，现在找不到芷玉的，必须等到过年。他只要一闲下来，就陷在这种矛盾当中，那种迫切想看到芷玉的念头在心里迅速蔓延，犹如夏季里得到雨水滋润的荒草，疯狂的生长，占据了他的心。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儿过年!
“今儿可是周六了,去吃四小姐的饭吗？”李昕还没起床,王子家就把他的被子揭开了。
“是真的吗？”李昕揉着眼睛问,又把被子拉到身上。“不是人家没那意思，你小子讹人家一顿饭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好像这世界就你是好人！”
“我可没那么说。再说了，我也就充其量刚刚站在好人边上。”
“给句痛快话儿吧，到底去不去？”王子家把脸拉长了。
“当然去啦!起!”李昕翻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他们到五颗松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按四小姐给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那家小旅馆。李昕敲了敲门。“就来，等着啊！”四小姐的清脆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昕和王子家都吃了一惊：开门的居然是江华。
“怎么，不认识哥们啦？”江华笑呵呵的看着他俩。
“笑话，你小子化成了灰我也认识。”王子家给了他一拳。
“进来吧，等小四收拾好了咱们出去吃饭。”江华拽着他们进了屋子。
“我这就好了，你们先说会儿话。”四小姐正忙着梳头发。
“李昕，怎么不爱搭理我。”
“没有啊，我是太高兴了，一下子都懵了。”
“你得给我说明白了：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儿？”王子家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说的，走啦，我收拾完了。”四小姐从里屋走出来，打断了他。
“这就叫缘分！咱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今天又凑到一块儿，缘分简直是大大的了。”江华站起来，拍了拍李昕和王子家。
几个人陆续下了楼，走到街上。冬天的太阳对于北京很吝啬，都快中午了，还是懒洋洋的抹搭着眼皮斜眼注视着诺大的北京城，把街边楼房的影子拉的老长。李昕他们就走在楼房的阴影里，感觉怪冷的。偶尔楼房之间会有间隙，太阳才把自己的光线投过来一点点儿。
“咱们吃什么去？”江华问他们三个。
“随便啦，我们是客随主便，有什么吃什么。”王子家乐呵呵地说。
“吃烤鸭去，我还没有吃过烤鸭呢!怎么样啊？”四小姐看着李昕说。
“馋丫头，就知道吃！”李昕瞪了她一眼。
“今天我请，吃什么都行。”江华赶紧接话。“就吃鸭子了，我估计咱们几个都没有吃过正宗的全聚德烤鸭。”
“上车吧，不然得什么时候到啊，我都快饿坏了!”四小姐已经拦了一辆的士,自己先上去了。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已经坐在全聚德的大厅里了。
“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先一起干一杯，就为了今天能又坐在一起。”江华首先端起酒杯。
“干了行，不过你得先说清楚，你们俩怎么会在一块儿。”王子家对这个问题还是特别感兴趣。
“就怪你小子眼睛是瞎的，人家在学校里就好上了，所以在一块儿啦。”李昕笑着说。
“别听李昕的，没有的事儿，喝酒！”四小姐说。
“和我猜的差不多，算你们过关了。”
“你是我什么人啊？用你把关！”四小姐涨红了脸。
李昕他们几个都是喝酒豪爽的人，从不为了谁多喝谁少喝的问题计较，每个人都掂量着自己的酒量喝，根本不用别人劝酒，两瓶二锅头很快就进肚儿了。
“再来点儿吧，今儿太高兴了。”江华的舌头有点儿不听使唤了。
“来就来，不过我想先和你说句话。”李昕看着江华说。
“喝酒，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江华打着吐露说。
“我必须要说:我希望今天这样的重逢是最后一次！”李昕认真地说。
“你脑袋进水了,不想哥们儿多聚几次？”王子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
“没你的事儿,来喝酒!”李昕又打开了一瓶酒。
“哼!你们就跟我装，我早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王子家有点儿不满。
“我也有难处的，以后我告诉你。”江华有点儿无奈地说。
“你知道就好，不用告诉我。”李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江华这么讲话，可能既有对江华当初的不辞而别的气愤,也有自己对芷玉这份感情的无可奈何。这段时间，他对芷玉的思念简直无法形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中毒了。
第三瓶酒喝完之后,李昕的头脑也不是很清楚了。四小姐早就吃饱了，坐在一边喝汤，看三个酒后的男人较劲。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出去把帐结了。对他们说:“行了吧，又不是下次没有酒喝了。”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喝回酒，再来点儿。”王子家瞪着红眼珠子说。
“好啦，再喝就真的回不去了。”李昕感觉酒劲上冲，赶忙答应下来。
“走吧，明儿我再请你不就结了吗？”江华本来在吃完饭后还有安排,他说着也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去拉王子家。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总拿我当外人。”王子家小声嘟囔。
“下午我还有安排呢，咱们去北海滑冰怎么样？”
“不去，不去，大冬天的，冻死人！”王子家第一个反对。
“还是不去了，你们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李昕没有心情去滑冰。
“那就下次，今天你们喝得太多了。”四小姐觉得他们喝成这个样子也只能睡觉了。
“这次你要把握好啊!”出了饭馆,李昕意味深长对四小姐说。
“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么做！”
“你这人，怎么总是不好好上班，害我昨天等你很久！”李昕刚到公司门口,李丹就冲他嚷。
“你干嘛等我，不会自己去!”李昕今天的心情依旧不好，没好气儿的对李丹说。
“我愿意!”李丹调皮地眨了眨眼。
“说，今儿去哪？”李昕懒得和她逗话。
“我还没想好呢，咱们边走边想吧。”
“随你的便！”李昕拿过自己的背包径直向前走。
“等等我啊!你这人真是的。”
“我现在心里烦，最好别招我。”李昕恶狠狠地说。
“你到底是怎么了，和我说说。”李丹追在李昕后面问。
李昕没有理她，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今天的气温不是很低，不过倒底是冬天，何况还有点儿风。走在楼房的阴影里，飕飕的北风吹在脸上很疼，就像刚刚挨了个嘴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就是不和我说话，也得等等我啊!前面又没有什么好东西等你去拿。”李丹埋怨他。
“前面是个小区，咱们去里面试试怎么样？”李昕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说很容易挨骂的。”李丹有点儿胆怯。
“你要是怕就别来了,我自己去。”
“去就去，又不是上战场。”李丹小声嘟哝。
他们俩趁门口的保安不注意，从小门溜了进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楼房略显几分陈旧。“估计里面的住的都是劳苦大众，态度不会太蛮横。”李昕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没有把握。
李昕和丹丹接连敲开了好多家的门，可是结果和山子说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看来这地方就是不行，咱还是走啦！”李丹彻底灰心了。
“再敲最后一个门，如果成了，咱就接着去下栋楼，不行就撤。”李昕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推销的经验，决定再试一次。
“谁啊？”李昕敲门足敲了三分钟，才从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伟力公司的直销员,今天想向您推荐我们公司的….”
“去去去，我不买。”男人很不耐烦。
“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货，再决定买不买。”李昕很有耐心的解释。
“找死是吗?老子都说不买了，快滚!”防盗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凶恶的面孔。
“对不起了，你们还是快走吧，他刚上夜班回来，脾气不好。”男人后面又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走啦，走啦!”李丹小声说，拉着李昕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真是见鬼了!”李昕出了小区，回头望着那栋楼房说。
“我都说不去了，是你要去。其实也不怨人家，咱们打扰人家休息了。”
“哎!都不容易!”李昕长叹一声。
“李昕!李昕!”有人叫李昕的名字。
“有人叫你，谁啊？”
李昕抬头望了望，发现四小姐在街对面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样啊？”四小姐笑呵呵的问。
“凑合！”也许是看到四小姐的缘故，李昕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儿。
“哎，这位是谁啊？你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四小姐发现了站在李昕身后的李丹。
“她啊，我同事，李丹。”李昕回头看了看说。“丹丹，这是我同学，赵莉，也叫赵小四。”
“讨厌，有这么介绍人的吗!哼!”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看房子。江华在这附近上班，所以我和江华想搬到这边来住。”
“哦!房子还行吗？”
“行是行，就是租金太高，我回去再商量商量。”
“这种事儿也别着急，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
“我们倒是不急，慢慢找。中午一起吃饭吧？江华也快下班了。”
“改天吧，我又不是一个人。”李昕找了个推辞的理由。
“你同事又不是外人！”
“还是算了吧，改天！”李昕还是觉得不妥。
“也行，那我先走了，记得改天一定来啊!李丹再见!”四小姐也觉得这么请李丹吃饭有点儿唐突，就没有再说别的。
“再见!”李丹对四小姐说。
“真漂亮!我要是有那么漂亮就好了!”李丹望着四小姐的背影羡慕地说。
“那是，想当初人家可是许多人的偶像呢!”
“这许多人里也包括你吧？看你刚才瞅她那眼神,色迷迷的!”李丹瞪了他一眼。
“走，吃饭去。”李昕没有接她的话茬。
“下午不去了好吗？咱们去故宫。”吃饭的时候李丹说。
“你不想挣钱了吗？今天可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呢，这不耽误你攒钱的计划吗？”李昕问。
“钱又不是一天挣的,去吧。”李丹特来劲。
“我心里烦，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说着，李昕把一杯白酒倒进嘴里。他说的是实话,现在他实在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个男人的吵闹把他气的够戗，如果不是看见了四小姐，情绪也许会更坏。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啊?为这点儿事儿不值得。”
“我没有事儿，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我不喜欢阴天，这样的天气我出不来气儿，憋屈！”
“那就更应该去散散心了。不然这样吧，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李丹显然对他的心情十分关心.
“我都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李丹不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李昕喝酒。
两杯酒下肚儿之后，李昕觉得脸有点儿发烧，头也发沉。“走了!你先回去吧。”李昕对李丹说。李丹没有说话，起身跟在李昕身后出了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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