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迷途 -- 二十 柳剑
自岳结与天地人兽大战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在这盛夏的季节里，天气终于才暖和了一点。
“好奇怪，气候是越来越不正常了……究竟是为什么呢？”岳结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因为事情千头万绪，岳结始终没能够深究这件事情，现在，“莫非与我有干系么？那日，旷说的还真是模糊。”
岳结忽然眯起眼睛，朝古森林的方向望去。那里，他感受到了与他同源的气息。“柳剑。”岳结一脚跨出，身体消失，转瞬又出现，“差点忘了给画儿留字的。作为男朋友，这应该是必要的罢？”
拿起笔，岳结忽然想起那时候正是因为不告而别，才使得潇月儿离去。岳结心中泛起酸苦，“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是她为了能和萧强在一起，才引来三十五高手的追杀……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她如此待我，我，我，我喜欢的是画儿。”想到画儿，岳结心中一暖，在纸上写到：
“画儿，我去见本门前辈。不知时间长短，会尽快回来。勿念。岳结留。”
岳结看了一遍，又加了一句：“回来的时候，我会带好多的花，是给画儿的补偿。”这才安心离去。
古森林内，柳剑掐着指头，皱眉道；“怎么算到古月飞这小子头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奇怪……想来，我柳剑算不到的人，也就那几个而已。以前这小子的命数可是清清楚楚的，怎么现在……罢了，算算旁人，总能推断到一些的。”
岳结出现在柳剑身前，拜道：“老师。”
柳剑看了岳结一眼，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是么时候学了狂生的剑法？娘的，还有那疯子的万劫。怪不得，怪不得。”
岳结道：“老师，狂生不是说您不在这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柳剑道：“这么说，狂生已经认可你了吗？”
岳结摸摸脑袋道：“是啊。狂生前辈说的我好糊涂，您真的是我们门派的第六代吗？那混沌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稀里糊涂就修炼了，但是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它的用处。”
柳剑眉毛一竖，怒气冲冲道：“不说我都忘了！你这小混蛋，怎么强行提升我那功法？境界明明就不够……你见过一个小孩挥舞几十斤的砍刀么？一不小心，压都压死了！就连我也是苦修了三千五百年才到了万物始萌的境界。你才多大？我闭闭眼的时间也是百八十年！真的以为一夜间就能悟道？娘的，狂生那个老混蛋，居然还给了你一点本命剑元。我说呢，借用外力强行打破混沌初体还没有翘辫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结被柳剑骂的不敢说一句话，这实在是年幼时候被柳剑骂贯了，同时也暗暗心惊：“本以为打破混沌之初自然能使万物萌发，这样看来，当时我若承受不住，下场怕是很凄惨的。”想到这里，岳结小心翼翼地道：“老师，既然我已经到了万物萌发的境界，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柳剑破口大骂：“狗屁！宇宙运行，生灭轮回，自有天数。我悟得这些，才创出这功法。混沌之初，无死无灭，孕育天地。时间到了才有生有死，蕴化万物。你这做法，就是把那怀了两个月的胎儿给剖腹产了！没死算是奇迹了，奈何这胎儿已经是先天不良。你现在就是那先天不良的胎儿，日后想悟透毁灭后的混沌之源，如痴人说梦一般无异！”
岳结此时心无牵挂，哪里还管什么境界、悟道，于是嘀咕道：“嗯，混沌原体，是这意思呀。现在我已经算厉害了，管他以后呢！”
柳剑听后更怒：“混蛋小子！竟这样想！如今风云将起，厉害人物不知还有多少不曾出世，你以为你算什么？”
岳结听得这些，严肃起来，心道：“是怎样的事情，连老师这样的人也会注意到。”哪知道柳剑“呸”了一声，道：“都被你气糊涂了。本末倒置！悟道为的什么？就是厉害吗？愚不可及！买株还珠啊，盒子漂亮，难道你就不知道真正珍贵的是那珠子么？一颗珍珠，要经过多少磨砺才成？这过程中的体悟才是最重要的啊！没有体悟，也就没有那份境界，没有了境界，你那所谓的力量也是没瓶子装的水，早晚要流走的。”
说到这里，柳剑忽然停住，叹了口气道：“那疯子的万劫刀法，也是此意。只有经过无数的事情，有了无数的感悟，才能堪破。古月飞，你是想拥有力量吧？没有相应的境界，再大的力量你也无法掌控，你所拥有的力量不能算作真正的力量，只有你能掌控的，才是属于你的力量啊！你所想要的所谓力量，也不过是对这天地体悟后的附属物而已。我达到万物始萌的境界时才明白……古月飞，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岳结沉默，眉头紧皱，苦苦思索。柳剑倒竖的眉毛终于舒解开来，淡然道：“终不费我一番苦心。说给你这些，也是想教你少走些弯路。你能有这一层想法，我六代第七人便承认了你七代第八人的资格！”
岳结停止了思索，忽然一笑，道：“现在我还想不明白，不过中有一天我会明白的。”说着，朝柳剑深深拜倒：“岳结受教了。”
柳剑笑道：“现在你还要想知道混沌原法的用处么？”
岳结也笑道：“不想了，杀人的本事我知晓的已经够了。”
“管他万丈红尘，杀孽滔天，只求一点本心恒久！”岳结忽然喝道，整个古森林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柳剑微笑不语。
“老师，你为什么还叫我古月飞呢？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本名了。”
柳剑与岳结并排站在一起，道：“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还是叫古月飞的。”
岳结听不明白，也不再追问。两个人站在一起，仰天而笑。笑罢，柳剑身前的空间荡起一点涟漪。岳结又是一拜，道：“老师，我先走了。”一步跨出。
岳结忽隐忽现地穿梭着，轻轻笑道：“老师，你当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么？只是远没有你这么明白而已。我真正想知道的，你已经告诉我了呢！狂生说的，原来是真的。混沌原法的用处，我大概也清楚了。悟道，悟道，没有一个方向，怎么悟道呢？只有方向还不够，还要又一个目的才行呀！没有了这个执念，怎么悟得下去？”
古森林内，柳剑揉揉脸，也轻轻笑了：“唉，这场戏做得可真不容易。古月飞啊，不给你指点一下，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你才能明白这些。他们几个，早已经没有了锐性，我又破不了我给自己画的圈子，也只有你了啊！在那尘世间打滚，与在道途上打滚，都是打滚摸索，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所希望的，只是早日将你引向那途中，也好借着你的眼睛看一看更高的境界。”
柳剑一步步走入那片涟漪当中。
两个人的笑容，竟是那样相似。
“说了那么多，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不要放弃。还有，就是承认你了。古月飞啊，你可不要叫我们失望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