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五章 天心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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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文士抓了哥战天出了酒楼，一路向南疾行。
“小子你倒合作得很，为什么不说话？”青袍文士惊异于自己将哥战天抓走，一路上他老老实的也不发一言，于是开口问道。
“前辈要小子说什么？”哥战天故作惊奇。
“你不问我为何抓你？”青袍文士道。
“前辈如果不说我问了也是白问，如果想说小子不问您也会说的。”哥战天好整以暇地道。
“哼，我将你从那小姑娘身边带走，你为何不出手反抗？”青袍文士冷声道。
“嘻嘻，小子知道不是前辈对手，与其出丑不如藏拙。乖一点儿省了您老的麻烦。也免得您老生气再给小子些苦头吃，这种吃亏的事我可不干！”哥战天嘻嘻笑道。
“你倒识机得很。你不急那小姑娘反倒来跟我为难！”青袍文士思及方才的事还耿耿于怀，却因顾忌杜小七的父亲而不敢真个伤了她。
“您老犯不着跟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哥战天怕他日后再找杜小七的麻烦，连忙道，心头一动，又问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认得小七的父亲，你知道他是谁吗？”
“哼，千羽居士杜灵官虽然武功了得，老夫也不见得怕了他！老夫更不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青袍文士似在回答又似自言自语道，思索片刻眼光转到哥战天身上：“我来问你，你的青龙剑法是哪里学来的？”
“哦，那是青龙剑法吗？我还不知道呢！”哥战天听到他不与杜小七计较，私下松了口气，又知道了杜小七的父亲的名号，脑中思索着师父东方隐并不曾提及过这么一个人，正自想着听他问话就下意识道。
“你不要与老夫装傻！你的青龙剑法虽然嫩了点，却也有三分火候，否则又怎么能伤得了那个夏护淖。帝王谷的人虽然自大，但武功却是有真材实料的。你以为帝王谷的弟子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么？”青袍文士道。
“嘻嘻，多谢夸奖！”哥战天听他称赞肯定自己的剑法，欢喜得忙称谢道。
“少臭美了！青龙剑法虽然神妙，但以你这点微末功夫也就勉强对付个二流货色，在我眼中还是不值一哂！”青袍文士不屑道，“何况你小子只是施诡计取巧胜了半招，论真实本事根本不是那姓夏的对手。”
“哦，也许吧。”哥战天明白他说的是实情，如果不是夏护淖轻敌大意，再打下去恐怕是自己要落荒而逃了。
“您既然知道是剑法的名字，当然也应知道是谁传我的了.再说前辈应该先告知您的名讳让小子知道才是啊。”哥战天没好气说道，暗忖不说你的名字却来套我的师门，鬼才会告诉你。
青袍文士没有理他，沉思片刻道：“这么说东方隐是你的师父了。他还活着么？”
哥战天听他问得蹊跷，脑筋急转下意识问道：“你为何这么问？你什么时候去过崆峒吗？”
“是老夫在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青袍文士厉声道。
“干嘛这么凶？”哥战天作了个鬼脸，嘻笑道，“我师父当然活着，身体还好的很呢。你认得我师父么？”
“天心堂龙帅东方隐，我怎么会不认得？自天心堂大龙头意外过世后，他俨然以代龙头自居，当我不知道么？”青袍文士语气颇有些怨怼。
“哦，听前辈的意思难道也是天心堂的人么？看前辈的神采风范，肯定不是普通小角色了，不知属于八部旗使哪一部呀？”哥战天看着他的脸色小心探问道。
“哼，也不怕告诉你这小子，本座即是山河雷部的风伯。”青袍文士负手傲然道。
天心堂除总堂天心小筑外，下设两大分部。由风伯、雨师、龙王、雷公电母四部旗使组成的山河雷部和云、花、雪、月组成的云中铁花部，由于雷公电母是夫妻二人，两人算作一个，并为一部旗，所以共是八部旗使，对外则称为天心八部旗。
天心堂的这些下属机构东方隐都告诉过哥战天知道，但现在他听到这个青袍文士是山河雷部中的风伯时，心下没来由升起一股无名火，冷冷盯着他道：“哦，原来是天心堂的八部旗使之一风伯前辈。听你口气，那么你应该去过天心小筑，想必也晓得天心小筑被毁的事了？”
“你是在质问本座吗？”风伯不屑地看着他。
“哈哈，小子怎么敢？”哥战天怒极反笑，师父在崆峒绝顶翘首等了将近五年，却不见天心堂一个人。本来还以为这些人都不晓得天心小筑有事发生。如果确实不知那还罢了，如今听他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不禁代师父东方隐不值，心下更为悲愤。
“臭小子，你在代你师父不值么？我到绝顶看时，天心小筑已化为一片废墟，人影也没有一个，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风伯久经江湖之事，眼力何等丰富，岂会看不出哥战天的激动与气愤，口气也有点儿软下来。
“哦，那么倒是我错怪你了？既然知道，却不知道前辈身为八部旗使之一，又做过什么了？”哥战天听闻语气并没有丝毫缓和，又质问道。
“住口！你这小子竟冲本座来了！你凭什么身分来质问本座？你……你一个小毛孩子又知道什么！”风伯不禁微微有气，自己何必向这个小子解释，虽然自觉有点理亏，但那也只是针对天心小筑而言。
天心堂自上一代龙头枕惊梦意外过世之后，龙头夫人楚秋练本来极有野心，除了护卫外，她本身又有自己的一部分心腹，于是想将天心堂的大权独揽。龙帅东方隐与凤帅凤赤翼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发生。于是他们两人聚合天心小筑内一部分势力，制约楚秋练一派的权力，天心堂内部因而分裂成两大派。
天心堂内对天下第一美人楚秋练心存爱慕的大有人在，风伯即是其中之一。虽然一直在外，却在暗中支持楚秋练一派。而风伯所在的山河雷部支持楚秋练的也大有人在。云中铁花部则多数人支持东方隐一派，因此使得天心堂内部关系极为复杂，实不足为外人道也。为了不致使内部权力关系进一步恶化，最终两派达成协议：天心堂八部旗分散到各地分舵，没有召唤或没有什么特别事情不得私自返回总舵。于是天心堂一众高手尽入江湖，虽然内部矛盾有所缓和，却也使得天心小筑内力量大弱。后来终致为敌人所乘，天心小筑被毁，而秋练夫人也不知所踪，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叹了口气风伯续道：“八部旗使如果没有招唤不能随意上绝顶，我那次去也是路过。知道有事发生之后，也曾想联合各部探查一下。但自从大龙头过世后，八部已是各自离心，天心堂名存实亡了。心灰意冷之下我又能做些什么？”
“五年了，当年的天下第一大堂口，被人无声无息毁了总舵，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让武林中人怎么看，天心堂难道就这样任人欺侮吗？”哥战天不解道。
风伯冷哼了一声：“任人欺侮那倒不见得！”
“那又能怎么样？我师父在绝顶之上日夜等着有人能来，盼得头发都白了。天心八部旗却都闭目塞听像没事儿人一样。这么多年，当真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难道八部旗不再是天心堂的人么？天心堂难道真的就此完了吗？”哥战天悲愤道。
风伯沉默不语。
哥战天看他一眼，续道：“如今江湖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大劫将至，难道风前辈真的眼看天心堂四分五裂也不管不问，任得被江湖其他门派欺侮并吞么？”听了风伯的话，哥战天觉得可能错怪了他，又换了恭敬的称呼，却又气他就此不管想打退堂鼓，于是拿话激他。平息一口气又续道：“为什么不能将大家再召集起来，重振天心堂昔日的风光？”
风伯冷哼一声道：“你想倒容易。天心堂内部的种种人事和矛盾岂是你所能想像的？”
哥战天愕然：“前辈也不是小孩子，难道不知道事在人为么？如果一点儿困难没有，天心堂也不能号称天下第一堂。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劳诸位了。这样畏首畏尾还不如回家抱孩子算了。”话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风伯听他说得颇为无礼，自己一个成名人物却被这么一个惫懒小子数落，心中恼火却无话反驳他。哥战天本身就有一种令人诚服的气质，一番话侃侃而谈，言词中也不无道理，所以弄得风伯竟也作声不得。
“小子，那么你想怎样？”风伯斜眼看着他，如果没有一番打算，是无法成事的，不如先看看哥战天有什么好的建议。
哥战天怪怪地看着他：“前辈怎么会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眼下当然是重集八部旗，商议报仇之事了。”
风伯好气又好笑：“臭小子！你师父没有教你对长辈说话要尊敬一些么？”
哥战天耸耸肩，道：“是，那么前辈认为眼下应该怎么做？”
风伯气得暗暗咬牙，这个小子跟自己胡搅蛮缠答非所问，却又不好再发作，只得道：“当然是集合八部，商议报仇之事。”
哥战天故作好奇问道：“前辈似乎与小子的意见并无不同呢？”
风伯强忍着要将这小子一拳打死的冲动，恨恨地点点头。
哥战天知道气得他够了，适可而止不能再闹，便道：“前辈事后可曾打探出什么消息？”
风伯平息心中的闷气沉思片刻，缓缓道：“得知天心小筑出事，我曾找过山河雷部其他三部，不过他们一直对大龙头的死耿耿于怀，对这龙头之位…唉，总之一言难尽。因此自从协议生效后他们一直就再没有去过总舵。似乎并不知道天心小筑出了事。不过，就算知道恐怕……”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停顿一会，又道：“我也曾暗暗打探过，现今江湖上的八大势力均有嫌疑。这八派乃是五行绝宫，中原铁剑山庄，剑南飞鹰堡，淮南苏家，天池傅家，太行一刀门，关外落日马场以及一个无恶不作的盗伙组织‘青蜂门’，并且其中还牵扯到很多别派的人物，关系也颇为复杂，总之牵扯面极广，而主持此事的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探清楚。”
哥战天听他一一说来，自己心中却震惊得无以复加。这八个势力几乎垄断了整个江湖，且不论他们雄厚的财力，八派在武林中显赫的声望，那八派的宗主任何一个跺跺脚，江湖都要颤一颤的主儿，绝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所能应付的。其中任一个都是宗师级的大人物。天心堂与这八派一对一的干，胜负尚是未知之数，更不用说一个要对八个。更何况现在的天心堂，人心离散；八派势力却如日中天，隐有瓜分天下之势。两下比较，一个渐弱一个日强，不用打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哥战天一时像遭了霜打的茄子，心下却知道绝不能显现出来，勉强收拾心情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说服八部重返崆峒绝顶，再组天心堂，然后再商讨复仇大计！将他们各个击破，要这八派血债血偿！”
风伯本来冷眼看他神情，哥战天的神态一丝不漏地落入他的眼中。本以为他吓得就此灰心，却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失笑道：“你这小子口气倒是大的很！”
“那又怎么样，难道还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哥战天恨声道。
风伯点点头：“那倒也是，什么时候敢有人如此触天心堂的虎威？！也罢，我就陪你这小子再试一次，咱们轰轰烈烈干他一番，重振天心堂声威！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山河雷部的其他几个老伙计聊聊，其余的人就看你的了！”
哥战天一抱拳道：“小子一定不负前辈所托！”
风伯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侧头看着他：“你也算天心堂中的一员了，你知道怎么找到那几个人么？”
哥战天怔了怔，摇了摇头。又笑嘻嘻地道：“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不如就劳烦前辈一并找了吧！”
风伯一听，气得把胡了一翘：“你这小子！竟然只会动嘴皮子，大话你来说，苦差事我来做，真亏你想得出！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想偷懒，我先抽了你的懒筋！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代你师父教训你！”
哥战天忙陪笑道：“嘻嘻，前辈别动气，别动气，我又没说不干不是。行行，您告诉我联络他们的方法，我去就是了。”
风伯斜眼看着他哼了一声，摸出一块羊皮纸扔给他，道：“都在这上面了，地址和联络方式都有。”
哥战天接着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后揣入怀中，又道：“那么前辈，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定个联络方式和见面的地点，有了消息也好…”
风伯思索片刻，抬手阻止他道：“不必了，联络好了就到崆峒绝顶天心小筑，半年为限。无论成与不成，十月十五在天心小筑见吧。”
哥战天想了想，点头道：“现在是四月上，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不过，好像时间略显太紧了些。”
“哼，既然决定要做，就事不宜迟，时间上一定要抓紧。拖得越久，于事越不利。”风伯冷声道。
“那好吧，届时不见不散。”哥战天点头道。
“嗯，小子，小心了！老夫去了。”风伯看了他一眼，转头而去。
哥战天看着他离去，叹了口气，师父嘱托的事现在总算有了一点点进展，如今才知道前路坎坷，步步荆棘。至于成败如何，现在是无法预料的。他并不想把师父东方隐功力已失的情况告诉他，并非信不过他，只是不想多生枝节。少一个人知道，师父便多了一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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