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百一十章 此生今已惯

霎时间刀光剑影，红幔被杀气带起激开层层波浪。红衣似火似血，竟有着杀伐决断的刚烈。

“不准备让我当回客人吗？”

那声音如春水轻柔，倒像年长的哥哥无心责怪任性的小妹，谈笑间一个眼神退去无尽敌意。指尖弹过冷锋的剑身，却让它停在自己的颈边，任凭那剑气在自己修长白皙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似是不忍而紧闭的眼睛。

紫苏啪的收剑入鞘，眉眼里一片淡漠。

“魅颜之事，与你有何关系？”

她道，似是在问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被薄薄青气环绕的身体略一顿，“她惹了什么事？”说完又加了一句，“她一个活死人，竟会跑去招惹你么？”

“你不知道？”声音略微压低，“莫不是自己吩咐过的事转身便忘吧。”

“论身份，白蝶不过是幻园中一具玩偶。她做阑烟的公主是她的事，要嫁进彦非也是她的事。在幻园为奴不过是履行契约，我这个主人不过是闲时四处转转而以。该不是她以声色惑人，鱼中藏剑？”

“有时我真怀疑你不曾离开过。”杨紫苏侧脸望望极力压制表情的毓剑卓，“或者是你太过聪明，聪明到连时光的阴谋都能计算的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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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菁芷园中寂静，连夜半蝉鸣也止住。红烛泣完了泪，引得月光朦胧如梦。

“我来还你一样东西。”他的面容依旧清冷模糊，“我只觉得，留它无用了。”

此时另两人相视沉默。

“我的样子就那么没有诚意么？”声音明显忍着笑意，“东西要送，话也要说。一来你们就审我，倒容不得我说些什么，我这客人可委屈的紧了。”

言罢转身出门，身影恍惚。

毓剑卓略一犹豫，起身追上。紫苏想说什么，摇摇头。又坐下时，瞥见了竹篮里的物什，便取在了手上。一惊后，竟是无限怅惘。

“师兄……”毓剑卓追着那影子在夜色中奔跑，两旁景物逐渐荒芜，他竟是上了后山。

“你可恨我？”猛的停下，他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不恨。”答案干脆利落，毓少庄主却再没有话说。

“我从未想过你会用那种眼神看我。”青烟重新绕上影子，“我用剑指着你，你抬头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我曾见过、熟悉的感情。恐惧，疼痛，羞耻，我想究竟是你师父把你保护的太好，还是你从未想过我会背叛你们？”

毓剑卓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真宁愿你的当时是恨我的。”月色穿过影子照在树身上，婉如薄纱。“若不是这样，我所有的爱、恨，又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我只是不明白。”毓剑卓忽道，“也从未想过会是你。我想，那个人怎么会是你呢？你又怎么会如此对我。我的师兄，十几年待我如同胞的师兄怎可能会将我当做敌人？我找不到理由。”

影子哑然失笑。

他接着道，“你说恨我夺走你的一切，甚至……甚至带走了紫苏。我不可能不怨。错或对我无法知道，但是，师兄，父亲他并没有错啊。”

他怎会有错？！

错的又是谁？

是我吗？不是我吗？是谁把他推到了这条从一开始就无法挽回的路上，从此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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