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男人 -- 第十三节 芷玉是我的
李昕的家离北京很近，不超过120公里，几乎算是北京的近郊了。回家后的第五天李昕坐上了去北京的长途汽车。本来李昕不想这么快就走的，想在家多呆几天，可是没有看到芷玉，他心里烦，所以他走了。
李昕在北京的这个同学叫王子家，在一个家具厂工作。他是六月份离开学校到北京来的，已经在这家工厂干了四个月。李昕昨天晚上已经告诉他自己要来找他，想暂时住在他这里，然后再去找工作。王子家答应的很爽快，说随时欢迎他。
李昕到那家工厂的时候王子家还没有下班。李昕想进去，可是门口的保安不答应，一定要王子家亲自到厂门口才让他进去。李昕想了想，也是，人家凭什么相信他啊，还是等着吧。
北京的冬天很冷，天也黑的早。李昕一直等到路灯都亮了，才等到王子家。看到李昕的可怜像，王子家很不好意思，把他安顿好以后，就带他去了一个小酒馆。
“咱哥们都快一年没有见面了，喝点儿酒，再和我说说你在南边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喝酒!”
“说说！我不是没去过嘛。”王子家端着酒杯说。
“不想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人和北京一样，太多！资本家比这里的更狠！”李昕把一杯啤酒倒进肚子里。
“你小子是不是在那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是怎么啦？”王子家对李昕的回答很不满意。
“没有，我倒是想灿烂一回呢，就我这样的能有什么好运。”
“得，爱说不说，你小子总有憋不住的时候，喝酒!”
“喝!”李昕的脸已经红了,可他还是想喝。
李昕很快就感觉不行了，他却不想停下，一直把啤酒不住的往肚子里倒。
那天晚上，李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王子家已经上班走了，给他留了个纸条，让他自己弄点儿吃的。李昕揉揉肿胀的眼泡，坐在床上,想想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自己这是要干什么啊？不就是没有见到芷玉嘛，她是属于自己的，早晚都会在一起的，最起码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她了。”想到这儿，他禁不住傻笑了两声。
“还是先去找份事情干吧。”李昕下了床,一边洗脸一边想。
想到这儿，李昕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北京对于李昕来说并不陌生,他经常和做生意的哥哥一起来。不过那时侯他只是随便看看，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欣赏北京，对于在北京找工作就更不摸头了。他漫无目的的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游荡着，第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回到王子家的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王子家笑着问他。
“没有。”李昕有点儿无奈的说。
“别着急，慢慢来，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王子家安慰他说。“你吃饭了没？咱俩去喝点儿？”
“不喝啦，睡觉!明天还要继续呢。”
一连几天，李昕都拿着招工启示一家一家地跑。开始他还是打的士去见工的地方，几天下来，他带来的钱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对于他的勤劳，老天却并不照顾，没有任何收获，甚至有许多公司的门口都没有进去。最后一次，李昕干脆没有直接回去，更没有舍得打的士，而是直接去了公交运营公司营业处，办了张月票，挤着公共汽车回到了王子家的宿舍。
“还是没戏啊？”王子家关心地问。
李昕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还是这样吧，先去找个直销公司，卖点儿东西挣钱，还可以随时找你想做的工作。”
“那样的地方能去吗？”
“还行，反正你卖东西，人家按比例给你提成。挣多挣少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在来这里以前就卖了两个月的保鲜盒，最起码能把饭钱解决了。”
“那我去试试？”
“就是啊，没准咱还可以干出点儿名堂来呢。”王子家趁机给他鼓劲。
“嘿嘿!不久的将来你就得叫我李总，到时候我提携提携你。”李昕顺竿往上爬，拍了拍王子家的肩膀说道。
第二天，李昕去了王子家曾经干过的那家公司。公司很小，说是公司简直太夸张了。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经理办公室，另一间就是库房。他们早已经不做保鲜盒生意了，现在正在做电子手表。
李昕和一个自称是经理的人说明了来意，那个浙江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拿出一份表格让他填。李昕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就是需要交纳500元的保证金。没有保底工资，日薪制，薪水是每天销售额的30%。江苏人解释说,因为员工要拿着公司的货物出去推销，这是一个存在风险的环节，为了公司的利益不受损失，所以每个员工都要交纳保证金。如果想离开了，公司会随时把500元如数退回。李昕觉得也在理，就把和约签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的女孩把李昕领进库房兼培训室，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同事在等候女孩。他们每人背着一个背包，见女孩子进来，纷纷打开背包拉链，把昨天剩下的货物让女孩过目，然后又把相应的货款一一交给女孩。女孩仔细的看清楚每个人的余货，麻利的收取货款，同时按30%的比例飞快的算出每个人应得的提成，再把返回的钱如数分到每个人手里。
这一切，女孩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女孩仍旧没有搭理李昕。她走到门口一张桌子后面坐下，对所有人说:“昨天大家的成绩都很好，我对大家表示祝贺，今天我们要继续努力创造更辉煌的业绩。好，大家一起来!”
“我们不怕直销难，万水千山走泥丸，金融奇迹谁创造？且看我辈凯歌还。耶!”女孩话音未落，十几个人便齐声大喊。
“好!大家到我这儿来领今天的货吧。”
女孩说着，离开座位，打开墙角的一个铁柜子，从里面拿出十几包货物。那十几个人挨个打开背包，拎起一包货物，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这时又有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你也是今天新来的吗？”先进来的女孩问。
刚刚进来的女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你过来，还有你。”先进来的女孩对李昕说。
李昕几步走过去，站到女孩面前。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今天新来了两个同事，大家认识一下。”女孩说着,把头转向李昕和刚进来的女孩。“你们俩做个自我介绍，和大家认识一下。”
十几双眼睛顿时齐刷刷的投向他们两个。
“我叫李昕，来自河北，今天是第一次来，请大家多多关照!”李昕有点儿口吃。
“我叫李丹，是从山西来的。”刚刚进来的女孩眼睛看着地板说。
“来，这是你们两个的背包和货物，拿着吧。”女孩从铁柜子下面的格子里取出两个背包和两包货物放到一起。“我叫赵一曼，大家都叫我曼曼，今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你们做过直销吗？”赵一曼问李昕和李丹。
李昕和李丹同时摇了摇头。
“这样吧，今天你们是第一次做直销，不知道要怎么开始，还是找个人带你们入门。山子，你来带他们俩。”赵一曼转头对一个小个子说。
“行了，他们就交给我了。您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走啦!回见了您的!”小个子自以为幽默地说。
“他们是新人，路上注意安全。”曼曼嘱咐山子。
“放心吧您的!”山子依旧是一脸的没问题。“走啦，两位!”
李昕他们三个人走出写字楼，来到街上。
“咱们现在的位置是东三环，这个你们清楚吧？记住了,东三环!”看李昕他们没什么反映，山子继续说:“记住了地方就可以回来，以后如果迷路了，就可以直接打的，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哎!对了，你们吃饭了没？咱们先吃点儿吧。”
“听你的，你是我们师傅，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李昕认真地说。
他们就近找了个卖早餐的小摊，坐了下来。李昕和山子每人要了一碗馄饨，李丹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什么东西也没有要，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他们俩人吃。
“干这个也没什么，就是需要脸皮厚，人家爱说就说什么，咱们不能急，只要能卖出东西就行了。”山子边吃边教导他们。
“你干这个多久了？”李昕问山子。
“一年了。这个行业很有前途的，那个浙江人，就是咱们经理，两年前还在和咱们一样，背着背包大街小巷的转悠呢。看人家现在，成经理啦。”山子不无羡慕地说。
“那你一天能挣多少钱啊？”李丹插嘴说。
“没准，怎么也能拿到手五六十。”
“哦，还行啊!”李丹羡慕地说。
“那当然了，要不是这样，我才不干这个。总得看人家脸色，弄不好还会挨骂!”
“挨骂?”李丹有点儿吃惊。
“那可不，特别是进居民区推销，很容易挨骂的。不过我不经常去居民区，我主要去学校。北京这么大，有那么多学校，学生又好说话。这都是我不传的秘籍！”山子得意地说，同时拿眼角瞄着李丹。
“那咱们一会儿去哪儿？”李昕问。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俩跟我走就行。好了，吃饱没？去结帐去。”山子对李昕说。
李昕拿出钱把帐结了，随后山子领他们上了824路公交车。
“各位乘客您好，欢迎乘坐824路公共汽车，票价一元，请您自觉买票乘车。”
“买票吧?”山子想继续坐便宜车。
“我有月票，不用买。”李昕看了他一眼说。
“我也有！”李丹小声说。
“咱们自己买自己的，啊，呵呵!”山子不好意思的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