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迷途 -- 三十四 平衡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话，古月飞心中一抖，嘴角含笑，道：“原来是师父来了！”
柳剑一脚踏在光与暗的界限处，没有颜色的涟漪荡漾开来，冲散了两人外放能量的撞击。“够了！祸天，你在干什么？难道你已经忘了你来的目的么？”
祸天冷冷道：“我当然没有忘记。只是，宿敌既然就在眼前，总也忍不住手痒的。”
“宿敌？”古月飞知道这个词的意义，道：“什么意思？”
祸天瞧了古月飞一眼，仰天笑道：“你现在太弱了。不过暂时得到于劫狱之主的力量而已，现在的你，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唉，力量也算是超越了我，却奈何不懂得运用……若是劫狱之主在这里，恐怕是另一番景象了。”
“我为什么要被你当作对手？”古月飞无所谓地看着祸天，手中黑焰再次高涨起来。
祸天伸出左手，一道纯净的白色火焰腾起。看着静静燃烧的白色火焰，祸天淡淡道：“这样，你总该明白了罢？”
“就因为如此么？能力属性相克？”古月飞看了一眼那白色火焰，不咸不淡地道，“可是，你却不会被我当作对手的。”
祸天眸子一凝，一股子杀气升腾，左手已经甩出了白焰。古月飞冷哼一声，一毫不客气地将黑焰放出。天空中，祸天白衣飘飘，那燃烧着的白色火焰缓缓朝古月飞飘去；古月飞一身黑衣，黑色火焰正迎了上去。一黑一白两道火焰看上去就那么简单，但是旁边的柳剑却深深知道两色火焰碰撞后会有怎样的结果。
柳剑双手一合，无奈道：“早知道仙界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心的，竟让祸天来做这件事情。这还真是麻烦，诶……”柳剑说着，两手又一分，简简单单地喝了一声：“封！”
两道火焰颤动了一下，在就要接触时停住了。
柳剑又轻轻喝道：“转！”那两道火焰已经消失在一片透明涟漪中。
在一处不知名的空间内，白色火焰与黑色火焰恰恰撞击到一起。没有丝毫怀疑地爆裂燃烧起来。只是一瞬而已，却燃出了一大片什么也不存在的空场。也只是片刻而已，这片空白的空间又被密密麻麻的狰狞面孔所填充。
祸天嘲笑道：“柳剑，你还真的是物尽其用，一点也不肯浪费呀。”祸天看向柳剑的眼睛里面，尽是轻蔑。“放心罢，我刚从那里回来，暂时是没什么事情了。”
古月飞听不懂祸天话中意思，古月飞也不想再听下去了，救人才是古月飞要做的事情。于是，古月飞颇不耐烦地道：“祸天，放了他们。其他的，我没兴趣。”
祸天没有理会古月飞，却对柳剑道：“也该做正事了。”伸手一挥，掉落出一团白色火焰。火焰熄灭，正是云护、潇月儿两人。
柳剑点点头，转身对古月飞道：“放开秋儿吧。她已经知道了太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古月飞道：“那烦劳师父了。”顿了顿，古月飞还是问道：“师父可否告知来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话间，古月飞散去了黑焰，痴秋紧闭双眼，手足也不能动。
柳剑沉吟了一会儿，道：“在宗派里面，我算是最年轻的一代师弟……所以，还没有完全了却尘缘。阿飞，你要知道，当初我找到你，并非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我早已感觉到其中有隐情。但是其中的隐情，我不想知道。”古月飞望着天空说道，眼睛里的浓郁红色，已然尽数褪去。“师父，我想问的是，你现在要做什么。”
柳剑轻轻一叹，道：“确是为你而来，目的却并非是你。这次之后，我再和你详细说。”
祸天正欲说些什么，神色忽然一变，道：“他出来了！”
古月飞这时候才发觉，黑暗，已经无声无息蔓延开。较之刚才古月飞引动的黑暗，更是浓郁了百倍不止。
“劫狱之主。”
黑暗渐渐聚拢。
祸天饶有兴趣地观望。柳剑神色沉重，手握成拳松了又紧。
古月飞眉头一皱，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体内流去。那绝不仅仅是不属于古月飞自己的力量，而且，还有一些印记。那是关于一些能力本源的印记。这才是最重要的。
凝聚的黑暗渐渐变得只有一个人形大小，形态变换不停，最终定为一个人形。当黑暗完全消失的时候，人形显出容貌来，竟是与古月飞一模一样。
古月飞茫然伸出双手，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好像灵魂被深深挖去一部分，空荡荡的好不难过；却又好像脱去了什么累赘，心神无比地轻松，灵动。这样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袭向古月飞，让古月飞一时间竟然失神了。“你，到底带走了什么？劫狱之主？”
“你叫我暗更合适一些。”劫狱之主缓缓道，“我本诞生于最原始混沌的暗中。”
祸天嘿然一笑，手上动了一动。暗已觉察，“仙界的作风，并不是如此。祸天，无论你是谁，不要惹怒我。我不会像柳剑那样仁慈。”暗随手一指，祸天已被封在原地。
暗背对柳剑，道：“你为平衡而来？”
不等柳剑说话，暗又道：“还是为你自己而来？”
柳剑沉默无语。
暗叹道：“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平衡，你只知平衡。可是平衡是什么，你知道么？”
“怎么不知道？破除一点，万界崩溃。”柳剑道：“你若消亡，必定破坏了平衡。所以，自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柳剑遥望夜空，长叹道：“开始不得已而为之。”
暗冷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承认你的原因。你所看到的，永远只是那一面而已。这世界存在时设定的法则，有多少？谁能完全知道？但是，都遵循着平衡这一不变的规则。这才是平衡的真正含义。”暗转身道：“你只是触摸到了一点平衡的真意而已，莫不是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么？”
“所以说，柳剑，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一直不承认你，就是因为你没有脱离。柳剑，你即入其内，命数早已变化……或者，这才是命中既定的。旁观者方能清，柳剑，你自诩算天无漏，难道连这一点也不明白么？正是因为一时执着，之后步步深入，最终不能自拔。”
“怎么会不明白？”柳剑自嘲道：“只是，我想握住那一点变数而已。”
“哈哈哈！柳剑，你难道认为，平衡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你难道认为，在我们眼中，沧海桑田也不过是一瞬变化，这双眼睛只是能看到平衡？”
柳剑一直平淡的双目忽然射出光芒，“还有什么？”
“没有学会爬，是走不了的。柳剑，平衡之后，还有你啊！”
柳剑朝暗一拜，道：“多谢。”
暗摆摆手，道：“又是一个五千年……柳剑，你不必谢我，我仍是不会承认你。”
柳剑再朝暗一拜，拉起云护三人，转瞬走入涟漪当中。
古月飞这时候才说话道：“暗，是罢？该说说了吧，你到底从我这里带走了什么？”暗举手投足间轻易把祸天封住，三言两语将柳剑惊醒。古月飞心中只是在想：“平衡？怎样的平衡？”
“也没什么，只是属于我的本能。”暗淡淡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武功一道，你一点即通，天才比之也不及罢？那只是因为我将本能与你分享而已。”说到这里，暗有点无奈地苦笑道：“奈何你自己却从未想过……这也是强求不得的。”
“为什么选择消亡？”古月飞迟疑道：“死亡……是怎样的？”
“你连我的一点记忆都不肯接受……让我怎么告诉你？很多东西，语言，不能让人明白的。”说道这里，暗仿佛很感兴趣地道：“我很不明白，你的高傲，从何而来？”
古月飞苦笑道：“高傲？我有么？”回想以前种种，不过是为了安定和自由的生活而奔劳，好不再漂泊，不再争斗……古月飞恍恍惚惚间，忽然明白了，“原来我只是累了而已啊！”
“呵呵，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人，很容易在迷茫中抓住一个虚假的自我，当作真正的自我……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至少要比柳剑强的多了……柳剑却是连一个自我都把握不到……人一旦知道的太多，总是很轻易地就迷失了。”
听着暗忽然说出这样不着头脑的话，古月飞奇怪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我？”
“也许吧……告诉你，消亡，也没什么。”暗道，“去罢，除夕之夜，你应该去的。去过之后，你师父就不再是你师父了……”
“你说什么？”古月飞正欲详问，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暗摇摇头，自语道：“总要别人告诉你，不好的呀……”
“平衡封印是么？”
一声怒吼，响彻整片天空，黑暗再次蔓延了可见的整片天空。“祸天，你们不是一直想封印我么？这次便给你一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