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 太白双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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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月里的天气，正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百花盛开，为一年中风景最美丽的时候。
哥战天驾了一辆马车，将昏迷的杜小七放在后面车篷内，自己赶着马正行走在山中深处的一条驿路上。四围山岭杂沓，气候温和，正当是景色怡人。尤其是这春天，更显得水碧山青，风和日丽，佳木葱宠，生意欣欣。道旁官柳柔丝千条摇曳春风之中，与左近闲花野草互竟鲜妍。
时近中午，大道上面，行旅商客车来马去，正是热闹的时候。当地乃高原当中一条石脊，当中凸起，两头均是斜坡，长达三四里。
哥战天心挂杜小七的伤势，挥动马鞭，策马急奔。岂知那马吃了一顿鞭子，一时兴起横冲直撞，惹得大道上其它马匹受惊。还好驾马的那些客商俱是驾车熟手，很快笼住受惊的马。
哥战天却没有他们那样的身手，他此次是头一次赶马，慢慢走还可以，马一受惊就不禁慌了手脚，那马撒开四蹄在大道上狂奔，一会儿便冲上斜坡。
远远一队车马行在山道上，车上插着一支镖旗，后面跟着四五骑，领头一个英俊的蓝衫少年。
少年环目四顾，颇不耐烦，像在寻找着什么。他策马赶到前面驾车灰衣老者身旁道：“豹叔，您看那两头熊会来吗？”
那灰衣老者闷声道：“这么大一单生意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的，现在只看是谁沉不住气。”少年喃喃道：“大哥要收服这两头熊怕不容易。”
“大少爷算无遗策，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一会儿来了交给我就成了。”
“嘻嘻，豹叔，大哥要活的，可不要死熊呢。”
“哼…”老者闷哼一声不说话。
正在这时，哥战天驾马车到了，一会儿便冲过了他们。那少年星目一闪，他本以为来人是有事纵马急奔，及来人过去才看到后面竟还带着一驾篷车，只见驾车的人手忙脚乱的，便知道是马惊了，如不阻止，怕要出事了。
那少年对老者道：“豹叔，快帮忙！”
那灰衣老者道：“就你会给我添麻烦。”说话间已似一头大鸟一样掠下马车，又似头豹子向哥战天奔去。
不一会儿便追上那头受惊的马，哥战天闻得一阵风声，一个灰衣老者已飘然落在他的身旁，抢过缰绳一抖再用力一挽，那马人立而起，知道来了克星，不容它再撒欢，接着乖乖缓下来，马车也慢慢停下了。
哥战天抹了一把汗，再看身边的老者，面色灰扑扑的，刀削一样的脸，豹头环眼，整个人就似一头豹子，一头随时欲择人而噬的豹子！哥战天不便细看，一拱手道：“多谢老前辈。”
那老者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客气。”随后下了马车，回头迎向驶来的车队。
那蓝衫少年带领车马赶来，对哥战天微微一笑道：“兄台，没有伤着吧？在山道如此驾车是很危险的。”
哥战天回报一笑，一拱手道：“多谢兄台提醒，我会小心的。”
蓝衫少年笑道：“不必客气，我见兄台如此着急赶路，不知是因为何事？”
“我确是有点急事要往淮水一行，不想因急于赶路，马受了惊。”
“原来兄台是往淮水，与我们同路呢。兄台可否与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招应？”蓝衫少年喜好交友，见哥战天相貌不俗便热情相邀。
“公子，恐有不便。”那老者忙在一旁提醒道。
蓝衫少年一愣，也醒过神来。但话已说出口不能收回，一时之间颇觉尴尬。
哥战天一见这情形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感觉不妥，笑道：“兄台不必客气，我因要事急于赶路，还是分开走的好。他日有缘，我再与兄台把盏言欢。请了。”说完向两人一拱手驾马向前赶去。
那蓝衫少年只好也一拱手，闷闷不乐的在后面缓缓跟上。
那老者上前道：“公子，大少爷曾咐附过，路上不要多事，况且那两头熊尚未出现，实在不便另生枝节。”
那蓝衫少年道：“豹叔，我知道。”
那老者摇摇头，自去驾那马车跟在后面。
一路无事。眼见天色已晚，一众人来到一个小镇，住进同一家客栈里。
本来哥战天想要连夜赶路，碍于杜小七的伤势，怕他经受不住车马颠簸再引致毒伤发作反倒不好。因此只好休息一晚，打算天明再早早上路。
杜小七虽然中毒，但吃过长歌的丹药将毒逼住后，已经慢慢醒转，神志也渐清醒，只是浑身乏力，又说不出话来。
哥战天将杜小七安顿好，又喂他吃了点稀粥。
待杜小七躺下，自己也吃了点东西，便坐在一旁练功。自从在山中见长歌与蛇妖打斗所施展的神奇剑法之后，哥战天便感觉自己武功的不足，于是一有时间便抓紧修练。
运行了两个周天，他从入定中慢慢醒来。忽闻得一阵轻响，好似西面的屋顶。如果不是入定使他的听觉灵敏了许多，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他心道，莫不是来了贼？于是收功起身，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杜小七，轻声向外走去。忽听得一声轻喝：“好贼子，打。”他窜出屋外，见一道黑影迅速向北遁去。又听得一声长笑：“哈哈，漠北七狼，生意竟做到这里来啦！是不是拿我们兄弟不当回事？小子给我听着，苏家这批货我们太白双熊定下了，你们趁早滚回漠北去！不要怪我们兄弟没给你打招呼！”
哥战天知道是强盗踩盘子。但凡强盗听到有财物行走到自己的地盘上，就会事先去探一探风声，以作好打劫的准备。
他听罢刚才的话不由一惊，难道自己竟这般好运气，在路上碰到的镖车就是苏家的？看来这趟镖着实油水不少，七狼竟冒着得罪此地强盗的危险，跟着来到这里。他知道这太白双熊是两个巨盗，身手都非常惊人，非是价值十万两以上的大镖不劫，而且出手狠辣，押镖的人不仅镖失而且人亡。
又听那声音道：“哈哈，不必客气送了，今晚咱们只是来看看货色，明日才来拿，不用着急！明日再见吧！”
眼见那自称太白双熊的人被后面的人追至这边来，哥战天心道，眼见自己有求于苏家的人，何不做个人情？想到这里，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敌得过，纵身上了屋顶，拦住来人，喝道：“大胆贼子，莫不是没有不王法了？”
客栈的人听到有强盗，纷纷关门闭窗，不敢露头。
那人想不到别人躲都唯恐不及竟还有出现阻拦的，一愣之下，狞笑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拦你家大爷，莫非是不想活了？哈哈，大爷就成全了你吧！”
哥战天细看来人，好一个粗豪的大汉，难怪称之为熊，面目粗黑凶恶，一脸虬髯，身形似一座铁塔。蒲扇一样的大手一伸，向哥战天抓来。
哥战天虽是首次迎敌，却夷然不惧，一道寒光闪过天钎剑已划向来人。
那大汉狞笑一声：“竟还是个使剑的。”双手一缩，再拍出时十指竟是寒光闪闪，向哥战天的长剑抓来。
哥战天不知道他手上是什么兵器，他对自己的剑宝贝的很不敢拿来硬碰，将剑光一敛，化作点点寒芒攻向大汉周身要穴。
大汉怒喝一声，双手一拍，顿时将攻势化去，双手再涨，满天的寒光向哥战天笼罩过去。
此时，追在后面的人赶上来，正是那个蓝衫少年。
那大汉见追兵到了，一时又拿不下对手，长笑一声，攻势突然更猛似狂风暴雨一般，迫得哥战天连连后退，长剑舞得风雨不透。
那大汉突然凌空而起，自头顶向哥战天拍落，本来这样的攻击最是危险，全身暴露，身在空中又难以借力。哥战天闪过攻势将长剑削向他的下盘。
大汉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的剑法还差得远呢！”
哥战天但觉剑上一沉，那大汉竟一脚踏在他的剑身上借力纵身而去。
哥战天正待追下去，那蓝衫少年喊道：“兄台，不必追了。”哥战天知道纵然追上恐怕也非那个大汉的对手只得回转过身来。
那蓝衫少年上前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助，可否借一步说话。”哥战天正要与他拉拉关系，便道：“不必客气，请。”
两人来到那哥战天房内，入座后蓝衫少年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哥战天道：“在下姓哥名战天，不知兄台又如何称呼？”
“原来是战天兄弟，小弟苏星寒。”蓝衫少年一拱手道。
“苏兄可是淮南苏家的二公子？”哥战天不由眼睛一亮。
“正是。战天兄弟不知到淮南有何要事，小弟可否能帮上忙？”苏星寒微微一笑诚恳地问道。
哥战天不知怎么说，苏星寒见状道：“如果兄台不方便就不要讲了。”
哥战天忙道：“怎么会，小弟正不知如何启齿。既然然苏兄如此说那么小弟就实话实说了罢。小弟到淮南正是要到府上借一件东西。”说罢看了看苏星寒。
苏星寒愣了愣道：“哦，什么东西？”
“辟毒珠。”
“不知兄台借辟毒珠做什么？”
“不瞒苏兄，小弟有一位朋友中了毒，蒙高人指点只有府上的辟毒珠才可以解救，所以冒昧前来相求。”哥战天说完看着他。
“原来如此。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战天兄不妨与我们一道回淮南，待我向家父禀明，就将辟毒珠拿来为贵友医治。那辟毒珠虽是稀有之物，又怎及得上一条性命宝贵？何况我与兄台一见如故，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苏星寒笑道。
“如此多谢苏兄。苏兄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哥战天不禁高兴道。
“哈哈，战天兄客气。如此就不妨碍兄台休息，咱们也明日再聊，请。”说罢站起身来。
“这…也好，请。”哥战天本来想问他遇上麻烦是否要帮忙，见他并不提及也只好起身相送。
次日，哥战天早早醒来，苏星寒便来相邀同行。
一行人结过帐，便出了客栈继续赶路。
一路上，哥战天与苏星寒相谈甚欢，非常融洽。哥战天从他口中得知这批珠宝乃是从兰州运往淮南苏家，长途跋涉，一路上也不知打发了多少强盗。也知道后面驾车的灰衣老者即是江湖上的“飞豹子”。昔日也是一名独行巨盗，后为苏家掌门人苏星寒的父亲苏惊澜所收服，与苏惊澜兄弟相称，为苏家办过不少大事。苏家从不以仆役视之，苏家兄弟也以叔父相称。
苏星寒对哥战天道：“战天兄，一会儿路上可能会遇上点麻烦，兄台切莫出手，只怕强盗会有什么诡计，所以求兄台能帮我们看顾一下车马就不胜感激了。”
哥战天虽不知为什么，但也点头答应。
出了小镇，正行走在山下官道上，忽见前方站了两个大汉，正堵住路中央。
哥战天细看去，其中一个正是昨晚与自己打斗的人。待走到近前，见两个大汉一般模样，似铁塔一样的身躯站在路中尤似两座小山，只穿一件皮夹，露出健硕的肌肉，分别只在于一个穿白，一个穿黑。
那个黑衣大汉上前哈哈大笑道：“这批货我们兄弟都收下了，你们都滚吧！”
哥战天心道，莫不是太白双熊改了性子，今天只劫货不杀人。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双熊试探对方实力的技俩。
灰衣老者飞豹子走上前沉声道：“要就自己过来拿吧！”
那黑衣大汉道：“你这老头儿又是什么人？”
飞豹子冷笑一声：“连老夫飞豹子也不知道，还敢出来做这种买卖？”
“哦，原来是昔日的独行盗飞豹子，只是不知你这独行盗怎么又改行做起保镖的来啦？哈哈，莫不是老糊涂了？哈哈…”黑衣大汉仰天狂笑。
飞豹子冷哼一声：“无知小儿，老夫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说罢纵身而上，名副其实的快如豹子一般。
飞豹子成名多年，那黑衣大汉丝毫不敢怠慢，双手一拍，分别多了一付寒光闪闪的手套，十指均是利刃，两手就似熊掌一般迎上飞豹子。
黑衣大汉看似粗笨，身形却特别灵活，一点不逊于迅捷的飞豹子，一灰一黑两道人影缠在一起，一时不分胜负。
打了百余回合，那边的白衣大汉等的不耐，喊道：“二弟，还磨蹭什么，快解决了那个老头儿！”
黑衣大汉道：“说的轻巧！这个老儿功夫不弱，我一时拿不下他！”
白衣大汉喝道：“我来帮你！”纵身便跃入场中。
哥战天怒喝道：“两个打一个，好不害臊！”
正想跃入场中，苏星寒在一旁阻止他道：“不要紧，再看一会儿。”
哥战天不禁奇怪，却不好再说话，看那场中，虽然遭两个大汉围攻，飞豹子却并没有落于下风，反似越战越强。
原来那飞豹子的武功独辟蹊径，不惧围攻。昔日一人劫镖，独力击败镖局数十人，纵横数十年未曾失手，而苏星寒也知道他这种武功，所以并不担心。
场中的太白双熊却感到不妙，以两人之力这么长时间，竟连个老头也战不下，颇为恼火。两对视一眼，忽然打法一变，飞豹子忽然感觉压力大增，顿然使场中的战况起了变化。
苏星寒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妙，掣出长剑，纵身掠入场中。
再看场中，双熊对并不因为多出一个人而改变打法，而飞豹子的情况也没有因苏星寒的加入好多少，苏星寒也感觉到颇为吃力。
太白双熊的打法乃是一套合力搏击之术，两人本为孪生兄弟武功也都不相上下，心意相通配合无间，两人合击其威力何止增大一倍？
哥战天见情况不妙，正想上前帮忙，忽闻一声长啸，一道白色人影闪电般掠进场中，一阵眼花缭乱打斗场中的人已纷纷跃开。
哥战天再看时，见那白色人影却是一个英俊的白衣青年，面容与苏星寒神似，苏星寒却已上前叫道：“大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白衣青年淡淡一笑道：“二弟。”又回头对飞豹子恭敬道：“豹叔。”
飞豹子笑道：“大少爷也来了。”
白衣青年笑道：“爹怕你们中途有事，所以派我来接应你们。如今我既然来了，您老就歇一会儿，让我来领教一下太白双熊的合击之术。”
太白双熊对视一眼，黑熊上前道：“小子竟知道我们的合力搏击之术，虽然你眼力不差，口气却是不小！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衣青年淡淡一笑道：“慢着！”阻止他上前的身形。
黑熊道：“怎么，怕了吗？”
“哈哈，本少爷还从未怕过。不过我想先和贤昆仲打个赌？”白衣青年道。
“打赌？我们兄弟只会做强盗，对赌不感兴趣。”在一旁白熊怕他有诈连忙说道。
“贤昆仲不是怕了吧？强盗都敢做，又何惧打个赌呢？何况，我要打这个赌对你们可是很有利呢！”白衣青年激他们道。
“哼，还没有我们太白双熊怕过的事。好，你说打什么赌？”黑熊微怒道。
“很简单，我们都是武林中人，就以武作赌。以我一人之力破你们的合击之术，如果我输了，我们马上就走后面的那批货就是你们的；但如果你们输了…”白衣青年顿了顿故意卖个关子。
“怎么样？”白熊问道。
“我们输了就任你们处置便是！”黑熊却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贤昆仲虽是强盗，却也是英雄。我怎敢有所不敬？不过如果你们输了，我也不要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归附我们苏家。两位意下如何？”白衣青年看着他们缓缓道。
哥战天一直在后面观察这个苏家的大公子，初见之下就感觉此人不仅城府极深，而且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绝非一个普通人物。及听完他与太白双熊的话，才知道他是要收服这两个巨盗为苏家所用，心中叹道，难怪苏家近几年迅速崛起，就以自己接触到的这几个苏家的人物，哪一个也非同一般。
黑熊不耐道：“先打败我们再说！”
“哼，既然如此，苏某就得罪了。”白衣青年双掌一错，便要抢入。
“慢着！”白熊止住他的举动又道，“既然蒙苏大公子抬爱，要收服我们兄弟，那么我们就先订个招数的限制。如果苏公子不能在这个限制之内将我们的合击之术攻破，就算是我们兄弟赢。否则，就是输了。如果苏公子不能答应，那么我们兄弟宁可这批货不要了，也不打这个赌，我们拍屁股就走，想来阁下也未必能拦得住。”。
“哦，那么能阁下之见要以多少招为限？”白衣青年剑眉一扬，问道。
“三十招为限，如何？”白熊道。
“好，就以三十招为限。”白衣青年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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