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迷途 -- 十七 初破
萧强终于完成了力量的聚集，一阵微弱的旋风包裹了岳结。
“神龙炼风！”萧强紧紧盯着古月飞，嘴里道出了这一招的名字。
这时候，那微风随着萧强的轻吟化作无数条飞龙，岳结这时候连手中那黑红色的长剑也隐去了。萧强眼角一跳，呼喝道：“阿飞！你在做什么？”
岳结又是一笑。
“既然是兄弟，我怎么能让你为难？”
原来那微笑，并非不屑，而是舍弃。
萧强眼睛湿润了。
神龙已经成型，做什么也来不及了。那十五人心神全部沉到能力的运转中，冰儿又在闭目维持这冰雪领域，只有萧强，只有他听到古月飞的那句话，只有他眼睁睁看着无数细小风流凝成的威力无比的神龙不住地纠扯着岳结，撕下一块块血肉，又被瞬间磨成粉末，却无能为力。
忽然，天空中一道金光带着无比的力量狠狠冲向冰儿。只要这领域不能维持，那么那一点五行聚成的混沌之力也不能传给萧强。仅靠萧强的力量还杀不了已成混沌初体的岳结。
眼见金光就要击中冰儿时，地上突然幻出一个土黄色的身影，正对着金光迎了上去。
“轰！”
一个老者口吐鲜血跪倒在地。旷周身游动着细小却绝对锋锐致命的剑气，一脸怒容：“是你！清锋的持有者若有任何差池，我教你天地人兽日后再无宁日！”
“我们天地人兽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说话间，老者又吐了一口血，这老者原来是地门原掌者，“再者，已经晚了。”
旷抬头看去，天空中哪里还有岳结的影子？那萧强集十七人之力聚成的神龙也因为众人的力量不济，开始慢慢淡去。一刀一剑正从空中坠落。旷大怒，并起手指随意引了个剑诀，剑气纵横间，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众人无不吐血倒地昏迷。
原地掌者艰难地道：“你迁怒他们有什么用？这还不是那孩子自己选择的结果？”
旷喝道：“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哼！事情始末，当我不知么？都是你们逼的！好狠的手段，好厉害的心计！卑劣无耻！”
原地掌者慢慢平复气息翻滚，有气无力地道：“你修道数千年，我的确没资格说你。但是那法则，你应该清楚……”
旷冷冷打断道：“到底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我活了这么久，就糊涂了么？岳结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无论什么……哼，他的身后，藏了多少事情？你知道么？你们今日无情，用出这等卑劣手段，我岂能放过你？”
旷冷笑起来：“能力者？哼！当我们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么？跳梁小丑，不屑与之罢了！你当寒阴门是怎么来的？龙门当真不清楚你们的小算盘？”
旷越说，地越惊，地只觉得全身的冷汗不住落下。
“今日你们杀了岳结，就以为事情完了么？天数岂是尔等能够改变的？你当真以为岳结已经死了么？他真正的力量，连你们背后的人也抗拒不得！”
“他真的不理这里的事情的话，你们以为你们这群东西会活下来？愚蠢！这一界消失，道门也只是换个地方而已。而你们，蝼蚁一般的存在，能逃过天命？”
“浮云自有它真正的主人，你们以为你们可以操纵么？笑话！”
“罢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能死个明白了。一千年不曾杀过一人，没想到这一年却一连两次破戒。”旷眼睛微微合起一点，森冷的杀气蔓延开来。
地颓然低下头，心念电转，以往看不明白的事情都清晰起来。终于，地低下头，道：“千算万算，没想到竟都在他人股掌之间。我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那群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旷狂笑道：“修道之人，也是逆天而为。你以为我这个魔剑，会有和尚的慈悲么？”
地惊惶道：“难道道魔已经联合啦？怎么可能？”
旷手指间凝聚处一点剑气，淡淡道：“魔道也是道，以你们的境界是不可能明白的。况且，像你们这样的人，只是算计来算计去，能看到什么？能看到的，尽是虚幻！就是那之间的一点真实，也只是沧海一栗而已。”
古森林里，一声长嗥。
旷神色复杂，收起剑气，笑出声来：“哈哈！好！你终于肯出林了！”说罢，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偏偏一身修为高的吓人……反正，我还打不过你。”
那长嗥声越来越响，旷不屑地看了地一眼，道：“今日便不杀你。不过，日后别再出现。不然，天地人兽就不会再存在了。”说着，随手打出一道灵决，将众人弄醒。“哼，天地人兽，其实也存在不久了。”
醒来的众人茫然不知处境。地默默招呼众人快快离去，众人见原地掌者突然出现，惊喜无比，但原地掌者不说话，众人当然也不敢问上哪怕一句话。
待天地人兽的一行人离去后，旷自语道：“就这样跟他们说了这么多，真的好么？这些人，还不能杀么？”
一头灰色巨狼现出身形，静静注视着旷。
旷苦笑道：“我也算道门的顶尖人物了，怎么还没有你算的清楚？”
灰色巨狼缓缓开口道：“因为你还不了解这天地。”
“不了解么？天意难测，我苦修道法数千年，天天与这老天打交道……但是，我真的还是不了解它啊！”
“了解只是开始，理解是过程，目的，是堪破。”
旷心神一颤，朝灰色巨狼躬身道：“晚辈受教了。”
“你去吧。我也要出去一趟了。”灰色巨狼道，“他终于出现了。”
“谁？”旷问道，灰色巨狼已经消失了。旷无奈地笑笑，自语道：“怎样才能了解？怎样才算理解？说的简单，若要堪破，难啊！”说着，身形也淡去了。
岳结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笑道：“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身上原来也藏着了不得的事情，有趣，有趣！我怎么不知道呢？”
另一个岳结也笑道：“竟然还有我不知道他们却知道的事情，有趣，有趣！”
岳结皱眉道：“只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另一个岳结道：“大概可以算出来……不必算，从记忆中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来。”
岳结大笑道：“管他做什么？如今我借死遁去，正好可以好好琢磨混沌原法第二层的万物始萌。”
另一个岳结也大笑道：“想不到你竟然借着那点混沌之力强行破了混沌初体，果然是天纵奇才。”
岳结昂然道：“破后万象新欣！”
另一个岳结疑惑道：“当时你应经知道了无视的那一部分功用，为何没有使用？”
岳结自嘲道：“不破不立，这点道理直到方才我才明白，算是笨了。呵，还说什么天纵奇才……”
另一个岳结微笑道：“不是笨，是执着。若不是心若死灰，又怎能破而后立？”
岳结哈哈笑道：“不错！无所牵挂，无所羁绊，这才能不断攀高！”
另一个岳结却问道：“你开始就已经是这样想的么？黑焰可以轻易燃尽一切的，当时你就没有想过杀尽他们么？万劫刀法的要义，可是很霸道的。我可清楚的知道，那时候你手中火焰凝成的不是剑，是刀的模样啊！”
岳结沉声道：“当然不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另一个岳结道：“是因为感情么？”
“是！”
另一个岳结叹道：“没有感情，悟不得道；参悟大道，却又要克制自己的感情。这样的矛盾，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悟道，只是一个兴趣，一种追求，未知……哪怕不死不灭，只要有自己的思想，真正需要的，还是生活，那意义。”岳结叹道。
“是么？”
“是的。”
“真的是么？”
“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
“道无极。”另一个岳结这样说。
“道也道。”岳结这样回应。
另一个岳结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岳结道：“你又要睡了？”
“是，不过我已经不需要再醒过来了。”
“除非我再次死掉对不对？”岳结笑道。
“好了，不提，不提。那么，现在该把所有的记忆和力量给你了。”
“要这些有什么用？”岳结歪着头，似乎感兴趣的不是记忆与力量，而仅仅是用没有用处的问题。
另一个岳结傲然一笑，随手一挥，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顿时出现了山川大地，浮云流水，“站的更高，能看到的就更多。”
“能看到更多么？”岳结颇为心动，思虑良久，岳结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给了我这些，你就再没有醒来的可能了，毕竟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另一个岳结笑了，再挥手间，空间又恢复了原样。“我虽然一直没有与外界接触，但是记忆给我感悟已经太多太多。所以，生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况且，这是我的使命。”
岳结轻轻笑了笑，傲然道：“站的高，看到的的确更多，但看到的那些不是属于我的世界。我要的，是我自己的道。所以，我不需要这些。”
“真的么？”
“是。”
岳结从一片虚空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微笑。“那灰色巨狼，可是走了呀。呵呵，古森林岂不算是让给了我？”
岳结伸手一招，清锋、破劫已经回到身前。岳结慢悠悠地将刀剑负在身上，把玩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那牌子正反两面都刻着“十七”，“曾经的地掌者，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时候还能克制自己。来的十八个人，也只有冰儿和我那个傻兄弟没有这块牌子了。这样看来，我是第十七个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也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了结。”
牌子融入岳结的手掌中，“得多花些时间琢磨琢磨混沌原法，毕竟是师父的功法，而且是能改造身体的。想办法将他解放出来……也不必背负两个人东奔西走了。诶，这样的感觉，还真不太好。”
岳结来回踱着步子，低声自语着：“不过，好歹这些空闲的日子里有事情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大事要发生了。啧啧，风雨欲来啊！”岳结望向远方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一直期待的东西就近在眼前。
“可惜了那本《道德经》，才看了一点点。也许，可以回岳氏学府？”岳结停住脚步，思咐道：“可是合适不合适呢？要不然找个道门山头去偷一本回来？以我现在的无视能力，还是很容易逃走的……不对，怎么说，我也是岳家的主人。而且，云家姐妹待我不薄……唉，还有，还没能和阿南叙叙旧呢！”想到这里，岳结心中温暖起来。
“画儿，是个好女孩儿呢！”岳结忽然想到了云画，心中疑惑：“咦？为什么我会想到画儿呢？难道我，我竟喜欢上她啦？”
“可是，喜欢，又是怎样的感觉呢？就像这样，不知不觉间就想到了她，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她吗？可是，才多久时间呀！怎么可能？”岳结又踱起方步，心思乱了，“我不是喜欢潇月儿吗？可是，想到她，为什么我会这么平静？”
“万劫刀法！这是情劫了罢？”岳结笑了，“情、欲，生劫。万劫号称万劫，却脱不出情欲二字。”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我该怎样破尽这劫难？”
“难不住我的，情劫便情劫罢！”
“画儿？……”
另一个空间里，另一个岳结大笑道：“哈哈！喜欢就是喜欢了，还找这么多借口！不过也是了，情劫虽然容易，但是最多，一个不小心，就出不来了。问情，谁我，生死，这三般劫难，有那么简单吗？”
恋人，在一起做些什么呢？牵手？拥抱？亲吻？该不该送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