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迷途 -- 三十六 终曲
古月飞出神地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千里之外，纯粹的力量开始慢慢地摆脱对它的束缚。那股力量是那么强大，超出了古月飞以前的认知。仅仅是它泄漏出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就影响到了整个星球的气候。古月飞不敢想象，若是全部一起爆发出来，会怎样……狂生，或者柳剑，再或那个万劫之人，都没有能力彻底压制它。
他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生和灭，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早就看破了这些……就算没有看破，也不会去执着这些了。他们的追求，也仅仅是自己与这天地。
古森林的秘密，现在看来也如此简单。为何总是生机盎然？又很多生物甚至将要修成妖精。因为所有的物种都将那里当作了避难所。为何那头灰色巨狼会在那里？以它的能力，哪里去不得？为何守在古森林？只因为它要守护那里。
五千年前的文明之难，传说中的大毁灭……只怕也是这股没人可以掌握的力量的缘故。五千年了，这股力量被封了五千年。是谁将这力量的爆发延迟在五千年之后？五千年前，又是谁将这股力量引来？那时候，究竟发生了怎样事情？
一切似乎都和柳剑有关。可是六名剑又怎会和这力量有关联？六名剑真正的主人是谁？
大毁灭，六名剑，柳剑……古月飞低下头，叹了口气，心中道：“师父，我不愿多想。可是为什么会是我？你到底凭什么选中了我？是因为我这能力，还是，仅仅直觉而已？”
大雪飘的更急了。村庄和城市里，雪已埋葬了大部分的建筑。只有古老的，传承着力量的家族门派，在苦苦支撑着这场宁静而温柔的天灾。
“呵呵，众派苦心掩藏修炼者的存在。但是这一下，却是怎么也遮不住了。或许他们的前辈祖先早就安排了这一切也说不定。”
古月飞遥望千里之外的古森林，那里，一团浓的化不开的雾气射出七彩的光芒，将阴暗的天空整个映成一个梦幻。梦幻般的灾难，只是个开始而已……
“阿飞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云画道，不等古月飞回答，云画接着道“阿飞哥哥，你的头发怎么会那么乱？多久没有收拾过了？画儿好不容易才给剪好了呢。”
“这么快呀。”古月飞微微笑道：“只是想到一些以前想知道又不知道的事情。”
“别想啦，阿飞哥哥。看看画儿给你剪的怎么样？”云画挽起古月飞的手，走到溪边。可是溪面却结着厚厚的冰，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会这样……”云画的声音小了下去。
古月飞道：“此处四面环山，地势也高，所以风雪不容易进来。虽然如此，但温度仍然是很低的。”说着，古月飞将一片红色火焰撒在小溪中。小溪瞬间被融化，火焰顺着溪水流淌着往山下而去。小溪边的土地，生长出一颗又一颗嫩绿的小草、黄色的野花。
浅绿掺杂着淡黄的颜色，在这个空虚的雪白世界中是那么耀眼，那么美丽。红色火焰潜入小溪底部，溪水全都变成了通红的温暖颜色。
古月飞转头望着云画，看着云画被映红的如花娇颜，道：“画儿，这个，你喜欢么？”顿了一顿，古月飞苦笑道：“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因为我也只会这个了。”
云画轻轻把身子靠在古月飞身上，声音如在童话中一般纯真美丽，“怎么会不喜欢？阿飞哥哥送给画儿的，画儿都喜欢。”
云画轻轻牵过古月飞的手，与古月飞一起朝溪水中看去。古月飞身上衣服已是灰白色，黑色长发零散地披在肩上。面容除了苍白外，普普通通，一双眼睛静如止水。云画穿着轻便的粉红色裘衣，脸颊两团晕红悄悄绽放，美地让人忍不住怜惜。两人依偎在一起，看上去仿佛两个世界的人，却自有一份怪异的和谐在其中。
“阿飞哥哥……”云画将嘴唇凑到古月飞脸旁。
“嗯。”古月飞将视线转回，近在咫尺，四目交接。
“吻我，好不好。”云画轻轻闭上了眼睛，朱红色的唇，凑到古月飞面前。
古月飞迟疑了一瞬，俯下头，嘴唇在云画脸颊轻触了一下。
“阿飞哥哥，”云画睁开了眼睛，直直盯着古月飞的眼睛，“吻我的唇。”
古月飞看了云画半晌，俯下身子，两唇交接。一点柔软，一点冰凉。
“阿飞哥哥，不是这么吻的哦……”画儿闭上眼睛，“书上说，是这么吻的……”一点丁香，探进了古月飞口中。两颗心儿，同时颤动了一下。
溪水依旧静静淌着。相吻的两个人，拥在一起。雪白的世界，一条点缀这淡黄色的红绿色系带，一对恋人。仅此而已，再没有多余。
“阿飞……”云画睁开眼睛，“我不要再叫你哥哥了，画儿要嫁给阿飞……”
古月飞揽住云画，右手与云画左手十指紧紧相扣，却没有说话。
“画儿不要见证，也不要婚礼……”云画歪在古月飞肩上，整个人都窝进古月飞的怀抱中，然后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是憧憬的颜色。“画儿只要把画儿给阿飞，阿飞就是画儿的丈夫了。”
“这样，画儿就能永远跟阿飞在一起了。”
古月飞无声地叹息，眼睛望向古森林上方那团梦幻的彩光。
“阿飞，今天，画儿把画儿自己交给阿飞。”云画松开怀抱，退后一步，褪去外衣，“阿飞要疼画儿。”
古月飞脑袋小小地短路了一下，他还从未接触过这一类的事情。直到云画缓缓将内衣丝线拉开时，古月飞一下子惊醒。天际忽然划过五道熟悉的剑气，那样锋锐，仿佛就要划破虚空。烟雨、息壤、浮云、晨星、夕霞……古月飞从未想到过，名剑竟然会这样厉害。
“也是了，若不然，怎么会与古森林那力量的封印扯上关联？只欠清锋了。”古月飞想到，淡淡道：“画儿，我们要去古森林了。穿上衣服。”
画儿忽然狡黠一笑，“不要，画儿要阿飞给画儿穿！”云画已近赤裸的胸膛挺了挺，如雪洁白。
古月飞上前一步，握住云画的手，一道红色火焰燃上云画身体，慢慢凝聚成薄薄的一件红衫。
云画有些惊喜又有些惧怕地抚摸了一下红衫，触手如流水，上面隐隐有火焰燃烧的纹路。再仔细看去，就好像真的是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在燃烧。
“红色的衣服，可以是……”云画没说完，就被古月飞拉着跨出一步，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两人出现在古森林，早有灰色巨狼等候在那里。在灰色巨狼的身边，摆放着一柄长剑，古拙，给人以清灵的感觉。剑鞘上，刻着两个篆字：清锋。
“其他的持有者呢？旷已经不在，我还能做什么？”古月飞拾起清锋，看着剑鞘上的“清锋”二字问道。
“持有者乃是剑灵轮回。剑解封，就是剑灵回归本体，这才是真正的传言中的名剑。”灰色巨狼道。
古月飞心中一震，失声道：“怎会是这样！”
灰色巨狼却没有再说下去，五道剑气已经到了。
两人一狼沉默了一会，灰色巨狼道：“清锋是最成功的一柄剑，因为它没有剑灵，只是单纯的剑而已。”说话间，五道剑气环绕古月飞飞舞起来。
“所以，它是封印的关键。所以，才把它交给了你。”
“现在，我要解开封印了。余下的，就看你了。”
古月飞眉头一皱，道：“看我？既然清锋只是剑，我能做些什么？要怎么做？你们这么强，还需要我么？而且，我可不是剑灵。”
“只有你可以……我答应了柳剑，而柳剑选中了你。况且，这五把剑完成使命之后，也会自由地继续轮回。为了这五把剑，也为了你现在还放不下的，你有足够的理由留下。”
灰色巨狼说着，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开，“而我，为了一个诺言在此守候了五千年。现在，也是时候离开了……有缘再见罢！”
“柳剑的剑，哼！”
灰色巨狼最后冷哼了一声，身影已经消失。
清锋恰在此时发出一声惊动九天的悠长剑吟。五柄飞舞的剑，瞬间消失了踪迹。
“既然这样，”古月飞拉紧了云画的手，“画儿，你还要跟着我么？”
云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在一道朦胧轻灵青色的缠绕中，缓缓朝着天空飞去，迎向那凝成一团流转不定的光芒。那团彩光忽然急剧地缩成了一团，然后瞬间扩大，包围了古月飞与云画。
一直在神州天空上方散不去的厚厚云朵，散了。
可是天上的月亮，这时候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往日的皎洁。因为在天上，七彩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
这不知源自何处的光芒照耀着神州大地整整七天七夜，方才逐渐淡去。
——第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