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七最好不相误

粉色的结界隔开了玄音，两人无声的静静对峙。

“为了人？”谛歌略有惊疑的问道，“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也一样做过人，这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谛歌闭上眼，“不值。”

眼前略过一个人影，她的笑容有些诡谲，“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你跳了最后一支舞。”

然后，便死在了他怀中。今天，一切会重演吗？

“你死了，他用了一千年，都不能忘记，”她笑的凄迷，“他爱了一千年，我等了一千年，世上又能有多少个一千年呢？”

谛歌背后是漫天的流火，杨紫苏知道自己挡不过，死了，也就平静了吧？很久之前，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曾走过半分悔意。她想看见玄音的脸，好希望他是笑着的，笑容那么美，让世界都失了颜色。

那一袭惊艳的红衣，便再次出现。

或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直呆在她的心里。

世上究竟有几个杨紫苏？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个让所有人明白，所有人愧疚，所有人迷惘的存在，曾经用过这个名字。

那雪山茫茫中如火的红呵……

她可以是所有美好的代表，可是，那样的美好，曾经不属于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长白山上的初见？

密林中苍白的忧容？

祭坛上的强装镇定？

一切像一场躲不开的谎言，又美好的像一场真实的梦。

“如果，我也可以死在你的怀里……”

谛歌张扬的笑。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余下的两人静静的看着她。

“我怎么会让你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我爱你啊，比所有人都爱……”

“爱了这么久，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如果你死，我又何必再存在？”

“我是为你而生的啊，玄音……”

血桃花纷纷扬扬的从天而落，被流火穿透的身躯火热滚烫，仿佛是连血也被炙干。

还有灵魂。

有多少个杨紫苏？

有多少个要为千年劫献身的杨紫苏？

又有什么关系？

在劫难面前，爱恨，生死，都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剑卓……”

一抹红慢慢的从苍白的嘴角流下。

“对不起……”

谛歌看着玄音怀里的杨紫苏，指尖上的流火灼痛皮肤。

“她不会死的。”

她说，粉红色的衣裳渐渐变得沉重。

“你也不会死。”

遥远的天际，淡色的云彩聚拢又散开，像是人无能为力的命运一般。

谛歌慢慢的倒在地上，鲜血沿着四肢蔓延。

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

“玄音。”

她轻轻的唤，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小小的花妖躲在浓密的树枝后面，偷偷的唤，不知道是真想让那个人听见，还是，只是唤给自己听的。

“玄音。”

柔软的光渐渐包裹住杨紫苏的身躯，她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小腹上，像是做着一个温柔而缱倦的梦。

少年沐风雪而来，脸上的泪痕，竟是血色的。

玄音起身，将怀抱里的人轻轻放在雪地上。

这里，不再需要他。

谛歌痉挛的手指被慢慢的握紧。

“对不起。”

世界上有太多的如果，太多的遗憾，就是神仙，也会有不得已的事。

风雪渐渐停止。

谛歌的面容依稀可见。

“下辈子，就别再见了吧。”

什么事情，还是死亡带走不了的呢？

玄音能给她的，不过一个安定的微笑。

莫说谁欠谁，情之一字，伤心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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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仙人一生只有两滴水晶泪。

一颗在她死时，化作漫天的桃花雪。

另一颗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落下。

天地顷刻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