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六节 情色两张皮（26）
为了把丢下课程补回来，关建国又住校了。五子没有建国搭伴，少了许多乐趣，加之和李小玲这几天弄得不开心，干脆他也搬到学校住了。
“你和女孩儿亲过嘴吗？”关建国正趴在桌子上看书，五子从门外走进来，张嘴就问这种问题。
“什么意思？”关建国没抬头，随口问道。
“就是你长这么大，和女的亲过嘴没有？”五子脸严肃地问。
“没发烧吧你？我和女的亲没亲过嘴关你屁事儿！”关建国放下笔，笑着说。
“估计你没有这艳福，告诉你，刚才我把李小玲解决了！”五子得意的泡泡从嘴角冒出来。
“解决李小玲？”关建国一脸的茫然，搞不清他这解决的含义和程度。
“解决啦，感觉相当爽！”
“解决到什么程度？”
“亲嘴，摸屁股！除了没有干那事儿，都做了！”五子的泡泡充盈起来。
“呵呵！就这？”关建国笑的更诡异了。
“就这还不行吗？你都没亲过嘴，还笑话我！”五子对建国的笑不适应，底气没有进门的时候强了。
“那我问你，她屁股什么颜色？”关建国笑容有些冷了。
“什么颜色？没有颜色啊！”五子懵了，不知道关建国的用意。
“还摸人家屁股呢，告诉你，我就知道。”关建国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快说，你和她？”五子的眼睛立刻充血了，瞪着个眼珠子大声问。
“她的屁股，她的屁股还用问吗，屁股是肉色滴！哈哈哈哈！”关建国看着五子着急白脸的样子，话没说完便忍不住乐出了声。
“你耍我？”五子更生气了。
“嘿嘿！我耍你，也是你自找的，我又没叫你来，谁让你打搅我看书。”关建国又一声冷笑，说道。
“哎，你知道怎么亲嘴吗？我告诉你啊，搂着她的脑袋，把嘴压在她嘴上，使劲一嘬，波！就是一个！”五子听关建国这么说，反倒不生气了，继续说亲嘴的问题。
“是吗？”
“当然啦，我压着李小玲的嘴足有三分钟。”
“这就是你亲嘴的绝活儿啊？我呸！回头有时间还是我教教你算了，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亲嘴！”现在轮到关建国冒泡泡了。
“你教我？”五子简直不能相信关建国的话。
“你小子光看见电视上亲嘴的是把嘴巴粘到一块了，那是表面的，你懂什么呀。得，我还是回头再跟你说，老子还得看书呢。”
“看嘛啊，早晚了，你还是想想考完试的事儿吧，是继续复读，还是找个地方打工？”五子毫不客气地说。
“你呢？”关建国长出一口气，反问道。
“早就想好了，当兵！”
“我现在还不知道，考完了试再说啦！”关建国嘴上这么说，心里的小鼓打得更厉害了。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五子的话没错，可他就是这么倔，嘴上从不服输。
“看你的书吧，睡觉去啦。”五子没找到什么乐子，悻悻的走了。
五子走了！画面在这个节骨眼儿定格儿了，关建国惊得一身冷汗，从梦中醒过来。五子走了，确确实实走了！亲爱的爸爸妈妈也走了，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场景至今他谈刻骨铭心，不过这还得从太爷爷说起。
关建国真的不该体弱多病，他们家的基因里都是强壮的代名词。爷爷虽然走的早，那也只是在过去那个年代。父亲的爷爷据说比爷爷还要强壮，况且关建国家有习武的传统。父亲的爷爷身手相当敏捷，力大无比，为人梗直，在村子里是有名的豪爽。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穷，太穷！父亲的爷爷带着两个儿子租种了几亩薄田，靠天吃饭。太平年头，交了地租以后还能勉强吃饱肚子，遇上个灾荒，吃饭都成问题。
有一年，春天大旱，播下的种子没出来多少青苗。俗话说：大旱之年必有蝗灾！可不其然，夏天的蝗虫铺天盖地，把仅有的一点青苗吃的所剩无几。父亲的爷爷每天去很远的地方挖野菜，捕鱼，父亲的奶奶带了两个孩子出去要饭，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日子就这么凑合着过。
将近年底，保长来催租了。任凭父亲的爷爷说尽好话，保长丝毫没有动心，临走还把家里唯一的独轮车推走了。保长推着独轮车，在院门口大声说：“年三十还交不上租子，就把你家房子抵了！”
父亲的奶奶坐在门口哭了一夜，第二天又带着孩子要饭去了。
年三十晚上，保长带着三个打手，气势汹汹的来收房子。父亲的爷爷劳累了一天，只从冰窟窿里捕了两条小鲫鱼，正在熬鱼汤。一家人都眼巴巴等着吃上那可怜的一点儿年夜饭。保长进门，张嘴要粮食。父亲的爷爷说：“您就行行好，容我们过了这个年吧，非要逼出人命来才高兴吗？”保长没说话，努努嘴，打手上来把熬鱼汤的锅踢翻了，父亲的爷爷见状和他们理论起来。保长没容父亲的爷爷多说，一个手势，三个打手围住了父亲的爷爷。父亲的爷爷眼看没有别的退路，眼一瞪，心一横，把保长和三个打手打得七零八落。保长嗥叫着逃走了，父亲的爷爷却傻了眼。保长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儿明天就会找来更多的打手。父亲的奶奶此时却坚强了，她哭着把丈夫的烟袋和棉袄递过来：你走吧，留下来只能是个死。父亲的爷爷含着眼泪问：你们娘仨呢？父亲的奶奶说：放心吧，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保长面前！
父亲的爷爷走了，半年后参加了八路军。44年春天回了趟家，给家里留下了满满一口袋大洋。父亲的奶奶凭着那些大洋，最艰难的日子便偷偷拿出一块，终于熬了过去。
父亲的爷爷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有的说他叛变了，投靠了国民党，因为那边军饷多。有的说他在淮海战役的时候牺牲了，一发炮弹落在战壕里，尸骨无存。据临村一个参加过八路的老人说，父亲的爷爷打鬼子很英勇。有一次，他们一个班出去找粮食，没想到半路和二十多个鬼子相遇，子弹打没了，九个人冲上去，和鬼子展开了白刃战。一番昏天黑地的撕杀令双方忘记了一切，九个八路军战士最后只剩父亲的爷爷一个，而二十多个鬼子则全部报销。父亲的爷爷一口气杀死了六个鬼子，精疲力竭的抗着枪回了营地。排长大老远见父亲的爷爷后面有个物体晃动，以为他带着粮食回来了呢，等走近一看，原来父亲的爷爷刺刀上挑着一具鬼子的尸体。他们说：你是真傻，还是故意给我们看你的战斗成果？父亲的爷爷笑笑说：我都累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炫耀，我是真不知道后面还背着个小鬼子呀！
关于这些传说关建国都相信，因为他的家人大部分都会两下子。据爷爷的弟弟说，他们家的武术套路属于正宗的八卦掌，只是由于生活所迫，没人专心练武罢了。为了增强关建国的体质，奶奶从他五岁起，就让二爷爷带他练习马步，站桩。到关建国上小学的时候，已经能象模象样的耍上一招半式了。
给父母带来灾难的也是那袋大洋。父亲见别人做生意、养猪、养羊，日子很见起色，偷偷从地下挖出一些大洋换了钱。给关建国治病就是用的太爷爷的大洋，也是因为给关建国治病，别人对他家开始怀疑了。起初只是怀疑，后来见父亲忽然做起了生意，一些别有用心的起了歹意，写信揭发他家是地主老财，偷偷藏匿金钱，现在又搞资本主义。这封信不简单，一下子把父亲逼上了绝路，这钱的来路根本没办法说清楚，自己家祖辈是贫农，但是贫农哪来那么多的钱？虽说文革已经结束，可在那个小小的村庄里，人们可不管那一套，父亲和母亲被整天绑在生产队里审问。后来，为了保住全家，父亲和母亲选择了死，家里还有大伯，还有关建国，牺牲自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