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百零四章 曾照彩云归（2）

一声叹息。

谁的叹息？

只见玄音手指触到残旧的盒子，指尖滴下一颗淡蓝色的血珠，盒面似涟漪般荡漾着圈圈水纹。

宛如破土发芽，一片鲜嫩的叶子逸出，后是一枝，渐渐繁茂。

又是一声叹息。

“谁？！”反手结印，这杀气从未如此强烈，玄音白衣猎猎而舞，双目疲意尽去。

“你若是怀疑，怎会放我出来？”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透晰一切的通彻。

一阵沉默。

“你，究竟还是忘了。”

是不甘，是落寞，是千年来时时刻刻将她煎熬的穿心之痛！这声音一瞬间苦辣酸甜，尝尽世间百味。

“玥……”他抬头唤道。隔了千年，那誓言的炽热依旧灼的他隐隐的痛。无数的画面涌上心尖，是悲，是喜，是欢，是怨。

笑颜更胜娇艳桃花，女子之容竟是那么的熟悉，仍是笑，却早就换了味道。

“我不怪你忘了我。谁叫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呢？”

“那誓言……”

“你，不曾违背。”

透明到悲哀的笑容，在幽暗的房间里荡漾。门外的女子不动声色，然而大颗大颗的泪珠沿脸颊落下，仿佛能将心砸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她倚在门上，崩溃的静静听下去。

毓剑卓立在一旁，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听不到。但见紫苏泣珠，只是茫然，却也渐渐心痛。

*****

粉色桃花开的妖娆明艳，树下女子双颊却是雪白，仿佛那血色，都浸润给了花瓣。

玄音无声息的走近，修长的手指拂过飘扬的春意，竟没有一片坠在他的青衫上。

“你变了。”

她叹了口气，俏脸微颦，表情仍是不喜不悲，空洞的，像是单色的雪花。

他稍稍低首，停下了脚步，“世间无颜色，只得有意声。”

“只，为她意。”

“又如何？”

“妄念，不可得。”

玄音没有再答，陷入了略微尴尬的境地，望着那缕轻烟，出神。

“要恨，便恨我。改了她的命数，将她推到别人身边去，好让你让你早日死心。”没有泪水，声音却呜咽。

“玥灵……”

他轻唤道。

她一个激灵，“你，你……”

“我怎会恨你。”露出恬淡笑容，玄音缓缓道。

“我宁愿你恨我，背弃我，连想到都厌恶。你忘了一千年，现在，早不该想起。”

“我，永不会后悔。”

“何必……？”

“你改的了情，却改不了意。只要你仍有替劫之意，我就该不离不弃，更何况……”

雪玥灵痛苦的闭上眼。

“我看不透她，也猜不透。承受过什么，要承受什么，她选的路，太坎坷。她不是你，最起码不止是你。我既能守这千年，何妨再等下去。”

“你不该许那誓言，不该。”

“那是我的承诺。”

“……我早已忘了！”

“我还记得，那日的花开的绚烂，你取了……”

“不要再说了，假的，假的！没有三生石，没有来世约，更没有……”

“桃花树下，三生之盟。人心同此，以石为证。”

将这誓言道出的，却是推门闯进的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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